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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熟人,田青很有眼力见地将门整个打开,闪身让少年进来,并顺手把他身后的马也牵了进来。
少年冲秀荷笑了一下,摘下斗笠,才回答田青刚才的问话:“在下楚人景暄,随叔父入秦,特意前来拜访,叨扰了。”
说罢拱了拱手,在月光的映照下,面容清冽,气度斐然,宛如一块浸透雨水的美玉。
田青沉默地回以一礼。
关门前,他抬头,迎着雨丝望了眼天边的半月。
总觉得今晚的月亮,异常雪白,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瘆人。
他如此想着,慢慢关上了门,将急促的雨声挡了一半在外面。
第53章 竹马
◎记忆的茧蛹裂开一丝罅隙◎
楚萸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小公主已经走了。www.wenyizhiyan.com
天刚刚破晓,睡得香甜、嘴角还挂着一丝涎水的小姑娘,就被自家兄长的一双大手从床榻里侧捞了出来,轻轻送到阿嬷怀中,于睡梦中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送走小公主,扶苏溜达着返回客房,在榻边坐下,俯着眼,眸光温柔地落在熟睡的芈瑶身上。
只见榻上美人厚密的长发微乱,如浓墨般披散在枕上,双颊因为室内炭火旺盛而泛着淡淡红晕,微微翕张的红唇中,溢出均匀温热的喘息……
少女肌骨丰艳,妩媚天成,无端端总会令人联想到桃花、玫瑰、桃子之类的事物,扶苏越看越爱,手掌渐渐不安分了起来。
但他仅仅只是将她贴在脸颊上的一绺头发,轻轻刮拂至耳侧,手指在她耳垂附近流连片刻,并不忍心搅扰她的美梦。
她的梦中,有他吗?他忽然幼稚地猜测起来,恨不得钻进去亲自察看一番。
望着她千娇百媚中透着一丝清纯的睡颜,他蓦地意识到,他其实在很久以前,在她小心翼翼护着那盏琉璃花灯孑孑独行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她。
仅仅只那一眼,便叫他印象深刻,铭记至今。
那不是一见钟情,是什么?
只不过那时他全身心都被阿母的死拴住,无暇顾及这些旖旎思绪,也不愿意让儿女情长过早地缠上自己。
他是大秦的公子,很多事情都应该排在情爱前面。
眼底短暂地漫上一抹缱绻柔情,他压低身子,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而后大步离开,提着口剑来到胡杨林,进行日常锻炼外加康复训练,顺带着纾散一下没能发泄出去的多余火气。
等他操练一通后,楚萸恰好醒来,她在迷糊中下意识探手一模,发现身边空空,吓得顿时清醒,抬眼就看见了抱着胳膊悠闲站在她榻边的长公子。
得知小公主已被送走后,她松了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
还以为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将小公主踢到床下了呢。
“我本想着早点起来,蒸些桂花糕给阿嫚带回去呢。”她揉揉眼睛道,因为倦意未消,声音显得闷闷的,仿佛是在撒娇。
扶苏在她身边坐下,手指触上她柔嫩的面颊,哂笑道:“这几日你是一日比一日起得晚,怎么,不想见到我是不是?”
