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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心地善良·素:你看上去好可怜哦!
裴·被嫌弃且挨揍·向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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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裴向云被那触感吓了一跳,连忙将火折子往下放了放,映入眼帘的却是双黄褐色的眼。
那是狼的眼睛,好像还有呼吸,没了力气的四肢轻轻踢着雪,似乎十分痛苦。
这里怎么会有狼?
裴向云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抹了那狼的脖子,先给了它一个痛快,继而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处暗室,这才发现后面的藩篱破了个洞,洞上的倒刺沾了不少灰色的狼毛,随着风左右摇摆着。
裴向云眯起眼,干脆用火折子引燃了一盏汽灯,这才让昏暗的一片天地亮堂了起来。
那只狼侧躺在地上,暗红的血从颈部的伤口中缓缓流了出来。
它的嘴边是成片的白沫,后腿还在寒风中痉挛着,可瞳孔却缩得和针尖一样小。
裴向云虽然不愿意读书,可上辈子因为担心江懿的身体,耳濡目染了不少关于医术的事,第一反应便是这狼八成是中了毒。
狼作为天生敏锐的野兽,断然不会轻易碰有可能致使自己中毒的食物。更何况这冰天雪地的夜晚,又有谁会特意给狼下毒呢?
裴向云蹙眉思索半晌,目光落在了一旁放着的大盆上。
覆着大盆的油纸缺了一半,缺口处是被撕扯过的痕迹。他伸手将那剩下的半截油纸拽开,露出下面满满一盆臊子。
过几日便是除夕,这应当是炊事兵备好准备包饺子的肉馅。
裴向云心中一动,连忙俯下身掰开狼嘴,不顾其中的腥臭味,细细地检查起那口尖牙来,果然在靠近舌根的地方发现了些许还未来得及被咽下的肉末。
一个让他有些害怕的想法慢慢在心中浮现而出——
这头狼会不会是吃了那肉臊子,才中毒倒在这里的?
裴向云的手顺着它的身子摸去,发现这狼除了一身的皮毛外大抵没剩下几两肉,甚至都能摸到肋骨的纹路。
风雪夜它觅不到食,闻见了陇西军营备好肉臊子的香味,于是铤而走险钻进了藩篱。本以为自己能美美饱餐一顿,却不想吃了带毒的肉,平白送了性命。
裴向云收回手,慢慢将手上的血迹用雪清理干净。
一时间万籁俱寂,这简陋的暗房里只有他和一头死了的狼。
毒是下在肉臊子里的吗?
若是自己没听见声响来这里查看,过几天这狼估计只会被当做是饿死或冻死的处理掉,压根不会想到是被毒死的。
而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炊事班用带了毒的肉包饺子,再加上除夕必然会放松的戒备,届时得利的是谁不言而喻。
裴向云的脸被寒风吹得生疼,可头脑却第一次这么冷静。
陇西军营里有内鬼,这内鬼八成就躲在炊事班里。
他必须要告诉江懿。
裴向云提着那盏汽灯夺门而出,飞奔过校场,径直要冲进江懿的营帐,却被李佑川拦了下来。
李佑川被他通红的脸吓了一跳,联想起先前他和自家少爷的过节,以为是想不开来寻仇的,惊疑不定道:“你这是要来做什么?”
裴向云跑得太快,呼吸粗重而急促,半晌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有事要报告给江大人。”
“少爷在将军帐呢……”李佑川道,“你……诶等等,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裴向云却顾不得和他解释,又连滚带爬地向将军帐跑去。
——
将军帐中灯火通明,却只有张戎和江懿两人。
今年年关,陇西先下了雨,而后是连日不断的大雪。结了的冰被雪覆着,走上去若不仔细的话很容易滑到。天子觉得这天气实在恶劣,于是让江懿可以不必回燕都述职。
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上次与密东王子会面后,江懿修书一封寄回了燕都,却只得到一封语焉不详的回信。
他摸不准皇上和朝臣的意思,原本想趁着这次述职回去当面谏言,却不想被大雪封了路。
“你也不必太急……”张戎道,“今年陇西与乌斯打的几场仗都胜了,也并未有太多伤亡,这显然是件好事。待明年开春的时候再去提结盟一事,老夫觉得也不算迟。”
江懿虽然没说,可心中却暗暗苦笑。
如今这精细到分秒的排兵布阵是用上辈子血与泪的教训换来的,而必须要与密东结盟的结论,也是用上辈子的血与泪换来的。
他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营帐外响起了喧哗。两人神色俱是神色一凛,放下手中的酒杯便向帐外走去。
守在外面的士兵将一个人制在地上:“何人擅闯将军帐?”
