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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再怎么分,大头也该是皇上的。
否则皇上为何那样看重橡胶的收益?
其实皇上知道家臣们也不老实,看在每年的收益还算客观的份上,基本不会计较。
还是那句话,谁不贪?贪的不多就行。
现在问题就是,他们不仅贪了,贪的还非常多。
多到户部尚书亲自把文书递给皇上的时候,皇上气得要命。
今年三十九岁的皇上,正值壮年,都气的叫了太医,可见其贪污的金额之大。
虽说是皇家内部的事,不好公开。
太子却把实情说了干净:“内库原本应该收八成,七成也行。”
“这次发现,是国公们拿了八成,给父皇的只有两成。”
偏偏那两成的收益,也近好几百万两银子。
所以没让皇上有所怀疑。
“父皇非常生气,不过也有点心疼。”太子说着,看了看纪元。
他父皇还说:“怪不得你们扒着橡胶司不放,原来你们一年能拿几百万两银子。”
“好啊,真是好啊。”
皇上确实又急又心疼。
早知道这么多银子,他估计会把今年橡胶司税收再扣下来。
可已经晚了。
都怪这些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皇上气的吃了药,起来又骂。
真金白银。
谁会不心疼。
太子颇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他也有一层意思,就是让纪元算了。
此事也差不多了,给他一个面子。
其实就是皇亲国戚们过来求和。
纪元稍稍出手,他们便叫苦不迭,让他别在使劲了。
此事到现在。
已经是纪元完胜。
不管什么阴谋阴谋,又或者泼脏水,都是没用的。
纪元站在道义上,站在正义上。
让一切阴谋都自惭形秽。
什么?
暗地里对纪元动手?
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就凭纪元现在的名声,谁敢动他分毫?
好像除了求和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太子在这中间也是最好的选择。
太子自己也愿意做这件事,从中调停,皇室那边也会念他的好。
不过在纪元面前,他颇有些不自信,不确定纪元会不会听他的。
谁料纪元竟然点头:“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那此事也到此为止。”
太子面露惊喜。
看!
纪元果然是他的臣子!
纪元又道:“说起来,这事三皇子有参与吗。”
三弟?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有些事,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太子陷入沉思,从工部回到太子府,一直在想纪元的话。
老三有参与吗。
他不知道。
他出门征战两年,老三确实参政了。
小他两岁的老三,对他应该毫无威胁吧?
太子心里这样想,但在父皇问他,国公贪污一事要怎么处理时,太子开口道:“听说那账目也有三弟参与,三弟可说出什么名目。”
内务府橡胶司的税收,牵扯的人甚广。
可以说整个皇室无人幸免。
太子好一些,最挣钱的这两年里,他一直在外面,在这事上,他显得很是清白。
但二公主,三皇子,四皇子这些,就不一定了。
特别是已经参政的三皇子,支出银子的比例极大。
太子自然不是想惩戒弟弟妹妹们,却下意识想看看父皇的态度。
皇上皱眉,不赞同地看向太子:“那是你弟弟。”
便是皇室内部,还有亲疏远近。
自己的儿女,能一样吗。
太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好再说什么。
等他再回到家中,发现老三竟然在等他。
“大哥,父皇,父皇让三弟来给您请罪。”
太子看着眼圈微红的三弟,再看着已经十八的三弟,似乎早就长成了青年,跟他一样的青年。
太子强忍怒火,却在三弟哭着请罪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转头又回了皇宫。
消息传到纪元那,便是太子跟皇上大吵一架。
太子的意思也简单,明明只是随便的一句话,为何还要告诉三弟,还要他哭着请罪,好像自己一定要做什么一样。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
父皇!
你为何这样偏袒三弟!
一天之间,太子多次往返皇宫,如若无人之境,皇上也有不爽。
听说双方的争吵,让勤政殿内外跪倒一片。
偏偏三皇子还在外面请求见面,很是知礼。
这次的争吵,也让皇室内部贪钱的事彻底爆了出来。
在永康四年的年底,成为京城街头巷尾的谈资。
随便一个茶摊小铺都在讨论这件事。
“就是他们指责纪大人贪钱吧?”
“是啊,就是他们,以己度人的东西。”
“好像贪了几百万两银子,这些银钱原本应该放到国库的。”
“放国库又怎么样,跟咱们这些屁民有关系吗?”
话音落后,这人吃了杯中的酒,感觉周围一片安静。
“你不知道?”
“这些银钱拨到户部之后,已经用于民生了。”
“没看到京城郊外的民居吗,修修补补的,今年大力修补了。”
“还有施粥的也多了,救济院多给了银钱,你不知道?”
啊?
还有这事。
“工部那边还给了修路的计划,修水泥路!”
“明年开春就开工,户部那边也留了预算!”
啊?
这些都是橡胶司税收的银钱?
那要是这些钱早给国库,他们岂不是早就有水泥马路了?
谁说不是呢!
如果这些钱跟自己没有关系,那也就罢了。
现在切实用在身边,肯定不同以往。
以前骂皇室的百姓,现在骂的更厉害。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人,跟其他人不同 。
那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请求严惩贪污银钱的人,被驳斥了。”
“这才是他被冷落的原因!”
