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丝路文学网
丝路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可燃冰 > 80-90

80-90

作者:观乎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 推荐本书 我要报错
本站已更换新域名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专注于勺子,等待猎物的再次靠近。

喝了一半,又突然低声嘟囔:“裴予质肯定不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裴予质眼神有些落寞,一边喂一边问:“万一他知道呢?"

“怎么可能?”

“他有可能注意到了,每当甜品里有这一道,你都会多吃几口。”

裴令看起来完全不相信:“他就没怎么看过我,怎么可能注意到这种细节。”

裴予质不再说话,一碗汤喂完了,又拿纸巾给人擦嘴。

“趁外面气温还没上来,要出去走走吗?”他问。

“……不对啊,今天周几?我怎么记得好像要去学校?”

“周末,”裴予质面不改色说谎,“所有人都不在家,包括裴予质。”

裴令立刻来了精神:“行,下去走走。”

*

离开室内,连空气都变得明朗许多。

裴令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仿佛这里被特意清空了。

不知怎么,这种极度安静与空旷的感觉似曾相识,脑海中依稀有冰冷的大楼浮现,却不待他认清,又消失了。

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裴令猛然发现,两步之外,他哥正用沉静又包容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下意识扯起一抹假装无事的笑:“看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想啊。”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裴予质说。

裴令嘴角的笑僵住了,这句话让他下意识思考,却发现又一次思考受阻。

幻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你在闹脾气,”他找到了理由,“因为我好几天没理你,对吗?”

以往他这样说,幻觉里的裴予质都会大度地否认,说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怎么想,自己永远都不会生气。

所以裴令在幻觉面前少了很多顾忌,他可以释放任何情绪,而不是像面对真正的裴予质时,只能以平静应对平静。

裴予质答道:“对,我的确生气了。”

裴令完全傻了,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虽然已经有了问题,不然也不会时常蹦出幻想。

他走近几步,略微抬头看向幻觉的眼睛。

这让他下意识觉得奇怪,按照自己的身高,仰头的幅度不是应该更大吗……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下去。

“哥,”他好声好气道,“你为什么生气?就因为我装作没看见你?可是这两天你出现的时机不太对,不是在学校里,就是在饭桌旁,我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我气你一意孤行。”

裴予质看起来不像在说笑,当然,以他哥的性格,即使是幻觉也不可能开玩笑的。

“一意……孤行?”裴令脑子又卡顿了。

然而裴予质似乎不打算说下去,叹了口气,过来牵他的手。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意孤行,我没有责怪你。”他哥说,“你喜欢去后面的树林里散步,走吧。”

裴令愣愣地被拉着,落后裴予质半步,也不看路,还是他哥时不时提醒他小心台阶,才机械般跨过去。

手被紧紧握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又变成了十指相扣。

他感觉掌心和手背的皮肤都痒痒的,心里和胃里也痒痒的,有什么快从身体中飞出来了。

“你的体温……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凉。”他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裴予质回头看他:“以为我的体温冰凉吗?”

他点点头。

“谢谢你的想象力,”裴予质神情很放松,“只有尸体才是那种温度。”

尸体……尸体?

他皱了皱眉,连忙道:“我没有咒你死。”

于是裴令的手被捏了捏。

他哥说:“我知道,小乖。”

这个称呼……裴令感觉自己耳朵也痒了起来,脖子和脸还有点发烫。

“为什么这么叫我?很肉麻。”他说,“如果你不是我哥,我会揍你。”

“我是你哥,你也可以揍我。”

裴令张了张嘴又闭上,他不会说他舍不得的。

小路逐渐延伸进林荫中,裴令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终于降下去了。

他的视线终于从裴予质侧脸挪开,又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盯着看了半晌。

自己的手怎么变大了一些,手臂也是,不像他这个年纪……但是裴予质的手掌很有安全感,他不在乎别的。

“哥,”他低声道,“你知道的,我喜欢裴予质。”

很奇怪,突然就想聊聊这个话题。

裴予质的步伐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领着他慢慢散步。

“我知道,”他哥说,“谢谢你能喜欢我。”

他笑了笑:“不客气,也不是时时都喜欢,你也知道的。”

裴令没等幻觉回应自己,接着说:“前段时间,养父母找过我,问我在裴予质高中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糊弄过去了。就比如说在那个时候吧,我不喜欢他。”

身旁的幻觉问他:“有多不喜欢?”