“我有急事向江大人禀报……”那人脖子上被架了两把长/枪,疼得不得不弯下膝盖跪在地上,“我……”
江懿看见他时目光顿了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放他起来……”张戎道,“你有什么事要禀报?”
裴向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第一眼便落在江懿身上。
许久不见,老师的气色似乎更好了。
果然不看见自己能让他更开心吗?
裴向云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唇边沾了几分痴痴的笑,像个傻子。
张戎重重地咳了一声:“你不是说有要是汇报?”
裴向云回过神来,看了眼旁边的士兵,放低了声音:“这件事我不想被旁人知道。”
张戎拧着眉和他对视半晌,在少年眼中看见了坚持的神色,末了妥协道:“你随我们进来。”
裴向云呼出一口白气,这才察觉到自己出来得急,连一件外套都没披上,身上已然被冻得不自觉地打着哆嗦。
帐中的火生得很旺,他踉跄几步,险些跪倒在地上。
张戎端了杯温好的烧酒递给他:“有什么事慢慢说,先暖下身子。”
江懿坐在桌旁垂眸翻着文书,不太想看见那张脸。
裴向云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半晌,轻声道:“方才属下在炊事班里发现了一头被药倒的狼。”
“药倒的狼?”张戎道,“往年炊事班为了防止这些山野的畜生来偷食,也会在食材周围撒上药粉,你看见的会不会是被药粉药死的狼?”
裴向云摇头:“不是,那头狼吃了炊事班准备好的肉臊子才死的,属下亲自确认过了。”
江懿翻着文书的指尖一顿,抬眸和张戎对视了一眼。
“那头狼的嘴里有没吃完的肉末,瞳孔缩得如针尖一般,属下看见的时候它还有几分生气,四肢尚在抽搐……”
裴向云生怕他们不信,语气变得急促,“平日属下也确实见过不少来偷食却被药倒的野兽,却没有一个像这头狼一般丢了性命。”
张戎摩挲着椅子的扶手,低声道:“你为何如此熟悉毒?”
裴向云一时语塞。
乌斯人惯常用的便是毒和各种奇怪的蛊虫。
上辈子他去觐见乌斯君主时,碰巧遇上了几人在拷打俘虏来的大燕士兵。
那些人不用鞭刑,不用水牢,偏生用那种培养好的小虫去折磨人,将好好一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而那燕兵死时,便是这幅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模样。
他舔了舔唇,迅速地编造了一个谎言:“属下的父亲在乌斯是做大夫的,与属下讲起过中毒之人有什么征兆,所以便记得很清楚。”
江懿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看得他心跳愈发加速,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没人比重活一世的老师更了解自己的身家背景,这个谎言脆弱不堪得很,一戳就碎。
他很怕没人信自己,若事实真和他想的差不多,那陇西这几万将士怕是要落进什么圈套中了。
上辈子裴向云虽然不明白老师为何恨自己怨自己,却记得他似乎很看重这些将士。
既然老师看重记挂,那他也要跟着记挂。纵然一时没办法真正理解其中的道理,这样也算离老师稍微近一些。
想到这儿,裴向云又硬着头皮继续道:“这件事实在蹊跷,若就这样放着不管,属下担心将士们的安危。”
江懿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也会担心将士们的安危?”
“我……”
裴向云自知自己的身份无法说服他,最终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帐中的沉默持续良久,江懿才收回目光,轻声道:“既然他执意这么说,那就劳烦将军与我一道去炊事班看看。”
张戎挑眉看着他:“你这就信了?先前不还觉得他是乌斯来的探子么?”
“有什么信不信的,去看看又没什么损失,更何况……”
江懿合上手中的文书,语调轻柔,说的话却冷得不近人情:“你可知谎报军情的后果?”
裴向云微微睁大了眼睛:“什么?”
“谎报军情的规矩是拖出去杖刑五十大板……”江懿慢条斯理道,“这你不知道?”
