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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动静,那人抬头,只见一大拉着一小朝他走来,他见状急忙站起身迎出来。
“怎么才回来,又去哪里瞎玩了,要吃饭了不知道?”嘴里说着斥责的话,手却搭上了那傻子的肩膀,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确认面前人没事之后才松开手,他目光一转,看见了身旁的程斯刻。
“这是?”
“哥哥,球,他,捡!”傻子十分高兴地拉住他哥的手,指了指程斯刻。
傻子口中的哥哥大概跟温浅修的是同一门读心术,能从这支离破碎的话里边自己拼凑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说这个小朋友帮你捡了球是不是?”那人摸了摸他弟弟的头,笑眯的眼四周已过早地生出了交错的皱纹。
“嗯!”傻子眼神亮晶晶的,用力点点头。
“小朋友,多谢你。”看门大叔转过头看着程斯刻认真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斯刻看着面前兄弟俩的互动,有点像他和温浅,莫名起了些亲切之意,但让他说话依旧是难了一点。
那看门大叔见程斯刻抿着嘴不搭话,只睁大一双眼直直望着他,也不介意,开怀地笑笑:“没事儿,不想说就不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到饭点了,我烧了饭,你要是不嫌弃,跟我还有武行一起吃点吧。”那看门大叔亲切地揽过程斯刻,带着孩子就往传达室走。
程斯刻本来不愿,但在闻到饭菜香味的时候,肚子没忍住地咕噜叫了一声,半推半就地就被带进了传达室。
传达室里支了张小四方桌,上面摆着简简单单两菜一汤,正在冒着热气。
被叫做武行的傻子拉着程斯刻开心地在桌边乖乖坐好,等着他哥呈米饭。
米饭上桌,那看门大叔也在武行一侧坐下。饭菜很简单,西红柿炒蛋、青椒炒肉丝外加一碗紫菜汤。
“不是什么好菜,你别嫌弃。”看门大叔一边往武行的碗里夹菜,一边带着歉意对程斯刻说道。
程斯刻闻言静静盯着开始大口吃饭的武行一会儿,也有样学样开始埋头开吃。
看门大叔的菜做得不算很好,但有一种家的味道,更早些年的时候,靳柔还会给他做这样的饭菜,他贪恋这个味道,但后来自己不论怎么做仿佛也无法复刻这种个感觉,可今天在这个陌生的小房间里,他仿佛找到了暌违已久的记忆。
一层温热氤氲上眼底,和米饭蒸腾的水汽混杂在一起,那兄弟俩都没有注意到程斯刻的异样,注意到一个孩子偷偷在饭桌上掉了眼泪。
温浅找过来的时候,程斯刻刚好扒完最后一口饭,他放下筷子,抬头就看见了门口温浅焦急的表情。
一瞬间,名为心虚和愧疚的情绪浮上了心头,他怎么忘记回去找温浅了。
天色暗下来之后,温浅开始有些担心小狗,出去三四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跟谢宁招呼了一声便收拾东西要往外走,却被谢宁叫住。
“一起走吧,你走了我一个人也没法弄,正好帮你一起找找弟弟。”谢宁说着也跟着站起身来跟在温浅的身后。
温浅本想拒绝,但话绕嘴边两圈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夜晚校园大不好找,所以第一时间就先来找张文智,也就是淮大的看门大叔,让他帮忙联系一下保安队一起找孩子。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一来传达室,就看见他们家小狗正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吃饭。
温浅眼都直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皮,再看那小孩也确是程斯刻无疑。
在温浅的印象里,程斯刻对人的防备心是很重的,除了他,没见程斯刻对谁的态度特别好过,更遑论登堂入室在别人家吃饭了。
哪怕是之前在胡方圆家里,程斯刻也是待得颇不情愿,因此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温浅内心着实惊讶。
“小狗。”他唤了一声程斯刻。
程斯刻听见温浅唤他,压制住内心的心虚,迅速站起身子朝他跑过来,将头埋进温浅的怀里,不敢抬眼看温浅。
温浅看着埋在他怀里的脑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知道自己犯了错怂了。
他把程斯刻从怀里拉出来,手指点了点程斯刻的脑袋,道:“能耐了啊你,玩疯了不知道回家了是吧。”