他想了想,谨慎且公正地答道:“大概是……想拉着他从这里跑路,带他体验一下苦日子的那种不喜欢。”

裴予质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他应该很受用你的不喜欢,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你不觉得吗?”

裴令不太明白,摇摇头道:“裴予质以后的人生不会有苦日子,就算现在过得憋屈,以后也会轻松的。他马上就要自由了。”

他哥停了下来,认认真真看着他。

“小乖。”

裴令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称呼,勉为其难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你要记住,无论什么事情,什么人,都不如你自己重要。”裴予质语气也严肃了一些。

裴令舒展的五官又因困惑皱起来,他觉得自己脑袋有点晕。

“我……”他迟迟开不了口。

裴予质又重复了一遍:“任何事物都比不上你自己的自由和幸福,记住了吗?”

他心里很乱,似乎有很多还未发生的事情在意识里乱窜,他却一个片段都捕捉不住。

“哥,我……”依然开不了口。

脑子里又出现了隐隐的机械音,很远,内容很模糊。还有其他人的声音,乱七八糟汇在一起,仿佛在叫他名字,有叫裴令的,还有叫他宋泠的……

宋泠是谁的名字?

裴令挣扎着再次说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裴予质真的会在乎我吗?”

宽厚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明明是幻觉,却给了他无比真实的触感。裴予质的眼睛又一次吞没了他,如同冰河融进了深色的夜空。

“当然,他在乎你。”

“是吗?”裴令愣愣反问。

“是,像落水的濒死之人怀抱着浮木。”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两万字完结。

第89章 刺激

说完这句话之后,裴予质看见裴令的瞳孔有一瞬收缩,随即又恢复。

他以为裴令会想起来什么,然而对方却喃喃道:“……真厉害啊,我的脑子现在连这么肉麻的话也能想象出来了。”

裴予质无可奈何。

然而安静突然被打破,视野里,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迅速坠落。

裴予质下意识拉住裴令往一旁闪躲,紧接着一根粗壮的树枝就擦着他们落下,砸在地面。

裴令被吓了一跳,然而依然很镇定,看了看那树枝就奇怪道:“除非遇到风暴或者被人锯下,这玩意儿不可能就这么断掉吧?”

裴予质的记忆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更加模糊。

但他仍然记得一个闪烁的画面,顶楼的泳池和从天而降的人偶。

和现在的场景太过相似。

上一次是出于楚泽的威胁,那这次呢?又是出自谁的?

裴令疑惑地用脚踢了踢树枝,满脸不解,裴予质看在眼里,有话却不能问出来。他想问裴令,之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到底受了多少威胁和委屈。

他没忍住,抬手捏了捏裴令的脸颊。

裴令受到惊吓却控制住躲避的本能,只是惊疑地看向他,而他也恶趣味地没松手。

“干什么?”

裴予质松手,答道:“先回去。”

外面的危险更加不可控,还是回到室内吧。

“回去就回去,你揪我脸干什么?”

“你小时候脸颊上的肉就不多,”裴予质答非所问,“吃得不好,在福利院过得很辛苦。”

“……所以呢?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我觉得你今天特别有问题。”

“所以,”裴予质又牵起了裴令的手,把人往回带,“没有所以,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

以前就想知道,捏起来的手感是什么样的,今天终于如愿了。

裴令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回去的路上又追问了好几次他想做什么,都没得到回答。

于是想象力更加丰富,开始猜测幻觉是不是被入侵了,幻觉里的裴予质实际上被某种力量附体,所以才会如此怪异。

裴予质默默听着,小时候他就隐约觉察到,裴令的思维其实很跳脱。原来在放下顾虑和伪装之后,还能更加有趣。

甚至他还想继续吊着裴令,多听几句,他不会感到厌烦的。

然而等到他们走回去时,楼下门廊多了个人等在那里,煞风景地朝他们走了几步,打断了裴令颇为可爱的絮絮叨叨。

“裴先生……终于见到你了。”

这话是看着裴予质说的,畏畏缩缩的,似乎怕打扰到他。

可事实上已经打扰到了,这副姿态也就十分没有必要。

裴予质看了一眼旁边心虚的雍九,便知道是没能拦住。

他停下来,转头去瞧了瞧裴令。

一个幻觉能够被旁人看见,这件事对于裴令来说很容易造成困扰,他有点担心会产生过量刺激。

但裴令的反应非常平静,只是说笑时的放松神情全然不见了,扫了沈然一眼,又看向他,也不说话。

“怎么了?”他轻声问。

“挺眼熟,”裴令说,“他好像喜欢一个姓魏的。”

沈然的脸色突然一变:“你乱说什么?”