他近些天都要入宫,筹备秋日祭典的事情,楚萸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自然就跟他碰不上面。
“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住在这里就爱犯困。”她摇了摇头,鼓起嘴巴辩解道,“以往在家里,我都是第一个起来的呢。”
她撒谎了,唯一的一次第一,还是穿越过来那天,她因为实在无法适应硬邦邦的床板,彻夜失眠,公鸡尚未打鸣,就烦躁地支着胳膊坐在了门槛上。
扶苏无视了她的狡辩,抬手捏了捏她丰艳的脸蛋,她吃痛躲闪,不小心磕到了头,疼得抱住脑袋左摇右晃,晃着晃着就晃到了他怀里。
他的怀抱很热,依旧是那份令她痴迷的滚烫温度,又因刚刚锻炼过,肌肉鼓胀、饱满,擦着她的脸颊,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勃动。
她脸上唰地一红,想起了前夜,手指抚过他精壮腰身时的触感。
她的掌心,现在还残留着那份令人心跳狂乱的手感……她忽然有些手痒,而他晨间锻炼穿得又略显宽松,她的手腕七拐八扭就探入了他的里衣,寻到了触感最好的一处,贪婪地摁了摁,又揉了揉。
简直太好摸了。
长公子默许了她的色狼行径,若不是一会儿要入宫,他是断不会让她点完火就跑的——
他就势单手揽起她,俯身吻住她红嘟嘟的两瓣唇,厮缠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快喘不过气,一个劲儿推他胸口才肯作罢。
嘴巴受不住就往下,下颚、脖颈、锁骨,一路蜿蜒,要不是长生在外面高喊了一声“长公子,套好马车了”,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在她身上撒下了一片火种,却在她最难以自持的时候起身下榻,她浑身轻颤着,任由它们在体内闷燃、焚烧,却久久无法熄灭。
“长公子,”她理了理衣裳,浑身脱力地撑着身体坐起来,睫毛眨了眨,“我昨晚梦见秀荷他们了,今天……我可以回去看看吗?就呆一会儿。”
她仰着脸请求道,红到几乎充血的双唇上,残留着明显的吻痕,秾艳又妖冶。
扶苏没法对着这样一双充满恳求的小鹿眼说不,他宠溺地笑了笑,答应了,还给她指派了一个驱车的仆从。
在她头上肆意揉搓了一通后,他餍足地离开,在长生的服侍下换好衣服,敛去不必要的情绪,莫得感情地坐上驶往咸阳宫的马车。
楚萸在长公子房间内,狐假虎威地用过早餐后,特意换上了来时那天的衣服,还在腰带上挂了一块青色的环形玉佩。
据说是从楚国带来的,是她为数不多的值钱饰物之一。
这样稍作打扮,是想证明她过得还可以,以免秀荷瞎操心。
若是过得不好,自然就不会在小饰物上费心,人都会有这种下意识的想法。
更何况,她还是被府里的青铜马车载过去的,更能印证这一点。
然而进了家门,却感觉气氛有些奇怪。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只掉了一半毛的母鸡,在院内摇摇摆摆地阔步横行,抖落更多的羽毛。
她涌起一阵心酸,连忙小碎步跑进来,呼唤秀荷的名字。
不一会儿,一道淡粉色的影子从厨房里晃了出来,看见她后,猛地捂住嘴巴,圆圆的眼睛里滚出涟涟泪水。
楚萸也哽咽了,跑过去一把抱住她,两人相拥而泣,直到田青牵着一匹马从门口进来,干巴巴地咳嗽了两声。
“郑冀呢?”楚萸眼光从整个院子扫过,也不见他的身影,语调莫名尖锐了起来,总担心他又出了什么事。
而实际上,他只是去后山砍柴火去了。
两个小姑娘额头抵在一起,又掉了会儿眼泪,互相诉说着最近的情况。
楚萸自然都捡好了说,比如吃得饱、睡得足,偶尔打打下手,干些晾晒竹简、衣物之类的杂活,但再多的就没提,要是秀荷刁钻点,便会发现这其中简直漏洞百出。
就好像,她是去到长公子府上当吉祥物似的。
然而小丫头好像满腹心事,听得心不在焉,反倒让楚萸有点儿伤心了。
一点都不关心我的吗?她委屈地想,但很快就察觉出了异样。
秀荷眼圈有些红,眼眶浮肿,明显一晚上没睡好觉,还痛哭了一场……