程斯刻揉了揉被温浅戳疼的额头,继续埋头当一只鸵鸟。
张文智跟出来跟温浅打招呼道:“小浅,这是你家孩子啊。”
温浅把小孩揽在怀里,也不欲多加责骂,小孩子嘛,总有玩疯了的时候,程斯刻一直沉默内向他才担心呢。
“是啊张叔,这是我弟弟,叫程斯刻。”温浅抬头对张文智笑道。
“这还真是巧了,我本来以为是附近哪家的小孩偷溜出来玩呢,就留他吃了个饭。下午孩子帮武行捡回了喜欢的球,武行稀罕他稀罕得不行,这俩小的已经成好朋友了。”张文智乐道。
张武行看大家都去了门外,也跟着出来,他瞧见他的好朋友正在埋头当鸵鸟,也有样学样地把头埋到他哥的肩膀上。
“行了你,多大人了,学人家小朋友。”张文智嘴上那么说,手却很实诚地摸了摸武行的脑袋,用自己的脸颊在武行的脖颈上轻轻贴了贴。
跟张家兄弟告别之后,温浅和谢宁一左一右夹着程斯刻站在校门口等车。
谢宁虽然觉得程斯刻这孩子脾气怪怪的,面相阴沉,但毕竟是温浅的弟弟,她对温浅有些想法,对他弟弟也不好太过疏离。
她尝试着伸出手想学着温浅的样子摸一摸程斯刻的脑袋,可手还没碰上发丝,程斯刻就跟脑后有眼似的,连退三步避开了她的手。
谢宁的手不尴不尬地悬在空中,收回去也不是伸出去也不是。
温浅不动声色地将小狗揽到自己身后,十分有眼力见地圆场:“学姐,他怕生,抱歉哈。”
“没……没事,是我唐突了。”谢宁收回自己的手,脸颊微红。
“那我就先带孩子走了。”温浅的车到了,带着程斯刻跟谢宁告别。
“好。”谢宁还有点缓不过劲,下意识应答了一个好,等回答完,又突然反应过来,“那个……明天你几点来,斯刻……还来吗?”
温浅不是很理解谢宁问程斯刻来不来干嘛,只一头雾水地答道:“明天下午一点吧,程斯刻他应该不……嗷!”
温浅本来看程斯刻今天待在学校也无聊,打算明天就放孩子在家好了。可一个“不”字刚出口,他的右脚就被程斯刻跳上车的左脚当做跳板狠狠一踩。
温浅怒目横视程斯刻,却发现孩子已经乖乖在后排坐好,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温浅:“……”
温浅:我姑且当做你是不小心的!
于是话题没头没尾地结束了,温浅和学姐说了声再见,也跟着上了车。
路上,程斯刻坐得端端正正,一双眼睛却朝温浅的方向一瞥一瞥,在他眼里,温浅就该被供起来,一根毫毛都不能少,但他竟然重重踩了温浅一脚!哼,都怪那个谢宁,果然女人都是讨厌的生物。
“听说你下午做好事了?”正郁闷着,温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程斯刻转头,看见温浅正笑眯眯看着他。程斯刻没被人夸过几次,挺不习惯这种场面的,闻言耳朵还有点红。
程斯刻的小样温浅看在眼里,也不点破,自顾自说起来:“挺好的,你能跟武行成为好朋友。他小时候被高烧烧傻了脑子,一辈子就那个智商了,他们兄弟俩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是他哥一手带大的,他哥为了他一生都没娶老婆。都是可怜人,你之后来学校可以经常找他们玩玩。”
程斯刻闻言若有所思,接着用力点点头,温浅欣慰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忙起来的日子过得很快,温浅跟谢宁合作的效率很高,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翻译工作就进入了收尾的工作。
温浅能感觉到谢宁对他大概是有点意思,但人没戳破,他也不好先开口拒绝,只是在工作的时候尽量和谢宁保持合适的距离。
但再合适也不能毫无交流,一些必要的沟通还是必不可少的,可就是这些必要的沟通,看在小狗的眼里,也十分地令人不适。
程斯刻的领地意识又开始作祟,他讨厌有人靠温浅太近,每一次谢宁借讨论的机会将手臂跟温浅的衬衣贴在一起的时候,程斯刻都觉得自己有一种暴虐的冲动。
他想到了锁链,想到了囚禁,但又不忍心将这些想法加在温浅身上。
他不是能憋的个性,于是龇牙低吼出声打算吓退谢宁,可没这样两次就被温浅从工作室里扔了出去,让他找张武行玩去,别来吓人。
程斯刻气死了,他坐在池塘边捉了一把小石子在手里,一个个当做温浅往水里扔,武行就负责在四周给他捡石子供货。
两个问题儿童一个说不顺溜,一个说不清楚,靠着这点缘分还成了能互相理解的难兄难弟。
武行现在不怕那些小街溜子了,他本来就人高马大,之前被欺负完全是对自己有了错误的估计。可有了程斯刻那股牛劲儿当示范之后,张武行觉得自己大概是找到了人生导师,靠着程斯刻的点拨如今至少是打遍了淮大小屁孩无敌手。
为此他对程斯刻那是信服得不行,整日里跟在程斯刻的屁股后头转悠,程斯刻也不烦他,他恨恨地想,温浅还不如张武行理解他。
讨厌温浅一天!
