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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最终甩手离开,离开前有一个不成型的拥抱,那是整场戏情绪转换最高难度的地方。
林殊止被甩开了,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改变,似乎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的事,无法让他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头顶上的大灯太亮了,他将头垂下,最后抿嘴笑了一下。
没有停留太久,他转了身,就这么一直走到了房间里用红线规划的“场外”。
走位结束,时间成功控制在七分钟内。
林殊止从情绪中挣脱出来,转头去看秦阳。
秦阳一脸面无表情,看不出所思所想。
林殊止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这回悬。
干站着很尴尬,秦阳不给出指令,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巴巴地问秦阳:“秦导,接下来……”
“你觉得,邱宇喜欢季澄吗?”秦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邱宇是林殊止的角色,季澄则是片子里的女主。
林殊止:“我觉得他爱她。”
“为什么?”秦阳语速有些快,边说边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林殊止:“邱宇不是个大胆的人,这种当面求爱的方式一定是他深思顾虑后的大胆决策,剧本里提到‘那天天气很好,他穿了身最讨厌的蓝白衬衫去见季澄’,不爱的话,为什么要穿最讨厌的衣服去表白?”
秦阳手停下来,抬头看着林殊止所在的方向笑了:“他讨厌她不行吗?故意奔着恶心人去的。”
林殊止:“他恶心自己吗?”
秦阳又说:“他可是所有人都认同的社会渣滓,有点不正常的恶趣味怎么了?”
林殊止摇头:“可唯独对上季澄,他不是这样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把惯常的黑衬衫换了下来,穿上了他和季澄初次见面时穿的蓝白衬衫。”
秦阳听出不对,立马反应道:“你怎么知道……你偷看剧本了?”
“我猜的,我身边有和他相似的朋友。”
“哦?”秦阳有点感兴趣,“经历相似?”
“经历相似,”林殊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艺术来源于生活,我现在和他已经不联系了。”
秦阳没再接话,而是奋笔疾书在纸上不停地记录着。
座上的另外三位也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
又五分钟过去,林殊止还在原处站着,他有些待不下去,又问:“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秦阳醉心于记录,听见他声音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下到林殊止懵逼了,秦阳这番话让他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印象里自己并未错漏秦阳释放的任何信息。
房间里的另外三人也有些尴尬,面面相觑着。
“我现在出去。”林殊止抬脚就要出去。
“等等!”秦阳又反悔般将他叫住,“你演得不错。”?
秦阳:“算是我之前看过这么些人里,把表白演得最好的。”
“就给了人一种…”秦阳说到一半忽然断句,似乎找不到好的形容词,而后突然灵光一现,他打个响指,“你真的有个爱人的错觉。”
林殊止前面都像个点头工具般跟着点头,到这儿忽然就停住了。
这听起来多少荒诞了些,他没谈过恋爱,却知道怎样爱人。
秦阳并没注意到这微不可查的变化,继续道:“不过我有个小建议,女孩子个子小,如果表白时将头低下来,而不是仰着看高处就更好了,但感情上总体来说是非常对味的。”
林殊止反应过来,小鸡啄米般点头:“谢谢秦导。”
秦阳看起来心情不错,顺带着调侃他一句:“你是不是不单身啊?”
