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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池易暄的恢复速度较为理想,自从医生同意他吃半流食以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回一趟家,把第二天的饭菜备好,装进保温桶。www.fenghua.me病号餐准备起来不麻烦,我熬上一大锅粥,再从菜场买回剁碎的鸡肉馅,掺点淀粉,加点盐和胡椒调味,和蔬菜粒一起放进煮锅。
煮粥时我再给他蒸一碗鸡蛋羹,切点苹果和橘子放进饭盒。
池易暄虽然老是喊饿,但他的消化功能还没恢复,每次都是吃上四五口就说自己饱了。我像喂小孩似的,拿着勺子坐在他床边,让他“啊”地张开嘴,每次都能再喂下一半——不过这不是因为他听我的话,而是病房里一堆人看着,隔壁床的老太太每次都开他的玩笑,说他偏要弟弟喂饭才肯吃。池易暄难堪得不行,从我手里夺过饭碗,好让我住手。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我从饭盒包里拿出新切的水果,插上叉子摆到床头柜上,“非得要我喂,不听话。”
池易暄捧碗的左手朝我颤巍巍竖起一根中指。
喂完饭以后,我将碗筷收拾好,风风火火地回家备餐。临走之前他让我今晚回去睡,说这儿陪床用的折叠床不舒服。
我说你那小沙发我都睡了一年了,睡哪儿都一样。
其实我只是想呆在他身边。
回到家撸起袖管就开始揉面团,我打算给他换个花样:蒸了一锅馒头、再煮上一锅菜汤。备完餐不忘将厨房打扫干净再打车回医院,可谓是披星戴月。
刚走进病房我就发现池易暄在回工作邮件,我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让他躺下,再把挂在窗户口晾干的内裤、袜子收好。
等到病友们都睡下了,我像往常一样拿出笔记本电脑,搁在大腿上开始工作。
“你在做什么?”他轻声问我。
“工作。”
“CICI的工作?”
“对啊,你这次生病住院可把我上次从你们公司赚到的钱给榨干了。叫你天天喝酒,你要是少喝两口,我们现在已经有去罗马的往返机票了,知道不?”
池易暄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的银行账号是多少?我给你转过去。”
我吓一跳,没想到他当真了。
“我开玩笑的,我不缺钱。”
“你把我手机拿过来,我微信里还有点钱……”
“真不用!我逗你玩的,我真不缺钱。”我将电脑屏幕转向他,给他看了一眼我写的Word文档,“马上又能再赚笔大的!”
他抻直脖子,刚想要瞅几眼,我怕他真看清楚我这种非专业人士写出来的活动策划方案后要笑掉大牙,赶忙将笔记本转回面前。
“你们跨年夜要办什么活动?”
这是池易暄第一次问起我的工作,我告诉他:“有个跑车俱乐部要做活动。”
“你还认识跑车俱乐部的人?”
“我当然不认识,是他们之前去CICI喝酒,我耳朵尖,偷听到他们要成立俱乐部,我就赶紧去毛遂自荐。我告诉他们刚成立俱乐部不得找个地方庆祝一下?正好不久之后就是跨年,我们CICI有香槟、有美女,还能给他们设计邀请函,肯定能够衬得他们俱乐部高端大气上档次。”
“跑车俱乐部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就一群小富二代呗。”
“他们会想要什么主题的活动?”
“主题?主题不重要,网红够多就行!”
说完我俩都笑了一阵,池易暄夸我:“你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拉到。”
“只要脸皮厚,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我现在可是我们市场部门的总经理。”
池易暄很意外:“真的?”
“当然了!我就按你上次教我的方法去找黄老板谈判,他同意给我升职,还给我加了一千的底薪。”
“一千?怎么也得给你加个三五千吧,毕竟是总经理。你现在底下有多少人?”
“没人。”
“什么意思?你不是总经理吗?”
“我确实是总经理啊,我管我自己。”
池易暄的眉心困惑地皱起,“你们市场部就你一个人?”
“对啊。”
“……”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加了底薪也行。”
“是吧?我也觉得不错!”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能少上点晚班?”
“对,我和老板说好了,活动筹划时就不用去当男模。”
池易暄说挺好的,这样能少喝点酒。
“你也少喝点,成么?现在是阑尾,下次可就不知道是哪儿了。”
他笑着说知道。
我为他把被角掖好,将窗帘拉上。他偏过头来看我工作,我将笔记本屏幕压低,轻声叮嘱他快睡下,他便将手臂收进温热的被褥下,听话地闭上眼睛。
很快他就睡着了,呼吸声变得平稳,好像在做美梦,眉心舒展开来,五官线条变得柔和。
我想起来今早医生告诉我池易暄还得再住院观察几天,于是拿过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阑尾炎手术后他只向公司请了一周假,我担心他急着要出院,打算在他之前先把下周的假请好,到时候他就算不情愿也得乖乖在医院躺着。
刚一打开就看见Cindy发来消息,问他身体情况怎么样。
我以池易暄的口吻告诉她恢复得挺好,就是还得再休息一周。
她很快就回复了我:你之前请那么多病假时我就叫你去医院看看,怎么非要等到穿孔了才去?你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池易暄也就只有这一周请过假而已,哪来“那么多病假”一说?压榨人的血汗公司,赶紧倒闭算了!
