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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溪玉跪倒在地,她的心猛烈地跳起来。www.reqingwx.com钟桡迟就躺在那里,那双眼睛在药水的作用下变回了他原本那副模样,正是那一双夜夜困在她梦魇之中的阴郁双眼。
那个出现在朗宁的茶馆中,一路跟随,能口吐毒针的人,正是眼前的钟桡迟。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阵恐慌几乎淹没了她。桑溪玉不禁紧紧扣住了五指,她到底走进了一个什么局中,竟对此一无所知。钟桡迟一路跟随着他们,却只出手伤了梁追,而现在又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玉蝉,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姚莲心跟她说过,钟桡迟身上有象征着生杀营身份的玉蝉。她的目光落在躺着的钟桡迟身上,即刻俯身过去在他身上翻找。
片刻,她指尖一抖,深黑的衣襟间露出一点澄透的青绿。
桑溪玉平息着心跳,伸出颤抖的手从他身上一把扯下玉蝉。玉蝉在掌心散发着人体上残留的温热,可是她的心却寒凉彻底。
她将这枚玉蝉翻来覆去地看,查验过每一个角落,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这块玉蝉上除了十五娘三十年前刻下的“十五”二字,再无其他破损,也就是说杀害梁追的人并不是钟桡迟,可他,明明就是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黑衣人。
桑溪玉紧紧攥住玉蝉,周身不住地发抖。她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突然断在一处,她双眉急蹙,耳畔响起姚莲心临走前对自己的说的话。
“你要对褚负雪设防。”
桑溪玉了解姚莲心,她为人正直方正,从不会说出任何妄加猜测的话,她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想必是心里推到了什么。
难道说,褚负雪真的有什么是隐瞒着自己的?
她感到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下一瞬捂住胸口,屈下脊梁浑身微颤,目光紧锁地上一处。
褚负雪也有玉蝉,他也有玉蝉。
耳畔风声绰绰,雾里看花的持续时间并不多长,桑溪玉低头看了地上的钟桡迟一眼,他没有选择杀自己,想必是心中有所决断,再说他也并不是杀害梁追的真凶。现在去找到阿莲,跟他们汇合才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必须立马离开乌沙堡,桑溪玉跟着耳虫一路疾走着,她掌心死死抓着玉蝉,有此为证,便也能为他们证明。
耳虫一路乱窜,竟将她带到了西北猎场。www.wxzhimen.com里头的人早已散尽,桑溪玉怔愣了一下,她抬起手抚了抚额角凌乱的发丝,视野中一片昏黄的草色。
她奔到草棚中,大喊着十七,里面却无人答复,想必褚负雪已经安排他在寿宴之时偷偷离开了。
褚负雪,褚负雪,你到底要干嘛?桑溪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掌心的玉蝉硌地手掌发红,她却浑然不觉。
草棚中赵琮行曾用过的炉子冷却如冰,摇椅一侧,一匹马被栓在角落处,桑溪玉走过去,手拉了拉上头的缰绳。
想必此马是留给她所用,难道阿莲他们也踏上归程,在木托处等着她了?
桑溪玉想不了那么多了,将耳虫放回在耳中,即刻上马,一扬缰绳,骏马跌跌撞撞地齐步。
马匹飞驰在荒原上,凛冽地风快要将她的面皮撕去,可是桑溪玉还是嫌不够快,只觉身后是魔窟。她一夹马腹,大吼一声:“驾!”
......
姚莲心跟游跃安在暗道一路摸索着,他们持着一柄小小的火折子,在微弱的火光下探寻着前路。
“阿莲前途未卜,不只有何危险,让我挡在你身前。”游跃安走到姚莲心身前,伸出一只手护住她。
姚莲心没有拒绝,只微微颔首弯起嘴角道:“跃安,你不用担心我。”
“生杀营的人行事下等,为人下作,一出手便是下了死手的。”游跃安蹙眉,“他们能在乌沙王宫中有暗道,想必一定树立了极好的权力网,我们这些人恐怕是玩不过他们的。”
姚莲心神色坚定,正色道:“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能让这样的人入主中原武林。真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想得到武林盟主之位,钟桡迟如何混入瑶山派还无所得知,只怕溪玉这毒中的也有蹊跷。”
“你怀疑桑姑娘身中秦筝咽也是生杀营授意?”游跃安问道。
“没错。”姚莲心深深拧着眉心,带着推测的口吻道,“具溪玉所说她身上的毒是在碧王谷所中,且是漠北之毒,而我又恰好碰见碧王谷那位老谷主来为梅姬请脉,这一切串起来实在让人难以不去心生疑窦。”
游跃安向来对姚莲心的话不疑有他,现在更是低头思虑了起来,越想他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他恨恨地啐了一口,道:“这生杀营的人太不是东西了,为了夺取一个盟主之位,竟不惜布下这么大一个局,视人命为自己往上爬的台阶。”
姚莲心深吸一口气,徐徐道:“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阿莲,”游跃安看着姚莲心的眼睛,他眉目间有些难以掩饰的难过与失落,“我没有你聪明,也没有桑女侠那样的武艺,这一路以来,我一直害怕自己拖你们的后腿,害怕我让你失望,如今又发生了这么多,我实在......”