圈子里除非是十分信得过的人,否则平白无故的不会有人向对方袒露婚姻与单身情况。
就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殊止:“我是单身。”
“那就是天赋使然,”秦阳似乎也发现这话问得有些过,也不准备探究林殊止这话的虚实,摆摆手,“行了,出去等消息吧。”
林殊止拉开门把手出去,外边候场的人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惊疑不定,他原本觉得莫名其妙,可掏出手机一看发现自己在里面待了近三十分钟。
怪久的。
第四个人紧接着他后面进去,他走到一处角落坐下来,脑子里还是秦阳方才那句话。
秦阳夸他有天赋。
秦导为人苛刻,在业内出了名脾气不算好,能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夸奖难如登天。
那句夸奖含金量不可谓不高,林殊止有些受宠若惊。
可他也有些心虚。
因为根本不是什么天赋。
他是个天赋极差的人,上学时课上学的新内容私底下都要练习好几次才能有个大概印象。
但这场戏于他而言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只因他早在梦中与人表白过无数次。
第15章 唯一的一次
秦阳的偏爱表现得太过明显,林殊止早有预感会被选中,但有预感是一回事,一切真正尘埃落定的时候又是一回事。
接到回复邮件的那天傍晚,窗外的一切被盛夏的一场雨洗涤干净,雨后现了彩虹,彩虹足够大,从城区的这一头跨越到另一头。
家里的泡面还剩两块,林殊止又下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箱泡面打算屯着,从便利店里出来时眼神一瞟就被坐落于街角的甜品店吸引了注意。
这条街他几乎出门都会经过,但从来都刻意忽略那家装潢高雅的甜品店。
他从小嗜甜,记忆力第一次碰甜品是他还在夏兰琴身边生活的时候。
那是一块草莓慕斯,是那姓刘的男人买来讨夏兰琴欢心的。
小孩儿对做工精致的小东西都好奇,他趁着夏兰琴洗澡的时候用食指刮一块下来尝了味道。
而后的记忆就不太美好,他只记得草莓慕斯的味道。
进了林家以后,林殊止依然喜欢甜品,却也没有什么机会吃到。
林正安会嘲讽他吃小蛋糕是娘们唧唧的行为。
再到了现在。
……
没了别人,他该小小地奖励自己一下。
所以他放下那箱面,带着些许郑重打开了那道金色的门。
店里品种齐全,空气里都漂浮着清甜的奶油香气,灯光是温暖的黄色,很醉人。
进来前已经做足准备,小吊牌上的价格还是让林殊止不敢放肆,逛了好多圈他最终选了蛋糕柜最底层的黑森林。
那块黑森林蛋糕被店员从柜子后面取出,用蛋糕纸垫了一层包起来。蛋糕纸又薄又轻,包好后又放进小盒子里,那简直不像食物,就像一块精美的艺术品。
蛋糕小盒提在手上轻飘飘的,一点也没有花了二十块的实感。
回到家林殊止东西还没放下,万黎便回复了他半个多小时前发过去的微信。
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刚摁亮手机屏幕万黎的电话已经到达。
林殊止看着那与主人性子一般急的来电提醒无奈笑了笑。
丁唯自上次给他介绍活计他没答应后就再没出现过,他尝试微信联系也无果。
果然这种时候只有万黎与他分享这个喜悦。
“林哥!!!!!”万黎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声量之大差点炸破林殊止的耳膜。
万黎的性子就这样,喜怒都形于色,类似的情况出现过很多次,林殊止熟练地将话筒拿至二十厘米以外,搓着耳朵道,“小点儿声。”
“噢,”万黎才觉方才太过激动,虚着声音道,“我看到你的消息啦,我就说你一定可以!”
“今天不忙吗?”林殊止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到茶几上,开始小心翼翼地研究那个精致的蛋糕盒。
万黎:“今天收工早,也得亏我收工早,不然过几天你进组了忙得都找不着人。”
“只是个小配角而已,不会太忙。”棕白色条纹的蛋糕纸被林殊止揭开,“你找我我一定会在。”
万黎哼了声:“我才不找你呢,秦阳可没那么好说话,你还是多花点时间去应付他吧。”
黑森林口感很好,甜中带着代可可脂的微苦。对面万黎注意到他的停顿,“你在干什么呢?”
“春堂街的街角新开了家甜品店,我买了他家的蛋糕,味道还不错,等你回来带你去试试。”
“好!”万黎爽快应着,“对了,你倒是说说秦阳怎么选中你的,他这人刁钻得很,我当初试镜的时候没少被他嘲讽,让我听听他怎么‘夸’的你。”
林殊止思绪一瞬间回到那天秦阳说他“拥有爱人”。
“没说什么,就说我比较有天赋。”
没说实话。
“他说你有天赋?”万黎不太信,“见鬼,他从来不这么夸人,难不成是发现看中的演员都被他毒舌逼走所以终于悔改了?”
林殊止轻咳一声,对面的万黎发现不了他的不自然。他说:“这是他的原话。”
“就没见他这么说过我,下回找他喝酒我指定把他灌得妈都不认识……”她与秦阳也算是好友,谈及对方时自然没那么多拘束。
林殊止突然又想起什么。
但他不着急,先出声提醒:“你们俩现在名气都不小,小心不安好心的人被偷拍造谣。”
万黎:“知道,下次拉上你就不会了。”
不加铺垫地,林殊止直问道,“所以我这次试镜的机会,是你搭了桥,是吗?”
