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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作者:红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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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道理!”沈玉的话语中满是不悦。

“如果能得到傅老先生的认可也可以,不过如今他已经过世了,或者我只是个京剧爱好者,那么偷点师也无妨,但若我明显比傅正薛强,就会平白惹来傅派的不满,对我而言没什么必要。”鱼年安抚沈玉道:“关键还是在我师父身上,他会很多流派的唱腔,不止傅派,而且全都教给了我,只是至今我都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师承何处,我曾经问过他,他却半点口风都不露。”

听鱼年说到师父,沈玉遂想起自己见到他师父的第一面同时也是最后一面的那一幕。

那一面是当年救出小鱼后,小鱼指给他的路,让他去救师父。

可是当他抱着小鱼闯入师父的院子,就见小鱼的师父已经服毒自尽了,桌上只留了一封他的遗书。

那是沈玉第一次见到小鱼的师父,尽管师父当时闭目如同沉睡,可是那张脸却风华绝代看不出年岁,让人一眼就印象深刻。

“师父从不说自己的事,只跟我们说戏。”鱼年说。

对自己的师父,小鱼从一开始的畏惧到好奇,再到尊敬,是一个很长的过程,现在回想起来,师父从未懈怠过对他戏曲方面的教导,当然与之相伴的就是犯错就要被打的严厉规则。

“师父就是个戏痴,对戏不对人,唱对了做对了师父就有奖励,唱错了踏错了就要被罚。”虽然师父对他们尤为严格,可也正因为这份严格,才有了如今的自己,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在师父逝去以后,鱼年无数次叹息师父过早离世这件事。

“我想你的师父应该是早就存了死志,在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你们之后,他也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沈玉见过那封遗书,遗书上说他心怀愧疚,因为他是沈老爷的共犯,他亲手将小鱼这样的男孩打造成女孩,然后眼看着男孩们被送到恶魔的手里,因此他没有颜面再登上舞台,那对他来说是个高洁的地方,可惜他自己已满身泥泞,无力脱身。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就连遗书里师父也不肯透露自己的名姓。

“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沈玉问鱼年。

鱼年摇头:“师父擅长那么多流派,不知道要怀疑哪一个。”

“那傅纪老先生举办葬礼的时候,你想去祭奠一下吗?”沈玉问鱼年。

鱼年知道沈玉的意思,大约是去探一探傅派和师父相不相干,但是逝者已矣,鱼年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去了吧。”

每一行都会形成一个圈,京剧也有个圈,鱼年虽然不是圈中人,但是因为《年年有鱼》这部电影,京剧圈还是有人知道鱼年这号人的。

然而鱼年没有师承,或者说,鱼年说不出师承,因此不被京剧圈里的人所认可,只有少数几个大师听过看过鱼年的戏,觉得鱼年是有真本事的。

但就连他们也辨不出鱼年的来历,正是因为鱼年尽管学的杂,却学的实,好似糅合百家之长,且已有些许个人风格,假以时日,或许也能自创流派。

傅老先生生前曾与鱼年就这个话题谈过几次。

鱼年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无人能及,但这个身份恰恰让他在京剧圈处境尴尬,毕竟不懂的人永远比懂行的人多,圈外人也比圈里的人多,而且外行人只会看热闹,他们大多都认为鱼年一定是个绣花枕头,他那些唱段功夫和圈里人根本就不能比。

这就是所谓的刻板印象了,对此鱼年并不在意,他有非常广阔的胸襟,更何况他只在乎沈玉,除了沈玉,天底下根本没有别的事情会叫他闻之变色,以他这个年纪来说,其实颇有种过早地看穿了红尘俗世的感觉。

然而懂行的人如果见到鱼年在台上的表现大多会觉得震惊,鱼年就如横空出世,这样的人的师承他们几乎全都会觉得好奇,毕竟他又不是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就算是孙悟空一身本领那也是有人教的,那么鱼年的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为何此人在京剧圈里从未有过名声?

