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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道别后,贺楚洲和裴悉离开了圣诞公园,洞外下起了大雪,目之所及的世界变得像个水晶球。
但只适合在燃烧着壁炉的温暖房间里看,所以他们很快回了酒店,窗水晶球的橱窗里拍了许多照片。
接下来的两天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行程,比起旅行,或许称之为度假更合适,虽然罕见的是在大冬天度往寒冷的北半球。
极光可遇不可求,游玩期间,贺楚洲一直在关注着极光预报,但时至今日仍就没有确切消息。
芬兰第四天,他们准备前往极光博物馆游览,如果最终还是看不到真实的极光,至少可以在博物馆里感受体验。
在去往极光博物馆的路上,他们路过路德教堂,很巧的是里面正在举行一场精致温暖的婚礼。
裴悉远远看见里面的两位新人都是高挑秀美的男性,穿着洁白的西装,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走向台前,在誓词中交换戒指,然后亲吻对方。
贺楚洲在20米开外的甜品窗口买了两杯热可可,做好后招手示意他过去。
短短一程他回了三次头,直到教堂里面的景象进入死角,完全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接过贺楚洲递来的热可可。
“很喜欢那个教堂?”贺楚洲问:“那要不要过去看看?”
裴悉摇摇头:“不用,我刚刚已经看完了,里面不大,走吧。”
可可的温度从纸质杯沿传递到掌心,裴悉才想起自己如今站在芬兰,站在一片同性婚姻完全合法的土地上。
极光博物馆很有趣,讲述了芬兰的历史和极光的由来,但裴悉有些心不在焉,热可可从温到热再到凉,也才少了一小半。
他的走神其实很明显,但贺楚洲完全没发现,因为罕见的他也在走神。
在欣赏模拟极光时,贺楚洲时不时伸手摸摸衣兜的位置,像是要掏出什么,可神色又实在纠结,踌躇,犹豫不定。
最后索性从另一侧衣兜里掏出手机,咬着腮帮反复刷新消息,期望能够出现一个奇迹。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发现谁不对劲。
出体验馆时,贺楚洲意外刷出了消息,表情变得喜出望外:“老婆,咱们有希望可以看到极光了。”
裴悉正想开口,两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里奥和威米尔操着歪七扭八的口音在叫他们的中文名,并且很高兴地大步朝他们走来。
所幸对话时里奥自觉切换到英文:“今晚有很大希望可以看到极光,你们报名的极光猎人的车队吗?”
贺楚洲说没有:“我们才刚收到消息。”
里奥欢呼:“太好了,那跟我们一起出发吧!”
威米尔:“我们报名了罗瓦涅米最好的追极光车队,听说今晚能看见极光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加上他们敏锐的洞察力,我们百分百能看见了!”
*
*
极光车队八点半出发,上车后裴悉才发现原来不止他们两队人,也不只一辆车。
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六七辆,并且行进过程中还有其他车队并入,看来今晚追极光的游客数量庞大。
大家在车上用带着自己国家语言口音的英语兴奋聊天,贺楚洲没有参与,摸摸裴悉的脸确认他的体温,低声问他困不困。
“你困了吗?”裴悉反问。
贺楚洲说:“我的生物钟你还不了解,月亮不睡我不睡。”
裴悉笑了笑,把手挤进他掌心。
指尖是凉的,贺楚洲捧到嘴边哈了口气,捂在手掌心帮他搓暖和。
里奥:“有人对着极光许愿,这和对着流星和猫咪胡子许愿是一个道理吗?对罕见的事物祈祷愿望实现。”
威米尔:“也许,一会儿极光出现你可以试试,就许明天早上在窗外出现彩虹,测试愿望是否会成真。”
里奥:“算了吧,那我还是许愿你可以帮我把明天早餐里的黑椒挑得一颗不剩比较实际。”
猎人司机哈哈笑起来:“远方来的朋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赞同另一个说法,在极光下完成的约定可以像北极圈内的冰雪一样长久永存。”
裴悉心头一动,抬眼看向贺楚洲。
后者捏着他的指尖自言自语地嘀咕:“可一定得出来啊,不然我这趟不是白跑了……”
裴悉:“什么白跑?”
