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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前堂中央,神情淡漠清贵,腰间的长流苏随风扬起,一双黑眸如井。www.gaokang.me明明没有情绪的样子,却能感到她的愤怒。
魂铃上的穗子缭绕着,青玉质地无暇通透,映出祥云纹路,绢纨与天缥划出细线环绕在魂铃周围。
杨玉尘仿佛自成结界一般,无人靠近。
围观的下人与宾客大气不敢出,而在她对面的那五个人,则是紧盯着杨玉尘手里的铃铛。
“尘尘……”方青藜双手捧着碎了的玉佩,不觉往后退了半步,他看着全然陌生了的杨玉尘,小声呢喃道:“她怎么看起来不一样了。”
一直站在杨玉尘身侧的柳文礼,专注的看着人,嘴角扬着浅笑,星眸中尽是欣赏。
“也许,这是她原本的样子。”
除了年少时期的不幸,有些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仿佛是几百年一直皆是如此。
他们不知,或者说,杨玉尘自己也不知。
她从前可真真儿是个铁面无私,说一不二的主儿。
那时候谁要是犯了事落在她手里,那是一点人情味都不讲,从严定罪。她掌刑罚,最善用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刑具。
他们确实应该要谢,谢谢遇到的不是从前的秋倾仙,而是如今的杨玉尘。
孙家事小,本就是家长里短的,不止是轮不到州官管,修真界也管不着这样的私事。
但林知雨是杨玉尘为数不多交心的朋友,是她好不容易从悬崖边扯回来的,结果,就这么被这群所谓最亲的人推了下去!
“她是想要活着的啊!”杨玉尘沉声。
家丁们早松了手远离了前厅,垂首站在最后面。林家父母与孙家二老,还有孙铭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与地长在了一块,半步都挪不得。
“她是我女儿,她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一个不孝女,死便死了!”林父虽然心里发毛,但骨子里又容不得外人对他的教育指手画脚。
林母看杨玉尘投过来目光,赶紧拉住林父,让他少说两句。
反倒是孙家人,没有这样硬刚,百般推脱责任。
孙夫人道:“仙长您知道的,自从您来过后,我们一点也没怠慢知雨,我待她犹如亲女,她想不开,真的和我们无关呐!”
她指着林家父母,“都是他们,都是他们给刺激的!”
孙夫人说罢,孙老爷与孙铭还一个劲儿在一旁附和。www.chunsecs.me
杨玉尘却没有任何缓和的神色。
“说完了吗?”
她平静的问得每个人心里发慌,一片寂静无声。
“为父为母,你们知道她喜欢什么,她想要的幸福快乐又是什么?一厢情愿,是你快乐,还是她快乐了?既然错了,为何不认,反倒要她一忍再忍?”
“有父母如斯,不如没有。”
林家父母不敢出声,并非不想驳斥,而是觉得他们说得越多,只会下场更惨。
杨玉尘又转向孙家三人,“她郁郁寡欢的病根是在你们的‘悉心’照料下患上的。若是不喜,何不就此休妻,何必叫这个东西天天恶心人?”
休妻虽然是件严重的事,但对于林知雨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再者,与妖界勾结,算计知雨早产,拿婴孩做交易,助纣为虐,真是该死!”
这话说的孙家人没得辩驳,当时甚至林知雨并非符合条件的产妇,是他们为了换取孙家气运,主动交换的。
孙家二老也知道他们这个儿子废了,不走点旁门左道,孙家怕是要完在这个儿子手里。
杨玉尘终是动了手中的魂铃,清脆的铃声声声叠起,叫人晃神。唯独林家父母与孙家三人,感觉到针扎般的刺痛,细细密密。
铃声停下,铃铛上的光芒散去,又重新聚拢。
几人都有些惊恐,生怕杨玉尘还要摇铃。
“摇铃招魂,但你们还不能死。”
杨玉尘一捏,魂铃散去。丝丝缕缕的光束如水流逝。
“你们所有的气运我拿走了,以后诸事不顺,还望各位务必活得长久。”
“嘶——”
周围有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妥妥的活着折磨。
杨玉尘看了一圈围观的人,这里面大多应该都是与孙家息息相关的人。或亲友,或生意伙伴。
孙铭有张好皮囊,孙家又有这样好的基业,上赶着做续弦的人家,恐怕不在少数。
杨玉尘又道:“谁想被他们吸走气运尽管帮忙,沟壑难填,各位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www.huanye.me”
众人直摇头摆手,表示不敢不敢。
杨玉尘这才转身,欲要离开,“啊对了,我会定期过来看你们的。”
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文礼,方公子。走吧。”杨玉尘深吸了口气,侧回身子不过三四步后,消失在了原地。
方青藜做不到如此,柳文礼便拍在他的肩上,将他一起拎走了。
就在他们消失后,静得只剩风声的前厅,终于重新有了人气儿。
有人道,这是九天下凡的仙者啊,他是见过修士的,从没有这样随意消失,来去自如,大多是御剑而行的!
有人又道,孙家林家是惹怒了仙者,他们家知雨竟有此机缘,全败坏在愚父愚母手里了!
如此云云。
离了孙府,杨玉尘站在一棵树下,不言不语。
炎炎夏日,似乎热得过头了,微微的风都有些炽热起来。蝉鸣噪耳,惹人心烦。
杨玉尘抬头看着头顶焦黄了小片的树叶,陷入了沉思。
“尘尘?”方青藜轻唤,他还有好多疑问没有问出口呐!