太子要严惩那些人?
可那些人是皇亲国戚啊,太子舍得吗?
看来太子,也是一心为民的未来明君啊!
朝中有这样的太子,真是好事!
此话一出,普通百姓跟年轻官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一些年迈的臣子,好像从脑海里提取出一段记忆。
很多年前。
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先皇对此可是勃然大怒,从此开始打压当年的太子。
几十年过去。
一切都变了。
好像又没有变。
不少人再次看过来。
壮年的皇帝,青年的太子。
似乎又回到原点。
别说臣子们了,就算是皇帝跟太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们的选择,自然是第一时间和好,告诉所有人,他们父子是不一样的。
他们心中也是这么认为。
他们怎么会像之前那些人一样糊涂。
但冷静下来,大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这场闹剧,也把橡胶司的事彻底暂停。
两个国公被卸了实职,以后赋闲在家。
家中厉害的子弟,基本都往外放,再也没有清闲有钱的职位给他们了。
等到年后,不少人就要去外面的任地,再也翻不起风浪。
至于三皇子,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
遗忘是不可能的遗忘的。
听太子身边的官员崔伟道:“宫里家宴时,太子跟三皇子一句话也没说。”
太子的母亲跟三皇子的母妃也多有争斗。
前朝假装一片和气,后宫可不用。
崔伟颇有深意的看了纪大人,小声道:“太子私底下讲,您让他未雨绸缪,说的很对。”
此刻是在纪元的家中。
过年期间,纪元家中基本都是自己的好友,崔伟能过来,已经说明他的立场。
看来这话,也是私底下讲的,不会传到其他地方。
纪元点头:“是啊,很多事都要未雨绸缪。”
此事早晚会显露出来,早点出现肯定比晚点好。
太子以为自己坐稳这个位置,可不想想,他父皇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再想到自己父皇那些年受到的磋磨,太子便坐不住。
他不想成为第二个父皇,一点也不想。
可他只是让父皇严惩老三,就直接被拒绝,甚至还吵起来。
难道父皇也糊涂了吗。
难道他也想学皇爷爷吗。
永康四年的年节,宫中跟民间完全是两个氛围。
民间还是开心的,今年的炭火价格降了下来,京城周边还开设了两个蒸汽工厂,大家都约着开年就去做工。
工会肯定也要的,有了工会,大家的酬劳都有保证。
此事已经成了惯例,哪个工厂不设工会,总会让人觉得有问题。
而且工厂的酬劳要高,也是一个惯例。
从肃州到江南,再到滇州府,哪个工厂不是这样?
若有黑心的工厂,那他们的蒸汽机就会不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有了砸蒸汽机的惯例。
好像是从矿工协会开始的?
只要他们对工人不好,大家偷偷摸摸就把蒸汽机砸了。
就算保护的再严密,想毁掉蒸汽机都不难。
而且很难抓到人。
时间一长,惯例就来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大家根本不怕!
更别说,现在的蒸汽司可在纪大人手中,他在年前就把工厂工会的标准发了下去。
都是形成惯例的事,没人敢反驳。
若驳斥回去,天底下的工会可不会答应的。
如今的工会,已经深入到天齐国大街小巷。
从化远四十二年开始,截止到今年永康四年的年底,整整六年时间,足够发展壮大了。
民间的工会,已经形成了自发的组织。
聪明的劳动者,会选择更适合他们的生活模式,这点纪元没有一丝怀疑。
不过这些工会在各地的势力也有强有弱。
像天齐国边疆地带,势力就更强一些。
滇州府肃州粤地,工会的话语权都更大一些,听说有些地方,已经可以坐下来跟官府谈判。
但像京城这边,就只能是民间低调的组织。
不过没关系,这都是时间问题。
又一年过去,时间过的好像很快。
新的一年,一切都会有个崭新的开始。
正月初八,上朝头一天,文武百官拜见皇上,肉眼可见的,皇上跟太子的关系还未缓和。
听说是三皇子要接替陈国公,去内务府做事。
不仅如此,三皇子跟最近炙手可热的王家来往的很是密切。
这一切,像是踩在太子的易燃点上,已经跟皇上吵过很多次。
二十一岁,顺风顺水的太子,就连杀了朝中重臣也能轻轻揭过的太子,终于碰到自己真正的钉子。
但这些跟纪元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真的很忙。
工部正式开始做蒸汽船跟蒸汽火车。
纪元也适时把蒸汽船给到气哄哄的太子,劝到:“殿下武功非凡,已经让世人知道。与其置气,不如做些其他的事,好让世人知道殿下的能力。”
纪元这话听着毫无错处。
像是劝和一般。
也劝太子去干点正事。
旁人说这些就算了,纪元说这话,好像没有问题。
因为橡胶轮胎在他手中,已经做成了。
这种黑色的轮胎非常耐磨,估计不要半年时间,就会推广到整个天齐国。
加了轮胎的马车,提高了三倍的运力,整个天齐国的货运行业都会因此获益。
朝野上下对纪元的夸赞已经不用再说。
他此刻把蒸汽船的图纸递给太子:“若把这个做出来,那船运的速度,至少增加十倍。”
“岂不是更有用。”
纪元的话放到太子耳朵里,就变成另一层意思。
皇上信任三皇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做的比三皇子好,不就行了?