贺楚洲:“嗯?没什么,就咱们为了看个极光天寒地冻跑这么远,要是看不见,可不是就白跑了。”
追极光的过程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从八点半到九点,再从九点到十点,十点半,他们一共换了三个地方,最终停在一处冰冻的河流上游。
一望无垠的雪原,树木只剩枯枝残影,偶尔水面被冰冻反射出一点淡蓝流动的光芒
裴悉坐在稍高于水平面的位置等待,猜想这里一定出现过不止一次极光,因为周围都修建了木椅,也没有被雪覆盖。
贺楚洲蹲在车旁询问了司机一些事,很快也爬上来坐在他旁边。
其他人都聚集在下面河道,因为透过河面冰层可以看见下方的鱼群,他们对这无比好奇。
“也许海洋馆可以加上极光的设计。”裴悉说:“极光,宇宙,海洋,没有人会不喜欢。”
“有道理,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贺楚洲从衣兜掏出一个热片暖手袋,将里面小铁片掰一下,液体开始凝固发出热量。
他把它放在裴悉手里,供取暖用。
这东西方便,可惜时效很短,比热水袋凉得都快,不过没办法,北极圈的人好像都不怕冷,买不到暖手器也买不到热水袋,这个东西还是他路过一个儿童玩具区域时买来的。
裴悉第一次见这样的暖手袋,在掌心翻来覆去看,想知道里面凝结发热的东西是什么。
贺楚洲望着地平线的方向,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心心,你说神仙也分国界吗?他们平时会不会互相交流?”
裴悉抬头:“什么?”
贺楚洲:“我对着河灯许过的愿望,要是对着极光再许一遍,是会抵消还是会双倍实现?”
裴悉:“……”
裴悉:“你考不考虑去联想上班?”
贺楚洲笑起来:“开个玩笑。”
“嘿兄弟,怎么在上边?”
威米尔仰头叫他们:“要下来看鱼吗,这里有好多胖胖的鱼,它们似乎也在等极光。”
贺楚洲摆手拒绝:“不了兄弟,天寒地冻的,一会儿再给我看饿了。”
裴悉看见贺楚洲手指被冻好红,不由蹙了蹙眉,想要帮他暖一下,下一秒贺楚洲收回手插进衣兜,裴悉指背隔着羽绒层,撞上了一个坚固的东西。
不像是手的手感,单反在脖子上,贺楚洲也基本不会把手里揣在左边兜,于是他问:“你还带着了什么吗?”
贺楚洲:“没什么啊。”
裴悉:“那你兜里的是什么?”
贺楚洲隔着布料动动手指:“喏,当然是我的手。”
裴悉不信,想伸进他衣兜去摸,都还没碰到了,贺楚洲忽然弯腰冒出一句好痒,捂住衣兜不让人碰了。
好做作的表演。
这下裴悉可以确定贺楚洲是在背着他偷偷搞些什么东西,不过具体搞得是什么,不得而知。
犹豫是就此放弃还是将好奇贯彻到底时,下面人群骤起一片哗声,裴悉抬起头,恰好看见一道绿色光带在天空无声浮动炸开。
惊喜总是来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观察鱼群的人群手忙脚乱掏出拍摄设备开始拍摄,在快门声中发出对大自然此起彼伏的感叹:
“是大爆发,亲爱的你们真幸运。”
“我还以为看不见了!”
“老天,它简直像一条浮动的绿色银河,它一直在舒展卷曲!”
“那是风的形状吗?”
“好美!好奇特!好壮观!威米尔快看,这条的边缘是紫色!!!”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风景!唯一的风景!”
“我的上帝,它美丽得让我已经忘记想要许什么愿了。”
……
裴悉目不转睛望着上头,绚烂的极光从顶空一路蜿蜒到极圈地平线,难得一见的绿光将他鲁莽的蠢蠢欲动一览无遗地照亮。
他听见人群激昂顿挫的赞美,感知到脉搏跳动的频率也在逐渐变得冲动。
当一条捎带异色的光芒从头顶掠过,在盛大的景致下,在喧嚣的惊呼中,他握紧手中已经转凉的暖手袋。
默默在肺腑间充盈一口冰川的凉气,他闭了闭眼,忽然转向贺楚洲:“我们结婚吧。”
贺楚洲动作直接傻在一半。
四目相对,裴悉视线缓缓下移,看见贺楚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个黑色小盒子,正悄悄递向他。
蓝纹为底嵌着宝石的戒指,仿佛大海从深处捧出的带珍珠的波浪,在极光照映中熠熠生辉。
“……”
“……”
“嗳,我,这都准备好了。”
贺楚洲挠挠头,难得局促:“宝贝,要不你先撤回一下,让让我?”
——正文完
番外
“可能会有后遗症。”
医生合上检查表, 推了推下滑的眼镜:“伤者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是他家属。”裴悉解释完才问:“是哪方面?”
医生用食指和中指并拢,暗示性地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
裴悉:“他脑子坏了?”