他和魏迟的确接触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大哥找上了魏迟的哥哥,一番沟通之后,为了避嫌,魏迟就被送出国去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喜欢魏迟……郑瑾简直张口就来。

正准备接着反驳,他忽然瞥见两人交握的手,一时间差点连话都气得说不出来了。

“我就……就没见过你这么放荡的人,你怎么好意思的?”沈然反应过来之后,质问道,“前段时间勾搭了楚泽,现在又来……来找裴先生?!”

这些话完全是脱口而出。

沈然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失态,骂别人放荡也非常没礼貌……就好像以前也有人这么骂过他。

可是他控制不住心里的那点不舒服,有什么东西一而再地被抢走了。

裴予质冷冷看了雍九一眼:“把他请走。”

话音未落就拉着裴令往屋子里走去。沈然说话太口无遮拦,裴予质不能让裴令再受刺激,

幸好裴令并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还挺好奇,脚步都慢了些,仿佛想听沈然再多说几句。

裴予质瞥见这一幕,庆幸之余又有些唾弃自己。

其实他的立场并不坚定,这样懵懵懂懂的裴令,对他的亲近和依赖仿佛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

他明白不该剥夺裴令的理智清醒,却怕裴令清醒之后,又会为了他而做出疯狂的事情。

这边,雍九一个脑袋两个大,他根本请不走这尊大佛,客气说了两句,通通被无视了。

沈然盯着那两人的背影,还在说:“裴先生,外面都在传您在婚礼前夕出轨了其他人,还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人……您甚至不在乎裴家的名声吗?”

出轨这两个字一出来,雍九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上手扯住沈小少爷的胳膊,把人往外面拽。

着急之下,话也说得多了:“今天裴总不宜见客,少爷您请回吧,要结婚的话不是还有一个人选吗,您要商量婚事找他去。”

“还有一个人选……楚泽?”

沈然从这两句话里得到了裴予质的意思,顿时觉得自己被玩弄了,像个皮球被踢来踢去。

他就如此不堪吗……但这桩婚事他也是牺牲了的,说到底,谁想联姻啊?不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吗?

凭什么裴予质可以随心所欲,不在乎裴家名声,而他就只能被困在家族的道德捆绑之中,并且还心甘情愿……

那两人已经走进门里,根本没有要留下来听他说话的意思。

沈然深吸一口气,沉下语气道:“对不起裴先生,我不是来跟您闹的,我只是想问一个婚礼的准确日期。对令堂的逝去我深表遗憾,葬礼,沈家一定会去的,您身为裴夫人的亲生儿子,也会去的,对吧?”

裴令原本任由裴予质牵着自己走,听见这段话之后忽然停下脚步。

“等等,谁死了?”

裴予质被那双灼灼的目光盯着,只能答道:“母亲。”

两人对视着,都想要从彼此的目光中寻找到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裴令才开口:“她死了啊,那你很快就要自由了。”

即使语气平静,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但裴予质在此刻更加确定,他的亏欠比罪孽更加无穷尽。

他只好握紧了裴令的手。

“她的葬礼在哪儿?”裴令又说,“我要去看。”

第90章 盛夏体温

裴令说想要去参加葬礼,后果就是被裴予质拉着往楼上走。

他第一反应是裴予质生气了,但想不通这生的哪门子气。

那个年轻人还在后面喊:“楚泽问你,之前跟他谈好的事情还作不作数?!”

裴令依然茫然,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无力去思考,但他哥握着他的手突然用力了一些。

上了楼梯,他因为注意力全在裴予质那儿,走得磕磕绊绊,差点摔倒,下意识抱住了裴予质胳膊。

两人突然停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地开了口:“哥?你生气了?”

裴令抱着裴予质的姿势很像小孩讨糖吃的样子,就差晃晃他的胳膊,问一句“到底能不能给我买”。

他完全没辙。就算很想问裴令,和楚泽见的第一面到底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也问不出口。

更何况裴令已经忘记了。

“我没有生气,”他低声答道,“但你不能去葬礼,和我待在一起最安全。”

又上了几级台阶,裴令却说:“你是说其他人安全吗?你害怕我去大闹葬礼?”