她拉过她的手,柔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秀荷连连摇头,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声音哽咽:“没、没事,就是我昨天忽然想家了。”
这个回答非常有说服力,因为她以前不止一次看见她因想家而默默啜泣。
楚萸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背上拍了拍。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安慰的法子。
“呐,公主,如果我们能安全回到楚国,您……想回去吗?”秀荷忽然抬起婆娑的泪眼,小声地问道。
楚萸一愣,半晌没有回答。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打算离开秦国。
首先,渣爹不要她,没人来接她,回不去。
其次,楚国不久之后就会灭国,秦楚之间仇怨不少,势必会遭遇一番全面清算,她回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不知道,秀荷。”她含混地回答道,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人能带我们回去的,现在到处兵荒马乱,我们也没办法自己离开。你别忘了,我还欠长公子一笔巨款呢。”
秀荷“哦”了一声,继续抹眼泪,但她很快破涕为笑,跑进厨房,给楚萸煮了一壶她最爱喝的热麦茶。
楚萸很快就忘了这份不和谐,开开心心地帮着他们忙活了一阵,然后在自己的房间睡了午觉,等到暮色降临,那位仆从按照约定时间来接她,她才依依不舍地跟他们挥手道别。
“我还会回来的。”看见秀荷又要掉眼泪了,她灰太狼上身般扬声说道,秀荷听见这话,立刻破涕为笑,手绢抵着鼻子冲她的马车挥手。
田青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似乎也出现了情绪波动。楚萸心虚地瞅了他一眼,把头缩回马车。
自从知道他是个人物后,她完全不敢使唤他了,甚至整个下午都躲着他,连秀荷都觉出了异常,以为田青生了疱疹或者长了虱子……
她舒舒服服地歪坐在马车里,享受着惬意的自由空间。
自己走这一趟,怎么跟“省亲”这么像呢?她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心里隐隐滚过一阵热流。
她骨子里,其实还是渴望成为他的妻吧?
与他长久厮守在一起,虽然未必齐眉举案,但一定琴瑟和谐、如胶似漆。
她抬手捂住发烫的面颊,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马车驶了一阵,耳边渐渐传来喧嚣的人声。她撩开帘子,发现驶到了一处集市。
集市上出售的,并非食物或日常用品,而是一些装饰、艺术品,里面飘荡着各国口音,售卖的物件也各具特色,显然来自五湖四海。
楚萸看着满目琳琅,泛起了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在咸阳见到这类与众不同的集市,连忙唤停了马车。
她暗搓搓地管赶车的小厮借了点碎钱,小厮哪敢不借,从袖管摸出一小把递给她,反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承诺回去一定还。
他驱车在一旁巷子里等,她则提着裙摆,眼睛亮晶晶地东瞄西瞅,从一个摊位辗转到另一个,满眼新奇。
“芈瑶?”
她正打算拎起一盏漂亮的琉璃花灯,忽听不远处,有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
她惊诧地转过身,看见一道烟蓝色的身影,正拨开熙攘的人群,朝她大步奔来。
那是一位俊美高挑的少年,五官如玉,眸色温和,略显激动地朝她挥了下手,满面惊喜的神色。
楚萸望着他不断靠近的身影,呆呆立在原地。
记忆的茧蛹裂开一丝罅隙,透出一缕金色的淡光,照亮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她直直地望着前方,眼前仿佛做梦般,浮现另外一幕场景。
