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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肯定能早点发现这些事。
县丞看看少爷,真过去的话,少爷估计这会焦头烂额。
强龙压不了地头蛇,这话能出现,就是有道理的。
现在人在正荣县,顺手处理了隔壁县的事,才是最稳妥的。
县丞还看了看纪元。
也是这孩子年纪小,若年长些,一定能为他们所用。
不过现在结交也不晚,以后也是聂家的助力。
众人心思虽然不一,可最后的结果是确定的。
雷捕快等人会再去搜集证据。
雷捕快在此事上立了大功,很多案子都是他探查出来的,证据更是清晰明了。
不出意外的话,此案结束,他肯定会得聂县令重用。
纪元他们回到县学,许春长舒口气。
李锦,蔡丰岚表情也不同。
幸好,幸好合远县的事被发现了。
如果他们再有能力,或者再有权势一点就好了。
到时候也可以为民申冤,为民请命。
也不枉费读了那么多圣贤书。
纪元没什么别的想法,剩下的事,跟他们关系就不大了。
估计再听到这些消息,那就是结果出来。
六月十四之后,不仅衙门的捕快们动作极大。
指挥营也出了不少人。
有人说,他们正荣县捕快从隔壁合远县妓院里救出不少人,都是被赌鬼丈夫给卖进去 的。
卖良为娼,这是大罪,甚至是死罪。
更别说连自己女儿也没放过。
幸好她们被卖去的时间短,否则后果更是不敢想。
那女子的娘家知道这事,立刻打上门去,还要状告合远县的娼馆,更要跟那赌鬼和离。
谁料捕快把赌鬼抓到时,赌鬼的双手被人砍断,说是还不起钱,就被扔到郊外给人盖园子做苦工。
这人又懒又馋,还爱赌,趁着吃饭的时候偷了主人家的东西去赌钱,直接被抓住,当场砍了双手,警告其他人不准多事。
原本好好的一家人,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前段时间,聂县令让捕快发多少告示都没用,都没有这个血淋淋的案子让人害怕。
女儿被卖的那家咬死了要告,其中自然有聂县令的人在后面撑着,所以口气极硬。
聂县令案子断的也快。
先是判这家夫妇两个和离,女儿虽然归男方所有,但谁都知道这赌鬼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可能照顾孩子。
所以妇人把女儿带走,大家都当不知道。
和离之后,就可以继续状告了,赌鬼把所有事吐露干净,直接扔到牢房中。
等纪元课才又上了一日,那赌鬼也开始状告,状告隔壁县的赌坊诱赌,状告他们诈骗。
妇人自然状告娼馆妓院,想让聂县令一定严惩。
事情在这之前,整个正荣县的人都觉得痛快。
无论去哪,都是对这事的讨论。
“太好了!终于把人救出来了。”
“那些人真的该死。”
“咱们聂县令真是青天大老爷。”
“以后不要跟合远县的人在一起,那边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
一群人讨论得热闹。
但偏偏在状告隔壁时卡壳了。
纪元在丙等堂上完课,回去的时候路上,李廷钱飞还问了:“难道牵扯隔壁县,案子就不办了吗?”
“对啊,对方不交人,那怎么办?”
纪元笑:“还记得左传,宋人请猛获于卫吗。”
这是纪元上课时,第一节课的内容。
猛获在宋国犯罪,逃到卫国,宋国让他们交人。
卫国本来不想给,但卫国臣子却劝:“天下之恶一也。”
天下人厌恶的东西都一样。
正荣县对此义愤填膺,难道合远县的百姓就能忍?
他们忍的太多了,爆发起来,只会更加恐怖。
此时的雷捕快穿着便衣,正在合远县,跟张捕快道:“纪元说的方法肯定可行。”
张捕快也点头:“他要是正荣县的县令就好了。”
其实在雷捕快看来,这个案子就是纪元一步步引导而成。
甚至这一步,最关键的一步,也是纪元教的。
雷捕快上前,对哭泣的一家人道:“你们怎么不去隔壁正荣县申冤,那样你们的冤情就能被看到,聂县令一定会帮你们的。”
这话一说,眼前的一家人眼睛亮了。
“去吧,带着你们女儿过去,至少也能得个庇护。”
是啊,先跑吧,跑了女儿就不会被卖了。
但是,周围有人看着啊。
他们又没有钱,若是有钱他们早就跑了。
只怕还没出合远县,就会被抓回来,到时候只会更惨。
张捕快指了指旁边坐满人的马车:“坐上去,有人会带你们去正荣县的。”
证据,证人,这不都有了。
天下之恶一也。
正荣县的百姓讨厌这种事,合远县的百姓更是深受其害。
去吧,坐上马车。
为自己讨回公道。
这家人对视一眼,去吗?