“青藜兄。”柳文礼在他身后,道:“人间乱象已经出现了。”
“什么?”
柳文礼移了目光,环看了一圈,方青藜便也跟着看了一圈。
入目之景,一下戳在了方青藜心头。
他们修行有成,对很多事情有了自身的防御,若非亲眼去见,他还真没察觉出来哪里不对。
这个夏也忒不像夏了。
像是锅里煮糊了的粮食,开始焦了。
“我们早在一月余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柳文礼目光重新放回方青藜身上,他道:“林姑娘的孩子,原本就是最后那个目标。”
那杨玉尘在孙府说的那些勾结妖族的话之意,岂不是……
方青藜一拳打在他身边的树上,大片的绿叶落了下来,他气道:“孙家人怎么敢!”
他摸摸心口藏着的玉佩,忽然悲戚道:“早知她父母这样逼她嫁人。那……我便娶了她,至少她不会受这样的苦,也许不会有这样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杨玉尘侧眸过来,问道:“知雨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
方青藜也知道自己一时失言。他是不想什么道侣的,可如此耽搁了对方一生就不好了。
“知雨她,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挚友。”
只是朋友。
可林知雨对他却不是这样的。
杨玉尘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似乎明白了程溪月说的那句:爱,有时候不一定是两个人非要在一起。
爱,有时候要学会独自释怀。
“怎么了?”
方青藜被她看得不适,那种没有情绪的眸子盯着自己。还好她是在放空,不然他真要觉得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出手了。
杨玉尘眸中的光重新聚起,摇了摇头,轻声道:“无事。”
他确定自己是不爱,那杨玉尘没有立场去强扭他爱林知雨。
没有谁规定了一人深爱另一人,另一人就必须爱这个人。
这世上有太多爱,本来就不是相互的。
杨玉尘垂下的眸重新抬起,她道:“文礼说的不错,那孩子是最后的目标。但孩子我们带去我师尊那边了,不知妖帝是又有什么新动作。”
作恶的人尚未达到目标,怎么可能停下。他们即便赶在了前面止住了趋势,对方却有千千万万个方法继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有些无奈的被动。
“啧,这妖界是要做什么?翻天吗!”方青藜气得又是一捶,那棵树上的叶子也快掉的差不多了。
翻天?
阴骸建木!
柳文礼好像明白了一种可能,他道:“妖帝脾性自负得很,天终究压着地。他虽为妖界之主,在六界中却不能与神魔仙冥四界完全平起平坐。”
“尤其是仙界。”
或许当年他的母亲,也是其中一根导火线,让幽銮恨极了仙界。
杨玉尘道:“上古圣树建木就是通往天界的天梯,他这是想踏着累累白骨往仙界去!”
这和当初他们的担忧也吻合上了。
还好,柳文礼虽不能主动联系上文禄老君,但杨玉尘早就让师尊向上传递了消息,许是仙界早在做准备了。
柳文礼同方青藜道:“青藜兄,如果预言里的灾祸是仙妖大战,但这却是三界之难,人界应当是被波及的。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以免无辜的人再遭牵连。”
杨玉尘也点头赞同,“之前你不是说什么宗门里的顽固们都不信吗?现在,乱象已出,再不做准备,为时就晚了。”
没想到其中竟已经发展到这般地步,一向吊儿郎当,潇洒不羁的方青藜,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都重了。
没成想,他竟会经历这样能载入修真史册的大事件!
没准儿以后回溯秘境就多了一个选项!
方青藜抱拳,“守卫苍生,义不容辞!”
“还未恭喜青藜兄在新人大赛拔得头筹,声名远扬,一定能青史留名的!”柳文礼稍稍掐指一算,有些略显恭维。
这担子更重了,但扛着挺愉快。
方青藜觉得这是柳文礼说话最中听的一次!
“也不用这般吹捧,对于重要的大事,我还是很沉稳的!”
他还知道自己给别人留下的,大多是个不着调的印象。
“那各大修真门派那边,有劳了。”杨玉尘也礼道。
方青藜解决事情脑子好使得很,从程家小村时杨玉尘就有体会。要不是个正直的人,他这种人走歪途不会逊色莫渝之。
几人正打算找个地儿,将接下来的计划商榷,半途迎来了忽然出现的萧筠敬。
他一手拎一个,揪着杨玉尘与柳文礼就回了让川山。
与他随行的云萌留下来,给一脸懵逼的方青藜做着解释。
“那来去匆匆的是……之前在寒早湾带走尘尘的少年?”
“什么少年?那是小祖宗!”
云萌跺着小短腿儿纠正。
萧筠敬没有仙君约束,在让川山怎么着也得是个小霸王!“小祖宗”这称呼,最早还是仙君叫出来的。
思及此处,云萌叹了口气,“小尘尘师尊出事了,人界这边就交给你了。”
杨玉尘是散修,柳文礼身份更特殊,没那个时间与精力再去各大宗门面前自证,获取信任。
“人界之事交给我,就放心吧!”方青藜一口应下,“不知尘尘师尊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帮不了。”云萌难得收敛起贪玩,恶狠狠低声又骂道:
“这破天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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