只要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就没有人能撼动自己的地位。
即使是父皇也不行。
最后这句话,太子自然没有说出来,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纪元目光坚定,像是能给人无穷无尽的能量。
听纪元的,应该没错吧?
纪元就是这样做的。
他在滇州府的威望,简直无人能及。
如果自己在天齐国的威望,能达到那种地步,或许什么都不怕了吧。
想到在滇州府时,所有人对纪元的信任,爱戴,太子都忍不住羡慕。
纪元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笑着道:“殿下,您也可以做到。”
只要有他在,一定可以做到。
太子想到什么,忍不住握住纪元的手:“待功成,你必然是朝中第一功臣,便是孤的首辅!”
纪元笑着点头,收回手。
朝中忽然发现,太子不跟皇上闹了,也不再搭理三皇子。
他在做另一件事。
说是要研究蒸汽船,像纪元一样,改变天齐国的运输模式。
纪元改变了陆运的模式,已经让天下侧目。
他可以改变海运!水运!
蒸汽机,就是他的目标!
如今的蒸汽船研究,其实并不算特别难。
毕竟蒸汽机在天齐国的应用已经日渐成熟,各地的蒸汽机都已经建起来,像靠海的粤地,甚至早就有蒸汽船的雏形。
如今又有太子的全力推进,几乎不用费什么工夫,很快就会有成果展现。
对于太子的改变,皇上并未多说。
但皇家父子之间的关系,还是有种说不清的难受。
三皇子更是如愿在内务府做事。
他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已经肉眼可见的差。
后宫当中,皇后跟三皇子母妃的争斗更是肉眼可见。
纪元都听说,双方明显已经动了真怒。
这是争皇位,不是过家家。
让人更意外的是,皇上竟然维护三皇子跟三皇子的母妃。
太子怒不可遏,身边人都劝他隐忍,但他根本忍不了,直接跟皇上爆发更大的争吵。
这些争吵传到李首辅耳中。
今年就要致仕的李首辅,已经七十五了。
不管按照朝中致仕的年纪,还是先皇说的七十五再让他走,都已经到时间了。
李首辅听着那些事,再次闭上眼,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许久,李首辅才缓缓道:“纪元,让纪元过来。”
夜晚,纪元被请到李家。
李家所有人严阵以待,看样子族中重要的人都到了。
纪元心底一沉,似乎明白了什么。
跟在他身边的人也愣了下。
这是?
现在还没出正月,天气还有些冷。
纪元踩在雪上,深吸口气。
李首辅见他过来,手伸了伸,看向纪元的时候,表情带了说不出的哀伤。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他觉得不至于。
皇上太子,是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荒唐。
只要有忠君辅佐,天齐国就会平安。
可纪元做的事,他越来越不明白。
这不是因为李首辅不够聪明,他太聪明了,在朝堂上几十年的老狐狸,怎么看不出异常。
更别说,他已经脱离了朝堂,可以用局外人的目光去看了。
只是他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么发展。
没有人能描绘出自己没看过的事情。
李首辅也不行。
所以他只是疑惑,而且并未多说。
让所有人都退下,李首辅问出心中的疑惑。
李首辅几乎是从喉咙里面发出的声音,而且低的只有纪元可以听到。
纪元朝他摇摇头。
不会的。
他不会造反。
他也不想当皇帝。
如果他当了皇帝,那跟皇室又有什么区别。
即便他可以保持本心,他的家族呢,他的“皇室”呢。
所以他不会。
他只是会带着大家,走到另一个方向。
李首辅见纪元摇头,心里的疑惑更甚,最后道:“汲汲于斯道。”
汲汲于斯道。
专注自己的道。
这是七十五岁的李首辅,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不知道纪元要做什么。
但他知道,只要纪元汲汲于斯道,就不会让天齐国变得面目全非。
这是一份信任,也是一份期许。
不过意外的,跟建孟府安纪村的赵夫子说的一样。
汲汲于斯道。
是纪元离开村子之前,赵夫子同他讲的。
他们两位都是读书人,只不过,一个到头来只是村里的私塾秀才先生,另一个是历经三个皇帝的首辅。
最终,他们又讲的了同样的道理。
纪元看着冲进来的御医们,再看李家人互相摇头,再次意识到,李首辅走了。
要说对李首辅,他也是复杂的。
可若没有他,天齐国在先皇时,估计就要散了。
这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士大夫,也是一个模板样的忠臣。
不过他却并未对任何人说过,他对另一个臣子的怀疑,只是在去世之前,询问纪元的答案。
他问的是,纪元是不是想当皇帝。
纪元摇头。
他不想当皇帝。
他想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皇帝。
至少没有实权皇帝。
至少不会凭着自己的心意,随意毁掉一个家庭,一个神童,一条运河。
他想做的,就是这些。
第196章
第196章
永康五年, 三月。
送走李首辅,皇上闭门三日,哀思不断, 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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