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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这天早上，学校照例举行升旗仪式，张方国在仪式上点名批评并宣布撤职一班班主任，以此整顿风气。www.wxzhisheng.com

升旗台下一片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张总他也不说具体。”周行远挠挠头。

“说具体方便你八卦吗？”孟舒恒说，“以咱们学校学生那张嚼舌根的嘴，明天估计都能传到隔壁市区小学了。”

他们几个个子高，都站在后排，路深和一班的熟悉，借着周行远的身体遮挡，在他身后看手机。

台上张方国刚说完，路深就接茬：“我靠我靠！我问到了，惊天大瓜。”

“什么？快给你爸爸讲讲。”周行远扭头看他。

“滚！转过去！被发现了我想讲也讲不了。”路深翻了翻聊天记录，“他们班主任包庇学生考试作弊，被张总发现了，难怪昨天考试的时候那么热闹。”

路深说话音量不大，祁沅言站在他右边，刚好能听到。

“作弊？谁啊？”

“田军，徐安泽……怎么是这俩逼？”路深嫌弃地说，“上学期期末第一就是田军，徐安泽这家伙，自从那次打篮球的事情后我连他名字都看不起，狼狈为奸。”

听到徐安泽的名字，原本心思不在这里的祁沅言开始认真听了。

路深继续道：“这俩逼考试带手机，用钱收买了班主任……我怀疑肯定不止这一回，他俩之前成绩都是假的？”

“第一来的胜之不武。”周行远在前面说，“还是我们学神好，脚踏实地。”

祁沅言没说话。

“然后呢？怎么处理他的。”后面的江北渚冷不丁冒出来。

“哦，张总发现后当场就抓到办公室进行讯问，他俩的聊天记录没来得及删，张总就看见了……他们密谋要合伙偷学神试卷？！”路深说到后面差点破音。

他抬头瞄了眼远处的杨萍娟，她没注意到这里，路深低头继续翻消息：“他们连教务处都有人，想借此偷学神试卷，让他被迫取消考试成绩。”

路深瞪直了眼，抬头看祁沅言。

祁沅言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校园惊悚片啊，学神你怎么看？”

祁沅言动了动嘴唇：“这不是吃处分了吗，我没有意见。”

“这俩傻逼都要让你取消成绩了，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路深说，难道学神是佛系那一路？

“取消了他们也不是第一，以后更不可能，我又不差这一次。”祁沅言盯着升旗台，好像再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

路深张大了嘴巴，这就是学霸的底气吗？

江北渚看了眼祁沅言的后颈，若有所思。

这第一确实不是他们的，独属于祁沅言。

这三个字挂在成绩单最高处，往后是几百个名字，犹如众星捧月。www.sxtiantang.com

高二的学生见怪不怪了。

徐安泽吃了处分，学校要求他退学，他抱着所有书，路过成绩单时，绕开一大圈，逃也似的离开了七中。

自作自受。

祁沅言在学校里参加竞赛，数学小组里忙得不可开交，上完课后他去打工，六点半到九点半，回到家外婆要休息了，他就热热饭菜，吃完后学习到凌晨才肯入睡。

江北渚身为艺术生，有定期的测试要考，趁自习和课间时间去琴房练琴，他不想让祁沅言惦记这么多，午饭他一般打两份，送去阶梯教室，两人头对着头吃完。

打工并不是很累，因为彼此知道对方也在为以后拼搏，为温暖的家付出。他们抬头就能看见彼此，一个无声的眼神就够了。

给予对方最大的鼓励，莫过于我也在这里，和你一起。

两人都没有一丝怨言，矜矜业业上学，上班，忙起来连温存的时刻都没有。

学校里氛围还算轻松，尤其是路深他们的混科打岔，生活的劳累就会消散很多。

就像今天，二月十四。

情人节在学校里是八卦的好日子，哪两个人出入都在一起，就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一对了。

下午自习，周行远捂着嘴不可思议道：“学委竟然和体委是一对！我没有机会了是吗？”

“是，梦想破灭。”孟舒恒低头写作业。

由于自习课没老师，周行远大胆地把椅子搬到后排，趴在他桌子上，正大光明地抄。

周行远低落道：“情人节快乐，情人节哪里快乐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单身狗！”

“那几个互相抛媚眼的就挺快乐。”孟舒恒连头都没抬。

“你头顶长眼睛了？”周行远稀奇道。

“实不相瞒，我父母来自火星，我是个外星人。”孟舒恒抬起头揶揄道。

“……”