万黎顿了顿,“都说了好几百遍了,不是不是不是,是秦阳自己找着你的。”
她声音不自知地变大,企图靠声量取胜。
林殊止不拆穿她,心里早有答案。
他说:“我信你。”
万黎长出了一口气,“那是,你可以谁都不信,但必须信我……”
通上电话不容易,万黎还想再与他再多聊几句,奈何助理忽然敲响了房门,告知她昨晚拍的夜戏需要补拍,时间紧迫,她必须现在就出门。
果然人不会永远都上班,但永远在上班的路上。
***
几天后到了正式进组的时间,林殊止没有助理和经纪人,一切都靠自己亲力亲为。
落地与剧组联络上后,他在酒店大堂领了钥匙。剧组给他分配的房间在九楼,虽说空间不算很大,但有电梯也拥有独立卫浴,要比破旧的小旅馆豪华高档不少。
从前作为日结工资的临时群演从没有这种待遇,这次不一样。
这次他签了工作合同,要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
原定计划是林殊止提前两天到达,以防后面耽误进度,但这最初的计划在林殊止落地后三小时就被打破。
彼时林殊止正补着觉,他只休整了不到半天,突然便收到紧急通知要到剧组如今的所在地报道。
对面报的是一家“洗脚店”的地址。
那头语气急切,像是恨不得穿进电话里将他抓走扔到片场里。
林殊止脑子还没清醒,头蒙在被子里,只晓得一个劲地说“好”。
他人赶到片场只花了不到半小时,一来到还没找到对接的工作人员,一转头却首先看到了秦阳。
秦阳脸色不佳,要比上回试镜时还要可怕几分。
林殊止想起万黎说的“不好糊弄”。
对上了总不好不打招呼,林殊止走过去,恭敬地喊了声“秦导”。
秦阳拿着剧本紧蹙着眉头,见林殊止来了也顾不上人报没报到,喊来服装组的人就把林殊止推进了工作间。
林殊止满头雾水,在化妆间里听化妆师闲聊时才得知秦阳面色不好的原因。
秦阳是个玩命工作的完美主义者,无时无刻人都在片场待着,当天下午本来是排满了戏,奈何排了戏的演员突发急性肠胃炎来不了,场上突然空下来,不好让整个剧组进度停滞,这才把林殊止的戏份提到前面来。
总归取景地都是同一个,只是拍摄时间与原计划有所出入。
林殊止剧本读了不少遍,隐约能猜到今天被顶上来的是哪一场,而他的妆造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秦阳习惯将所有角色都塑造得立体形象,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主次不分。
林殊止的角色邱宇是近乎上街人人喊打的臭老鼠,白天无所事事,夜间却干着秘密勾当,原本打算一直烂下去,直到被女主所感染救赎。
今天这场正是在“洗脚店”的戏码,按通告单上本该排在一周后。
影片里这种戏份占比并不多,仅仅只有这一场。
林殊止的造型不说暴露,但也绝对算不上中规中矩。
下半身一条普通的宽松牛仔裤,上半身是一件半透的紧身黑色背心。
半透也只是剧本里的描述,真正看到实物其实很薄很透,再仔细多看看能顺着纹理描摹出肌肉轮廓和一些不便描述的东西。
他需要穿着这一身,半跪在地上为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服务。
饰演客人的演员半躺在按摩床上,摄像机取了巧妙的角度,恰好能将错位的破绽遮去。
林殊止找准位置半跪下去。
劣质的低腰牛仔裤摩擦着皮肤,坚硬发黑的地面也硌得膝盖发痛。
店里灯光暖黄,撒在人身上有层模糊的光晕,更添几分暧昧。
林殊止已经开始入戏。
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实物表演,若真拍了也播不出去,秦阳想要的只是他的微表情。
但道具是不可缺少的。
道具师送来了一个乒乓球。
第16章 人群之后
情绪和感觉不会一下就有,尤其这种戏份,林殊止需要更长的入戏时间。
二十分钟后,正式开拍。
全场都默契地静下来,秦阳确认了摄影与录音准备就绪。
“十八场一镜一条!Action!”
拍戏是工作需要,不存在什么难堪,林殊止只觉得紧张。
人太多了。他有些放不开。
“卡!”秦阳语气很不好地喊道,“你脸上的表情怎么回事?”
剧组的工作人员眼观鼻鼻观心,一句都不敢多言。
林殊止将乒乓球吐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十八场一镜二条!Action!”
