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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群臣篇·22

作者:亖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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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入了秋,但天气反复无常,夜间黑漆漆一片,月光时不时就被层云遮挡,温热的熏风怎么吹也吹不散。www.shushengruyu.com

林间温度总会低些,成堆的郁郁葱葱间蝉鸣此起彼伏,呼的,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带过一阵强风,扇起群叶乱颤,相互碰撞间发出“沙沙”的响声。

定睛一看,骑马呼啸而过之人的身影,竟然与在官道边时,回到队伍的陈缶雾有八九分相似。

那人在一处小溪边停了马,黑马垂头饮水,纤细的人影翻下身,双脚稳稳落在地面,白色披风的大帽子向后一掀掉,趁着才露出光晕的月色,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用根丹珠簪子挽在后脑,露出她白皙的后颈。

她弯膝蹲下身子,前俯身颈,两手捧了汪清水往脸上一泼了两泼,直到困意和倦意被暂时封印的七七八八,那张清秀端庄的面容才彻底露了出来,这人不是陈缶雾又会是谁?

“郡主,看样子明日是个好天儿,趁着清晨天气还没热起来,我们启程赶路吧?”钦差走到‘陈缶雾’身旁,垂眼商量道。

自那日找水源休息了一夜之后,这位朝翌郡主愈发娇气起来了,脾气也见涨不少,每每行了两日路程,便要休息一夜,不是腿痛就是腰疼,若不依她,就要搬皇上出来压死人。

‘陈缶雾’转头向队伍后面看了一眼,不少士兵还相互倚靠眯神儿睡着。

她掀眼冲他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道:“急什么?又不是走不到,等天亮我们再继续赶路。”

说完她低着头,略带不耐挥挥手,这是赶人了。钦差本来风吹不动雨打不动的镇静脸色,一经多日的不受待见,终于在此时出现了裂痕,他双唇嗫嚅半晌,最后撇嘴冷哼一声,转头甩甩袖子向一旁走去。

程凊在林间冷眼旁观这幕,终还是向‘陈缶雾’那边迈开了步子,“几日了?她说要拖几日?再迟钝的人,时间久了他怕是也会起疑。www.dongzhou.me”

‘陈缶雾’没立刻出声,在脑中回想了两人碰面分道时到现在的时间,低低垂着头,将半张脸都埋在阴影中,“六七日了吧。说是拖九日,比较保险。”

两人声音微若蚊响,细着耳朵听个三晌怕是才听得清他们是在说些什么。

钦差眼神殷勤扫向这边,做贼心虚般视线游离的厉害。

程凊扫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把一双肘弯搭在身后马背上,仰着头沉声说道:“不能再拖了,他已经起疑了,再拖怕是要露马脚,明日就正常赶路。算算给她的时间应该也是够的。”

身前人腿弯屈起,膝上杵着的胳膊将半边脸挡住,她低低地“嗯”了声,两人之间在没了动静。

之后两日如约赶路,钦差再说什么,‘陈缶雾’也只是面色不改地淡淡“嗯”、“好”、“行”,再没什么恼怒不耐之色,至此终于行了半数路程。

傍晚时分,黄昏霞色染红了半边天。

“来了哈。”一中年男子似是守在城后门多时,凉风配着烈日残阳,烤的他双颊通红,却还裹紧衣襟,止不住搓着双手。

白色帽沿赶紧来个边边,露出一双亮眸,见男人只身,陈缶雾牵着黑马蹑手蹑脚进了城,沿偏僻小径进了衙县后门。

“这些时日怕是会多有叨扰,麻烦大人了。”陈缶雾被领到一处偏房,屋中干净整洁,像是早已被收拾过一番,她面上有歉意和谢意,向莘林新上任的知县道。

知县恭敬地拱手作揖,脸上带着微笑,道:“郡主说得哪里话,下官才到莘林不多时,全靠宣林王撑腰,才坐的稳这位子。搭把手的小事而已,不足挂齿。www.changhejz.me”

陈缶雾回礼笑笑,那知县知进退,会看眼色,知道人家没有就留他的意思,识趣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天全黑下来后,陈缶雾着一身黑衣,悄声翻上房顶,向城南窜去。

街上虽没恢复到三年那般热闹的景象,但人来人往,也说不上荒凉。

城南有人家灯火已熄,杨柳枝飘飘下,路边一人鬼鬼祟祟,左右张望了好一番才推开冯家黑色大门,犹如进了自家后院,疾步向亮灯的正屋走去。

陈缶雾冷眼看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跟着窜上冯家房顶,轻手轻脚搬开一块瓦片,亮光顺着瓦沿向外渗出。

