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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作者:文盲土拨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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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春节结束得好快。www.zhaikangpei.com气垫床放气后变成一张饼皮。我与池易暄收拾起回家的行李,妈妈将大包小包的特产见缝插针地塞进我们的行李箱与书包,叮嘱我们劳逸结合,多回家看看。

池易暄还未正式上班,但他们公司的HR复工很早——

因为我收到了面试结果。

“很遗憾地通知您……”

看到开头我就知道了结果,删除邮件后,继续整理行李。

我不意外。那儿都是名校毕业生的聚集地,大佬的酒醒了、头脑也清醒了,给我一个体验过的机会也不错了。丑小鸭怎么也想要变天鹅?只有我一个人脑补完了所有可能性。在所有成功的想象中,我知道池易暄的第一反应肯定不好,觉得我闹他,认为我去砸他场子。我写份保证书、发誓不调皮捣蛋,他最后都能勉强接受,虽然工作上肯定打死不想让我参与他的项目,但要是真碰到难题了,也愿意出手帮我解决——只要我不丢他的脸。

真就是一场梦。

妈妈开车将我们送到机场,副驾驶的老爸频频回头:白意,心情不好啊?

我说没有,只是觉得节假日太短。

所以说人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出了机场,回到陌生又熟悉的钢筋森林,街道上人头攒通,红灯笼还未取下。南北方城市的冬日风景不同,却是同样料峭。池易暄在家休息一天后就去上班了,我也回到了CICI俱乐部。春节刚过完,来喝酒的人不多,又碰上附近修停车场,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黄渝心急火燎,恨不得让我们上街去拉客。

晨光熹微时从CICI出来,走了两步路就捂着胃坐在街角。醉眼迷蒙间,抬头就能看到池易暄所在写字楼的三角尖顶直插云霄,睥睨着看我。

大四学生曾体会过的找工作的压力,在我毕业后一年才后知后觉地涌现。别说心仪的公司进不去,就连黄渝都要嫌弃我去年请假太多、随心所欲。

池易暄从年前就没有催过我找工作。以前他老损我时,我心里还有底;现在他安静如鸡,我反倒心慌,总觉得他在憋大招,说不定哪天起来就发现我头顶的屋顶被人掀开,他开着铲车要来把我铲走,扔垃圾一样丢到机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睡眠都变差,白天特意少睡两个小时,好投递更多的简历。无奈我毕业一年,HR刨根问底,巴不得挖出我空窗期每个月都在忙些什么,我支支吾吾,四处碰壁。在我哥家里时,更加不敢造次。

现在就是非常后悔。一年前站在池易暄公司楼下时,我就该好声好气地说话。那时好歹还有个应届生的身份。

韩晓昀喝酒间隙喊我出去吹风。现在他的头发变成了绿毛,晚风一吹,朦胧像块草原。我在他身边双手插兜,踢着石子。他一边抽烟,一边掰着手指算我这个月的营业额,说我节节败退。

我听着就烦,说这到底算什么鸡 巴工作,你干得这么起劲有什么用?

他一手叉腰,说你找工作不顺利,拿我撒气做什么?

我回他:你又不是我哥,少说两句成吗?

韩晓昀将烟摁灭,气鼓鼓回了CICI,留我一个人站在人行道边吹风。

汽车尾灯交替闪现,像反复播放的单调幻灯片。我看得出神,真想掉头就走,再不回CICI。可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忽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声调清脆:

“小白?真是你哎!”

我回过头,发现是Cindy。她还穿着职业服,黑色西裤包裹到脚踝,脚蹬一双平底的素色皮鞋。她的头发长长了,用发绳束在脑后,露出戴水晶耳钉的耳垂。

“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儿?”我瞥了眼CICI门前的招牌,“来喝酒吗?”

“不是,我刚下班,打算来附近找朋友吃个宵夜,远远地就看见你了,所以想过来打个招呼。春节过得怎么样呀?”

亲切又熟悉的寒暄,仿佛我与她共事过。Cindy笑起时会露出一只调皮的虎牙,专注地看你,好像要望进你的双眼,参与进你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她与池易暄有共通之处,池易暄喜欢她很正常。是男人都会对她有一点想法。

“过得还行,主要就是走亲戚。你呢?”

“我也还可以。和爸妈回了趟老家。”

开春回暖,职业装仍旧稍显单薄,她将双手捂在唇前吹了吹,珠子般圆润的眼一眨不眨,“最近在忙什么?”