“而且你第六道题抄错了，是精神食粮，不是精神粮食，你要种地啊？”孟舒恒指指前面黏糊着的情侣，“饿了去前面吃点狗粮，好大儿。”

“……”

“靠，老子改还不行吗？”周行远划了重写，突然意识到某人今天异常安静，他问，“路深，你今天不打鸡血了？”

“？”路深抬头，他还戴了个眼镜，“今天我是沉稳好学生人设，要给班长留好印象，我们第一个情人节，要怎么过呢？”

江北渚也在想这个问题，如今他不能花钱如流水似的买那么多东西烘托氛围了，但他也没过过情人节，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哄祁沅言开心的东西。

于是他问：“言言，要不要今天请假，出去和我吃个饭？”

“全勤奖两千。”祁沅言道，“能给小言买个猫爬架。”

小言就是那只奶猫，祁沅言对这个名字接受度很高。

“好吧。”江北渚只好放弃。

也是，去吃饭也太老套了，不符合他大少爷的浪漫主义。www.gongshang.me

送花？过几天就枯了，不行。

送蛋糕？昨天才吃过，言言最近摄入糖分有点多，对身体不好。

送书？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学习了？

左思右想，他也没个招。

江北渚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挑剔得很，就是找不着满意的礼物。

祁沅言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实话，他这个人没什么浪漫细胞，情人节在他谈恋爱之前，眼里更是类似于摆设。除去手链，他没送过什么礼物，对此也是苦恼不已。

放学时，卫明明来找他，自从开学后卫明明就把他当自己的崇拜者，成了他的跟班，祁沅言怎么甩都甩不掉。

江北渚也是醋了好多次，弄得他头大。

“没什么，就是……教室……室门没开，我……我没钥匙。”卫明明看见祁沅言眼睛里冒星星。

阶梯教室的钥匙祁沅言有一枚，他对江北渚说：“我去给他开门，你在校门口等我。”

说完就走，不给江北渚醋的机会。

“唉，情人节这天还要拐走我老婆。”江北渚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向校门口。

“渚哥！渚哥！等等我！”身后有人叫他。

江北渚回头，看见周行远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有事快说，我等会要陪对象。”

“就是这个事！”周行远神秘兮兮道，“情人节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江北渚如实说：“还没。”

“我帮你准备好了。”周行远从书包里掏出来个小盒子，“我还给路深一个，他说班长很喜欢，女孩子不都爱美吗，送这个绝对不会出错。”

江北渚接过那个盒子，这才看清上面的字——水光唇釉口红。

“……”

江北渚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

“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奇怪？”周行远怀疑自己是不是送错了。

“何止是奇怪，我……”江北渚正要解释，余光睹见祁沅言已经过来了，立刻住嘴。

要是被祁沅言听见自己被人送口红，那还得了，他可不想睡沙发了。

“你什么？”周行远问。

“没……没什么。”江北渚迅速收起口红，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对祁沅言挥挥手，“这里言言！”

祁沅言走近问：“你们在聊什么？”

“今天情……”周行远说一半被江北渚强行打断。

“聊今天的作业，你不是写完了嘛，今晚辅导我哦，走了去上班，周行远你也回家吧。”江北渚揽着祁沅言走向饭店。

周行远在原地一脸疑惑，他挠挠头：“渚哥不是要陪女朋友吗？为什么要让学神辅导作业？”

饭店今天人多，学校的小情侣放学来这里吃饭，都是成双成对的。

除了江北渚，还有另几个服务员在这里工作，都是大学生，对新来的两个弟弟很照顾。

白尧说：“小江，去休息吧，你忙很久了，我替你一会。”

江北渚摆摆手：“没事，哥，我还好，忙完早点下班。”

白尧恍然大悟：“哦！你要陪小祁，哥了解，今天允许你们早退，我收尾就好。”

那天祁沅言说的那句话他们也听见了，两人的恋情不算秘密。

“谢谢哥，麻烦你了。”江北渚很是感激。

工作空闲间，江北渚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祁沅言，他对别人永远都是冷峻的，对顾客也不例外，话不多，只要结账的数目对就行，别的祁沅言一概不言。

偏偏这么冷淡的人在和自己对视上的时候，却会流露出潜藏在内里柔软的心。像猫会把肚皮露给自己最亲近的人，任由他抚摸。

这叫双标。

江北渚想到了什么，从自己工作用的空白本上撕下来一张，低头摆弄。

“咳咳。”

祁沅言听到声音，转头就看见江北渚慢悠悠渡步到自己身边。

“怎么了？”

“你知道你现在很像什么吗？”

“？”

“像我的心上人。”