裴向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
“没事,现在你知道了。”
江懿站起身,取过放在一旁的大氅:“走吧,看看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若真是谎报军情,打你一顿板子长长记性也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说:
裴·很努力证明清白·但是并没有人信·向云:一顿分析猛如虎;
晚上还有一更;
活着很好,世事无常;
祝大家永远平安幸福快乐;
这章留评发小红包截止到晚上12点,我爱你们qwq
第44章
外面的天暗了下来,之前还热闹的校场人也散了。
裴向云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向炊事班走去,隔着很远便听见了喧哗的人声。
陈三大老远看见他,抬手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便发现他身后跟了两个人。
“小兄弟,俺白天拜托你的事考虑得如何了?”他问,“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俺……”
“让开……”
裴向云毫不客气地将他拨到一边,径直向后面的暗房而去。
陈三拧着眉,心情破差地啐了一口:“呸,拽什么拽。”
他在漫天飞雪中打了个哆嗦,刚准备回去,肩上便落了只手。
“方才有个人从这儿跑进去了……”那人说,“你看见他去哪了吗?”
陈三一回头,吓得手上抱着的桶险些砸在地上。
“江,江大人好。”
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磕磕巴巴道:“俺,俺……”
江懿现在急着去求证裴向云说的话,没什么功夫和他闲聊:“你看见他了吗?”
“俺看见了……”陈三连忙道,“那小兄弟往俺们放食材的暗房去了。”
“多谢……”
江懿拢着衣领,绕过前面几个营帐,直奔后厨暗房而去,还未靠近,便听见有争执的声音。
他眉头微蹙,循着争执声找了过去。
“之前暗房里有一头狼的尸体呢?”裴向云低声道,“谁来过?谁清理了?”
被下属这样质问,炊事班班长施光远的声音里也满是火气:“我来过,我清理的,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那只狼有多重要?”
裴向云有些头晕目眩,一把扯住了施光远的衣领:“你为什么要多事?”
他的手劲很大,扯着衣领勒住施光远的脖子。
施光远平时以为他就是个寡言少语的年轻人,却不想现在这年轻人如恶鬼般缚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被掐得脸红脖子粗,张大了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你把尸体扔哪里了?”裴向云似乎没注意到他俨然呼吸困难,仍紧紧箍着他的脖子,“说话!”
施光远原本以为自己要被掐死了,直至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揪着他衣领的手猛地松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倒在地上,如同解脱般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疯了?”
一道愠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杀了他?”
裴向云脸上被人扇了一巴掌,红色的指印慢慢浮现了出来。
他敛了眉眼间的暴虐,垂下头站在原地,可眸中却仍带着隐隐的不服与怒意。
江懿蹲下身,递给施光远一只手:“没事吧?”
施光远的声音十分嘶哑:“没事,多谢江大人。”
“需不需要让军医看看?”江懿问,“好像有点严重。”
“没事,真没事。”
施光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目光落在裴向云身上:“方才你说……”
江懿瞥了他一眼:“无妨,你先回去歇息吧。”
施光远如获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裴向云一脸的煞气:“他把狼的尸体挪走了。”
“所以你就要杀了他?”
江懿抬手拂去肩上的雪花:“当真一点长进也没有。”
“不是的……”裴向云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焦急,“我怕证据没了你不信我,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要杀人?”
裴向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懿的声音好像又冷了几分:“你认为一条人命没有你的需求重要对吗?”
张戎从后面赶上来,便看见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似乎十分焦灼。
他忽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于是轻咳一声:“怎么了?方才我听见好像有人吵架。”
江懿瞥了一眼裴向云:“没事,走吧。”
他撩起帘子进了放食材的暗房,一眼就看见了那盆摆在最显眼之处的肉臊子。
上面的油纸也被人换过了,现下是刚铺上的崭新一张,自然就没了裴向云口中所说的「被猛兽撕咬过的痕迹」。
江懿垂下眸,看着地上乱七八糟交错的脚印,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
说实话,他并没有不信裴向云。
虽然裴向云平日做了些许离谱的事,脑子也不太灵光,但他不信这狼崽子会用这个理由来骗自己。
这是借他十个脑子都想不出来的计策。
“江大人,我没有骗你……”裴向云急切道,“方才这盆肉臊子上面的油纸不是这样的,确实是被野兽扯开过的样子。然后那匹狼……”
江懿本就头疼,听见他在一边喋喋不休,心情更加烦躁:“闭嘴,蠢货。”
裴向云身子抖了下,轻轻地「哦」了一声。
暗房小得挤不下三个人,张戎只能站在帘子外:“怎么回事?”
