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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丫鬟仆从发现林知雨时,已是又一日的清晨。www.gaoqingcz.me
太阳初升,微风和煦,携来夏日开始燥热的暖意。池子里的荷花饱满膨胀得下一瞬就要裂开绽放了似的,倚在绿意葱葱的肥大叶子间。
水中红衣缠绕着荷叶的茎,湿了水,红得更刺眼了。
“啊——”丫鬟手里的托盘落在了地上,盘中碗勺哐啷作响,撒了一地的白粥。
四散的仆人开始尖叫,“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投池了!不好了不好了……”
池子里,周围的花叶随着微风,浅浅摇摆,竟没有一根因她而折断。
让川山上,无晴无雨,不过才两三日,已经是秋去冬来之景。
灵鹿时常还是会将孩子带过来,给杨玉尘抱抱。小娃娃软乎乎的手感,比云萌原形还要绵软。
带娃比修行都难!
杨玉尘抱着孩子僵硬的摇着手臂,柳文礼就坐在一旁笑着看她。
倒不是笑她不会带娃,而是带娃的样子实在滑稽可爱。
“你要是闲得慌,就来帮我抱着。”
杨玉尘话音才落,怀里的孩子就开始哭闹,她无暇去管柳文礼,只得继续哄着孩子。
这要是整日扑在幼崽身上,杨玉尘觉得她至少得疯一半。
柳文礼也蹙了眉,“等灵鹿回来,我们去接林知雨吧。”
孩子也需要母亲,不能总靠灵妖,万一以后与母亲疏离了就不好了。
杨玉尘看着臂弯里咯咯笑的小娃儿,自然也是乐意的。
“接了她来,我还想去寻找师尊和小师弟,既在凡尘游历,不若一起结伴。”
柳文礼笑道:“你去找师尊,就不怕小师弟不开心?”
听他这话里有话,杨玉尘莫名其妙,“他不开心什么?”
平日里小师弟就惯会使唤人的,她去了,他不得乐死,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
柳文礼揉揉她的肩,声音放的又轻又软,“那我会不开心,可不可以不去?”
好好的二人世界,做什么要多几个人。
再者,他独自在让川山的那些时日,若杳仙君还好说话,玉尘那小师弟每日都是一副看贼一样的目光。他知道是为何,但也知道不应自己再去主动触霉头。
“嗯,你不想那就不去。www.chunmeiwx.com”
看他不愿,杨玉尘很好说话的依了。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论是师尊还是小师弟,都用不着她保护。
可她转念一想,又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小师弟啊。”
柳文礼叹气,“他哪是小师弟呀,感觉倒像是你哥哥。”
是护着师姐还是护着师妹,先不争论。单从杨玉尘这边的态度来讲,他倒更像个师兄。
“小师弟是年长我一岁,确实与哥哥无异。”
但这并不是杨玉尘心中敬他为师兄的原因。
“初次见到师尊的时候,他想收小师弟为徒,小师弟却不肯拜他为师,偏要师尊先收了我。”
说到此处杨玉尘轻笑了两声,“那时负夏堂已经出事,我流浪了一段日子。脏兮兮的可怜虫,是小师弟想救我,才逼着师尊收我为徒的。”
那时候的柳文礼估计也在安方街那一块,只是那时孤玉山已经完了,他倒没再往那边去,竟错过了。
他坐到杨玉尘的身旁,将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身上,“我那时明明算到了你的事情,但却未能及时救你……”
“打住!”杨玉尘打断,要不是手里抱着娃,高低给他一肘,“我没那么爱计较,何况你能掐会算,算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个个都得去救?不救都是你的罪过?那也太不讲理了些。”
柳文礼那时候年轻气盛,热衷于给别人提点,希望及时止损,因此还落了个妖言惑众的名声。
但有些事儿不得插手,即便是当时改了,迟早是要走回原轨的,说不定还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杨玉尘是他所爱,更胜知己。
“仙君的脾气倒是挺好。”柳文礼说回原话,若真是这样,他还得好好感谢一下小师弟。
“师尊原不是个好脾气的。”杨玉尘思考,沉吟,“他那时候是铁了心偏要收小师弟为徒,师尊有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倔。”
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柳文礼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这大概就是他有时候觉得君似心很沉稳,有时候又觉得只是清冷的空壳子,和他们倒像是同龄的。
微妙的违和,没什么不适,却叫人惊奇。
杨玉尘稍稍坐直身子,偷偷凑过去在柳文礼耳边又道:“告诉你个小秘密,师尊他会点石成金。www.hanlin.me”
“……”
师门如此富有,那一开始在程家小村,她怎么还落得接委托赚口粮的境遇!
是初次下山带少了?
也是,上次去客栈,已是再下山,直接甩一袋金珠子的。
亏得原来柳文礼还谨记在心,玉尘很穷,他要承担开销。
结果,根本不穷!
谈话间,灵鹿回来接走了孩子。
她今儿似乎对杨玉尘带娃手法还比较满意,来时娃娃睡着了,一点也不闹。
送走小孩子,杨玉尘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唤来云萌吩咐他看家,结果小家伙从丛林里窜出来时,一身的花花草草。
冬日落草沾了不少,看来刚刚玩儿的挺开心。
“小尘尘,我要吃果子!”
看家可以,总得讨要点让川山没有的东西回来。
“没有!”惯的。
明明有了柳小子,她温和了不少来着,怎会如此!
云萌苦瓜脸,爪子勾住柳文礼的衣摆,立马化成人身,肉乎乎的小手,水汪汪的大眼睛,“爹爹,娘亲凶我!”
“我给你买买买!买!”
