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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楚陵在郁镀看向他的一秒钟之后就放开了手,甚至有分寸地退后了一步。
郁镀甚至已经打算说些更难听的话了,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楚陵怎么了,先是在电话里莫名其妙的那一通话,现在又当面对他发难。
可能是因为许医生只是外科医生,郁镀觉得,棠院配备还不够。
郁镀心里,是有怨气的,他狠狠剜了对方一眼。
随即,郁镀身形一闪,几步就追到了已经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小芙。
小芙对于他的到来显然十分意外,当即就表演了个吓了一跳。
“我送你回家,现在很晚了。”郁镀解释了一句。
小芙难自抑地有些喜悦,却更多的是担心,她忍不住偷偷朝后边看了一眼,对方还站在那个地方,正目光幽深地看向他们。
像是接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小芙浑身一震,这人刚刚就令她害怕,明明看起来没有一点恶意的话语和眼神,在小芙的眼里,却白白冒出了许多不对。
一个轻轻拂过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平等的人,仅是刚刚的交锋,小芙都忍不住逃离对方的眼神。
这些心思,郁镀当然是无法察觉的,他顺着小芙的眼神看过去,楚陵还站在那儿。
身影笔直的,头却微微低着,在并不明亮且发散的月光下竟然能显现出几分颓唐的样子。
仅仅是看了一眼,郁镀却生出了一点儿别的心思。
他该不会是在哭吧?
这样想着,郁镀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巨大的、莫名的恐慌。
他定定地看着,却意识到了或许他的眼神过于灼热,收回目光。
“他是我朋友,比较爱开玩笑。”
这个解释貌似并没有问题,小芙听了,心下少了原来的一些恐惧。她就知道,对方看起来就不像是喜欢同性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小芙点头。
两人的身影在微弱的路灯下越靠越近。
也是凑巧,郁镀一低头,手机上的通话界面还在持续,他有些茫然,随后只是心中多了一些奇怪。
他的是校园卡,索性都是固定要交钱,应该没超过套餐。
强迫自己不再关注楚陵,郁镀的心中好受了一些。
他是个成年男人,也有车,更有很多人做后盾。郁镀想,明明最不缺后路的人就是他楚陵了。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甚至有那么几秒钟都是重叠的。
楚陵一眼未挪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愤怒,好像是高贵地将自己隔绝在外。
夜色深寂,在这一刻,他明晓了,连月亮都未曾偏爱于他任何一秒。
郁镀将人安全送到家,目睹对方上了楼梯。
小芙的家在那种颇有一些年代的老旧筒子楼,这个点了,周边居民区已经看不见人了。唯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还开着,不过搞不清是老板还是员工的人正打着瞌睡。
郁镀停在楼下,几分钟后,看到一个窗户亮起了灯,他脸上轻松了一些,转身就走。
他刚好穿的是黑色,就这样凑巧地与夜色融做一体。
路过一个转角,他突然有一个不祥的预感,浑然一片的黑色中,他好像骤然间听到了呼吸的声音。
浅弱,但大概率是因为对方刻意地压制。
郁镀不会相信是自己听错了这个可能,至少在危机解除之前不会。
他没有丝毫迟疑,瞬间将往前的脚步后撤,一闪便想往后跑去。
第三十九章 无理取闹
有人比他更快,准确来说是一道黑影。
郁镀在赌自己速度够快,也在赌对方行动不可能如此堂皇,他明摆着告诉对方他清楚了对方的动作,只要心里还有一点忌惮,就没有可能出手。
感受到后边的风声已经超出了寻常,郁渡是留了后手的。对方的出手也极其明确地表明了其想法,郁镀转身很快,他刻意滑出去一段距离,就是让自己能够尽量占据主位。
结果却并不如他意,几乎是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就察觉到有人到了他近前,十分没有距离的位置。
他手臂朝黑影伸出的那一刻就在下一刻将腿也使上劲了,一声闷哼,清脆的骨头撞击的声音响起。
郁镀只觉得生疼,对方的肉像是在冰箱冷冻层里放着的一样,打上去疼的确实是自己的手。
手指节都被迫撞出了声响。
“郁镀。”
正要出手的某人,听到一声熟悉的音色,他几乎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迷茫,仿佛突然置身于茫茫的大雾之中。
“你怎么在这儿?”
