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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超讨厌他们。虽然觉得他们很了不起,但还是好讨厌。难道只要打著爱啊仁义啊的口号,就可以不爱惜生命吗?傻子懂不懂什么叫寿终正寝啊!」
无论动机为何,怜生就是讨厌不爱惜生命的人。
然而在怜生的周遭,包括双亲在内,有许多那种「了不起」的人。
鬼柳家的员工同样也为保护人命的工作灌注心血,时而有人因此断送性命。
怜生也会对他们怀抱敬意和恩情,甚至替他们感到骄傲。但他还是讨厌他们。
「好像我也非得做什么帅气的事情不可似的。」
怜生尽可能用平淡的口吻这么嘀咕。
内心愤慨不平的他虽也曾立志成为鬼柳家的保安魔术师,然而成果却不甚理想。
『你是个庸才,缺乏信念和疯狂。你就正经地活下去吧。』
遭养父如此拒绝的怜生,因为在老家待不下去,于是便寄居在灯家中,选择当个平凡的学生。
(我原以为自己将来顶多就是当医生,或是在嫂嫂的部门当保全人员……)
他曾经为了成为那样的人,是否对得起死去父母而烦恼。
大概就这样了吧──就在他最近脑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时……
(这样的我居然成了「王」?)
如今怜生的面前,却开出了一条名为「王」的道路。
原本就快放弃,通往「了不起的人」的道路,已然在他眼前展开。
(能够创造出新魔术的力量……假使这份力量能够提升世界的技术……)
怜生再次望著双亲的遗照。
(要是我让这个世界,变得任谁都能够更轻松地办到,你们试图藉著该死的自我牺牲实现的事情──就表示我比老爸更「了不起」,老妈也死得有价值了对吧?)
怜生本来只是在「王」这个状况中随波逐流,努力挣扎著不要溺死,然而让他想朝著目标游去的灯塔,如今正逐渐在他心中成形。
「呜呜,怜生先生好可怜……来吧!请用我的鳞片拭泪!」
「好硬!既然要擦,就拿好一点的地方让我擦啦!」
注意到时,泪流满面的花莲已经实体化,并且伸出了尾巴。
「那用就我的胸部来擦吧!来来来来!」
「不要一边用鼻子喷气一边把胸部压过来!我刚刚在讲很正经的事情耶!」
「我也没有在开玩笑啊!」
花莲朝怜生展开双臂,催促他来自己怀中。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的梦想就是给沮丧的怜生先生一个大大的拥抱!」
见到花莲用无邪笑容做出这番告白,怜生不禁倒退。
她的脑袋里没有复杂的思绪,就只有想要抚慰心情低落的怜生,这个如孩子般单纯的想法。
「好了怜生先生,我们来抱抱!」
面对抬头仰望,将双手伸向自己的花莲,怜生不由得涨红了脸……
「唔嘎啊啊啊啊啊!是变态吗?一瞬间差点受到诱惑的我是变态吗?」
「怜生先生,你清醒点!」
花莲急忙制止开始用额头连续撞墙的怜生。
「真是的!枉费刚才气氛变得好像很不错!」
「可是我觉得最先破坏严肃气氛的人是你才对耶?」
闹脾气的花莲,唉声叹气的怜生。遗照里,父母的表情会看起来有些傻眼,莫非是心理作祟?
「算了,反正我也大概有个底了。」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虽然对未来充满不安,不过我已经可以大致预料未来方向了。」
怜生瞥了一眼遗照,回答花莲的疑问,然后离开墓室。
请花莲隐形的怜生一来到走廊,就一脸狐疑地左右张望。
(怜生先生,你怎么了?)
(护卫大叔不见了。)
原本应该在墓室外待命的护卫不在。
就在此时,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启,担任护卫的男人出了电梯。
怜生朝护卫走近,准备询问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时……
(那个~怜生先生?你可能会嫌我多嘴……)
但花莲的声音却在怜生脑中继续这么说。
(不过,这些人不是人类喔?)
怜生蓦地停下脚步。
他还来不及推敲花莲的话,护卫便面向这边。
喀叽──他们将脖子朝反方向旋转一圈,望向怜生。
「……咦?」
相同的声音连续响起,所有护卫全都回头望向这边。
他们刻意将头转到背后,面对怜生。
那种下巴前端触碰到肩膀后方,颈部皮肤扭转的举动,不可能是人的自发性行为;即便办得到,也不可能还安然地站著。
不是人类──这一点一看便知。
护卫的眼睛是犹如焦油的黏液。好比将上下眼睑剪开后塞进去的泥巴,在表面张力下膨起一般的,黑泥眼睛。
泥人偶──不是人体发生异常,而是彷佛泥块披上了人皮似的。
(看吧,我不是说了吗?)