到了最后一天的时候,程斯刻又带着张武行靠着铁头功打了一场大胜战,看着遍地的手下败将,程斯刻难得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他心情颇好地带着张武行往校门口走,却在路过心理研究中心的时候正好看到温浅扶着谢宁往外走,谢宁穿着高跟鞋,如今不知怎么了走得不太稳当,走过一个台阶的时候她的脚一崴,整个人朝温浅倒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刚好环绕在了温浅的脖子上,两人的面庞近在咫尺。
张武行那时候正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打算分一只给他老大,结果糖刚拿出来,就见眼前一道旋风闪过,一眨眼眼前的人便不见了。
他愣住了,下一秒,只听见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张武行抬头看去,只见他老大还维持着铁头功的姿势,身前是倒在地上尖叫的女人。
啪嗒,他手里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
第20章 天下第一最最好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家孩子的问题,谢宁的全部治疗费用我都会承担,叔叔阿姨真的不好意思。”
医院病房走廊上,温浅频频弯腰道歉,程斯刻被他牢牢挡在身后,他的身前是一对怒气未消的中年夫妇。
“她生理期本来流血就多,还被这么一撞,她一个女孩子哪里受得了啊!”谢宁的母亲满面怒容,指着温浅的鼻子尖叫。
“虽然是小孩子我们不好计较,但宁宁也不能白白这么受欺负,后续的治疗费用你们看着办吧,要是宁宁查出来真有什么好歹,我绝不会放过你们。”谢宁的父亲眉头紧皱,沉声威胁道。
温浅正要再次道歉,这时病房门被打开,还挂着水的谢宁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后,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沉默了片刻,接着开口道:“爸妈,不要为难他们,小朋友也不是故意的。”
谢父还要开口,却被谢宁打断:“我想单独跟温浅说说话可以吗?”
谢家父母看女儿那副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眼不见心不烦地走了。
温浅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程斯刻,也没多话,只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抚,接着跟着谢宁进了房间。
程斯刻快疯了,他不想温浅去,一点都不想。
可他做错事情了,他惹大麻烦了,他让温浅不停地向人弯腰道歉,不停地卑躬屈膝。
他也失去了拦住温浅的资格。
他到底在冲动之下都做了什么呢?
“学姐,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温浅跟在谢宁之后进了病房,沉声道歉,却还未说完便被谢宁打断。
“今天的事情不怪你,也不怪程斯刻。”谢宁回身,虚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划过一丝黯然。
“今天崴那一下我是故意的。”谢宁苦笑一声,抬头直视温浅,她想从温浅身上看出一丝错愕,却发现温浅始终神色淡淡。
“我知道。”温浅开口回答。
“你知道?”换做谢宁错愕,她有些懵,“你知道你还……”
她怔楞片刻,回过味来,无奈地摇头笑道:“你知道吗,你就是这样我才会喜欢你,永远绅士,永远温柔,看破不戳破,给人留足退路。哪怕会因此背负不是你的过错,宁愿自己咬牙吞了也要先顾虑他人的感受。”
“别这么说,我没那么好,况且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家孩子的错,不论你是否是故意摔倒,他都不该这么撞你,你受伤是事实,我道的歉不冤。不论怎么说,我深感歉意。”温浅避开了谢宁过于灼热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歉意吗,其他的呢?”谢宁看出了温浅的微动作,却仍旧不死心,上前逼近了温浅。
“学姐,你应该也能感觉到,我对你确实没……”温浅无奈,心想还是得说清楚,绝了谢宁的心思,哪怕伤人也不能再拖了。
他话道一半,却听见身后的病房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他回头,看见了程斯刻紧绷着一张小脸走进来。
他刚想开口叫住程斯刻,就见小孩径直走到谢宁的面前,弯下了他的脊背。
温浅一见小狗弯腰就条件反射觉得孩子又要撞人了,急忙抬手想要拉住程斯刻,却在下一秒,听见了程斯刻生涩的声音。
“对……不起。”程斯刻不熟练的普通话还带着一股子奇怪的口音,但温浅听清了,也被震在了原地。
小狗刚才,是开口说话了吗?
他没来得及多做思考,就觉着自己的手被一双小手握住,接着整个人被牵着晕晕乎乎朝病房外走去。
程斯刻不知道自己是凭借着哪一股子牛劲儿把温浅就这么拉出来了,反正他就是不想温浅继续待在里面,他蹲在门口觉着闹心。
温浅一路被他拉到住院部的门口,才堪堪回过神来,拉住埋头朝前猛冲的程斯刻:“等等等等,停一停!”