但鱼年自《年年有鱼》后就没有再拍过和京剧有关的电影了,偶尔发一首单曲尽管万众瞩目,可是因为有之前的电影打底,掺杂上几句戏腔根本上升不到真功夫的范畴,因此并不足以让京剧圈中的人有任何震荡。

十年来鱼年也以电影为主,娱乐圈是他主要驻扎的地点,而京剧圈是个有传承的圈子,鱼年自知在师父名讳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贸然跨圈一点也不明智,他倒是想给自己的师父正名,只可惜师父留给他的线索不多,以至于十年来他都找不到蛛丝马迹,或许师父本意就是默默死去,不愿再被任何人提及。

“其实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查一查师父是谁。”鱼年忽地又说。

“你想就可以,过去的事我有办法暂时掩盖掉。”沈玉大抵是清楚鱼年的想法的,一旦要查师父是谁,那么势必要牵扯出旧事,包括沈宅,或许还有师父和沈老爷之间的牵扯。

鱼年一直就好奇,但十年来却不曾付诸过行动,起初他只想忘记过去的事,现如今他的伤痛早已被沈玉治愈,回想起来竟然只有师父对他的好和那些暗中的提点。

师父无端端为何跟他讲香水易燃的事?师父讲这件事的时机很诡异,就在他开始悄悄搜集酥油之后。

“玉哥哥,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鱼年说。

“什么事?”

“玉哥哥听过‘踩跷’吗?”

沈玉还真没听过。

鱼年给沈玉简单解释了下,踩跷是旦角为了尽量模仿缠足女子而专门练的一门功夫,名为跷功。

沈玉听的不由拧眉:“你也会是吗?”

沈玉都不用鱼年细说,就能想象得到这门功夫有多难练。

他直接拿手机搜索了一下,顿时心脏都抽疼了。

“跷”指的是“跷板”,木制仿小脚形,即模仿封建时代缠足妇女行走的姿态的动作,双脚掌各缚“跷板”一块,外套绣花鞋,着大彩裤遮住真脚,而将“小脚”露出。

跷功属于高难技术,训练时非常艰苦,不仅要踩着跷走碎步、跑圆场、打把子、甚至还要跌扑、打出手。

试想足跟悬空,走路单靠五个足趾,使劲儿全仗腿弯子,却要能走能跑还要表演,训练时的艰苦和痛苦可想而知。

“其实跷功现在练的人不多了,还有人带头废除跷功,毕竟是对缠足陋习的模仿。”鱼年安抚沈玉说。

可惜沈玉一点也不好糊弄,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问鱼年:“你有一次被抽脚底板,和这个‘踩跷’有没有关系?”

鱼年小时候被罚的挺多,抽脚底板何止一次,沈玉这样问,他其实真有些想不起来,但依稀记得有一次被抽了脚底板之后玉哥哥背过他一次,只是他着实忘了那次抽脚底板是不是因为踩跷失误的缘故,倒是记得因为要见沈玉太高兴了而失误,但是这个绝对不能和沈玉说。

“不大记得了,这功夫的确有些难度,但你知道吗,我师父很厉害!”鱼年继续打着马虎眼,不打算跟沈玉细说。

然而沈玉何许人也,别人的事他可以不闻不问,可是一旦事关小鱼,他事无巨细,小鱼不说他可以不问,但是既然说了,他哪里会允许被小鱼随随便便糊弄过去。

鱼年就知道提师父准要说到过去,一提过去难保不会扯出点有的没的来,徒惹他家玉哥哥心疼,所以一般情况下,鱼年能不说就不说,可是他一时不察,忘了被抽脚底板这茬,偏偏提了“踩跷”这门功夫,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说的就是此刻鱼年的心情。

“玉哥哥,我早就不练了,我说这个,就是想起了师父的跷功非常高深,一定是在少年时期下过苦功夫的。”鱼年其实是在练的,因为有些戏用跷功能让身板挺得更漂亮,大约是受了师父的影响,他也是个在舞台上习惯追求完美的人,自然不会疏于练习。

