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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0

作者:寄以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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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沅面前,笑着挽起鬓角的碎发:“好看么?”

不知究竟是在问人,还是问漫天烟火。

白沅沅迟疑片刻,稍稍点头,算是给出自己的答案。

“还想看么?”季宁玉问,指了指天上。

白沅沅没有立刻回?答,烟火于她而言本?就不是最重要?的。比起烟火是否好看,她更想知道季宁玉下一步想做什么。

季宁玉只瞥了眼白沅沅的神色,便大概猜到她心中的想法,没有耽搁:“那就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她带着白沅沅穿过繁华纷拥的街巷,左转走进条僻静的小径。顺着小径继续向前,离镇子中心越发遥远,人也?越来越稀少。

河水从二人的脚边潺潺流过,到下游后熄灭的荷花灯更多,只有零星的几盏仍旧燃烧着。

专门找了个人不多的地?方,带着小孙子放完荷花灯的老者撞见远远走来两个亭亭玉立姑娘,眯起眼睛。见两人走的方向后,犹豫片刻终是出声?道:“两位姑娘留步。”

季宁玉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老者牵着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小孙子,提醒道:“再往南走就不太平了,镇子上的人很?少往那里?去,两位姑娘是迷路了?”

“哦?”季宁玉拖长了声?调,纳闷道,“怎么个不太平法?”

“那里?原有个大户人家,只可惜被一夕灭门。现下宅子已?经荒芜许久,镇上的人都说那里?有邪气,便是路过的仙长们?也?不愿意前去落脚,两位姑娘还是回?头把。”老者颤颤巍巍道。

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他至今记忆尤深,只怕整个四方镇没有几个人不记得的。

白沅沅心中咯噔回?响,却听季宁玉笑道:“多谢您提醒,我是要?趁着夜色出城去。”

说罢,她没有再理?会老人,不顾对方的摇头叹息,接着向四方镇的南角走去。

白沅沅走在季宁玉身边,小心翼翼扯了扯她的衣角。

季宁玉斜睨了眼她:“怎么,害怕了?”

白沅沅摇摇头,害怕是不害怕的,她只是不知道季宁玉为何忽然?要?去……那个地?方。

季宁玉没有解释,她沿着河边走得很?快,穿过簌簌作响的竹林,不过顷刻间,一座荒废的宅邸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银辉铺洒的月色下,老宅灰败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顶梁歪斜,屋脊沉陷,瓦棱间荒草经年,处处散发出颓败的气息。

季宁玉咬破指尖,以血为媒在宅邸前划了道弧线。但觉得周身灵气如水似的波动,结界被慢慢打开,宅邸门头上挂着的“季宅”两字渐渐浮现,即便过去很?多年,鲜红的漆色仍为未褪去。

白沅沅心下震动,果真?是季宅。

当季宁玉提到四方镇时,她很?快就猜到四方镇是何处——当年的季家就落在东洲四方镇。只是白沅沅尚不确定,季宁玉从未在外人眼前提过季家的一分一毫,她对季家的回?忆在季家被灭之后就随之消失了一般,再没有被提起。

季宁玉没注意白沅沅眼神中的波澜,兀自推开季宅的大门。门轴许久未动发出“吱呀”的喘息,老旧沉沉。

空荡荡的院落出现在两人眼前,墙头、墙根和?甬道的石缝中间杂草蓬生,杂乱又荒芜。

一切恰如当年,除了比之前要?更老旧些。

有关季宅的回?忆都蒙上些许尘埃,季宁玉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回?来过了,像隔了两辈子那么久。

比之南洲第一仙门天心宗,修仙世家江家而言,季家从未显赫过,看季家落在东洲还不是南洲,也?可以窥知一二。

就连当年的渡劫老祖,早年天赋不显,资质平平,没能在修仙界发出任何声?响。直到后期横空出世,众人知晓她的时候,她已?经剑挑四周,名扬四方了。然?而她有如流星划过,猝然?陨落,从此季家默默无闻了七百年。

不过后世未出什么人才的季家在修仙界地?位仍是不可小觑,原因无他,因为季家不仅有老祖当年用?的季家剑诀,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镇宅兽。

