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待到原来相约的地方时,姚莲心跟游跃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www.wenxueshijie.com
游跃安意气风发,嘴里不断说着话,还伸出手朝着姚莲心比划招式,一看就是对今日比武十分满意。
他仰着脖子,正好瞥见桑溪玉小小的身影。
虽然已经许久未见,但他对桑溪玉的印象十分深刻。
姚莲心看他突然止住动作,不由得好奇顺着游跃安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桑溪玉又黑又亮的眸子。
她惊喜地叫出声,忙提起裙摆往下面迎,
“桑姑娘!”
桑溪玉轻轻点了一下头,弯唇笑了一下。
游跃安正是气势凌人的时候,叉着腰像是一只公鸡般直挺着脖子,他的脸颊泛着激动时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下颌的阴影之中。见到桑溪玉便立刻打开了话茬:“没想到今日能在鹤鸣楼见到桑姑娘,桑姑娘的身手还是跟之前一样好,只可惜没能跟你对上一局。万一有机会,你可得好好指教啊!”
说着他龇牙一笑,露出满嘴大白牙。
桑溪玉笑哼了两声,用剑柄敲了敲游跃安腰上硬邦邦的腰带,道:“有机会再说吧。”
“若是真轮到你我,那我只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本事了。”
游跃安还在哈哈笑着,一旁的姚莲心则佯装生气地捅了他一下,苛责道:“我们是来跟桑姑娘说正事的,此处虽隐秘但依旧在旁人的耳目之下,莫要耽误了时间。”
姚莲心此言不虚,加上这一次,他们已经两次偷偷在后山谈话了,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发现,还是谨慎些好。
“上次因为太过匆忙,好多细节还未与桑姑娘你说清楚,”姚莲心抬眼看向桑溪玉,她的目光柔和又冷静,“那日我与跃安先你们一步到朗宁城中,行至四观道。待灯游会结束,我们返回客栈之时,忽然出现一黑衣蒙面之人挡在我们面前。”
“我们先前还以为是跟桑女侠你们所遇到的那个人一样,没想到接着又从隐秘处窜出来几个人,将我们团团围住,并露出了千机门的令牌。”
姚莲心神色一暗,继续道:“千机门的掌门认定我们跟梁追的死有关,但他们又没证据,况且这一剑封喉之术也不是谁人都会。”
游跃安点点头,他清了清嗓音接过话茬道:“这帮子老古板,找不到证据也迟迟不肯给梁追入土为安,就这么将我们囚着。后来还是停月阁和佛手派人前来,说需要我与阿莲回门准备武林大会,切不可误了大事,才将我们放回去。”
“从我们进入鹤鸣楼的那日起,便瞧着他们千机门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瞥我们一眼,就像在监视一样,让人不舒服。www.wxzhihun.com”他冷下脸,烦躁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桑溪玉心中疑惑,问道:“那他们就没有想着去调查梁追的死因。”
如姚莲心所说,江湖之中会一剑封喉这样高超武功的人并不多,调查起来应该并不难。
游跃安叹息一声,甩了甩衣袖,背过手。
“谁知道他们呢?先开始调查地风生水起的,后面忽然就噤了声,对此事绝口不提。”
“绝口不提?”桑溪玉下眼睑抽了抽,“再怎么说,梁追也是千机门的人,而且武功不凡在整个千机门也是能排上号的,不然他们不会让梁追去鬼哭山庄,还费了如此大劲把你们捉了回去。”
梁追没了,千机门要想再找到一个人去武林大会赢得头筹实属是件难事,这只会让他们更恨那个害死梁追的人。
姚莲心双眉微蹙,轻轻浅浅的目光落在桑溪玉身上,她轻声开口:“除此之外,约桑姑娘你黄昏到后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她从怀中掏出一叠帕子,往前递了递。
桑溪玉疑惑地接过,慢慢在手心展开,是那枚在梁追尸身上找到的碎玉。
“我没有把这块碎玉交给他们,只怕更说不清。不过我调查过,”姚莲心注视着桑溪玉手掌心的碎玉,“此玉是来自漠北的芙蓉玉,在中原并不常见。”
“来自漠北的芙蓉玉?”桑溪玉惊叫出声,下意识半掩住自己的嘴巴,“你的意思是梁追有可能是漠北人所杀?”
“那倒也未可知......”姚莲心眉心一拧,一个字一个字徐徐吐出来,“玉是漠北玉,可人的身份却是未可知。”
纠结一番,她释然一笑,叹息着:“好在,现下我们都安全。有各自门派在,千机门也不好对我们出手。”
游跃安想出手扶住她,终还是收了回去。
桑溪玉看着他们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虽然心中迷惑难解,但还是松快地笑了笑,两只手极为老成地背起来。
“梁追的死我会调查,不会让我们白白担了这一份污名。只是你们......”她眯起眼睛,神秘兮兮地笑起来,“好事将近啊?”