但他此时只是随口说了说就被沈玉追根究底,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大实话。

“无关你的师父。”沈玉却说。

鱼年心说要遭,玉哥哥这样,得想办法哄哄。

于是鱼年一屁股跨坐到了沈玉的大腿上,他是硬挤进来的,后腰抵着餐桌,沈玉只好将餐桌稍稍往外推了推,不让鱼年的腰磕到,鱼年已经圈住了他的脖子,讨好道:“玉哥哥你看看我,我现在好得很呐。”

沈玉看鱼年,鱼年的眼里满是璀璨,天真无忧的,正是沈玉曾经想过无数次的模样。

“我知道。”沈玉看着他,低道。

但他还是会觉得心疼,心疼小时候的小鱼,心疼自己不在的时候,那个找不到自己的小鱼。

鱼年舍不得沈玉心疼,便低头去亲沈玉的眼睛,沈玉只能闭了眼。

亲完眼睛,就是鼻尖,然后是嘴唇。

耳鬓厮磨了好半晌,沈玉一直没说话,鱼年的手便轻轻抚上沈玉的左胸,抵着沈玉的额头问:“那哥哥你告诉我你这里受伤的时候,痛不痛?”

面对小鱼,还是条这样聪明的鱼,知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小鱼,沈玉哪有不败下阵来的道理?

“你啊。”沈玉伸手覆上鱼年那只手,然后握住,无奈笑叹。

“玉哥哥,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见这里的伤,都会觉得后怕。”鱼年低喃道。

沈玉闻言不禁握紧了鱼年的手。

那是险些要自己命的一枪,以前他还骗小鱼这是被烟头烫伤的,不过这条小鱼聪明得紧,实在是骗不过,就只好说了实话,但他也没说太多,鱼年一直不问,倒是这会儿提了出来,反将了他一军。

“所以玉哥哥别难过了,我现在别提多幸福了,都是因为你曾经那么努力也要回到我身边的缘故。”鱼年搂着沈玉的脖子,将沈玉抱得紧紧的。

“嗯。”

沈玉这一声“嗯”让鱼年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哎呀呀,可算是把他家玉哥哥给哄好啦!

◇ 第43章 ep.43 小鱼的师父

所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惜春姐之所以会发给鱼年这条短信,全因为鱼年和傅纪在《年年有鱼》中有过一次交集,因此发来短信告知,并且出于礼貌和对傅老先生的敬仰,预定了花圈送过去。

然而没多久朱惜春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说是傅纪老先生的遗嘱需要请鱼年一起去听。www.remenwenxue.com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鱼年对着沈玉张大了嘴巴,一脸呆愣愣的模样。

沈玉日日在鱼年身边,鱼年冒傻气的样子也就只有他能看得见。

要说起来鱼年这张脸其实是生的极伶俐的,然而此刻嘴巴圆的能塞一个鸡蛋进去,傻乎乎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但也仅限在沈玉眼中。旁人一来看不见鱼年这副模样,二来就算看见了,也未必会和“可爱”搭上边,主要是鱼年这张脸标致大于可爱,无论做什么样的表情“可爱”是很难排得上第一位的,也就只有沈玉看鱼年是和旁人完全不同的,这倒不是因为情人滤镜的缘故,完全在于沈玉是看着鱼年长大的。

鱼年从小就好看,笑得也多,小时候吃不饱瘦兮兮的,如果不是做女孩儿打扮那么定是猴儿般精瘦精瘦,但那张脸还是有婴儿肥,长开后脸上肉嘟嘟的感觉就没有了,有些接近鹅蛋脸,因此显得珠圆玉润的,扮女装几乎天衣无缝,如果是那种太过棱角分明的脸就会显得很刚硬,化起妆来要困难很多。

像鱼年这种扮女装毫无破绽,几乎称得上是“天生丽质”、但回归男儿本色却也没有丝毫胭脂气、两者切换自如的存在,简直就是得天独厚、绝无仅有的。

不过也因为要去听遗嘱,鱼年又跟沈玉说起了另外一件往事。

当然,更是出于哄沈玉的缘故,想着那件往事里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便对沈玉说了。