我回复她:也就请了几天而已。
对面显示输入中,过了一会儿Cindy发来了问号表情包:你的年假都快用完了吧!还说不多?
我哥每年都有好几周年假,他这种工作狂压根儿就不休息,怎么会用完?
我瞥了眼病床上沉睡着的池易暄,背对着他面向窗口,望着Cindy的头像,心里忽然打起鼓来。
我退出与她的聊天框,在搜索栏敲下“请假”两个字,瞬间弹出十多条相关聊天记录。
这个词在过去半年内高频地出现在他与领导的对话里,点开发现他每次都和公司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家休息。
我翻看起日历,在他所有请假的日子里,我几乎都在家睡觉。如果他中途回来,不可能不被我发现。
寒意顺着脊椎向上爬去,我头皮一阵发麻。
过去半年来,我都没有发现过异常。他总是西装革履,快天黑了才回家,除了状态醉醺醺的。我以为他是在应酬,可每次问起他的项目进展,他都显得迟钝。
我将手机攥紧,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池易暄。
哥,你是因为我才病倒的吗?
他在强效止疼药的作用下睡着了,睡得很沉,好安静,好像不再痛苦。
池易暄刚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我曾问医生人为什么会得阑尾炎,她回答我是概率问题,不过工作压力大、酗酒熬夜的人得的概率会高一些。她问我:“你哥是这一类人群吗?”
“是。”
“喝酒熬夜到什么程度?”
“熬夜是天天熬,喝酒几乎每周一次,每次都能醉倒。”
“那不行,太多了!”她自言自语地感叹着,“真是太危险了,怎么会拖这么久才来?”
现在我才知道原因。
是因为他很能忍疼。
第62章
池易暄出院的那一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冬日暖阳甚至还有点刺眼,我拉下驾驶座的遮光板,开着他的奥迪到医院门口接他,护士已经将他推到上下车的接送地点。池易暄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缓慢地站起身,我搀扶着他坐进副驾,再从护士手里接过装有他衣服和洗漱用品的行李箱,向她道谢后驾车离开了医院。
池易暄这次生病共住了两周的院,现在可以下地行走,但动作还谈不上自如。过减速板时我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唔”,看到他抬起右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车顶前扶手。
再过减速板时,我便将速度降到最低,脚踩在刹车踏板上,松一秒踩一秒。
等我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他推开副驾的车门,先将一条腿伸出门外,右手搭在座椅边沿,似乎在寻找借力的地方。
我从后备箱拿出行李,走到副驾旁向他伸出手,于是他的眼睛不再四处寻找。他双手撑在座椅边缘将自己稍稍往外推了推,然后将右手搭进我手心。
我握紧他,稍稍拽他一把,他的重心便朝我依靠过来,两只脚踩在结实的水泥地上,终于从副驾上下来。
其实他能够走路,只是上下车时不太方便,下车后他有一个收回手的动作,但我没放开他,我一只手拎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他,朝电梯口慢慢走去。
“手真凉。”我捏了捏他的手背,“回家就好了,我开了暖气,还给你煲了鸡汤。”
电梯门打开时里面没人,便能再牵他一会儿。轿厢上升至大厅后却停住了,前台姑娘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看到我时两只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随后转头看向我身旁的池易暄。
“您出院了吗?”