“找工作。”我耸肩。她知道我在找工作,上次和大佬吹水时,她全程都在旁边。

她突然发出长长一声“哎”,好像记起了什么,叹息时双肩都往下压了压:“好可惜啊,我看了你的简历,写得挺好的,有你哥给你润色吧?”说着撞一下我的手肘,狡黠地笑,“初试的面试官说你表现不错,老板也对你有良好的第一印象,说你不屈不挠,养家糊口之际也不忘抽出业余时间学习编程。”

我应和着笑。当时主要还是喝多了,口无遮拦。

“……不过我们公司的第二轮面试有很多专业方面的提问,你之前没有相关的实习经验,确实不好准备。”

我“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心想她高估我了,我都没有进入第二轮面试的机会。

“你哥应该提了不少难题给你吧?易暄面试时会问一些刁钻的问题,很多新人一听不知道,就会慌神……”

我心里一跳。

Cindy后面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我的大脑停在这一刻,卡带一般,来回咀嚼她说过的字词,将它们拼凑又打碎、再组装,好像这样就能够听出不一样的意思。

却始终只听出了一层含义。

“怎么了?”她停下滔滔不绝的嘴,关切地看着我,“你不要太沮丧,找工作确实是件很难的事情,尤其现在经济环境不好……”

我打断她,机械性地念道:“我面了第二轮。”

她“嗯”了一声:“我知道。”

“问题有些难。”我又说,像只鹦鹉一样重述她说过的话。

“我明白。”她给予我安慰的微笑,轻轻拍在我的手臂上,“你哥不是针对你,他对所有求职者都这样。”

“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好奇什么?”

“第一轮面试与第二轮面试之间,一般都间隔多久?”

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长短都有,我们公司是两周吧。”

两周。

池易暄早在过年放假之前,就知道我通过了他们公司的第一轮面试。

Cindy还好心地告诉我:第一轮通常由HR进行筛选,通过后HR会将人员名单发送给他们。第二轮由他们负责。

我忍不住问她,“他是我哥,能面试我吗?你们不担心会有裙带关系?”

“第二轮之后还会有第三轮和第四轮,届时会和大老板们见面。而且你也没在申请表里填你认识他,所以HR不知道。”

言外之意是说最终决定权在大老板手里,与他们关系不大。

我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急促:“是HR给你们分配面试吗?”

Cindy摇头,“我们根据自己的工作量和行程安排求职者进行面试,一般就是平均分一下人头。”

我听到她说:“易暄选择了你。”

第42章

冷风灌进领口,渗进骨缝。我与Cindy告别,信使送来苍白的消息,身影消失在霓虹灯层层交叠的光影之中。我回到CICI俱乐部,入口大厅上方的水晶吊灯古怪又张扬,如艳丽妖冶的异兽。

近来客人数量不多,DJ也有气无力。韩晓昀正在不远处的酒桌旁猜拳,看了我一眼又移开视线,看来气还没消。

我径直朝舞池中央走去,穿过稀稀拉拉的人群,从来往服务员端着的餐盘上抄起一瓶酒,跳上DJ站立的舞台。

我的手发凉,胸口却火烧火燎,好像有岩浆淌过,烫得我公牛一样直喘。聚光灯刺进泪腺,我脱下上衣,终于能够呼吸。强光灯不怀好意地落在我身上,DJ也起哄地调高了音量。台下一瞬间就有了生气,尖叫声如一阵高过一阵的海浪。

我像个小丑,穿着一条牛仔裤,赤裸上身,在舞台上张开双臂。重金属的鼓点蠕虫般钻进耳膜。胸口烧得太疼时,就灌一口烈酒。酒液麻痹神经,放大快感。头顶纸屑纷纷扬扬如无声的暴雨。

凌晨五点,提前下班,濒死的黑夜四处求生。我醉倒在路边,四仰八叉地躺着,像条流浪的野狗。

偌大的城市,却没有收留我的角落。

我反手撑在身后,侧躺在人行道边,从屁股后的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解锁三次才成功。我点开池易暄的头像,将聊天记录向上滑去,看着时间线回到上周、春节,回到我初来乍到北方城市,回到那完全空白的一年。

突兀得好像被人用白色油漆覆盖掉伤口,可是它从未愈合,现在才渗出血来。

池易暄在以我无法企及的速度向前奔跑,我企图追赶,却发现我的一切都在十九岁按下暂停。

如果没有白炀……

如果不是因为白炀……

我总是这样幻想,平行世界里的池易暄仍然在唤我“白小意”,会将他不爱吃奶油蛋糕的秘密永远保存在心底。

可是白炀又有什么错?我才是那根膈应他的刺。他太无辜,被迫背上父亲再婚时带给他的包袱,没有怨言。其实我都明了。我没有他聪明,却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我想起来初三模拟考试,他从第一名退到第三,我从倒数第四升到倒数第十。池岩让他自己在家吃剩饭,却带着我出门吃披萨。我向妈妈求情,希望能把哥哥稍上。池岩走到卧室门口冷眼看着他儿子:

“弟弟好心,邀请你一起来。”

“我不饿。”池易暄背对着我们写作业。

池岩转向我,“他不领情,我们出发吧?”然后牵起我的手,“今天想要吃什么?老爹让你选三种口味!”