“我们那个时候都还小,先练基本功。”鱼年躺在沈玉怀里,边回忆边道:“我记得有二十个孩子,师父先给我们摸骨,再训练,然后才分行当,虽然我们都是清一色扮女装,但其实也是分班的。”

沈玉轻轻攥着鱼年的手,感觉鱼年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掌心,他低头亲了亲鱼年的额头。

“我被分到了旦行,但是另外有一批是纯粹被养了起来,日日用香料熏身体,虽然也学戏,不过不会像我们这样被罚,他们的皮肤都养得极白,可不好见伤的,我现在想那时若不是我大概有那么一些天分被师父挑中真正学戏,应该也会被分到那里。”

沈玉听了默然不语,沈老爷生在民国,受那时的环境熏陶,才会有后面那些荒唐事,他年纪轻轻就建立了大功勋,可惜年代变革,他的抱负和野心在建国后毫无施展的空间,他官运亨通,但他依然心有空虚,如若不然,沈宅的一切也就不会存在了。

“当时大家都以为彼此是女孩,而他们养得更水灵,我们还好一阵羡慕,羡慕他们不用像我们这样吃苦,身上还香香的,不像我们有时候练得浑身汗臭。”

偏宅里小孩子们学戏很苦,规矩也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流,一旦有交流,就少不了攀比,小时候鱼年不喜欢那些“姐姐们”,因为他们显得居高临下,像是宅院里高贵的小姐,然而自从七岁那年他提前发现了小画眉的事,才知道偏宅里的龌龊,后来那些小姐姐们一个个失踪,美其名曰被领养走,可实际上他们遭遇了什么令人难以想象,鱼年不禁替他们感到心疼,也替他们心酸,只是他自己年幼弱小,除了自保之外,也无力做更多的事。

“我见到哥哥那年,失去了小画眉,也少了好几位姐姐,就觉得有些危险,然后我开始努力装傻扮丑,但还是被师父看了出来。”鱼年和沈玉提过小画眉,只说他们是好朋友,却没有具体说过他看见了什么,但是就算他不提小画眉的遭遇,查明了偏宅之事的沈玉焉能不知?

“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师父应该是一直偏帮我的,他教我许多,对我很严,却也袒护我许多,为我掩饰过许多次,在我的心的里面,他是不同的。”

沈玉将鱼年圈进怀里,轻轻拍他的脊背,忽地道:“我其实瞒着你查过你的身世。”

鱼年闻言一愣,却不吃惊,道:“一定没有收获,是吧?”如果有,沈玉或许会设法提一下,但至今都不曾提及,想必是毫无线索。

沈玉垂眸,斟酌道:“嗯,当时你说要进娱乐圈,我就着手查过了,主要是担心你出名了以后会被人找上门,但是不得不说,那个人做事狠绝,不留后患,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我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兴许就是上天的安排。”

“那个人”在沈玉和鱼年的谈话中已经是一个特定的词,指的正是沈老爷。

沈玉中枪,流落到战场,却能活下来,只能说是老天爷没有打算将他收走。

而有些意外发生,好端端的人就没了,也只能看成是命数到了。

至于沈老爷自己,不出门也没意外,老天无缘无故收不走,或许就只能借两人的手将沈老爷收走。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沈玉从前不信这些,遇到小鱼之后,再加上自己经历过生死大劫,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敬畏和感恩,是沈玉对待一切世事的准则。

“其实这样也很好,我不觉得有什么遗憾。”鱼年抱着沈玉说:“或许正是因为我失去的,才有如今我得到的,玉哥哥你说是不是?”