杨玉尘又开始受不了,拉着柳文礼逃也似的飞身而起,身后隔着层层飘渺的云,传来云萌悠长的呼喊,“不要忘了哦——”
二人飞出让川山,才落地前往元洲。
几日不见,人界好像有了些许变化。
按理来说,人界此时应当是夏,却没有夏季的郁郁苍苍,生气蓬勃,反而有些凋零,不像是秋,没有金色,只有枯黄,就像是花草树木急速衰落了。
“人间乱象开始了。”杨玉尘看着眼前之景,暗道。
柳文礼轻轻碰了一下灌木枝条,便落下一层叶子,有的还带着绿意,却焦了叶片。
“农田里怕才是灾难。”
秋季没了丰收。
杨玉尘心尖被揪了一下。那种瞬间的痛,像是还被人拧了一般,麻麻的。
“事情还没完。妖帝究竟要做什么!”杨玉尘咬牙。
柳文礼道:“先去元洲接人。”
人间乱象是一种预警。
孩子明明在他们手上,文禄老君占卜的预言却没有消失,只能说明,妖帝并没有就此放弃。
等到元洲孙府,杨玉尘怔住了。
大红绸带,红双喜字,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的装扮,似是要成亲的模样。
可她记得孙铭是孙家独子,所以才会娇纵成那副模样!
这又是谁成亲呢!
“尘尘?尘尘!”
忽的有人喊杨玉尘,这熟悉的语调与称呼,好巧不巧,真是方青藜!
“你怎会来此?”
想到林知雨于他有情,这家伙却只知道拈花惹草,杨玉尘心里就郁闷。
方青藜并不察觉,他从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个包裹着东西的手帕,小心翼翼的展开。
里面是一块羊脂玉佩。
“这是知雨的那块玉佩,我给她找回来了!听说她成亲了,就在这里呢!”
“你……”
忽的一声,像是什么砸碎了,哔哩啪啦带倒了一大堆的东西。接着,便是一阵吵嚷从里面传来。
杨玉尘与柳文礼相视一眼,赶紧往孙府里去,方青藜包起玉佩,塞在腰间,也跟了上去。
大门没有人守着,前厅大堂倒是乱七八糟全是人。
丫鬟小厮们围在庭院的两侧走廊,还有一些看着像是宾客。家丁六七八个聚在前厅大堂中,四个人架着一男一女。
堂前还有孙家二老和穿着喜服的新娘与孙铭。
除了满脸懵的新娘子,孙家那三个显然和被架着的那两位剑拔弩张,分庭之势。
孙家二老看到杨玉尘三人,脸色立马变了,孙铭的眼神也躲闪起来。
被架着的一男一女只看到了对面败下来的气势,并不管是为何,尤其是那女人,立即开始扑腾起来。
嘴里放鞭炮似的开始控诉,“我家女儿尸骨未寒,你们怎么有脸再娶!孙铭!我看你人模狗样的,竟是这样的衣冠禽兽!你对得起我女儿吗!知雨一直同我说她过得不好,过得不好,我却一直向着你们,劝她,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待我女儿的!你们赔我女儿,你们赔我女儿!”
“是你们自己逼死了你们女儿,凭什么怪我们!我们近来对她……那是要多好有多好!是你们为人父母失败,别不做人!”孙夫人也急道,条件反射似的立即回怼。
听她这样说,林母脸上一僵,下一瞬又从家丁手里滑坐到地上,开始哭天抢地,“知雨啊,我的乖女儿,是娘对不起你,把你送进了狼窝,你看看他们这家人,欺负你,还欺负你父母……啊!”
她还没哭完,一把泛着寒光的剑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下,吓得她立马噤声。
竟是方青藜。
他瞪着眼,紧皱着眉头,斥问:“谁尸骨未寒?”
吓呆住的林母,“我,我女儿。”
“名字!”
“知雨,林知雨。”
这个答案是呼之欲出的,只是在那一声声哀嚎中,方青藜听明白了,却不肯相信,死活要这般确认一下。
得到答案后,他却脚下不稳,身形往后退了好几步,剑也掉落在地上。
腰间包着玉佩的帕子收得着急,因为一放一收的掉了出来。
隔着丝织,还是听到了清脆的玉碎声。
方青藜丢了剑,去拾地上的帕子。
杨玉尘整个人像是时间停滞了似的立在原地,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吹起衣袂,证明时间还在。
“玉尘。”
柳文礼实在担心她。
似乎是被唤回了神,杨玉尘脑中那个言笑晏晏的姑娘才散了去,虽不曾落下泪来,但她的眼眶红了。
她本以为此次她守住了。
结果,还是失败了。
周围的人看着前厅大堂好一出大戏,却在几位修士到来后鸦雀无声。其实即便是孙家这边的亲属,在听清那两个林家的人吵闹的缘由后,也颇觉得孙家人有些过分。
杨玉尘抬手抹了两下眼,将要流出的泪全都拭去。她冷冷的环看了林家父母二人,孙家三人。
苦笑了一声,面上即刻收敛,她目光坚定,透着高高在上的冷意,坐堂的钦差都没这般威压。
杨玉尘双手起势,召出魂铃来,那瞬间,她身上散出一层金波,像是冷冽的秋风,直往骨头里钻,在场的人都瑟缩寒颤了一下。
孙家二老是接触杨玉尘较多的人,一看她这架势吓得哆嗦,孙老爷急了。
“元洲之事自有青天大老爷裁断,再不济上头还有平乐楼,你你——”
杨玉尘睨着看他,恍若九天来的仙者。轻启唇齿,字字沉重,压得常人不敢喘息。
“执秋掌刑本就是我,审你们?该三叩九拜,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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