“嗯,今天出院。”我替他回答道。
“真好!刚出院的话一定得多吃点营养的,比如说……”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斩成了两半,我看到她的目光停在了我们相牵的手上。
“怎么了?”我问。
她回过神来,讪笑两声,转身按在自己要去的楼层,没再说话。
池易暄的手掌微微发热,握上去没有先前那样柔软,骨关节在我的手心里挠痒痒,然后在即将抽手的瞬间,被我攥住。
前台姑娘出了电梯,轿厢继续向上升去。我偏过头看向我哥,他的睫毛低垂着,大半张脸藏在米色的羊绒围巾后,眼神却暗,让人看不清楚。
出院以后,池易暄向他们公司申请了几周居家办公,依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没法通勤,工作都有些勉强——虽然摄像头前的他依然能够面色如常地和客户讨论公开招股,可挂断两小时的电话会议后,我却发现他趴在书桌前睡着了。
我将切好的水果盘放下,余光看到他的工作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即将熄灭的瞬间,我用手指碰了碰鼠标,好让他的工作软件持续显示在线。
这几周我不需要去CICI上夜班,所以池易暄的一日三餐都被我承包,我给他的汤碗里加几颗枸杞,鱼和鸡蛋轮流着来。听说燕窝滋补,便网购了高级套餐,每天中午埋在水池前拿镊子挑燕子毛。
一眨眼就到了圣诞节,CICI的人流量难得变高,我连续上了两天夜班(平安夜和圣诞节),导致整个白天都处于昏睡状态。本来打算中午起床给我哥做午饭,然而闹钟响了三轮我都没有听见,是我醒来后发现面前茶几上摆着一碗还温热的皮蛋瘦肉粥。
我爬起身,看向卧室,紧闭的房门后传来他在开会的说话声。
而不远处的餐桌上,电饭煲内胆被他拿了出来,旁边摆着一只大汤勺。
我哥给我做饭了!
而且我们家还没炸!
我感动地捧起碗,尝了一口。
齁咸。
但还是吃光了。
池易暄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气色肉眼可见地得到了恢复,走路时速度逐渐接近正常,我主动为他更换内裤时他还有力气扯过被子让我出去。
临近新年,三十号那天我告诉他自己今天一整天估计都得在外面跑。他问我晚上还要上夜班吗?
我告诉他得上夜班,但不是需要喝酒的夜班,是还有些杂活没有处理。
“几点回家?”
“难说。”我挑了下眉毛,“怎么?这就开始想我了?”
池易暄嗤笑一声,摆摆手让我赶紧走。
我让他按时吃饭,他让我别担心,说自己会点一些清淡的外卖。
离开之前我嘱咐他多穿点衣服,家里虽然开了暖气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之后便匆匆忙忙出了门。
CICI俱乐部在为跨年夜的活动做最后的准备,我需要确认跑车俱乐部的宾客名单。白天忙着联系富二代们,夜里要和CICI的工作人员对接,连轴转了快一整天,还要帮黄渝计算这一单的利润,方便为将来的私人活动定价。
凌晨时分我戴着耳塞,将自己锁在黄渝的办公室内聚精会神地按着计算器。重鼓点隔着墙面传来,敲得我五脏六腑都在震,我拿着铅笔在草稿纸上算算数,突然想起来自己少拿了几份资料。
我们为明天的跨年夜安排了特别表演,舞团的报价单却被我落在家里了。
我刚想要让池易暄帮我看一看我堆放在行李箱上的文件夹,却想起来他还在养病,睡得比平时要早,于是拿起靠背椅上的外套穿上,推开办公室大门,从CICI后门离去。
清辉月色洒满大地,惊走了几只黑乌鸦。我裹紧外套,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雪地里踩过,大脚印盖过了乌鸦们的小脚印。
冷风吹得我太阳穴一阵发涨,我将毛线帽的帽沿向下拉了拉,允许自己的大脑短暂地休息一下。
放空的时候却想起了我哥。我想着他今天点了什么外卖、伤口还会不会疼。
到现在我也没有告诉他:我知道你之前说在应酬都是在骗我。现在他丢了一只阑尾、医院里躺了整整两周,我假装不知道他为何而痛苦,推着轮椅里的他在医院上蹿下跳,他配合我,与我一起去小花园里欣赏光秃秃的梧桐树。
我习惯性装傻,祈祷他成功与自己和解。
站到公寓门前,我抖了抖头发上的雪,轻手轻脚地推开家门。
客厅里没有开灯,电视却亮着,沙发里陷着一只孤单的人影。定睛一看,屏幕荧光照在池易暄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你怎么还没有睡?”
都快凌晨三点了。我换下运动鞋,鼻尖忽然动了动,迅即转向客厅,赫然看见茶几上摆了五六听啤酒。
我的大脑有片刻空白,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抡了一拳。
“池易暄,你在做什么?”
他缓缓转过头来,手里还拿着一听啤酒,面露困惑。
“你怎么回来了?”
我冲上前夺过他手里的易拉罐,它甚至还是冰的!
我一把将它捏瘪,啤酒泡沫汩汩往外溢,铝罐咯吱作响。举高手臂发了狠将它扔出,易拉罐撞击到玻璃窗,落到地板上砸出刺耳的碰撞声。
桄榔桄榔、桄榔桄榔。
我两只手掐住池易暄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提起来。收紧的睡衣领勒到他的脖子,卡得他不自觉皱紧眉心。
“你才出院多久啊?嫌自己活得太久是不是?你他妈有病吧?你他妈要气死我才高兴是不是?!”