“嗯。”

鱼年也是知足常乐的性子,从小就是如此,实在难得,或许这跟他师父的教导也有关系。

“师父讲戏词的时候会顺带讲些道理,我觉得师父应该也经历过不少事,他同时还给我一种很消沉的感觉,我几乎没见他笑过。”鱼年又说。

“毕竟他心怀愧疚,但凡良心未泯之人,看着如你这般的孩子们,甚至能想见你们的未来的时候,估计也笑不出来。”沈玉叹道。

“现在想来,他自杀也是有迹可循的。”鱼年声音低了些许,说道:“那天我是从师父手中得到精油的。”

鱼年的师父容貌非凡,要鱼年说,那他是觉得师父可比自己好看得多了,而且气质无双,又因为常年浸淫戏中,整个人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是一种不分男女、韵味绵长的美。

他生日那天,偏宅里的人都开始敬着他,大约是都知道他会被沈老爷纳入帐中的缘故,不明所以的则嫉妒羡慕他,唯有师父,神情复杂,眼神中似有不舍和悔恨。

就这样看着小鱼好一会儿,师父仍是说:“我已经把能教的都教给了你,我们的师徒缘分到今天为止了。”

小鱼心中藏着大事,却不能露出些许,只是状作天真地问师父:“为什么啊师父?生日之后,我就不能跟师父继续学戏了吗?”

那时小鱼还想过要让玉哥哥见一见师父,虽然他师父一点也不老,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想过要接师父出去侍奉他到天年。

可是师父却和他说“师徒情分到今天为止”,小鱼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然而当晚小鱼就明白了师父这句话究竟代表了什么。

可惜当时小鱼装傻充愣,又觉得师父不会有事,以至于没能和师父好好话别——这成了他那日唯一的遗憾。

师父没有回答小鱼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小鱼,我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了,你是个乐观的孩子,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份乐观,克服所有的困难。”师父抚摸着他的脑袋,缓缓地道。

小鱼点点头,却也心有忧虑,不是为了这天晚上他自己要干的事而担忧,而是为了玉哥哥而担忧。

“别担心,希望永远都在,只看你能不能抓住。”师父像是看穿了他的担忧,说。

“那师父您抓住了吗?”小鱼问。

师父笑了笑——这可能是小鱼唯一一次见到的笑容——然后他听师父说:“没有,师父错过了,所以小鱼,你一定要抓住,答应师父?”

小鱼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师父,脑袋瓜里想的却是,希望虚无缥缈,要怎么抓住?

“这就是师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而那瓶精油,是我离开前师父说送我的生日礼物。”鱼年回想当年的事,抬头看沈玉,说:“玉哥哥,师父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你那么聪明,你的师父怎么可能是个笨的?”沈玉安慰鱼年说。

“放火这事,师父其实暗示过我好几次。”

沈玉对放火其实心有余悸,甚至只要想起来至今都还会觉得后悔和后怕,然而当时小鱼没刀没枪,就算有也带不进去,趁着生日能点蜡烛,不怪这对师徒俩想到了一处去。

而要说火这东西,烧起来一视同仁,若不是有豁出去性命或者不怕被烧残的勇气,谁都不会轻易去碰它的。

事实上鱼年的左腿能恢复成现在这样,离不开他自己努力坚持日复一日地做康复,他一直忍耐穿着压力裤,起初每一次弯曲都充满了疼痛,到现在能和以前一样跑一样跳,都离不开鱼年自己的毅力。但若仔细想来,这恐怕和他从小就接受非人的训练也有关系。关于跷功的练习沈玉又翻了好几个科普帖,已经知道这门功夫练就的难度和痛苦,那可比左腿的康复要艰苦困难得多,也更考验毅力和耐力。

“师父真的是厉害!”鱼年最主要还是想说师父的本事:“其实师父也觉得有些苦练的功夫日后会逐渐没落,毕竟时代不同了,以往那样艰苦的训练未必需要,愿意去做的人只会越来越少人,而戏剧上有太多考验‘功夫’的技巧都需要苦练,一旦失传,那么那出戏也会走向衰亡,师父说戏曲虽然在以前是下九流的行当,戏子们也被人瞧不起,但是新时代的到来却让戏曲成为文化遗产,他如今有这个条件,我们这么多孩子又都是现成的,能教一个是一个,虽然不知道我们的命运会如何,可是我们的年纪总归比他小,未来总是比他有更多的可能性。”

“这么看来,你的师父显然也是希望你们能逃出去的。”沈玉不禁道。

“是啊,现在想来,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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