许久,他终于听见了声音。
是他自己的。
再反应过来,两具身躯已经紧紧相贴,郁镀的两只手臂垂在一边,略显单薄的身躯让他变得更飘忽了一些。
难以把握,令人沉迷。
郁镀有些不好喘气了,他被人紧紧抱住,甚至动都没有办法动一下。
“我原谅你了。”
郁镀有一些没有理解对方的话的意思。
“郁镀,我原谅你了。但今天之后,我希望你的身边是我,只要是我。这个世界总会有比你我都可怜的人,但只有你我是你我。”
“我原谅你了。”
“但之后,我不会给你继续选择别人的机会了。”
恰如潮水,声势浩大。
蝴蝶的生期短暂,但又因为足够美丽,繁华的世界给予了它一个充足的身份,不至于籍籍无名。
或许正是如此,此消彼长,正因为足够出彩,消亡也成为了绚烂的代名词。
郁镀有些发愣,他从未如此直白接触过这样的情感,像是碰到一株含羞草,明明对方已经闭合了叶子,可是也有极少数人能够注意到它并未全然躲避。
生期短暂,却希望活得足够。
太难的买卖了。
郁镀觉得难受,却只是抬起了手,这个动作过于肉麻了,他想推开对方。
夜色深沉,像许多人不为人知的心事。
“你还好吗,楚陵?”
郁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说,但是,说出来了这句话,他也竟然没有后悔。
“我不好,郁镀。”
意料之外,对方很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甚至语气都是很轻的。
郁镀抿唇,他不会继续回了,这些确实在他的理解之外。
“郁镀,我很不好。”
神色纠结,郁镀想,他是什么意思?
惯常桀骜的脸上涌现无措,明明是日常的样子,却因为五官过于出众,时常让人生出矫饰太过的猜测。
郁镀本身是没有十分好看的,至少肯定没有镜头下的明星那般各有特色的俊美,但是,他太特别了。
身上的气质永远不变,淡淡地看每一个人,很容易就生气,会打人、爱骂人,看起来就是没一个好习惯。
但他,是郁镀啊。
“我很伤心,你选了她。如果下次,如果下次有一个可可怜怜的女生需要你送她回家,郁镀,你会答应吗?”
明明已经被气氛感染,但郁镀依旧有心思认真思考。
“看情况。”
对方的身躯一望而知地震了震,倒是看不出来情绪。
郁镀已经有一些不耐了,但奇怪,他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推开对方。他低下头,看见艰难抬起一点点的小臂,想着,楚陵的力气很大。
这是他一直就知道的事情。
老旧的小区绿化做得不怎么样,但是多少有两棵老树能凑数。郁镀能够清楚听到许多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是他听着长大的,但是也说不出来名字。
他想,真不好听。
吵死了。
不如楚陵安静。
棠院的工作人员最近听到了不少风声,加上实打实看出来两位主人吵架都变少了,动手更是少之又少。
只是,貌似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就因为我不是女人,我拿不出手,是吗?郁镀,你有没有心啊?”
天可怜见,郁镀实在没有吵过这样没有道理的架。
“楚陵,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合着只有小芙才合你心意对吧?只有我就是无理取闹,我不讲道理,因为我不是女的,所以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差劲的。”
郁镀闭了闭眼,无力地说了句,“你闭嘴。”
不曾想,对方更来了劲,楚陵直接顺手抄起旁边新换上不久的花瓶狠狠往地上砸去。
碎片飞溅起,楚陵是摔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也没收着力,几片高扬的锋利的碎片重重划过他的脸庞,楚陵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楼下的管家正忧心忡忡地看向楼上,手上套着的一双白手套不住地摩挲着。
“管家,少爷和郁先生又吵架了吗?”
管家十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地下室存放货品的清单重新列整一下,砸碎的东西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从副院调过来。”
女佣听到前半句还点了点头,后半段有些不理解了,问道:“可是,我记得主院的地下室就还有很多装饰物,为什么不直接在拿呢?”
管家看向她,一张青涩的脸上写满无辜,他耐心解释道:“主院的东西早就被这两个人砸得只剩下贵的了。”
女佣惊呼,双手捂住张大的唇,说:“很贵吗?”
楼下的灯自上次之后便被命令只能开上一半了,不强不暗的光照让人能有少数的安全感。
“够待半辈子了。”
说完,管家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厨房。
女佣在原地消化,又觉得不对劲,她记得管家今年不是不到五十吗?