花莲悠哉的说话声传来的同时,泥人偶也采取了行动。
将脸转向背后的他们,朝著视线的方向前进。
他们旋转脚踝,让脚趾朝向背后,一面将膝盖弯向后侧行走,一面将举向背面的手臂朝著怜生,一跳一跳地逼近。
怜生张口结舌地看著这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唔!」
然后避向一旁,躲开自背后袭来的泥人偶。
当他的注意力被前方的奇怪景象吸引时,后面也有其他泥人偶悄悄接近。
察觉此事的怜生惊险闪避,并且直接跳向窗户。
他用手臂护著头,朝窗户撞去。
撞破玻璃的怜生,从地上五层楼前滚翻似的跳出窗外,背部朝下往下坠。
(怜生先生?你这样跳楼好吗?现在就殉情会不会太早了点?)
在即将自由落下的前一刻,以幽体状态飘浮的花莲的声音响起。
这么做确实很乱来,但是他判断,比起被众多泥人偶夹击,从地上五层楼自由落下还是好多了。
(花莲,你有办法抱著我飘浮吗?)
「我试试看!」
怜生才问完,花莲立刻实体化成半人半蛇,从背后抱住怜生。
无论幽体或实体都能理所当然似的浮于空中的花莲,也让该浮力作用在怜生身上。
在怜生的脚即将触地前,花莲「嗯~!」了一声,让他的身体浮在空中。
原本心想即便受点伤也要著陆的怜生,最后是毫发无伤地降落于地面。
「抱歉,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想到意外地顺利呢!」
花莲一副连她自己也很惊讶的口气。
虽然是抱著半赌注的打算,不过看来花莲的飘浮能力足以让怜生一人浮起来。
在为此高兴之前,怜生便搂住花莲的腰,迅速跳离现场。
泥人偶追在怜生后面,坠落下来。
好几道彷佛湿棉被落地般,听起来一点都不悦耳的声音响起。没有骨骼的泥人偶在坠地的冲击下崩散,成了地上的一滩滩黑泥。
可是泥巴却又动了起来,再次化为人形站起身。大概是因为已经没必要佯装成人了吧,扮成护卫的泥人偶将衣服溶化,变成黑色的人形黏液。
「我们快逃!」
「是!不过怜生先生,那究竟是什么啊?」
花莲挨在拔腿狂奔的怜生背上问道。
「那是黏液系的魔兽或以魔术做成的模拟生物!我们只能为真正的护卫祈祷了!」
泥人偶四肢著地,像青蛙一样跳跃,追赶怜生。
从后院进入杂木林的怜生,触碰耳扣型触媒试图呼救,然而却……
(做事可真仔细,居然还不忘妨碍通讯!)
「怜生先生,这边!」
被花莲拉著手逃向一旁后,就见到追过怜生的泥人偶猛地撞上树木。
企图扑向怜生的泥人偶,上半身因撞上树干而扭曲变形,但可能因为是泥巴身体的关系,看起来并未受多大的伤。
「不要跟他们正面冲突!总之现在先逃再说!」
怜生并不打算勇猛果敢地作战。
他学习长枪技法是为了防身,而防身术的原则是「先逃再说」。
若不是像昨天的灿和磷那样有必要救谁,就算对手是狗,怜生也会选择逃跑。
(魔术……不可以使用啊!)
怜生看著手上的封印触媒,想起这件事。
现在的他一旦使用魔术,届时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来。如今就连利用有机魔术强化骨肉、形成长枪也被禁止,他会一味地逃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不管怎样,总之先从停车场逃到街上再说!)
怜生跑过杂木林,一口气越过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的铁栅栏。
结果,只见好几具泥人偶猛撞上铁栅栏,以身体被切片的状态突出来。
为那副可怖模样皱起脸的怜生,随即又瞪大双眼。
泥人偶让身体收缩。
位于体内的铁栅栏应声变形,整个铁栅栏朝内侧扭曲。
将猎物纳入体内,再藉由收缩压死对方。这似乎就是泥人偶的战术。
「……这个玩笑会不会开得太大了?」
停车场内,早就有许多那样的泥人偶在等著怜生。
可能是料到他会由此逃跑吧,数具泥人偶从车底下爬出站起身。
散发光泽的黑色外皮变成青蛙般的形状。
接著,眼睛部分应声起泡,出现许多红色眼球,像复眼一样紧密聚集。
「好可爱!」
「咦?」
见到花莲眼睛发亮,怜生不禁感到错愕。
然而眼前的状况十分危急。加上追兵一共约十具的泥人偶,将怜生团团包围。
只要被一具逮个正著,和刚才的铁栅栏相同的遭遇恐怕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能硬干了!」
怜生决定击退敌人。
他解开手上的封印触媒,扔在地上。
然后,让魔力通过以移植自母亲的灵髓为中枢的体内触媒。
(就算没办法强化肌肉,至少做出一支长枪也好!)
