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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

作者: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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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忙一些。”

裴令感觉氛围凝固了一瞬。

这阴阳怪气的,没了解过内情还听不出来。楚泽可太忙了,每天要去岛上盯着,又得接近沈家小少爷,还想着要如何把裴予质扳倒,脑子里的算盘起码有三把。

但他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等裴令主动开口,婉拒与裴予质接触,就听得他哥又补上了一句。

“他忙,自然是我帮他招待客人。”裴予质说着,突然看向裴令,让他几乎措手不及。www.shuhaimanbu.com

正好,略显急躁的敲门声响起,不待房间里的人回应,门就被推开。

楚泽提溜着一个餐盘大小的首饰盒子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低头研究。眼也没抬,很是随意地叫了声“夫人”。

随即把首饰盒往桌上一放:“事先说明我没打开看啊,里面到底是什么?”

“叫人。”楚风荷提醒了一句,语气并不威严。

但楚泽还是叹了口气,很不耐烦地瞄了一眼裴予质,叫了声“哥”。

裴予质没应下这个称呼,就好像没听见。

裴令一样没什么反应,但他内心正压抑着一股暴躁。同样的称呼从楚泽口中叫出来,怎么听怎么刺耳。

他故意装作若有所思,视线在裴予质和垃圾崽子之间扫了扫,成功收获了两双眼神。一双冷若冰霜,让人不敢再窥视,另一双则非常放肆,冲他眯着眼睛笑。

笑得也太欠揍了。

楚风荷打开了首饰盒,里面是一枚胸针,镶嵌有不小的冰蓝色碧玺,剔透得像从海里捧出来的。

“一点见面礼。”女人笑着将首饰盒往前轻轻一推。

裴令几乎要皱眉,他觉得这很不对劲。

裴家作风向来与殷勤二字无关,即使求人办事,姿态也不会太低,甚至会想尽办法让别人来求着帮忙。

果然,下一秒楚风荷就道:“我记得予质有一对袖扣,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和这枚胸针是一套。我没记错吧,予质?”

第85章 我不想变成疯子

不只是裴令,就连另外两人也都因这句话而感到意外。

他笑着问:“是要托我转交给沈家的小少爷吗?”

“是送给郑先生的。”楚风荷说着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接下来恐怕要失陪了。”

接着叫上了还有些迷茫的楚泽,慈爱地拍了拍肩膀。

“你和我一起。”

楚风荷走出了几步,楚泽却还停留在原地,视线落在首饰盒上,有点讽刺地笑了出来。

随即用胜利者的目光俯视着裴予质:“哥,不客气。”

而楚风荷没有任何要制止的意思,就放任楚泽那样挑衅。

裴予质本人当然不会上钩,被这种挑衅惹怒,但裴令心里突然就有一股怒意涌了上来。

“夫人留步,”他起身,用平静的语气道,“我可以和您单独聊聊吗?”

楚风荷思索了一瞬,颔首同意了:“在这里?”

“是的,麻烦您请其他人先出去。”

楚泽给了裴令一个询问的眼神,但被无视了,裴予质却似乎根本不想多待,立刻起身离开。

与他擦肩而过时,低声说了一句:“我在门外等着。”

裴令没有反应,他脑中已经没空余位置思考裴予质的意思,用眼神将楚泽也赶出去之后,才附身捡起了首饰盒。

打开看了两眼,不客气地取出胸针,放在掌心把玩了片刻。

“马上就婚礼了,夫人在这时候换掉主角,不会太草率吗?”

“合适的选择在什么时候都不草率,”楚风荷的语气很理所应当,“相比起予质这样沉默寡言的孩子,小泽和沈然更加适合彼此,不是吗?”

裴令无力地笑了笑:“您这心偏的,可真有创造力。”

楚风荷话里的笑意则相当自然:“郑先生也真是热心肠,如此关心婚事。还是说,郑先生把玩笑开成真的了,的确喜欢小泽?”

他还没回答,女人就用长辈的姿态开解他。

“年轻人,情爱难免,可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感情往往带不来任何增益。”

裴令很不想把话说透。

楚风荷这么做,无非是想借由婚礼将楚泽一朝扶持起来,让其身份自然而然见光,且一跃成为裴家真正的接班人。

虽然不知道裴先去哪儿了,但楚风荷明显无所畏惧。

而裴予质,则是被放弃了,被剔除了继承的资格。

可如果裴令不点出来这些事实,楚风荷这种人可以一直跟他绕圈子,用和蔼的面目说出那些暗藏恶意的假话。

他将胸针的背面翻了过来,抬起头道:“裴予质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夫人的弃子?”