姚莲心先开始没听懂,两条眉毛高高扬起,陡然听懂后却是红了脸,侧过去含糊了一句:“桑姑娘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桑溪玉颠了两步,躲去在身边围绕的蚊虫,道:“这还用学?你们若是成亲,千万记得我喝喜酒。”
姚莲心知道桑溪玉爱喝酒,哪里知道她会开这样的玩笑,一句话在喉头滚了许久,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一侧游跃安的脸也红了,只是他面色不白,不太看得出。
他对姚莲心之心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不过像桑溪玉这样直接当面打趣的还是第一个。
停月阁与佛手之间并无龃龉,他们之间也没有血海深仇,想要在一起没有丝毫阻碍。只是在他心中,阿莲就是天上月,枝头花,而他只是地上的污泥,除了仰望供奉,不敢有丝毫妄图沾染的欲望。
他低下头,不敢去看姚莲心清亮的眼睛。
桑溪玉弯下腰,侧过脸寻找着游跃安藏在昏暗夜色中的面颊,随即抱起胳膊笑道:“你这个男子怎么这样害羞?”
“喜欢便是喜欢了,阿莲这样好的一个女子,你不早早告白,万一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她仍旧絮絮道,就像私塾里教书的先生一样。
游跃安“啊呀”一声,推着桑溪玉的背往山下走,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道:“你一个女子,天天‘喜欢’什么‘喜欢’的,你知不知羞啊。”
“你懂喜欢吗?”他叫出声。
桑溪玉蹙了蹙眉,顺着游跃安的推挤往山下走去,“什么叫喜欢?你对阿莲不就是喜欢吗?”
她话说出来倒是没事,另外两个人的脸上却是愈加火烧火燎。
“喜欢就是想跟一个人在一起,每天都想见到他。万一他受了伤自己就会很担心,若是自己受了伤,就不想让他知道。他开心我就开心,他难过我就难过,她痛苦我会比他更痛苦。”她继续说着,像是要证实自己的揣测,这种喜欢或许跟她对于阿夭不全然相同,但也会有相似的地方。
游跃安怔住了,他不住地转过脸看向身后的姚莲心。清丽娇弱的女子站在深浅不一的树影中,藕荷色衣裙就像绽放的莲花。
桑溪玉还在喋喋不休说着,
“喜欢就是你想看他的眼睛,却又不敢看。”
她自己也怔住了,木木地停留在原地,耳边风声绰绰,虫鸣不减。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说出这一句话,她不喜欢自己的父母,不喜欢很多人。除了阿夭,她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男女情爱,与友人情谊是不一样的,她不是傻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桑溪玉心中关于喜欢的诠释,偏离到一个全新的轨道。
关于情感的理解如同习武一样,要一阶一阶而上,一点一点习得。
游跃安跟姚莲心没说话,却发现一直喋喋不休地桑溪玉却噤了声。姚莲心用手在脸颊旁扇了扇,散去余热,轻声道:“今日总算把一切都跟桑姑娘说清楚了,那日我们不告而别,唯恐桑姑娘你因此生了我们的气。”
方才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游跃安也不再推搔着桑溪玉,闷闷地跟在姚莲心身后。
“我没有生过你们的气,”桑溪玉叹息,“方才我口出狂言,不经过大脑,僭越了你们,望你们也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连她自己都忘了生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第一次读懂生气还是在小时候,周围村庄里那帮孩子成群结队来欺负她,骂她“有娘生没娘养”的时候。那时她还没有遇见阿夭,满腔的怒火烧得她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恨不得一夜之间长大成人,把他们通通揍一顿。
事实上她也做到了。
几人趁着夜深无人匆忙下山,荷塘、芦苇丛、水月亭在眼前逐渐清晰时已经陷入一片静谧。
分别之前桑溪玉不忘叮嘱他们要保重自身,并笑眯眯地祝福他们摘得桂冠。
游跃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长松了一口气道:“这桑姑娘倒是有人情味。”
“桑女侠本来就是有情有义的。”
姚莲心微微弯起唇角,接着颔首转身。
“阿莲!”游跃安看到姚莲心转身离去,匆忙跟上,拉住她的衣角,“夜太黑,我送你回去——”
......
桑溪玉回到屋中时,十五娘正倚在美人榻上手一起一落,凑近一看像是在缝缝补补。
“啊!”她几下跑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惊呼,“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十五娘嘴里咬着线,含糊不清嗯了一声。
“你干嘛缝我的衣服?”桑溪玉从她手中抢过衣服,在手中叠了又叠,十五娘的缝线歪歪扭扭,跟蛇一样。
她啧了声,“你这手艺,还不如我呢!”
十五娘横了她一眼,旋即放下针线,道:“你这衣服上这么多孔是为了透气吗?我好心帮你缝缝你倒还嫌弃起我来了。”
她伸了个懒腰眸子微微眯起来,依靠在美人榻上,身上还盖了一席米白色的薄毯。
桑溪玉左看右看,觉得缝得丑总比让它破着好,索性松快一笑,将手中的衣物重新丢到十五娘身上。
“我不嫌弃,麻烦你帮我全都缝好,”她凑过去,得寸进尺道,“顺便再帮我缝一个内袋,我好放银子。”
十五娘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拉出长长一根细线。
“真是得寸进尺,我老了,看不清楚,你过来帮我穿个针。”
十五娘的手艺也就那样,她也不能强求,只好坐在她身侧,靠着背后那面合上的木窗,窗缝间隐隐透着丝丝冷气。
她眼中,十五娘手起针落,忙得不亦乐趣,呈现的效果却是差强人意。
“十五娘,”桑溪玉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何喜欢章留凤?”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