“……”祁沅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啦，不逗你了，看。”江北渚摊开双手。

祁沅言仔细看了两眼：“什么都没有。”

“没错，什么都没有。”

祁沅言忍着不骂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北渚微微一笑，双手握拳，伸到祁沅言唇边：“你轻轻吹一下。”

祁沅言不解，但照做。

然后江北渚手心里出现了一朵白玫瑰。

祁沅言愣了一下，捏着花瓣拿起来。

“我发现，白色很衬你。”江北渚说，“素白洁美。”

白玫瑰，祁沅言曾经也为面前的人买过，只是没有送出去，回忆往昔，当时他心里只剩空落。现在看着手里的花，祁沅言感觉到空落的地方被填满。

他笑起来，看向江北渚的眼神干干净净，只亮着光，不掺杂其它情绪。

就像……在看自己的信仰。

他说：“谢谢，我很喜欢。”

江北渚的心被这个笑容击中。

他喜欢！

我就知道他喜欢我！

是花。

花都是我折的，所以也喜欢我！

某人乐开花，工作效率飙升，跟打了鸡血似的，对每个顾客都笑容洋溢，并且平均三分钟看一次祁沅言。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白尧问另一个同事。

“你不配拥有。”对方调侃。

“……”

“下班！”江北渚拉着祁沅言第一个出门，“今天有时间，我可以好好陪你了。”

起初，祁沅言不知道所谓的“好好陪你”是指什么。

等到他们吃完饭，写完作业，他知道了。

“别……猫还在。”祁沅言整个人都软了，他仰躺在床上，眼里朦胧水雾。

“这时候了还管它？”江北渚轻柔地抚上他的腰，“你管管我嘛。”

祁沅言不说话，江北渚就吻他。

床吱呀响，猫一惊，跳上两人身旁，试图解救江北渚身下的祁沅言。

“小崽子，你不能看。”江北渚捂着猫的眼睛，把它放到地上。

谁知猫不领情，跳地更高了，跃上床边的椅子又被椅子上搭的衣服缠住了，猫想挣脱开，在椅子上翻滚。

轰，椅子不堪其扰，倒了。

祁沅言躲开江北渚：“我手机在衣兜里。”

无奈，江北渚只能去处理小崽子惹的祸。

“我就该把你丢出去。”他对猫说。

猫龇牙咧嘴。

江北渚把猫抱走，捡起衣服。手机没坏，倒是地上出现了个粉红小盒子。他一怔，拾起来看，原来是周行远给他的口红。

祁沅言在柔软的被褥间半眯着眼看他，江北渚瞬间起了坏心思。

“言言，还有一个礼物。”

“什么？”

他看见江北渚手里的口红管的时候，大脑宕机了一秒，等唇上触碰到一丝微凉时，祁沅言睁大了眼睛。

涂完，江北渚欣赏了一番，祁沅言白皙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润，唇上闪着水光，和他此时的眼睛一样。

“好看。”江北渚舔舔唇，手指细细描摹那瓣唇。

白色固然干净，但是越干净，越是让人想蹂躏。尤其是当白色上出现了一抹红，像血液般供人品尝。

肾上腺激素飙升。

那抹红要是更多呢？

江北渚喉结滚动。

祁沅言毫无防备被人趁虚而入，舌尖纠缠一起，水光愈发亮，分不清是唇釉上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吻过他的眼尾，脸颊，脖颈，锁骨，更往下……

江北渚控制住祁沅言的腰，让他不要乱动，自己俯身亲吻他每一个敏感处，让他颤栗不止。

所到之处，皆留下红痕，单是看一眼就想入非非。

“你喜欢这个礼物吗？”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很多。

“……嗯。”祁沅言咬紧牙关，抑制自己不会发出其它声音。

身上的人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手上的力道加重，他低头咬了他一下。

“啊……”

“你要说喜欢。”

“……喜欢，我喜欢。”祁沅言被迫张口，声音已经变调了。

江北渚眼神一暗：“喜欢什么？”

祁沅言闭上眼睛，一滴泪淌出：“……喜欢你。”

这句话成功取悦了正在发情的狼，江北渚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奖励似的吻在他胸口上。

白花被饥饿的狼尝了个遍，摧残的花瓣格外旖旎好看，让人想占有，想继续更加暴戾地摩挲。

江北渚嘴边也残留了红色，此时竟显得妖艳。祁沅言身上几乎都是红色，有口红留下的，也有江北渚留下的。

暧昧地声音覆盖了这夜晚，热潮滚烫。

床头柜上的纸玫瑰，被猫捉去，蹭到了柜边的口红，染上艳丽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