第四十章 惴惴不安
明明卧室的光照并不强烈,郁镀仍然觉得被晃了一下眼睛。
有一片碎片刮在离楚陵的下眼睑仅仅五厘米的地方,力道很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好像露出了里边白色的骨头。
在楚陵丝毫未躲,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郁镀觉得,他好像有点儿害怕了。
一秒钟之内的害怕。
甚至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手指尖无意识地溢出了一滴汗,凉的。
又好像是错觉。
他伸手拽了一下对方,郁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好像危险已经解决了。
“你疯了,楚陵!”
楚陵没有被他吓到,反而被一下很大的力拽到站不住,他虚虚地晃了一下,随后很快被扶稳。
“你有病吗?楚陵,那破玩意儿刚差点儿进你眼睛里了,好吧?你在想什么,你TM眼睛差点儿就没了。”
没想到,这样明明是关心的诘问却引起了对方的极其不满。
郁镀猛然后退了几步,身上刚刚被推的力气像极了仇敌之间的追杀,丝毫没有留情,甚至他的胸膛还隐隐作痛。
“郁镀,在想什么的是你。你管我干什么,我TM就是今天想去死你也管不了我。”楚陵是微微喘气的,脸上那股子骄矜好像永远去除不掉。
郁镀被气笑了,他也真的笑了一下。
“楚陵,你真的神经病吧?”
他好像有些觉得,这人把他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激起来了。
“对,随便你怎样说都行,我就是比不上你在外边的那些女人,无论她们做什么,永远都比我好。”
想要说话,却根本开不了这个口,郁镀头一次感知到了被气到失声是什么感受。
“那你去找她们啊。”说着,楚陵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房门。
为了保证不浪费过多的时间,卧室离楼梯并不远,甚至从门口也能清晰地看到楼下大厅的场景,楼下亦然。
郁镀震惊地转头,看向房门外,毫无准备地与管家及身旁的一众仆人对视了。
甚至,管家轻轻地对他弯了下腰,仿佛是在打招呼。身旁的佣人也都有样学样,参差不齐,但一个不落。
现在,郁镀是真的觉得头疼。
“外面的才是最好的,你就是喜欢那些野路子,玩得花的你才能看得上。”
楚陵直接站在了门口,郁镀可以确保,他的音量,楼下聚集的那群人一定是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说出的话都是些什么。
“长得有我好看吗?郁镀,你就是喜新厌旧而已,我还有什么不好的?能不能好好看清我们彼此的位置,你自己数数,你都给我摆了多久的脸色了。”
欲哭无泪,难怪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是咸的了,原来心里流出来的是苦的。
“你鬼话什么东西,我才不是。”
针锋相对,楚陵的气势完全占了上乘。
“你就是这样的,天天在外面那么晚回来,本来你学习又忙,现在又找一个那么晚的兼职,不就是不想见到我了吗?”
郁镀已经没有多少能力去思考楚陵话里的意思了,他偶尔瞟一眼楼下,佣人们倒是分散了,但是擦一个扶手要五个人就很不合理!
极少数与他对视上的眼神,郁镀知晓了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了。
楚陵这样,分明就是在诋毁他。
郁镀想着,觉得不能忍,但看到对方脸上不甘与被背叛了一般的表情,他瞬间觉得脑袋像是里面有机关枪一阵一阵突突扫射的疼痛。
他伸手拽住了楚陵的手,“我们进去再说。”
清清凉凉的触感接触到楚陵已经烫得发红的手心,郁镀有些惊讶,这么生气?身上都在冒火。
楚陵被他拉着,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郁镀,你是不是从来都不觉得该回应我?”
声声泄露出微弱不显的哭腔,郁镀抬头,恍然间却觉得对方脸上的委屈,自己没欠他几百万都是不可能的。
郁镀的呼吸倏地窒空了一刻,太短了,他甚至没有发现。
仍旧拉他想走,楚陵却固执地不愿意动,像小卖部前面没有买糖不愿意离去的小孩子。
“郁镀,你不能哄哄我吗?”