这一次,楚风荷完美的面具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表情,疑惑不解。

“予质?郑先生为什么关心这个?”

裴令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烧起来了,那把火愈烧欲烈,理智在不受控的边缘被煎着。

他尽可能平静地阐述立场:“既然我被您当成了次等资源,留给了次要的裴予质,我应该有权利问您几个问题。如果您坦率回答,我才能好好考虑与裴家合作的可能性。”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楚风荷似乎才真正将他当成了可以交谈的对象,带着几分认真,审视了他片刻。

“好,我可以回答你。”她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从何时开始放弃了裴予质,但我能明确地说,他以后会一直是弃子。”

裴令点点头:“第二个问题,楚泽是您的孩子吗?”

其实裴令在几天前,就从系统那里得知了楚泽的身世。

这人并不是楚风荷的私生子,甚至也不是亲戚,而是和裴令差不多的背景。无父无母,但有个年迈的爷爷,十四五岁的时候因机缘巧合被楚风荷看中,暗中接回来养着。

时间正好在裴予质刚成人那段时间,也是裴令出国之后。

所以裴令很难不去想,楚风荷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接回了一个半大孩子,给了自己的姓氏,亲自培养。

甚至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还给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慈爱——无论是裴予质还是他,都不配得到的东西。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裴令的不甘在刚才彻底爆发了,他觉得比起自己当了六年的人形玩具,这件事更加让人费解。

楚风荷仿佛在思考他这个问题的深层含义。

因为如果单纯要衡量是否值得合作,没必要问出这么感情化且私人化的问题。

但女人还是回答了:“小泽当然是我的孩子。”

“唯一的?”

楚风荷的边界很坚固:“郑先生没必要知道。”

他了然:“所以就是唯一的,楚泽是您唯一的孩子。”

裴令闭了闭眼睛。

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立场愤怒。裴令从来就不是裴家的孩子,而裴予质的事情,说到底他也没资格去打抱不平。

可是他忍不住。

头很疼,突然之间发作的。他用掌根胡乱揉着太阳穴,来回踱步了片刻,突然站定看向女人。

“你应该不知道吧,从裴予质小时候开始,有几个佣人就一直在欺负他。”

“什么?”楚风荷显然没能立刻明白他在说什么,一个陌生人,忽然说起了裴予质小时候的事情。

裴令一看这副全然不知的表情,就气得手指发抖。

系统了解他,立即开口:“宿主,忍住。”

他想忍,可是头痛让他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而且耳边也响起了刺耳的嗡鸣声,系统又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太清了。

“负责打扫他房间的那几个,给他的杯子里装泥巴,往枕头里藏钉子,就为了看所谓少爷被欺负得不敢开口的样子……”

裴令强忍着痛,质问对方,“知道为什么裴予质从来不说吗?因为在我过来的时候,那些事情就已经持续很多年了,他早就错过会开口求助的时机了。”

楚风荷的游刃有余始终不是一面不破的盾,她终于露出了怀疑与戒备的神情。

裴令恍惚以为自己在复仇,如果不是这么痛的话。

当初他发现了那些肮脏的事情,也发现了裴予质的无动于衷。小时候的他不明白,被伤害就会痛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在裴予质身上毫不奏效。

他朝着楚风荷走了几步,咄咄逼人。

“惊讶吗?你从来不进他房间,不关心他,当然不会知道了。你甚至也不知道他对花粉有过敏症状吧?不只是他的书房,整个裴家每天都换一次的鲜花,你让他随时都活在痛苦里。”

这是楚风荷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即使不关心裴予质,也多少会受到冲击。

女人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裴家的事情?”

“我是谁?”裴令笑了笑,“我是谁并不重要,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人,唯一有可能被你们当人的,也在你们的阴影之下逐渐变得不正常了。”

头疼加剧,可裴令不想去管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胸针,已经松开的针头刺入皮肤,但他浑然不觉。

“你该问为什么裴予质从来都不说。因为他自己明白,从几岁开始就成了你们的弃子。”

裴令开始享受将真相一点点剥开的痛感。

“裴先在外面养私生子,你倒好,不关心也就算了,等到他终于熬到成年,你又去找了个野孩子寄托你的愧疚。发现良心有愧,但为时已晚了,裴予质已经变得比你们夫妻更冷漠了,是吧?”