一条绿草茵茵、苍松环绕的小道上,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手里挥舞着一束黄白相间的野花,开心地朝她奔来,忽然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突起的石块绊倒了,野花哗地漫天飞舞,纷纷扬扬落于泥土,男孩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耐心地一朵朵拾起来,再度笑容灿烂地朝她跑来,将花塞进她怀里——
男孩的身影,逐渐与面前少年郎君俊拔的轮廓重叠,他带着记忆深处熟悉的气息,再一次站到了她面前。
“景……暄……”她双唇微抖,仿若被操控般,呢喃出了一个陌生又悲伤的名字。
两行清泪,带着滚烫的温度,沿着两颊慢慢淌下。
她有些被灼伤了。
第54章 礼物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萸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唤出眼前少年的名字。
方才迸溅而出的记忆转瞬即逝,就好像绚丽绽放的焰火,只在她脑海中余留下硝烟的味道。
它如流沙般滑过她指尖,牵起阵阵悸动,然而再去触寻时,却只摸得满手空虚,她甚至连刚刚滑出舌尖的那个名字,都记不大真切了。
显然,这个名字是刻在原主内心深处的秘密,是她维持艰难生存的精神依靠,以至于当它的主人倏然出现在早已被替换了灵魂的躯壳前,还能凭着本能,嚅嗫出来……
原来原主心中,一直都藏着一位少年郎君,如玉如光,温煦灿烂,恰如刺破夜空的第一缕朝阳。
长公子再好,也抵不过少女时期的怦然心动,楚萸无法想象那是多么深沉的情感,她抬手抹了抹眼睛,眼眶红红地望着面前高一头的少年。
少年在冲她微笑,发现她落泪,顿时手慌脚乱起来,从袖口摸出手帕,想递过去时她已经拭干了眼泪,微微仰起的乌润的桃花眼中,绽放着细碎的光泽。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芈瑶。”少年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帕,轻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许久未见,他的声音显出几分生涩与慌乱,楚萸含混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垂下浓睫,遮住眼中的迷茫与无措。
若是他问些以前的事,要如何作答呢?直接坦言自己失忆,会不会太过刻意,甚至不礼貌?
然而少年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端详着她,眸光毫无攻击性,温和地笼罩着她,却又好像倾注了百转思绪,一切尽在无言中。
可楚萸只能感受到他沉默的倾诉,却对倾诉内容一无所知,他温柔的眼神反而变成了锋利的箭簇,刺着她的脊椎,让她有种鸠占鹊巢的羞愧感。
“那个……你怎么来秦国了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通过他的口音,刚才的记忆,以及他姓“景”,楚萸推断出他应该是楚国的贵族子弟。
景氏,出自于芈姓,是楚国三大氏族之一。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中的三户,指的便是如今在楚国权势滔天的屈、景、昭三大氏族,少年正是出自其中的景氏,身份颇为贵重。
楚王一脉,包括楚萸、华阳太后还有叛秦的昌平君,也都是芈姓,只不过他们是芈姓熊氏,而面前少年是芈姓景氏。
楚萸虽是理科生,但上学的时候蛮喜欢历史课,学得挺认真,她记得当时还背过楚国灭亡的原因,其中就有一条:屈景昭三家拥兵自重、内斗不断,导致楚国人心不齐,最终全面崩盘。
这样看来,若是没有远嫁秦国,原主和少年,真可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他们的关系,到底进行到了何种地步呢?在被指定嫁入秦国后,他们又是如何面对这场”飞来横祸”的呢?
他们有没有,好好地道过别?