昔年季家老祖游历四方,与未知名的强大妖兽缔结契约,传闻其骑着它或纵横四海,或遨游八荒,无人知晓妖兽的由来,却知道它不可挑战。

老祖陨落后,妖兽感?怀于老祖的恩情?,即便季家没有人能驾驭他的情?况下,竟是自愿成为季家镇宅兽,守护季家平安整整七百年。所以,即便有人觊觎季家剑诀,却也?不敢妄自动手,大家都在等待着下一个能继承剑诀的季家后人出生。

原以为季宁玉能顺利继承老祖传承,谁知道一场大祸席卷季宅。

没人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保护季家七百年的镇宅兽突然?发狂,曾经的守卫,后来的屠夫。睁着猩红的眼睛追逐着庭院里?的仆人,包括季父和?季母。

庭院里?高?挂着的红色灯笼遽然?落地?,点燃窗棂与碎草,熊熊烈火中只有凄厉的哭嚎与求救。

那是留在季宁玉回?忆里?的最后光景。

其实,人怎么会不想回?家呢?更何况季家到季宁玉这代,人丁单薄,仅剩季父这一支,她又是季父季母唯一的孩子。自幼千娇万宠,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比江星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季宁玉被道衡仙君顾玄晖救下后,还没有安顿好又被歹人掳走。他们?将季宁玉带回?了千疮百孔的季家,逼问她季家剑诀的下落。

没有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庭院,没有对她笑脸相迎的玩伴,没有父亲母亲。可假山还是那样的假山,槐树依旧在风中摇摆,房间的大门洞开,她常用?的小剑就挂在床头,厅堂内的桌椅板凳摔得横七竖八。

往日历历在目,又尽不相同。

地?板上暗红色的痕迹又是什么?她记得,是从谁的脖子里?流淌而出。她认识的人都不见了,周围只剩下陌生的面孔。

还不到六岁的季宁玉实在想不明白,有太多太多事情?她想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会忽而倒地?不起,眼睛还睁着很?大,不明白为什么娘亲把自己推到井中,不管她是不是摔得很?狼狈。

但她觉得很?痛,也?觉得很?害怕。

被死死逼问季家剑诀下落时,她咬着牙一言不发,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

因为她的确不知道,那些人需要?自己说出什么呢?

被救回?去的季宁玉也?没有哭,她只是不断呕吐,将肚子里?所有能吐出来的东西通通吐了个干净,直到无声?干呕,快要?将心肝脾胃肾都吐出来才好。最后浑身脱力,眼睛一闭,高?烧昏迷不醒。

醒来后的季宁玉再也?没有提到过季家,也?没有回?过季宅。

第一次重生时光顾着活命了,从未想过要?回?来看看。

应当在到了天心宗后,回?家的念头就从未闪现过。

说不清究竟是不想,还是压根儿不敢。

推开宅门的瞬间,流动的时节缓慢凝滞,门轴腐朽的声?音如丝竹般拉长,仿佛云雾缭绕的画卷在眼前虚虚展开,风从耳边烈烈而过。泛黄的回?忆荡漾着陈旧的气息萦绕在鼻端,打翻了心中五味杂陈的声?色,她又重回?喧闹的尘世。

季宁玉双手背在身后,灵巧转身,笑意盈盈地?望着白沅沅。

“谢谢你,陪我回?家。”

029 季家宅

季宁玉觉得, 能有人在身边陪着自己一起回到季宅,好让她?觉得不是那?么孤独,其实倒也不错。

第一次重生后, 她与叶行舟、江星衍、白沅沅四人很多次都离四方镇很近, 季宁玉却从来没有提到这里, 也没有想过要回来看一眼,更别提跟着其他三人一起推来季宅的门。

撑着点可?笑的自?尊, 不愿在人前暴露自己的伤口, 不愿在他人的眼里发现廉价的同情, 不愿被那样看轻与怜悯, 像一根牢牢刺, 扎进前心, 很难拔出也很难治愈。

比起同情与怜悯,她?宁愿被厌恶。

至于眼前的白?沅沅,季宁玉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对方奋不顾身救了自?己,烈火中她?浑身是血拉着自?己的手?, 让季宁玉觉得心中一角被慢慢软化。更也许是,自?从救下这个白?沅沅后,她?从未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怜悯, 也未看到厌恶。