郁镀还没有说话,拉住楚陵的袖子的手却一抖。他搞不明白,楚陵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生气了。”
楚陵反手一拉,将大开的房门重重关了,隔绝了许多视线。
随后,便是两人长久的无言以对。
对方的眼神灼热,不像是爱人,更像是索取爱意,郁镀想,他更加不明白了。
“花园的海棠花快要开了,到时候陪我看吧。”
周末,实验室一行人聚在了一家大型餐厅的一间包厢内。
吃饭的地方不算特别高档,但胜在有包间,味道和价格都合适。教授也不是十分讲究的人,故而也开心这个满意的地方。
“辛苦小屈找地方了,待会儿多吃点,别给我省钱。”
教授坐在主位,笑意吟吟地对屈誩道。
屈誩这个年纪,多多少少对于这样的场合也是得心应手了,他立即应话道:“那就谢谢教授了,今天托教授的福气了。”
随即,也是他开这个头。屈誩往杯里倒好了东西,去到距主位两步距离的地方,恭敬地弯了弯腰。
“教授,我敬您一杯。”
没有别的寒暄,单人敬一杯是必要的环节。
教授还是笑吟吟的,普通的聚餐没太多要求,但是开工第一次的聚餐,每个人都要和教授有些交流才是。
屈誩这是在打头,后面便就是论资排辈。
甚至到了郁镀,他也乖乖上去敬了一杯,只是他在实验室屡次出言不逊,现在已经不多讲话了。
还没轮到其他人的时候,他们就安心待在座位上吃吃喝喝。真要算起来,最受苦的还是教授。
只是有一人,值得教授扶了扶眼镜去看清楚。
“我不认可酒桌文化。”少年强忍怒意的声音与不愿意低下的头形成了异曲同工之妙。
一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筷子,饭菜都上完了,于是整个桌子看起来满满当当的,十分丰盛。
郁镀感觉到手肘处传来了一股碰撞感,侧头一看,原来是屈誩拿他的手肘撞了下他的。
郁镀用眼神问:为什么?
屈誩凑近了他,“像个刺头。”
郁镀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内心却叹了一口气,比他当年还更不转弯。
“看来,这位小苏同学对我这个老师有一些歧义啊。”教授举起了筷子,按辈分,现在是轮到苏取北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清楚不能装傻看戏了。
“取北,你恐怕是误会了。”有在一旁的师姐劝和,仔细一看,对方的嘴角还在忍不住微微抖着。
苏取北眼神尽是少年的傲气,承杂的将要喷薄的怒意,仿佛在座各位给予了他这个年纪完全不该承受的折辱。
他刚刚开始他就没动过筷子,声音嘶哑:“如果今天一定要喝酒的话,我觉得贵实验室与我的研究理念有很大的出入,我会向学院申请退出实验室。”
这话是十分重了,有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哈哈哈,”分明是严肃的场合,有人适时调和道:“苏学弟真有个性,难怪是‘学院之光’,真好,学校有你这种人才,我们这些做学长学姐的也能放心毕业了。”
之后,便就是这位学长持续解释的一言堂,间或杂着几句十分幽默的玩笑,连教授看过去的眼神都常含赞赏。
苏取北脸色羞红一片,微抿住的唇似乎在宣告他的无助,放在桌上的一只手也微微抽动着,无所适从。
“去和老师敬一杯。”郁镀在旁低声提醒了一句。
苏取北这才恍然大梦初醒,只是手脚貌似不同体,甚至于站起来的时候,一只脚还被桌腿绊了一下。
他不好意思将眼神放在别的地方,桌边其余人基本上都在看他的方向,但是或许是为了照顾他的心理,遮掩了很多。
“教授,我……敬您一杯。我先干了,您随意。”苏取北说完,十分豪迈地将杯里九分满的橙汁喝完了。
教授温和的脸上微微显示出几分严肃,看起来是没有消气。
郁镀挑了下眉,和屈誩一起看看热闹。
苏取北看到教授表情不霁,心里像是有一把钝刀子在磨一样,十分难受,不禁将眼神投向了郁镀的方向。
郁镀轻咳了一声,手指轻轻点上了杯子外缘,光滑冰凉,很舒服的触感。
苏取北勉强会意,刚好边上也有人极有眼色地给他继续倒饮料,还十分贴心地倒的是刚刚他喝的那种。
这样,苏取北连干三杯后,教授脸上才阴转晴。
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和学生生气。
“你的性格我还是很欣赏的,现在还是在学校,学生们傲气一点也是正常的。只要你学术能力出众,放心,我们这儿没那么多别的规矩。”
还多说了两句,苏取北惴惴不安,心知道闹了这么大个笑话,脸都丢尽了。
“这样很好,有什么觉得不合理的事情都要直接说出来,对于当代的酒桌文化,我本人也是极其不认可的。”
教授又安抚了他几句,甚至还夸奖了苏取北的学术研究,这位天才可是学校几次三番才请到了,能分到他名下,也是他亲自去争取过,更是结合了苏取北本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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