随即又自顾自点点头:“嗯……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裴予质那人肯定不愿意报复出气,他逆来顺受惯了,只能我来了,我要让楚风荷和裴先连死后都不宁静。”

又是为了他,裴予质心想。

可这些话,裴令只愿意对着幻觉说。

裴予质知道原因,因为他从前太难相处,太难接触,把人推得太远,自以为是对裴令好,却让裴令多了太多委屈。

那些委屈无处发泄,积在心里直到装不下,只能对着幻觉倾诉。

裴予质错过的那些开诚相见的时间,裴令都和幻觉一起度过了。

他的错误和罪孽都深重,却无法控制去羡慕一个幻象。

……只是羡慕吗?

裴予质想嘲笑自己的虚伪。

裴令还在说:“这些话也只有你能听了,不敢让裴予质知道,那毕竟是他亲生母亲。我就怕我一厢情愿,做了他不想看见的事情。”

嫉妒的情绪一旦破了土,长势便快速得让他没有喘息的机会。

“你虽然一直都挺好说话的,可也只是我的想象。”裴令语气也低了下去,“如果换成真正的裴予质,或许他根本不愿意听我讲话,更别说一直这么包容地看着我了。”

裴予质几乎竭尽全力在控制自己。

他在裴令的眼里,冷漠得仿佛陌生人,这算是求仁得仁吗?

接近二十八年的人生,他从来不知道这种滋味。看见别人拥有了他所没有的东西,就渴望得快要发疯,甚至开始忌恨。

可他忌恨的对象,存在于一片虚无。而那片虚无的根源,甚至还是因为他,一切都归咎于他。

他甚至不配提出弥补,哪里还配嫉妒?

回了楼上房间。

咔哒一声轻响,门落了锁。

裴令愣住了:“这还是白天,你要睡觉?为什么要反锁?”

他茫然地伸手,要去将锁打开,手腕却突然被扣住。

裴予质将他一步步逼到门边,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对不起。”裴予质说。

裴令更加迷茫:“……没关系?不是,你为什么要道歉?”

然而裴予质又上前一步,他不得不继续往后退,背部抵上了门板,再无退路可言。危险信号从心底升起,他这才觉得氛围有些怪异。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匆忙挪开视线。

脑子很乱,有太多思绪从脑海深处冒出来,四面八方地缠绕成一团。

裴予质又道了句歉,顷刻间彻底缩短了他们的距离。

唇上落了一个吻,柔软的,温热的,克制又小心翼翼的,不止存在于幻想。

他的身体完全僵硬了,脸颊被手掌抚上,裴予质缓慢而温柔地安抚着他,嘴唇贴着他,用极轻的声音说话。

“亲吻本身就带着占有的意味,你能不能分辨是哪一种占有?”裴予质的声音压抑着什么,平静之下是隐隐的波涛,“我不太明白,告诉我,小乖,你一直都是最聪明的孩子。”

裴予质的嘴唇轻轻张合,贴着他的,触碰似有若无。

裴令快疯了。

脑海里涌现的情绪和信息太多,几乎快让他的脑袋炸开。但疼痛又在裴予质的安抚之下变得可控,轻抚他脸颊的手掌移到了脑后,接着是后颈。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幼崽,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这股气息代表着绝对安全。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哭。

开口时已经声音不稳:“哥……”

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我在,”裴予质吻了他的嘴角,“哥哥在。”

裴令的身体不再僵硬,四肢百骸都被熟悉的感情重新占据,他想倒在裴予质怀里。

“我想起来了,哥。”他带着哭腔,却依然没有留下眼泪。

眼睛很干涩,他想,自己这辈子大概是与眼泪无缘了。

可哭不出来也很难受,他不知道哭泣是否也像这种感觉,灵魂被牵扯着进退维谷。

裴予质又在一声声地道歉。

裴令不想再听,抬头吻了回去。

屋外是盛夏的阳光,灿烂得就仿佛今天是最后一次照耀,从明天开始,这个世界将会陷入永远的长夜。

裴令从没将自己与盛夏牵扯上关系。

非要说,他就是相反的那一面,整个人生都是凛凛寒冬。尤其是当他感受到

本站已更换新域名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 推荐本书 我要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