医生:“哦那不至于,是伤者在车祸中撞到了脑袋, 有轻微脑震荡,可能引起一些后遗症, 不严重, 只是后续需要时间进行自愈恢复。”
裴悉又问:“什么后遗症?”
医生:“可能性有很多, 失眠, 嗜睡,精神不济,精神过旺,失忆, 记忆错乱,都有先例。”
两人的对话在病房门口进行,里面的人已经醒过来了,此时正躺在病床上将双臂垫在后脑勺舒舒服服打哈欠。
裴悉转头看了贺楚洲一眼。
……可能性很多, 但是他觉得这人哪样都不占。
导致追尾的肇事司机另有其人,裴悉全程只担任了一个热心市民的角色,既然人没事了,他也没有理由多留。
他赶着去见张先生,贺楚洲有什么后遗症不后遗症的, 都跟他无关。
只是意外不知为何总是接二连三。
离开医院刚回到车上,董翰就接到了张先生助理的电话, 说张先生临时有急事已经出发, 让他们不用过去了, 相关的一切事宜需等张先生回国再详谈。
客客气气挂了电话,董翰从副驾回头问:“裴总, 现在怎么办?”
裴悉阖眼揉着鼻梁,疲惫多过心烦:“回去吧。”
白跑了一趟,中间莫名其妙在医院奔波了一圈,因为不值当的人耽误了工作,裴悉心情实在称不上美好。
上午的计划被打乱,只能将后面的日程往前挪。
在公司例形加班到八点,夜幕降临,经助理董翰提醒,他收好东西下楼。
在附近餐厅吃过晚餐,考量着是会公司把剩下的一点工作继续做完还是直接回去时,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号码备注只有敷衍的一个“贺”字,是躺在医院那位后遗症预备役。
裴悉接了,态度说不上糟糕,但也绝对称不上好:“什么事。”
贺楚洲:“老婆你怎么不在家,你去哪里了啊?”
裴悉脸一黑,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没想到不过几秒的功夫,对方电话又来了,被他连续挂断还锲而不舍一直打。
裴悉烦了,在对方又一次来电时接起:“贺楚洲你是不是有病,打电话不会看备注吗?”
那边安静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
裴悉没闲工夫陪他浪费时间,正要挂断,就听那头的人开口:“老婆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听不出你的声音。”
裴悉:“……什么?”
贺楚洲:“你去哪里啦?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到处跑了,给我个地址,我现在去接你回家。”
裴悉被他一口一个老婆叫得浑身恶寒,想起白天医生的话,不确定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所谓需要时间自愈的后遗症。
但能确定是与不是都跟他无关。
裴悉:“我在哪不用你管,觉得自己不清醒就联系你父母,别再给我打电话,挂了。”
贺楚洲忙道:“爸妈出国了。”
裴悉即将触到屏幕的手指一顿,重新将手机贴近耳边:“出国了?”
贺楚洲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短时间回不来。”
裴悉:“那就给你其他亲人或者朋友打。”
贺楚洲:“他们都在忙。”
裴悉:“你觉得我很闲?”
贺楚洲:“当然不是,你最忙!”
裴悉:“那挂了。”
“哎别,别啊,老婆……”
贺楚洲声音低下来,可怜兮兮的:“我知道你还生着气,但至少告诉我你在哪里可以吗?晚上外面那么黑,你一个人在外面我真的不放心。”
“……”裴悉深一口气:“贺楚洲,你要是不知道该去哪可以回医院继续住着,撞你的人不是我,别来耽误我的时间。”
“还有,我不是你老婆,别张嘴乱叫人。”说完直接电话,驱车回家。
一路安静,本以为贺楚洲放弃了,没想到刚驶入小区车库,手机接连响了几声,亮起的屏幕显示收到几条微信消息:
贺楚洲:【老婆别生气了(T . T)】
贺楚洲:【我保证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你说停就停你说动就动,你说不要了就是箭在弦上我也给它忍下来。】
贺楚洲:【老婆原谅我/大哭】
贺楚洲:【我真的知道错了。】
贺楚洲:【离家出走的路太苦了,带上一个洲洲吧/大哭/大哭】
……
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裴悉现在可以确定这人是真脑子出问题了,索性准备拉黑,却被对方接下来的话硬生生控住动作:
贺楚洲:【你在公司吗?】
贺楚洲:【我去接你行吗?】
贺楚洲:【/抱头委屈jpg.】
贺楚洲:【不过我没有职工卡保安会给我开门么?老婆,我在门口等你的话你会不会下来接我?】
公司保安二十四小时轮换值班,内部也有程序部门的员工还在工作,要是贺楚洲真的大张旗鼓跑去找他,裴悉都不敢想象明天会传出什么东西。
这人怎么这么烦?