程斯刻停住了脚步,老老实实转身垂头不敢看温浅。
“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温浅已经忘了要训斥小狗的事情,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程斯刻开口说话吸引了。
“对不起。”程斯刻纠正了一下自己的口音,尽量顺畅地重复了一遍。
他满心满眼的愧疚,因此被温浅抱进怀里的时候近乎是错愕的。
他以为温浅会斥责他,却不想温浅只摸着他的脑袋软声道:”你能开口道歉,这很好。小狗,下次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程斯刻把头埋得更深了一点,在温浅怀里无声地点点头。
谢宁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知道她和谢父谢母说了什么,后续夫妇俩也并没有再找温浅和小狗的麻烦。
翻译工作告一段落,温浅不用再去学校加班,谢宁也没有再找过温浅。
日子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温浅和程斯刻相依相伴的状态。
不知道温浅满不满意这种状态,反正程斯刻是很满意的,除了得有一段时间见不着张武行了有些遗憾之外,他对现在的生活简直不要太享受。
一切仿佛回到了他和温浅在山里生活的时候,他们的生命中只有彼此,再没有旁人。
程斯刻每天闲着无所事事光看着温浅就能过一天,温浅却不行,他琢磨着程斯刻说话的事情。
眼看孩子九月份就要开学了,不能再当一个哑巴,不论如何,都得让他重新开口说话。
他就程斯刻的事情咨询了田教授,田教授建议把孩子送到他那边进行治疗。
但这件事情却遭到了程斯刻的强烈反抗,他试图以绝食来威胁温浅,无法,温浅只能选择自己治疗小狗。
他询问了田教授改善程斯刻状况的一些方法,拿着小狗当小白鼠开始实验起来。
程斯刻的情况其实很多是符合孤独症儿童的症状的,比如大多数的孤独症患者都有兴趣狭窄的特征,喜欢重复做同一件事情。温浅后来才意识到程斯刻之前喜欢盯着他冥想其实就是表征之一。
再比如程斯刻非常依赖锁链,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这也是刻板行为的一种。
田教授给温浅的建议是多增加和孩子之间的相处时间,不停呼唤孩子的名字,陪伴孩子进行运动、游戏、社交等。
本来以为这事儿也不难,结果第一项叫孩子名字这事儿就难倒了温浅。
叫“程斯刻”吧不够亲昵,于是温浅熬着别扭叫了两天“斯刻”,然而别说能回应他了,程斯刻听见这名字就一脸便秘地走掉。
两天过后温浅自己也受不了这么叫了,自暴自弃地叫回了“小狗”,结果就见程斯刻亮着一双小狗眼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温浅:……
接着就是陪小狗运动,程斯刻不愧是大山里出来的孩子,脚程跟温浅这种弱鸡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温浅陪着程斯刻跑了一天,当天晚上回到家差点累瘫,第二天说什么也不跑了。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温浅改投陪玩游戏的事业当中。
他把自己珍藏的Switch和PS5都搬了出来,打算好好教教程斯刻做人,没成想一天过后,程斯刻轻轻松松赢了他所有项目,脸上露出了“就这”的得意笑容。
温浅不信这个邪,他就不信他还治不了程斯刻了,到了治疗的第五天,温浅搬出了终极大招——俞鱼。
这下终于戳到了程斯刻的死穴,从俞鱼登门那一刻起,程斯刻下垂的嘴角就再没能扬起来过。
“你猜温浅是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我?”俞鱼贱兮兮地凑到程斯刻身边坏笑道。
程斯刻气死了,背过身子不想搭理俞鱼。
“我觉得温浅跟我天下第一最最好,你觉得呢?”俞鱼换了个方向,继续烦程斯刻。
程斯刻躲都没地儿躲,承受着俞鱼的噪音骚扰,内心悲愤,无处诉说。
“我应该是全天下最喜欢温浅的人,温浅你说呢?”俞鱼转头问坐在不远处正掰着橘子往嘴巴里送,乐得悠哉吃瓜的温浅。
温浅突然被cue,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只见小狗怒发冲冠地站了起来,横眉斜对俞鱼,冷着嗓子开口结结巴巴但义正言辞道:“温浅……最……喜欢我,跟我天下……第一好,我也最……喜欢……温浅,你……滚粗去!”
温浅目瞪口呆,嘴里的一瓣橘子掉在了桌面上。
他偷偷朝俞鱼竖了个大拇指,表达了自己五体投地的敬佩之心,早知道俞鱼有这种功效,他何苦为难自己被程斯刻折磨了那么多天,温浅激动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过内心再激动,也不能在程斯刻面前表现出来,小孩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大了。
当天晚上,温浅第一百零一次跟程斯刻保证:“我最喜欢你,我跟你天下第一最最好。”
程斯刻绷了一天的小脸才总算有了松动的迹像。
程斯刻把脑袋埋到温浅的脖颈,温浅习惯了小狗的撒娇,侧过脸在小狗的脖颈上印下一个吻。
他在小狗的耳边轻声低语:“你是我最爱的小狗,唯一的,珍贵的,不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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