……林殊止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更加投入些。
刚进入状态秦阳便喊:“卡!”
“你手要搭在凳子扶手上,别抓住你自己的裤子!”
林殊止:“好……”
“十八场一镜三条!Action!”
……
“卡……走位不对!”
“光太硬了,来个片子!”
“卡。”
“卡!”
已经数不清第五还是第六条,每回都卡在差不多的地方,秦阳脸上火气愈发明显,大声质问林殊止:“你是不是没认真研究过剧本?”
林殊止有些难堪,“我认真看过的。”
秦阳:“不是让你睁着两个眼睛看,要研究,研究懂不懂!你是不是除了表白什么都不会?是不是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啊?不知道这种戏该怎么演?”
秦阳有句话猝不及防扎了他一下。
当然是有的。
不过也只有一个月前那唯一的一次。
林殊止脸色也有些僵硬:“……我尽力。”
秦阳哼了声,面色极不好地去回放刚才的那条,他不再多言,算是暂时放过林殊止。
“十八场一镜七条!Action!”
林殊止重新俯下身低着头,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他在很努力地做好前几遍秦阳喊停时揪出来不完美的地方。
脑子里同时也在羞耻地记起那晚的情景。
昏暗的房间,被窗帘掩藏的巨大落地窗,棕紫色的地毯,还有摇晃的床。
从神态到动作,再到体温,最后到触感。
又是醉酒又是迷药,那晚记忆大多不清,可陈穆一个手背的掠影都能让他心动很久。
一段预计剪出来只有十秒的录像,取材却需要两分半钟。
林殊止专心致志,嘴唇微微翕张着,乒乓球在口中滑滚着,流连于唇齿之间。他双眼半眯起来,像蒙着一层水雾,朦胧下又带着暗涌的yu望。
那水雾是实的,他心里发酸,一瞬间涌过不甘,认为那段过往不该绝于一个月前。
凭什么他与陈穆就无法拥有未来呢?他经常这样想。
这种经常性天马行空的幻想会很快被“冷静的他”压下去。
周围突然爆发起一阵压抑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林殊止无比投入,他在争取这成为最后一条。
……
“卡!”
不知过了多久,秦阳喊了停,语气中还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林殊止知道这回稳了。
他轻轻掀起眼皮,双手离开按摩椅后抬起头来。
方才半闭的眼睛无法适应太强的光线,又轻轻眯起。
远处聚集了一些人,那是刚才喧闹的来源。
他看清了半隐藏在人堆后面的人。
陈穆正双腿交叠,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第17章 青城一年四季都很热。
林殊止一瞬间忘记了该做什么,他还半弓着腰蹲在地上,乒乓球还卡在口腔里,动弹不得,他连咽口水都困难。
他眨眨眼,又揉揉眼,陈穆还坐在离他十多米远的地方,面前行走经过的人流不断将人遮住,又将人露出。
一如当晚那样不是幻觉。
陈穆西装革履,像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只凝视着他这边。
上大学时有次学生会团建,地点定在游乐园,陈穆被推搡着打了气枪,他眼神是极好的,几乎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
那回他为一行的女生都拿下了玩偶,剩下的分不完就连林殊止都拿到了一个。
那是一个全身透着粉红的小兔子玩偶,至今还被林殊止用防尘袋包裹着摆在家里。
所以眼神这么好的陈穆,在四年后的今天,是不是看清他刚刚在做什么了?
不知道是在看谁,陈穆热辣辣的视线就这么投过来,林殊止总自恋地觉得是在看自己。
明明不可能才对。
他不自然地转身过去,打算到另一端休息片刻再听秦阳差遣。
偏偏秦阳这时隔着人群喊他过去。喊的是“殊止”,想来他刚才表现的确是不错的。
可越不错他就越觉得狭促。
陈穆就在离秦阳不远的地方坐着。
林殊止尽力忽略那道跟着他走的视线,微侧过头完全将自己的余光挡住。
他站定在秦阳身边,“秦导,刚才那条能不能用?”
“刚才那条很不错,我们待会儿再保一条。”秦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正播放到林殊止将头埋下去那一段,不出意外再过三秒就能播到到林殊止最不想回忆的地方。
果然如此。
秦阳说再保一条……
可陈穆还在。
他
林殊止不知情还行,可他知道陈穆就在现场,并且方才刚看着他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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