花莲供给的魔力在他体内四窜。
他根据利用记录魔术加以保管的设计图,以形成魔术塑造长枪。
可是──试著打造出长枪的怜生,右手却忽然喷出血花。
好似皮肤和血管破裂一般,怜生的右手到下臂染满了鲜血。
「嘎……啊……啊啊啊啊啊?」
「怜生先生?」
接著,彷佛坐上电椅似的剧痛侵袭怜生全身。
发自心脏的血管状光线往手臂延伸,紫色电流在皮肤上流窜。出血部位则有如熟透的石榴般裂开。
(怎么回事……身体从内侧破裂了……?)
怜生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
(神灵过于庞大的魔力所造成的急性咒症……一文字先生说的就是这个吗!)
原因在于花莲的魔力。是明知如此还试图使用的自己错估了情势。
无法使用魔术。泥人偶同时从那样的怜生周围袭来。
「可恶!」
随后,红色尾巴一扫,将泥人偶一起弹飞。
发出爽快声响飞出去的泥人偶,重重撞上周围的车辆和地面,形状溃散。
「花莲?」
绯红色的半人半蛇在怜生四周围绕成圆。
火星自红发中飞散,角凶恶地伸长,火焰从尾巴前端张大的口中溢出。
不仅如此,花莲的额前还出现金色的第三只眼,睁著散发绯红色光芒的眼眸浮在空中。
随著怜生的身体逐渐被红色光芒包围,不但鲜血蒸发,伤口也随之愈合。
「我是不晓得你们是从哪个沼泽冒出来的毒河童……!」
让双眼和第三只眼发出红光,花莲抱著丈夫的头,喷火似的怒道:
「但是既然你们打算用你们的脏手,伤害我的丈夫!」
对于怒不可遏的花莲,受到保护的怜生比谁都来得震惊。
「花莲住手!你如果大闹,会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的!」
而怜生所制止的,他害怕的不是花莲的怒气。
而是担心街上会出现昨晚花莲让自己复活时,所产生的巨树那般大规模的魔力现象。
「可是怜生先生你……!怜生先生你流血了呀!」
怜生举起一只手,抚摸因自己流血而仓皇失措的花莲的头发。
「多亏有你,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必那么小题大作。」
大概是慑于花莲的霸气吧,泥人偶全都停止动作。
既然如此,当然得趁此机会,好好把握花莲开出来的这条活路。
「你有办法做出我平常使用的长枪吗?」
「我试试看!」
没错,虽然怜生办不到,但如果是花莲,就能毫无窒碍地使用魔力。
花莲一将单手伸向前方,旋即出现类似怜生制造长枪时的光芒。
可是那道魔力光,却是感觉随时都会爆炸,散发著紫色电流的光球。
「冷静点。将魔力光聚集成细小的一点后,再使其延伸。」
怜生站在花莲旁边搂著她的肩膀,将另一只手叠在花莲伸出的手上。
结果花莲制造出来的魔力光因此获得稳定,慢慢地凝结成红色种子。
还不及完成,周遭的泥人偶便袭向怜生和花莲。
泥人偶蜂拥而至,宛如涂上墨水一般,遮盖住两人的身影。
「唔!」
绯红色的线条──将其从内侧划开。
将其划开的,是一把有著双叉枪头的绯红色长枪。
一对蛇互相缠绕成长柄,刀刃从前端分成左右两边的蛇口中伸出,散发火焰般的光芒。
怜生和花莲的手一起握著枪柄。
「现在是新郎新娘在切结婚蛋糕吗!」
「这是我们俩的首次合作!」
面露会心笑容的红发青年与半人半蛇,背对著红光而立。
将长枪转一圈后重新握好的怜生,在剩余泥人偶的包围网中找到了缝隙。
「我们要冲出去喽。你紧挨在我背后,痛打来自后方的敌人!」
「好……好的!呜哇,我们这样感觉好像亡命鸳鸯,让我都热血沸腾起来了!」
怜生确定绕到背后的花莲抱住自己脖子后,便开始狂奔。
他经过锻炼的身体本来就毋须仰赖魔术强化。在鬼柳家习得,足以在学院的社团活动中参加魔剑竞技比赛的长枪术也依然健在。
他让枪头朝下,将包围网一隅的泥人偶向上挑起。
(好脆弱!)