我被继父牵着朝门外走,回头看见我哥的背影,蜷在书桌前小小一只,好孤单。

以庆祝的借口,多点了一份披萨打包回家。我刚换上拖鞋就去找池易暄写作业,趁池岩不注意时从外卖盒里偷出刚从餐厅带回来的夏威夷披萨给他。

我哥冷冰冰好似一个机器人,“我说了不饿。”

“怎么可能?你今晚都没吃饭吧?我看水池里都没碗。”我问他,“我去给你加热一下?”

“我不要。”

我兀自跑进厨房,加热后又噔噔噔跑回房间,放到他面前。今天考试进步了,我心情很好,他却当着我的面将碟子甩回我的书桌上,左手写字,右手撑着脸,整个手掌盖住脸和眼角,似乎我碍到他的视线。

我爬回书桌前,自己吃掉了披萨上的菠萝片。

下一次考试时,我故意漏写了几道题,这回变成了倒数第一。可怜的池易暄,什么都没有做错,池岩却要骂他自私,质问他怎么当的哥哥。我心中愧疚,没想到我哥这样也会挨骂。

晚上复习错题时,我闭紧嘴巴。我们俩的书桌一直并排摆放,平时我找他说话,椅子一转脚一蹬,就滑到他身边。今天我连笔都不敢转,怕吵到他,趴在桌子上直打瞌睡,一直想不出来解法。

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口水将试卷打湿,而我哥站在我身旁垂眼看着我满是红叉的试卷。

他将圆珠笔的笔尖点在一道错题上:把这三个点连起来,再看。

我吓了一跳,还没睡醒就听话地连起三个点,抬起头困惑地望着他。

他盯着我:还不懂?

我摇头:不懂。

我不懂为什么今天他不生气。

他拉过椅子,在我身边坐下,开始和我讲题,难得耐心。还调侃我这么笨,以后该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我说。

他有些无可奈何:哥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那是我第一天长大,第一次明白人的心里可以容纳许多层想法。

哥哥虽然装作不在意,但享受被聚光灯环绕的感觉。我是那根陪衬他的绿叶,绿叶可不能长成红花。

我想,他是享受拯救我的感觉。享受被我需要,享受我成为全世界的最后一名时,有他来拉我一把。

所以我模拟考睡觉,喊他去给我开家长会;逃课上网时,网吧选择离家最近的那家。

就连高考也漏做了几题。

大学快要毕业,却和招生官大聊特聊篮球;选择打工的夜店时,先将地址设置在他公司附近。

他享受拯救我的姿态,我愿意被他拯救。可我的贪心也跟着疯涨,我觊觎起他得到的东西,仿佛一夜之间有了自尊心,想要做出更体面的选择。

我知道自己要是真走了狗屎运,进了他们公司,他绝不会想要被人发现我是他弟。所以我做好了跟他扮演陌生人的准备。我希望他为我感到骄傲。我在他的扶持下获得了成功,他是我人生的高光,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知道他可能不情愿,却没想到他如此不情愿。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回家的。地上躺过以后,衣服脏得没眼看。刚推开家门,撞见我哥在玄关处换皮鞋,他掀起眼皮,目光落到我身上时变得嫌弃,食指关节屈起后在鼻尖前掩了下。

多么羡慕他,永远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我在他面前如一根野草。

我将手指点在胸口,有气无力地说:“哥,我这里疼。”

“胃药在药箱里。”

他提起电脑包,从我身边绕过。我闻到他肩颈处的香水,眼前浮现出他坐在玻璃墙组成的会议室里的模样,而我在玻璃屋外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他着西装、穿漆面牛皮鞋,手握控制幻灯片的遥控器,偏过头沉默地望着我,眼神疏离地享受着我的痛苦。

到现在他不再因为我喝得多而责骂我。是否看到我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其实他心中窃喜?

我转过身,问他:

“池易暄,你没什么想说的?”

他微微侧过身,用一只眼睛看我。

“说什么?”