“我这次是随叔父入秦,昨晚冒昧去拜访,秀荷说你已经住到了长公子府上——”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忽地干涩、暗沉起来,“所以我便没继续叨扰,没承想竟在这里遇到你了。”
他的话音忽又明媚起来,与长公子不同,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位十七岁少年郎该有的模样,纯粹、爽朗,笑起来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我、我也是闲来无事,到附近逛逛。”楚萸斟酌着说道。
“你……过得还好吧?”沉默片刻,他突然问了一句,身体不经意间朝她靠近了一些。
楚萸不动声色地稍稍退开一丢丢,点了点头,眼光拘谨地向上挑起,努力笑得幸福:“嗯,挺好的,不愁吃不愁喝,还胖了些呢。”
“是吗?”景暄落寞地一笑,她看着确实气色不错,两年的时间里,出落得越发成熟艳丽了,方才一瞥之下他差点没敢认,多看几眼后才敢扬声呼唤。
“你呢,还好吧?”楚萸努力找话题尬聊。
“就那样吧,叔叔们成日就想着压别人一头,我看着都累。我倒是宁愿去战场上厮杀,也不想跟在他们身后成天尔虞我诈地算计。”景暄叹着气道。
“哦。”楚萸木讷地点点头附和,和效率奇高、任人唯贤的秦国不同,楚国门阀众多、老派贵族作风浓厚,已经从根源上腐败了。
又是一阵缄默,景暄余光一扫,瞥见摊位上琳琅满目的琉璃花灯,眼睛倏地亮了一下,闪过惊喜的神色。
“还记得以前吗,每次你过生日,我都送你一盏花灯。”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说道,“这两年没赶上,今天一并给你补上吧。”
说罢,俯身在摊位上认真挑选,耳尖泛起薄红。
楚萸心头微微一震,她记得原主悬梁的时候,身边就散落着一盏漂亮的花灯。
琉璃摔落在地上,碎片迸溅,而她就在那一摊晶莹剔透的碎块上,将自己悬挂了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断断续续从秀荷口中得知的,她还知道原主很宝贝那盏灯,几乎每个晚上都放在床边的桌案上,看着它慢慢入睡,已成习惯。
“不、不用了,我……”她开口想拒绝,一阵风忽然刮来,将她本就不明朗的声音吹散了一半。
少年保持着弓腰的姿势,转过头来,眉梢轻轻一挑,仿佛在问怎么了?
楚萸觑见他眼底的赤诚,不忍心拂他的好意,强压住心头酸涩,浅浅地一笑道:“一盏就好了,去年生日的时候,我自己买了。”
这话让少年再度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点了点头,转头继续挑选,忽然想是想起什么似的,挠挠头直起腰身,转向她尴尬笑道:“你……自己挑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盏,就不擅作主张了。”
楚萸其实也不是个个人主张很强的女孩,这些灯都挺漂亮,随便一个她都喜欢,但既然让她自己挑,她就将手指了落在了方才相中的那盏上。
少年付了钱,拎起在风中哗哗作响的琉璃灯,郑重地递到她手里。
楚萸原本也是要买的,便没想太多,直接接了过来。
女孩子都喜欢精巧美丽的物件,手中的花灯精致璀璨,即便在现代也很难见到如此细腻、巧夺天工般的工艺品,她一下子就爱上了,小心翼翼护在怀里。
“谢谢你。”她真诚地说道,乌黑的睫毛轻轻眨了眨,面颊被花灯的光辉映照,显得羞涩又迷幻,令人很难不产生些绮丽的念头。
无数次冲入喉口的那句话,终于还是没能拦住,景暄忽地握住她的胳膊,将她稍稍往跟前拉近,俯下头来,压低声音道:
“芈瑶,你……想回楚国吗?我可以带你回去。”
楚萸浑身一震,被他握在手中的那条胳膊,顿时僵硬得仿若木棍。
“不要再撒谎了,芈瑶,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他温热清冽的呼吸洒在她颈间,“长公子本已经退了与你的婚约,如今却又把你桎梏在自己家中,他这样做,根本就没拿你当人看,你留在他那里,难道是想做他的妾吗?堂堂的大楚公主,为何要如此卑微?”
楚萸向后退开一步,颈间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避嫌似的拢了拢衣襟,摇摇头道:“这其中还有许多其他缘由,我……我没事的,能照顾好自己,你不必担心。”
“自从知道你被退了婚,我就一直渴望能来秦国,把你接回去。芈瑶,你真的不想和我回去吗?”景暄仿佛没听到她的辩解,嗓音略微抬高了些,语气也变得有些尖锐。
楚萸咬了咬下唇,依旧摇头,珍珠耳珰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响动。
“你应该知道,他马上就要迎娶齐国的公主了,即便这样,你也还要留在他身边吗?”他的语声第一次染上了愤怒的情绪,但即便如此,仍旧清透守礼,丝毫不见暴躁。
楚萸重重地闭了一下眼,他刚刚以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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