肯定去!
他们也想要公道,他们也想有个青天大老爷!
第66章
第66章
在雷捕快他们的帮助下, 合远县一批批家破人亡的受害者被送到正荣县安置下来。
刚开始还需要他们帮忙,后来合远县的人听说后,全都自己想办法。
能跑自然要跑。
以前是觉得无处申冤,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有人帮忙了。
好在正荣县衙门早有准备, 在县城慈幼院里安置他们, 虽说吃不上太好的饭菜,但有大夫,有米粥供应。
即使是最低限度,只能保障生命的东西,就足以让这些受苦许久的合远县百姓吐露心声。
接下来的供词都不用多问,就差小吏不够, 记不下来。
一篇篇罄竹难书的证词到手,又挑了几个能行动的证人秘密前去府城。
为什么是秘密?
自然因为这么大的动静,隔壁合远县已经知道此事。
但一时半会,也拿正荣县没办法。
只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 同时送消息给陈举人, 以及在府城自己熟悉的官员。
他们深耕合远县多年, 不会只有一个靠山。
流水般的银子送出去,肯定要有效果的,不至于对他们做什么,只要睁一只闭一只眼即可。
陈举人的儿子陈书生,此刻正在被他娘怒骂。
陈书生的娘,被人称为袁二娘。
同时挨骂的, 还有个叫袁书生的, 这位是赌场袁家的本家,也是袁二娘的亲侄儿。
这两个人, 就是在路上诱赌许春的其中两人。
他们俩路上手痒,喊着跟班一起去赌,但身边那个捕快一定要参与进来。
那捕快输了又不认账,大家只好去骗其他人。
同路的书生们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根本不跟他们来往,所以找了冤大头许春。
他们俩又仗着常年混迹赌场,用了些手段,把许春的钱给骗光了。
本想着许春不敢说出去,可人家县学的人竟然很团结,县学夫子还帮他出头,最后扭扭捏捏还了二十两。
这让他们记恨多时,在府城被抓的时候,供出许春那就更正常了。
袁二娘道:“你们是不是蠢的,为什么要招惹正荣县的人?”
“现在麻烦上头,你们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摆平吗?!”
陈书生跟袁书生低着头,两人看似老老实实挨骂,嘴上还道:“怎么一个外县的也来管咱们的事,他们还真能受理了?哪有当官手这么长的。”
这是实话,当官管好自己手头的事就行了,随意插手别的地方,任谁都绝对不对劲。
这种越俎代庖的事传出去,很多官员先责问的是正荣县县令。
“所以这次应该没事,那官员年纪不大,是个愣头青。”袁二娘道,“最近老实一点,自己身上的事很少吗?你们县试的名额怎么来的,你们心里也有数。”
按照他们两个的成绩,县试肯定过不了。
他们是买了两个学生的县试名额,自己顶上去的。
当然了,说是买,也是半强迫半买。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让那两个人跟着去府试,考上府试之后,他们直接去院试。
那样秀才的身份就到手了。
可是陈书生他爹陈举人传消息,说今年格外严格,府试肯定混不进去。
这种操作的可行性很大。
毕竟这年头又没有照片,府试谁去了,府学也不可能全然知道。
但到院试那一关,因为剩下的人少,夫子们又能认个脸熟,就不能再让人顶替。
陈举人是怕他们院试都过不了,再引起怀疑,得不偿失。
今年学政跟知府都很重视,所以明年再说。
但他们名额都买到了,两人干脆去府城玩一趟,半点没想把名额还给那两个辛苦读书的书生。
甚至那两家人走到哪,都有泼皮跟着,怕他们去其他地方告状。
那两个学生欲哭无泪,只能在家恨恨读书,期盼明年这种倒霉事不要找到他们了。
袁二娘这会更加强对这两家人的禁锢,又对自己儿子侄子嘱咐:“不准出门,知道吗?此事要尽快平了。”
县里衙门要打点,府学的衙门也要打点。
没有上万两银子平不了。
加上她大伯,也就是前县令说园子不够好看,还要再买些奇石。
她从哪弄那么多钱。
合远县的人都要穷死了。
要不是这样,她至于让赌头们去隔壁县?