“不清楚……”江懿抵着下巴道,“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
“让你闭嘴……”江懿低喝一声,“蠢死了……”
他思索半晌后抬眸道:“将军,劳烦您将军医请来。”
裴向云不安地站在他身边,眼睛时不时往他身上瞄几眼,似乎在期待着江懿也给自己安排什么任务。
“你把这盆肉馅搬去我帐中,动动脑子仔细点……”江懿看也没看他一眼,兀自向外走去,“让别人看见了,小心挨板子。”
这其实并非什么好办的事。外面炊事班的人都在,若是就这么端着盆出去,少不了被询问一通。
裴向云端着那盆沉甸甸的肉臊子,目光落在了先前那匹狼钻进来的藩篱上。
好在这个洞还没被人手快堵上。
他费了好大力气从那洞里钻了出去,绕了一圈避开了人堆,才堪堪完成了江懿教给他的任务。
军医早已被请来了帐中,裴向云将那盆肉臊子放在了桌上,抹去额上的汗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江懿瞥了他一眼:“没你事了,走吧。”
裴向云愣了下,原本以为江懿至少会当着他的面验证完自己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却没想到那人直接要赶他走。
心念电转间,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我不走……”
“你留在这儿做什么?”江懿反问,“和你还有关系么?”
“江大人,毕竟是我先发现这件事的。”
裴向云逼着自己抬头,看向那双冷冽的桃花眼:“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能在肉馅里下毒的人定然就在炊事班里。”
江懿端起瓷杯的手顿了下,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怪异:“那有没有可能那个人就是你?在炊事班,身份存疑,这很合理。”
裴向云没想到自己分析了一通后把自己给分析进去了,只能瞪着一双眼杵在原地,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别当真,没有真的说你是细作的意思……”张戎叹了口气,出来打圆场,“看看军医怎么说吧。”
军医先是将银针插/入肉臊子中,静待了一会儿,那银针却并未变黑。
裴向云紧张得很,目光一直死死落在肉臊子上:“不可能,我明明……”
“别理他……”江懿道,“您怎么想?”
军医将那根银针小心地放在旁边:“银针没反应,按理说这其中应当是没有被下毒的。但属下想,若是下毒的人不想让我们发现,是否会下其他银针验不出的毒?”
银针验不出的毒?
江懿敛眉思索半晌,低声道:“现在还能捉到老鼠吗?”
张戎恍然:“你是想用老鼠试毒?”
“没有老鼠便从炊事班抓只鸡过来吧……”他说,“顾不上那么多了。”
裴向云的眼睛倏地亮了下:“你,你信我?”
“让他们去找只老鼠来……”江懿没理他,“要快……”
其实并非他相信裴向云,而是决不能容许燕军再有半点差池。
如果这肉臊子里真的被人下了毒,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张戎的人动作很快,不消半个时辰便捉来了一只老鼠。
这些老鼠在寒冬腊月里躲在炊事班的营帐里,指望着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偷些吃食,却没想到被逮了个正着。
军医将那些肉臊子挖出来些许洒在地上,接着将老鼠放在旁边。
那只老鼠瘦得皮包骨,先是用鼻子碰了碰肉臊子,继而「窸窸窣窣」地舔食了起来。
裴向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蓦地攥成了拳。
那只老鼠舔食片刻,忽地发出了「嗬嗬」的奇怪声响,继而两只前爪疯狂地扣着自己的嘴,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在场几人均面色一变,紧紧地盯着那只老鼠。
过了片刻,老鼠抽搐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四肢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尖嘴大张,一团团白沫从口中溢出。
“就是这样……”裴向云道,“和那匹狼死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军医将死老鼠和剩下的臊子扫进一只麻布口袋里,小心地系上了袋口。
“查么?”张戎问,“把炊事班的人都叫出来,问问都有谁接近过这盆肉臊子。”
江懿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半晌后道:“不查这个,先去查查那几头自己回来的猪。”
作者有话说:
裴·想要夸夸·无人在意·向云:师父师父你看我发现了多重要的事你夸夸人家嘛!
江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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