姚莲心看着他低垂的眼睛,里面似有泪花荧荧发亮,她突然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游跃安的眼睛,温柔道:“好了,我不许你这么贬低自己。在我眼里,从来没觉得你不好,你一点也不胆小怯懦,你总是在保护着我们。你善良,你真诚,你正直,你的好处实在是数不过来,不然我也不会——”
她面颊上染起一阵绯红,低头笑了一下,“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你。”
游跃安愣了一下,这是姚莲心第一次说她喜欢自己。这么些年,他一直喜欢着姚莲心,这个在江湖之中冰肌玉骨,美貌出尘的温柔美人,他从未奢求过她对自己的回应,只怕她不看自己一眼。
他抖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自己没出息地哭出来,只好弯起嘴角,最后做出了一个似笑非笑,哭笑不得的扭曲表情。
姚莲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板着脸道:“好了,无论是笑还是哭,等我们出去了再说。”
等我们出去再说。
这算是一个承诺吗?游跃安在心中理清着,整个人被姚莲心一把拉过往前继续走。
越往前去越是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冷气扑鼻而来,二人微微屈下了身往前探着脑袋。五指扣在冰凉的石壁上,指尖没在砖缝的泥中。
这泥由于常年见证了许多残忍的杀戮,泥土的腥气中还缠绕着一丝浓烈的血腥,令人闻之作呕,想之后怕。
眼前一片昏暗,看不清道路,也看不清道路的两旁是何种模样,唯有些许狰狞的深色纹路爬行。姚莲心跟游跃安对视一眼,她点点头,示意他们再往前继续走几步。
忽地从角落窜出一个人影,那个人似乎很急切,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挡在他们面前。
二人一怔,心头更是一跳皆往后退了半步,旋即反应过来抽出腰侧长剑抵在身前,道:“你是何人?”
昏暗之境,那人面容不清,且面上佩戴了面具,更是分辨不出。
姚莲心蹙眉,与身侧游跃安交换了眼色。此人来路不明,武功未测,不能贸然出招,只二人将他堪堪围住。
“你到底是谁?”游跃安咬牙道,他环顾一周,他们是跟随着耳虫找到这处暗道。这处暗道与生杀营有关,那眼前这个出现在暗道中的人呢?
“你是生杀营的人?那我正好有问题要问你。”他哼了一声,当即拔剑相向。
眼前的人本没想出手,在他的剑刃靠近脖颈那一瞬往身侧一闪,继而伸出两根指头夹住薄薄的刀刃。
游跃安能感到从剑尖传来的压迫感,他掩饰着自己面上的慌乱,沉声道:“你想干嘛?”
姚莲心见场面不对,忙将长剑与游跃安的剑交叠,指在那人脖颈上,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跟生杀营有什么关系?”
眼前的人对上她的目光,姚莲心瞬间心弦一颤,那目光深邃恍若深潭让她几乎下意识想到一个人。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开口,她收回目光沉声道,“重要的是,你们即可离开,不要再查下去?”
“为什么?”姚莲心冷声道,“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们你的身份,那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再说我们要做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怕死吗?”那人道,声音又冷又沉重,“就凭你们二人,无法与他们的对抗的,退一步,对你们都好。”
姚莲心闻言笑了一声,她架在那人脖颈上的长剑本来还有些许微颤,现在却是格外坚定,“若是被这些幺麽小丑所吓而退缩,那就不堪称江湖中人,侠肝义胆。”
她落字有声,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
游跃安也道:“若我们怕了,根本不会走到现在。”
面前的人愣了一下,一阵沉默中,他还想开口说什么,手落在面具之上停了片刻正要拿下来。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幽远阴森,宛若百鬼生触,缠上人身往地狱之中拖拽。
“阿昀,你在做什么?”
这个被唤作阿昀的人的手覆在面具之上,终是没有继续下去。他垂下眼睛,最后看了一眼一脸迷惑的游跃安二人,走到了来人身侧。
“义父。”褚负雪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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