怜生高速前进后由下往上一砍,摆好架式的泥人偶的上半身立刻被纵向划开,紧接著又在一记横劈下被断成上下两截。
遭到消灭的泥人偶沉向地面,化为一滩烂泥,怜生跳越那滩泥巴,继续奔跑。
「啊哒!喝啊!」
花莲用尾巴弹开从背后扑来的泥人偶。
正面由怜生劈斩,背后由花莲弹开,来自左右的侧击则是疾驰避开。
花莲的尾巴从手持长枪的怜生背后伸出的轮廓,宛如绯红色的独角兽。
就这样,怜生和花莲突破了包围网。
他利用长枪以撑竿跳的方式跨越停车场的外墙,降落在人行道上。
「发生魔术犯罪了!大家快逃!」
「啊,不是的小妹妹!虽然我长这样,但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怜生命令行人赶紧逃难,花莲则因为幼儿见到自己的模样后哭出来而慌张。
不知他们是如何看待手持长枪还带著半人半蛇,面貌凶恶的男子,目睹两人的市民匆忙逃离。
这时,摩托车的声音从车道尽头朝这边接近。
利用力系魔术转动车轮的蓝色摩托车,在怜生面前甩尾停下。
驾驶是一名身穿车手服的女性,她将全罩式的安全帽摘下。
「怜生学长,快上车!」
「嗄?冰鱼?」
才在想骑著魔力摩托车现身的人是谁,原来是怜生的学妹也是儿时玩伴的小沼地冰鱼。
不管是交通工具,还是帅劲的外型,都让人无法联想到她是怜生所认识的冰鱼。
而且还在这个时间点,像是特地赶来救援似的现身。
「我待会再跟你解释!总之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冰鱼用不容分说的认真表情,对搞不清楚状况的怜生催促道。
怜生像是要按捺住满腹疑问地咬著牙,和同样感到困惑的花莲面面相觑。不久,怜生甩开内心的迟疑。
「啊~真是的!你应该有可以载人的驾照吧?」
半自暴自弃的怜生,将所有疑念拋到一旁。
冰鱼发动引擎,怜生则是接近摩托车,准备坐上后座。
此时,花莲赫然抬头,看见景色的一角。
「怜生先生!」
就在花莲拉著怜生的肩膀,远离冰鱼的下一刻──炮击。
橘色火焰吞没了摩托车。
爆炸声敲打耳膜,巨大火柱向上窜升,将冰鱼的身影没入其中。
之后传入耳内的声音,让对那团烈火感到眼熟的怜生更加愕然。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老翁的笑声──是那名对怜生来说形同家人,早已听惯了的侣魔的笑声。
「……灿?」
在附近建筑物屋顶上看著这边的人,无疑正是鬼柳灿。
「掰掰,冰鱼──我很高兴能够跟你做朋友喔。」
看著自己所引发的爆炸,以及怜生茫然的表情,灿脸上浮现邪恶的微笑。
「冰鱼!」
怜生回过神,想要确认冰鱼是否平安,却为之哑然。
烈焰散去,冰鱼所骑乘的摩托车毫发无伤地现身。
翻倒在地的车体甚至没有烧焦,周围的地面亦是如此。
更别说根本找不到友人的焦尸。怜生四处张望,寻找冰鱼的身影。
结果发现,大概是迅速跳开的冰鱼,降落在远离爆炸地点的地方。
发挥猫一般柔软身段的冰鱼,将锐利目光望向上方。
「fire!」
磷从空中,如集中暴雨般连续发射鬼火散弹。
判断自己无法完全避开的冰鱼举起双手,制造出看似雪花的冰刃。
见到挡下蓝色火雨的冰刃,怜生目瞪口呆。
他见过。就算别人看错,他也绝对不会认错,深深烙印在他记忆中的冰刃──那是昨晚将他斩首的刀刃。
「灿、磷……!」
冰鱼一露出苦涩的表情,灿和磷便降落在怜生的左右两旁。
「最初的那一发是只有声音和光线的闪光弹,可是你却做出不像是外行人的反应呢,冰鱼。」
灿从怜生的右手边发言。
「看到你比追踪发信器讯号而来的我们更早到这里,而且还企图将人带走时,我们当下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之前的通讯其实是为了试探我们对吧,冰鱼妹妹?」
磷在怜生的左手边问道。
「我半信半疑地试著攻击,最后却出现超乎预料的结果。」
「先前追赶叔父的泥人偶,现在倒是很识相地在一旁等著呢。果然是因为被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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