啪。

一个耳光落在了裴令脸上。

力气很大,裴令被扇得偏过头,脸颊的刺痛感逐渐浮上来,嘴角似乎也破了。

他回头看去,楚风荷的冷静依然不减,并且也没有因为他的揭露而有一丝的惶恐与悔过。

也是,这种人怎么可能悔过呢?

“你是……”女人接下来的话到了嘴边,却迟迟没说出来,或许是说不出来。

裴令冷冷地看过去,目光阴狠。

“养不熟的狼崽子……”楚风荷喃喃开口,“你有什么资格置喙裴家的事情?以为你会帮裴予质重新变回正常人,你却做了些什么?”

想起来了啊,那更好了。

裴令盯着这位“母亲”,问道:“您说,我做了些什么?”

楚风荷连愤怒都是内敛的,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你让他从一个不吭声的怪孩子,变成了敢和父母作对的人。”

“作对?”裴令真实地笑起来,“那我功德无量了。”

面对他的疯癫,楚风荷愈发冷静。

“生日那天他帮你藏玩具,被发现之后,他竟然找到我们,想把东西要回去。”女人语气中透着不理解,“在那之前,他一直都懂得玩物丧志的道理,也明白被收走的东西是不可能再要回去的,是你求他帮忙的。”

那个魔方。

裴予质拿走,却声称不小心弄丢的那个魔方。

所以裴予质骗了他……骗了他……

生日宴那天夜里,裴予质回来得晚,是因为去找父母索要东西。平日里从来不违背父母意愿和规则的人,竟然主动去讨要一个破旧的玩具。

“那几年,裴予质为了你的事情来找过我们多少次,你要装作不知情吗?”轮到楚风荷质问他,“就连安排你出国的时候,他甚至想要和你一起去。”

裴令身形一晃,扶住了沙发才堪堪站稳。

和他一起出国?

这听起来比他重生了都荒谬。

他甩了甩痛到极点的脑袋,竭力维持冷静:“不可能……你编也编得有逻辑一些吧?他为什么要做这些,我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你应该是,可你没能做到。”楚风荷上前一步,语气沉下来,“你是个失败品。”

失败品?

裴令没反驳这句话,可杂乱的思绪都因为这句话而集中了。

他想起来了,自己支开其他人,原本是打算做什么。

松开扶着沙发的手,他一点点站直了,将呼吸调整回平稳的状态。即使头依然像要裂开似的疼,即使耳边依然尖锐嗡鸣着,他也不会被影响了。

“假装站在关心裴予质的立场上,来指责我,是不是感觉很顺心啊,母亲?”

他叫出了曾经的称呼,轻蔑地问:“你又何尝不是一个失败品呢?”

裴令抬手,将早就掰直的钢针直直捅进楚风荷的颈侧。

女人两眼瞪大,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无法动弹。

钢针完全没入了皮肤,但没能扎准动脉。于是裴令用力拔了出来,又捅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每一下都冷静到了极点。

楚风荷逐渐失去力气,被黑色长裙包裹的身体,逐渐坍塌,变成一座肃穆的肉体墓碑。

裴令松了沾满鲜血的手,冷眼俯视着,看血在地上越淌越多。

“放心,你是第一个,下一个会轮到楚泽,之后是裴先。”他转了一下用力过度的手腕,语气释然,“原本安排在婚礼那天的,但机缘巧合,提前就提前吧。”

楚风荷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盯着他。

“看我干什么?要不我给你笑一个?”

裴令其实是想开玩笑的。

可他的精神已经支撑不起一个玩笑了,话音落下之后愣神了片刻,竟真的觉得有些好笑。

嘴角上扬,眼里也浮现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他从轻笑逐渐疯癫,直到笑弯了腰。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突然转过身去,看向一直都站在那里的幻觉。

年轻的裴予质就那么静静注视着他,一如既往地包容。

在他还是少年时,发现自己逐渐控制不住对裴予质的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无论怎么暗示自己,都无法压抑心里那无以名状的感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下贱到喜欢上害他成为玩具的根源……

在那个时候,幻觉里的裴予质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他轻叹一声,开口道:“这么多天了,一直假装没看见你,你不会生气了吧?”