也是她听了陈举人的话,说什么弄散正荣县的县学,那边风气就坏了,整个正荣县的银子都会流入她这。
一个两个,全都是蠢货。
陈举人在府城养那么多小老婆也要自己出钱。
这次正好全给断了。
袁二娘并不在意对方养多少小老婆,在意的是钱要自己出。
合远县这边的人,基本都跟袁二娘一个想法。
并非他们不警惕,而是对方是隔壁县的,又是个小年轻,手伸不到他们这里。
就是要出钱。
以后肯定要从隔壁县给弄回来。
陈举人在府城看到消息,也恨得牙痒痒。
同时也奇怪,正荣县的新县令为何那么大胆?
还是背后有什么势力?
聂县令的身份并未故意张扬,他跟知府的关系也很少有人知道。
要不是聂县令为了给许春求情,特意让人送信给知府,纪元都不能肯定。
陈举人只好托关系找人。
只要正荣县的文书递上来之后,府城衙门直接压到最后面,过不了两三个月,此事就拖黄了。
到时候再被衙门看到,那些所谓的证人证词全都作废无用。
他们甚至不用多做什么,把文书押后即可。
最好压个一年半载,合远县的人也会彻底绝望,不再相信什么青天大老爷。
陈举人四处活动。
完全不知道正荣县的动作有多快。
文书送到府衙?
错了,直接送到建孟府知府手中。
最近跑前跑后,人更精壮的雷捕快正站在知府面前汇报情况。
饶是雷捕快都有些紧张,他从未在这么高的官员面前说这样多的话。
知府旁边,还有府里法司的通判,建孟府通判听着雷捕快的话,头上冷汗直冒。
他管的就是府里诉讼,此事正中他的职责范围。
但雷捕快说到最后,通判还是道:“此事确实该查,只是你们正荣县为何如此上心,这不该是你们职责范围。”
通判照例一问,语气并不严厉,眼前的小捕快能找到知府面前,自然有原因,他混迹官场多年,如果这点都看不出,那就不用待在这了。
果然,雷捕快都没有说话,知府道:“此事紧急,正荣县县令同我讲了这件事,本官派他们去查,这点不用担心。”
说着,知府还给通判吃了颗定心丸:“想来肯定是合远县的县令有问题,欺上瞒下,此事全然是他们的过失,咱们也是被蒙骗了。”
说是咱们,其实讲的是通判被蒙骗。
既是被蒙骗,那就没有罪过。
或者说,办好这个案子,那就没有罪过。
通判心领神会,立刻打包票:“知府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秉公办理,一定会还百姓一个公道。”
“正荣县的县令能帮这个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雷捕快听着,心里暗暗松口气。
接下来的事,必然会非常顺利。
雷捕快觉得顺利,那边的陈举人却一直碰壁。
本来昨天还说得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变卦了?
六月二十五,纪元等人在收拾东西。
从事发到现在,也半个多月了,事情的发展超过所有人的预期。
纪元听说,通判派下来的人已经到了合远县,身边还带了随行官员。
拿着知府跟通判的命令,过程或许曲折,最后的结果却一定是通判的人赢。
正荣县的雷捕快等人也被调过去帮忙,他们最清楚这次案件的前因后果。
聂县令也去了一次,还临时帮忙主持了合远县的政务,发现不少问题。
那陈书生,袁书生顶替过了县试考生名额的事,自然也大白于天下。
听说那两个考生哭的不行,抱着府城来的官员失声痛哭。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会被补录到明年的童试里面。
就是明年县试不用考了,直接去考府试。
这也算一个小小的补偿。
李锦,许春一边说一边兴奋:“天啊,这件事处理的也太快了。”
“我看合远县百姓回去的时候都很怕,但来传消息的人说,赌坊都清理了,牢房都快关上门,大家才敢走的。”
“太难了,谁能想到,咱们隔壁县竟然是这般的人间炼狱。”
“那不一定,钱县令的宅邸,好像比府学都要大,还要人造一座假山呢。”
“还好,现在全都清理了!”