她?总是很认真地望着自?己,听自?己的一言一语,看自?己的一言一行。

像极了曾经?的某个人,她?们俩都熟悉认识的那?个人。

在白?沅沅的眼里, 季宁玉认为自?己真实的活着。不是作为被灭门季家的唯一后人, 不是江星衍的未婚妻, 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顾玄晖弟子,仅仅是作为自?己——一个坏脾气、不好惹的季宁玉。

鬼使神差间她?就将对方带回了季家。

白?沅沅愣在原地, 目光怔然,她?的眼神透过季宁玉看向很远很远的曾经?,又穿过千万时光流转于季宁玉的身上。

她?张口,无声而静默,“回家了”。

季宁玉微笑着走进庭院,推开厅堂的红木门,房内许久没有人居住,弥散着腐朽之气。

她?挥舞着右手?,将烟尘从鼻翼扇开,絮絮叨叨道:“此处被师尊设下禁制,除了我之外旁人都走不进来,只会在外墙内打转。”

方才老者?说此地不干净的原因也与顾玄晖的禁制有关。

“我许久没有回来了,今晚就在卧房里稍作歇息。”季宁玉带着白?沅沅绕向后院,她?对季宅的一切如数家珍,轻车驾熟。

比起前庭的空荡荒芜,后院要更错落有致,亭台小阁,假山巨石,稍不留神就要迷路。砖石木瓦已经?布满青苔,但在那?些渐渐腐朽的草地苔藓里,悄然盛着一些算不得如锦如绣,却留有月影花影的回忆和过往。

季宁玉有时脚步微顿,但很快又收回,七拐八拐的走到自?己曾经?的卧房。

“季宅不算小吧,要是没有我,只怕你定是要迷路的。”季宁玉说到这里,眉毛扬起似有几?分小得意。

这话说得不假,季宅从门外看不算特别大,但内院占地很广。即便?是她?,小时候也时常在院子里迷路。

白?沅沅不置可?否地笑着,她?对来路记得很认真,专注打量着季宁玉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当季宁玉将她?送到房门口时,她?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对方,似是在询问为什么不进去。

“你睡这里,”季宁玉颔首,指了指旁边,“我在隔壁。”

季宅多的就是空房间,季宁玉和白?沅沅没有必要挤在一处。

听见季宁玉的安排,白?沅沅略微迟疑,飞速扫了眼季宁玉的表情,却被季宁玉抓了个正着。

“你那?是什么眼神。”季宁玉好笑道,伸出后推搡了下她?毛茸茸的脑袋。白?沅沅被她?推的左摇右摆,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收回眼神。

季宁玉说完也不再多留,天?色已经?不早,两人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透,尚需要好好休息。她?转身离开白?沅沅的房间,推开隔壁的木门,不顾房内溢满腐朽之气,钻了进去。

白?沅沅在原地稍稍站了会,直到没有听见半分动静,方才将门轻轻阖上。

然而,就在她?关上房门后不久,隔壁紧闭的屋子被缓缓打开。不一会,季宁玉从房内慢慢走出,清冷的月色下衬得她?单薄的身形忽明忽暗,逐渐没入深沉的夜色。

果?然还是……心绪难平。

季宁玉苦笑着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身后,偌大的庭院内杂草丛生,荒芜凄然。冷冰冰的月色笼罩天?地,空荡荡的安静极了。她?下意识抱紧怀中略显破烂的布娃娃,似乎这样?便?能挡住从四面八方卷来的风。

布娃娃看上去陈旧呆滞,衣物色泽黯然,边角磨损的厉害。不过头颈部和左胳膊的线头被整整齐齐地塞回去缝好,显得很是完整干净——正是刚重生白?沅沅藏在她?房间中,“好心”替她?缝的布娃娃。

白?沅沅不知道,也许除了自?己也没人会关注到,这是季宁玉从季家一路带到天?心宗唯一的东西,即便?在被歹人掳走也始终牢牢抱在手?中,揣在怀里的娃娃。赤帝钟则是在她?遇险之后,顾玄晖才让她?随身装着。

布娃娃是季宁玉幼时的最爱,是季母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它?甚至还有名字叫“小玉”,和季宁玉一样?有着一头黑亮色的长发,大大的眼睛,也是她?儿时最好的“玩伴”。