她掐着时间紧赶慢赶,终于与葛家赶回莘林的时间撞了个前后,本来她是想探进葛家听听葛欧他爹从京中带回了什么情报,结果就撞见了他偷偷摸摸进了冯家。

“冯婉那死丫头,你确定处理干净了?冯贯财我跟你说,柳大人可是警告过我了,皇上有意器重宣林王一家,他家那死丫头又与冯婉那死丫头片子交好,不日钦差就会和那什么郡主,就是宣林王他女儿进城,你给我当心着点,别被她抓到什么把柄,否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葛敖火急火燎吐出一大串,砸的冯贯财一脸横肉直颤,反应了好半天,他才吭吭哧哧答:“处、处理干净了,早拖去荒郊野外喂狗了,就是天王老子来查都查不出丝毫痕迹,您放心,您放心。”

葛敖听见他这么说,急色骤退,他缓步坐到客椅上,悠悠然抿了口茶。

房上陈缶雾却险些要将嘴里一口牙咬碎了,才把想下去剁了两人的心思攥在手心,摁在瓦上湮灭。

“贯财啊,只要你表现的好,柳大人说了,发财少不了你那份,诶,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儿子来着?日后说不定还能给你儿子某个一官半职的。”葛敖满脸意味深长地说教道。

冯贯财也是个傻的,还殷切给他捏捏肩,讨好问道:“您说的是,只是……这个表现好是怎么个表现法?贯财愚笨,还望葛大人指点一二。”

两坨大肉挨在一起,神色一个比一个洋洋惬意,险些将陈缶雾恶心吐,她强忍着喉口呕意,又闻葛敖道:“呐,将军府那个陈昭不是皇上的弟弟吗?他傲了些也没什么,就是压柳大人一头,压我一头,我们也都是可以容忍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摔,喷溅出不少混杂他口水的茶水在桌面,滴滴之间还有粘丝。冯贯财却满不在意,忙坐到桌子另一侧洗耳恭听。“但是他家这三个小崽子,一个比一个能作妖,就知在莘林,在朝堂之上出风头,吸引皇上注意。如此便也罢了,他们竟敢公然挑衅打压几位大人,这谁能忍得了呢?”

葛敖双手一摊,看向对面,冯贯财连连点头说“是”,“那、那、那那那我也无能为力啊,我就一靠着收佃户租金的土财主,别说将军府了,县衙我也够不上啊。”

冯贯财横肉波动间透露着为难,眉间凹起。

葛敖哼笑一声,他看着冯贯财抬起根粗胖手指晃了晃,口中“啧啧啧”道:“你家不是有个现成能用的?那个……冯婉,是吧?”

他一挑眉,又哼哼笑了起来,继续端起茶盏往嘴边送,看着冯贯财恍然大悟的样子。

陈缶雾脸上血色渐渐退却,她轻手将瓦片盖上,再听不下去屋中两人密谋的龌龊事。

冯婉已死,而冯贯财身为她的亲爹,没让她尸骨入祖坟不说,竟还联合佞臣想拿其死讯再做文章,搅得京城和莘林不得安生。

她闭眼深呼吸了好半晌,直到葛敖大摇大摆从房门走上街,才睁开双目,一双眸子中寒光闪过,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清晨,连赶两夜路程,‘陈缶雾’抬手掩嘴打着呵欠,身前钦差心神微动,拉了拉缰绳,插进程凊和‘陈缶雾’之间。

程凊侧眸瞥了他一眼,也不在意,自觉让了路到后面。

“郡主乏了?要修整一晚吗?”钦差目视前方,坦然问道。

‘陈缶雾’却眉间轻皱,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说要修整时您不是不大高兴?还是抓紧赶路吧。”

平平淡淡话间夹枪带棒,呛得钦差咳了声,软了话头,“哪里的话,下官也是入城心切,话说郡主怎的还着急赶路了?”

‘陈缶雾’冷哼一声,身后程凊驱马走到钦差另一侧,缓缓转了首,冽声淡淡,“大人没听清郡主说的是什么意思吗?怕您心切所以不歇了,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非要刨出个别的答案?”

“我歇了大人不乐意,不歇大人又不信,真是好生难伺候。”‘陈缶雾’甩头嘲道。

钦差夹在中间被问得额间冒出细汗,他讪笑拉紧缰绳,“不敢不敢,全凭郡主定夺便好。”说完他就忙上前赶去,逃离两人之间。

程凊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深深,这钦差是个来监视两人的,就是不知他究竟是哪边的人……

“不好了!不好了!”大早上的,城南乱成一锅粥,好几个人先后疾步向衙门奔走,“大人!城南……城南地主家,冯贯财家里都是死人!全死了!大人!”

百姓一脸惊恐,知县快步走到堂中,听到这消息时面上也是震惊不已,但随即便安慰道:“好好好,不要慌,衙门定会查明真相,你们先回去吧。”

等人走了,知县回到后院时正堂中一人正端坐品茶,陈缶雾抬眼看向他,问道:“大人早,”她冲知县颔首,又蹙眉问道:“这一大早的,城中怎么了?吵嚷声在偏方都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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