“雷捕快真厉害啊,他找到很多蛛丝马迹,现在还帮忙审案子呢。”
蔡丰岚却皱着眉,不知想说什么,最后道:“这就是有权吗。”
蔡丰岚并未感慨什么公道正义,只是在感慨有权。
毕竟归根到底,此事能这么快处理好,还是因为聂县令跟知府的关系。
否则此时如何上达知府耳中,又如何有先斩后奏的机会。
若不是知府作为靠山,此事必然更加曲折,甚至结果也不是这般。
许春跟李锦愣住。
他们没往这方面想。
纪元看看他们三,笑道:“如果没有权,就不能管吗?”
“可以,但会很难。”蔡丰岚直言。
“难,就不管了?”
“管,可是会绕很多弯路,甚至根本走不到那。”
纪元最后道:“是啊,所以我们要多学,多看。”
“终有一天,会走到那的。”
蔡丰岚深吸口气:“我可不像你那么乐观。”
纪元指了指外面,让蔡丰岚听其他同窗的讨论:“你听,这不就是乐观的原因吗。”
“天啊,那边也太黑暗了,好在最终坏人伏法了!”
“我之前也听说过一点点,没想到这么可恶。”
“善恶有报!他们的报应来了!”
“真好啊,我去看他们的时候,合远县很多人都在哭,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过一些的。”
“对一部份人来说,做这些事很简单。”
“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做这些事很难。”
“可最终的结果,好像都一样,无非是多走几步路,多左右为难,多做调查。为了这样的结果,难道不值得吗?”纪元说着,他提到林大人,“林大人要是没有这样坚定的心,正荣县会是这样吗。”
许春眼睛亮了:“所以,天齐国需要很多很多林大人。”
“我们可以去做这样的林大人,对吗?”
纪元不好说。
但努力,总比不努力强。
隔壁运河巨贪案被撤职的前县令,终于在这次被抓起来。
那正荣县的前前县令呢。
他又在哪。
那位是被撤职,还是被调任,好像都不得而知。
茫茫人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到。
但是没关系,总有一日能见到的。
他可不怕走弯路。
纪元把最后一本书打包好:“什么时候出发?”
回来的时候,纪元是最不确定去不去府学读书的。
现在他是最早收拾好东西的。
这事跟许春无关,他的成绩只能留在甲等堂,此刻一脸艳羡地看着其他三人。
蔡丰岚猛地起来:“明日就走。”
李锦好笑的翻了个白眼:“你们等等我家的马车啊。”
“哪有那么快。”
“我等不及了,我要赶紧去学知识,赶紧考上举人!”蔡丰岚看似最沮丧,却也是最生气的那个。
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赶紧掌权,赶紧去惩治恶人!
纪元也忍不住笑:“哪有那么着急。”
今日六月二十五,说快点出发,也不至于明天就走。
最后大家定在七月初三。
他们这一去,最多过年的时候回来,还是要多准备准备的。
若是不方便,甚至可能不回来。
要去府学了。
那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也不知道那里的人好不好相处。
更不知道那里的夫子如何。
想那么多也没用。
去就对了。
他们倒是要去看看,到了府学,他们的成绩会排在什么位置。
三个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府学,马车由李锦家准备。
他家一定要让纪元他们搭车,更是在出发前,让纪元跟蔡丰岚去他家吃饭。
不止是李锦家的饭。
钱飞家,李廷家,都要让纪元过去。
赵夫子,罗博士他们更不用说了。
几天下来,纪元感觉自己都要长胖了。
但走之前,还有另一件事要准备。
纪元把自己做蛋挞,点心的手艺,教了钱飞家的厨娘。
又拜托钱飞,没事就做些点心送给房老夫子。
这点小事,钱飞满口应下。
当然,走之前,还是纪元自己做了桌饭菜,请夫子们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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