裴悉压着火气将家里地址发了过去。
裴悉:【我今晚住这儿,很安全,别来找我,有事明天再说。】
裴悉:【/图片】
裴悉:【还有,看清楚,周围多的是灯,一点也不黑。】
不再理会脑震荡病人又已读乱回了些什么,裴悉收起手机上楼,习惯性在到家的第一时间先洗澡,从浴室出来后又去厨房泡了杯咖啡。
门铃响的时候,他正端着咖啡准备去书房继续工作,闻声只能先放下杯子去开口。
随口问了句是谁,外面没人应。
结果从猫眼往外看清按铃人是谁,不耐的情绪瞬间上来。
冷着脸拉开门,一句“你到底什么毛病”还没斥出口,就被对方大力抱住,双脚甚至还离地了两三秒,勒得他快喘不过气。
“老婆,你怎么还偷偷自己买了房子,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两人力气差距悬殊,贺楚洲稍微用点力就能让裴悉挣不开:“别啊,我这种金龟婿市面上很难钓的,我保证以后肯定听话,老婆你就将就一下吧。”
“回头我就把房里都过户给你,以后你不高兴了让我滚就行,你别自己滚,一看不到你我就很担心。”
“老婆你好香啊,你换沐浴露的吗?绝了,这个味道特别适合你。”
裴悉往后仰头,用力抵着他的肩膀:“贺楚洲,松手!”
“不松。”贺楚洲不但不松,还特别无赖地埋下脑袋四处乱蹭:“松了你又跑了,我都一天没抱过你了。”
什么叫一天没抱过?
他们压根儿从来就没进过对方方圆三米以内的距离。
裴悉咬牙:“不松就离婚。”
下一秒,捆在他身上的手臂迅速收回,他重获自由,立刻倒退两步跟贺楚洲拉开距离。
贺楚洲站在原地,像只落魄的大型犬,垂着眼睛可怜兮兮看着他,跟往常意气风发时完全判若两人。
裴悉一句饱含怒火的“滚出去”就这么哽在了喉咙。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贺楚洲学狗学得太出神入化,让他产生了错觉,他好像真的听见狗叫的声音。
贺楚洲:“老婆……”
出处不详:“呜汪!”
裴悉:“?”
他满腹疑惑回过头,意外发现投影下方柜子上不知何时趴了一只黑白配色的边牧小狗。
小狗脖子上戴着一只红色项圈,水灵灵一双狗狗眼好奇望向他们,时不时刨动前爪小叫一声,像助兴,更像看热闹。
裴悉眼角一抽,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人形大狗:“你的狗?”
贺楚洲小声:“也是你的狗。”
裴悉拳头硬了:“你大晚上跑过来就算了,还要带上一只狗?”
贺楚洲:“它也是你——”
裴悉:“你再说一次是我的狗,我就叫保安把你们连人带狗都扔出去!”
贺楚洲哦了一声,弱弱改口:“它也是你儿子。”
裴悉:“……”
算了,冷静。
裴悉,你是个正常人,别跟脑子出问题的人多计较。
“行了,你已经看过了,我现在很好很安全,你可以回去了。”
裴悉转身去将边牧从柜子上赶下来,拎着牵引绳牵到门口:“带上你的儿子,慢走不送。”
贺楚洲不接狗,直勾勾盯着裴悉:“老婆,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裴悉:“不去,还有,我说过了,别叫我老婆。”
贺楚洲看起来更沮丧了:“好吧,悉悉,那我能留下跟你一起吗?”
裴悉皱眉:“你笑什么?”
贺楚洲茫然:“我没笑啊。”
裴悉:“没笑你嘻什么嘻?”
“你不让我叫你老婆,那我只能叫悉悉了啊。”
贺楚洲挠头:“还是说你喜欢我叫你裴裴?可是你爸也姓裴,这样感觉好奇怪。”
裴悉:“……滚出去。”
贺楚洲站在原地不挪窝:“我真的不能留下吗?”
裴悉面无表情:“不能。”
贺楚洲低声:“可是你不在家里好空,我会睡不好。”
裴悉:“那就去酒店。”
贺楚洲:“酒店不能带宠物。”
裴悉:“你不是有那么多床伴?让他们过去陪你睡。”
贺楚洲:“啊?我哪来的床伴?”
裴悉:“我怎么知道。”
“我没有床伴啊,我就一个老婆。”
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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