说他有自己的考量,说他一时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说他有一点后悔。

或者,说他在乎我。

给我一个装傻的理由。

池易暄什么都没有说。回应我的是沉重的关门声。

公寓暗了下去,我的心死了。

第43章

失眠了。白夜失眠,我阖不上眼皮,躺在沙发上,听窗外的乌鸦哭嚎,不知道在为谁而心碎。

不知不觉暮色四合,想起来他快要下班,居然还从沙发上爬起来为他备饭。我真贱,这一刻还想要表现得像个宽容的大好人。

油锅烧得太热,菜碗中的凉水落入铁锅,噼里啪啦像爆破的炸弹,炸得我手背上烫起两个水泡。

做了三菜一汤。我没有胃口,摆盘后端上餐桌。

鬼使神差地,我摸进他的卧室,从衣橱角落里翻出了那张老唱片,用手轻轻抚掉上方细微的灰尘。

我将它放进客厅的黑胶唱机。买来好几年,今天是我第一次听。稍显受损的音质成为疗愈我的良药。

关掉了所有的灯。我躺在地板上,像个不愿醒来的酒鬼,假装自己被大地拥抱、被蓝色的雨点、被透明的眼泪。

美丽的厦门,为何成为我回忆中的一道疤。

公寓的门开了,走道的光刨开黑暗。池易暄打开玄关的灯,暖色调的三角锥将他温柔地拢进中央。

“怎么没去上班?”

他的目光飘到了唱机上,眉心拧出漩涡。

“又动我的东西了?”

他刚放下电脑包,便在乐声中猛然醒来,还穿着一只皮鞋,却匆忙跑到唱机前抬起唱针,慌张地拿起唱片。看到我手里的封面时,来不及遮掩错愕。

他一定是听过许多遍,否则不至于几秒就能听出区别。此刻他的表情生动极了,如风格明艳的油画。不知道他现在最想要说什么,是质问我翻他的东西,还是着急忙慌地搜寻借口。

回应我的,依然是能杀人的缄默。他喘息着,呼吸声却轻,我看见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而后却猛然定格,仿佛演出突然卡壳的演员。是他在默诵台词,还是在算计剧情?我们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对视,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又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深吸一口气后阔步朝我走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唱片封面,“啪”一声重重拍在餐桌上。

他走进厨房,背对着我开始洗手,黑色背影像尊沉默的雕塑,流水声成为单调的背景音。www.huayiys.me

他是天底下最难解的谜,我无法读懂。

因为不理解,所以想要破坏。这不好,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扶着沙发扶手,从地板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你当初为什么要从夜场捞我出来?”

背景音消失了。池易暄拿过毛巾匆匆擦了两下,“那种工作,正常人都不会做。”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去那种地方工作,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他转过身来,眼神古怪地将我打量:“又怎么了?”

好像认为我又要发病,说些胡话。

“我就是大家眼中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希望所有人都这么看我,不是吗?”

“我今天没心情听你胡说八道,要发疯的话出去发。”他放下擦手巾,从我身边走过,就要去关上黑胶唱机的实木盖子。

无名火一股脑上涌。我抓住他的胳膊,一把拽他回来。

“正常人家的哥哥都希望弟弟好。”

为什么你不希望我好?

韩晓昀为了帮他弟弟找工作,在CICI俱乐部工作时还不忘打听客人做的什么工作、是否跟弟弟的专业沾边,业绩掉了三名,醉酒说胡话时也念着帮弟弟要名片。

池易暄被我拽得身形向后晃了晃,眼里有愠色,耐着性子说:

“我也希望你好。”

他在我面前连表演的欲望都没有,仿佛三脚猫功夫的演员,嘴里念着剧本里深情的台词,脑中想着杀青后分发的盒饭。

殊不知我就盼着他说出这句话。

“是吗?所以这是你面试时选择我的理由吗?”

池易暄呼吸一滞,眼珠顿时滚到眼底,那只被我握住的手臂变得僵硬,防御的姿态。而后他闭了下眼,沉默的宽肩松懈下来,转头向我,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Cindy和你说的?”

他疑惑地望着我,仿佛我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你觉得是我的原因,对吗?你觉得是我毁了你的工作机会?”

不然呢?天真的我还曾为他努力找借口:他可能是怕我偷懒耍滑、败坏公司的名声。我咬紧牙关,“我是真的打算好好工作,不会耍滑头。我打算从CICI辞职……”

“是不是我面试你,会改变最终结果吗?”

他以一种义正言辞的口吻,问出我这些问题,打着为公司好的旗号,假装在提前剔除害虫,一度让我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而他是仁至义尽的好兄长、好员工。

也许他说的没错,无论我通过第二轮面试与否,结果都不会有任何不同。而我小心隐瞒,不敢告知他,可能是因为我从心底深处明白,我无法从他那儿得到真心的祝福。

费尽浑身的力气,才问出了口:

“你是我哥,为什么不会为我感到高兴?”

无法从他眼中看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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