我掐着他的衣领猛晃他,想把他脑袋里的水都晃出去。
他掀起眼皮,将一只手搭上我的手背,望着我失神地笑。
我急促地喘息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我在爆炸的边缘,我真想要揍他两拳头。他却朝我不急不缓地伸过两只手,捧住我的脸,呢喃道:“白小意。”
他时常朝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嘴角带笑,眼神却忧郁。潜藏在他心底的矛盾从他的眼角流泻而出,叹息时,酒气像一阵从我们之间吹过的,忧伤的风。
他的秘密与忧伤共享着同一种色调,密密麻麻压低了他的肩膀。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难看到令他垂低了眉梢,令他产生了这种名为“怜惜”的神情。
可是他在我眼里才是更可怜的一方。
他闭上双眼,向我靠了过来,睫毛轻颤,五官在我眼前放大,我尝到了啤酒味。
浑身的血液“轰”一下往头顶冲去,我浑身僵直,被他夺走了思考的能力。
世界颠倒,黑白不分,耳边传来高频的嗡鸣声,分贝愈发高昂,直至什么都听不清。我的视线模糊,只有他捧住我的掌心温热得那样真实。
理智断线,只一瞬的事。我阖上眼皮,搂过他的腰,将他在沙发上放倒。
他一只手拽住我的头发与我接吻,合上眼皮的他不再忧郁。原来醉酒也会传染。我捧住他的后颈,心跳如擂鼓,深深地、深深地吻着他。
电视机里的聒噪对白愈发遥远,好像被拢在玻璃罩下的异世界。
也许我们才身处异世界。
第63章
……
池易暄躺在羊绒地毯上,沉重的眼皮缓慢地掀,胯间盖着我脱下的毛衣,双膝屈起,大腿并拢侧躺在地毯上,慵懒带着倦意。月光如水,铺在他身上好像打在展馆里的雪白雕像。
茶几上的空易拉罐滚下几只,被翻滚时的我们踢到了沙发旁。我用脚尖将它们踢得更远,弯下腰将他从地毯上抱起来,抱进卧室。打开床头柜上的照明灯,暖色调拢在他没血色的白脸上,好单薄。
我抽过几张纸巾,掀开被子一角,池易暄却按在我的手腕上虚弱地推开:“不想做了。”
“我给你擦下。”
……
我能照顾他一日三餐,现在却有些焦头烂额。是该抱他去浴室洗澡,还是让他去马桶上蹲会?妈的!我抓了抓头发,笨拙地帮他擦拭起来。
刚想要问他需不需要喝水、或是帮助醒酒的牛奶,却发现他睡着了,双肩沉默地陷进床垫,鼻翼翕动,鼻尖还泛着红。
我将没问出口的话吞回肚中,拉高被子盖过他的肩头,轻手轻脚地关上了灯。
回到客厅以后,将易拉罐一个个捡起来,两只手都抓不完,要用一只胳膊揽住才不至于掉落。www.wxzhilei.com
又将窗户擦了、地板拖干,沙发上毯子叠好。人在忙碌时大脑得以放空,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想些什么。
我想这月亮如鱼钩,是要钓哪只星星;我想这雪怎么又下了起来,会不会冻到麻雀的脚。
我想池易暄望向我的时候,想的会是什么?
是蓝天、白云,还是埋在公交车站旁的橘子?
是南方初雪时被我们团起的雪球,还是他扶过的自行车后座?
是厦门的暴雨,还是摔成三半的黑胶唱片?
是妈妈,是池岩吗?
与一个人朝夕相处太多年的可怕之处在于,我们太了解彼此,抚摸自己的掌纹时,仿佛也在触摸他的生命线。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清楚他在想什么。
而他也一样。
我不怕衰老,却惧怕长大。想永远做个孩子,无忧无虑地蹬着脚踏板,载着他在盛夏驰骋。
汗湿的额头,承载着对未来的无边幻想。少年时期的我从不忧愁成年后的我们要去哪里流浪,我默认我们会在一起,睡上下铺,或是做邻居,我笃定未来我们仍然肩并肩,所以我幻想我们将来一起开飞机、坐火箭,一同去星际流浪,我会任命他为我的副驾驶员,负责在我打瞌睡时提醒我握住操作杆。
儿时的我幻想未来要征服太阳系,生长痛是当我发现我们连肩并肩都好困难。
我帮他在病床上翻身、给他倒水,临走前讨好似的凑上前,悄悄品尝他的嘴角。
隔壁床的老头与老太太在打情骂俏,小孩嘻闹着从走廊上踢踢踏踏小跑而过。窗外的雪花在寂静地翻飞,我们躲在病床的隔帘下无声地接吻。
人只活几个片段,我们都依靠幸福的瞬间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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