裴令脸上溅了血点,有些痒,他抬手抹了抹那里,却让脸上染了更多的鲜红。那张脸在红色的衬托下显得明艳了很多。

“生气也没关系,你也是要消失的。”他道,“别再出现了,只要你还存在,就证明我是个疯子。”

“可我不想变成疯子啊,哥哥。”

他蹲下身,一手按住楚风荷濒死的身体,另一只手将胸针拔了出来。

然后朝着幻觉走过去,声音温柔了几分:“过来,让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抱歉,最近真的很卡卡卡……裴令终于还是碎掉了……我也碎掉了……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第86章 让你自由

裴令的眼睛里进了血,视野被一片红色覆盖。

他根本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自己正骑在裴予质身上,双手掐着对方的脖子。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裴予质的脸,却只能看见一双冷如冰霜的眼神。

耳边除了嗡鸣声,还有强烈的心跳声,挡住了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别……”

“裴予质……杀……”

“主角……”

裴令手上用了全部力气,手腕却突然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碰了一下,恍惚间松懈了一瞬。

就在这么一刻,混乱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他为什么能够触碰到幻觉?

人声冲破了杂音,系统在他脑中狂喊:“别杀他!他是真的裴予质!杀了主角你也会没命的!”

手腕上的温热的触感离开了,裴令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碰了碰。

他猛然收回手,整个人顷刻间脱力。

徒劳睁着双眼,却无法辨认眼前的人是否真实,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也沙哑到不成声。

原本想叫一声“哥”的。

“你太累了。”身下的人开口,“睡一觉吧,好吗?”

裴令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那只手就摸到了他的颈侧。轻柔地摩挲了两下,按住他的后颈往下压,他整个人都扑在了裴予质身上。

背上被拍了拍,就像在哄他睡觉一般。

裴予质轻声道:“闭上眼睛休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裴令不肯闭眼,他潜意识里还认为有事情没完成。

在血色的世界中,他抓紧了裴予质的衣领,想开口说话,用尽了力气也没能说出只字片语。

“睡吧。”裴予质轻拍着他的背,一股难以抵抗的昏沉将裴令彻底吞没。

见身上的人闭上了眼睛,那些癫狂与不安都被掩盖住,裴予质才抱着裴令起身,将人放在了沙发上。

身体依然残留着窒息感,裴令刚才用了全身的力气,是真的想杀了他。

裴予质不明白缘由,也不感到失望与愤怒,他只知道裴令累了,或许也病了。

会客室的门仍然关着,原本等在门外的人都暂时被他支走了。

而里面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安静,他独自进来时,裴令已经安静地完成了杀人。

不算完成。

裴予质安置好裴令之后,来到母亲身前。

楚风荷还没有死,手掌竭力捂着流血的伤口,可是失血过多,很快就没了力气。那些血不停从指缝间涌出,落在黑色的衣裙上,像隐形了一般。

裴予质蹲下来,伸手替母亲按住了伤口。

可他神情依然淡漠,看着伤势,平静开口道:“父亲在哪里?”

声音很沙哑,就连裴予质的皮肤上都留下了明显的掐痕。

楚风荷身体在抽搐,冷艳的五官已经略微扭曲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说不出话了吗?”裴予质又道,“您把他控制起来,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女人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说,父亲依然在裴家的某个角落?”

僵持了两秒,裴予质得到了答案。

他也是第一次得到母亲这样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背叛者,同时也是令人意外的还不错的作品。

或许有那么一刻,母亲后悔了让他作为弃子。

可是裴予质没有任何动摇。

刚才在门外,他一个人等在那里时,隐约听见了里面的争吵。裴令有一句说得很对,他比父母更加冷漠。

出于正常的道德标准和世俗规则,他不会杀了自己的父母。

可是如果有必要,他也能下手。

松了松手掌,裴予质垂眼观察了一下伤口。裴令扎了很多下,却没能刺穿动脉,如果这时候救治,很大概率能救回来。

“有什么话想说吗,母亲?”他问道。

楚风荷艰难地出声,只有微弱的气音。

“你就……不该出生……”

裴予质侧耳听了,沉默片刻后答道:“我知道,从记事起就知道。可是您需要一个亲生的孩子才能留在裴家,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总有人要出生。”

他母亲已经很难再说出话了。

“但你们不应该牵扯到其他人。”裴予质说,“裴令是一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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