也许白?沅沅猜到了一些,所以她?替季宁玉缝好,将布娃娃递到她?的手?上,希望能让季宁玉开心点。

但对于季宁玉而言,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猝不及防将伤疤揭开,被自?己讨厌的人同情与怜悯,好比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不能哭啊,季宁玉想,至少不能在别人眼前哭。

就算很痛也要挺直腰杆,别低头,别被人看轻。

中元节的月亮圆而皎洁,如水般的澄净清朗,星子很淡很疏,点点散落于天?幕。天?地间被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轻纱,季宅庭院内的一草一木骤然变得迷离朦胧,似梦境,似幻境。

先是只有绰绰约约的影子,之后眼前如同被迷雾一点点遮住。荒芜僻静的院子在月色中融化,渐渐消解在空气的波纹里。有点点火光自?眼角蔓延,很快席卷季宁玉的所有视线。

她?抱着小玉犹疑着迈向庭院,在穿过狭长的幽径时,和小时候走在这条路上的身影渐渐重叠,恍如昨日。

原本刻意忘却的回忆又一次如潮水般涌来,无论过去多久,当日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包括每一个细节。

夜深人静之时,最开始只是细小的动静,年?幼的季宁玉被外面的躁动声吵醒,守夜的家仆并不在。她?抱着布娃娃,揉着眼睛打开房门。

内院不知道什么时候着起了火,灯笼从连廊处掉落点燃了草地,夜风很大卷着枯草四处乱窜,很快将四周接连点燃。

然而却没有人在救火,季宁玉看见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奔跑,慌乱、嘈杂、惶遽。

六岁的季宁玉,从未在人的脸上看到过那?么多恐惧。甚至,她?对恐惧的感受都尚且模糊。

要逃跑的家仆发现了她?,仓皇道:“小小姐,快跑吧,快跑吧!镇宅兽发狂了,那?、那?妖兽正在杀人、在杀人……老爷已经?过去了……小小姐,快跑吧……”

他说得语无伦次,惊慌失措。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向季宁玉的身后,离得很远很远,头也不回。

季宁玉不太?明白?所谓的“镇宅兽发狂”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季家一直供奉镇宅兽,在祠堂里还有张非常模糊的画像。平日里檀香茶果?供奉,逢年?过节还要去敬香磕头,季父季母领着,季宁玉跟着。

在季宁玉心里,不,在整个季家人心里,那?是如神祇的存在,是守护、安心与信赖、感恩。

可?是他们的神祇在杀人。

季宁玉茫然地向前走,她?还不能理解家仆话里话外的意思,但她?听到对方说老爷过去了。

爹在前面。

所有人都在往后跑的时候,他冲在了前面。

季父并不是很有实力的修行人。老实说,季家人的天?赋都非常普通,即便?是当年?将要飞升的老祖也很一般。在她?之后更没有能够撑得起来的季家人,季父连筑基也不到,不过堪堪炼气,也只比普通人强那?么些许。

他能去对抗镇宅兽吗?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这些问题都是后来季宁玉才想到的,如果?可?以她?真想问问季父,为什么。在所有人都在逃跑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向前去。

季宁玉逆着人潮走去,在那?一刻,她?感受到无法言说的害怕。

直到,一双温暖的大手?牵住自?己。

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季母两眼含泪,却始终没有落下,半蹲在季宁玉的身前挤出一个轻轻的笑容,挡住她?往前走的路。

她?纤细瘦弱,说话轻声细语,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很典型也很普通的女子。季宁玉的眉眼像极了她?,精致明艳。

“宁玉,跟娘走,别害怕。”

季宁玉回头想要挣扎:“爹呢?”

季母按住她?的手?,摇摇头。她?目光如此悲伤,却仍然压抑着喉中的哽咽,强自?镇定道:“爹在保护我们,你跟娘先走,爹很快就来。”

后面的记忆太?过混乱和模糊,只记得突然有好多人尖叫,季母死?死?将她?抱在怀里,捂住她?的耳朵。

熊熊烈火中,庞然大物遽然出现。没有人能说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样?子,它?大到能够撑起天?空,比燃烧的火焰更高,赤红的眼睛比火焰更浓烈。

季宁玉觉得浑身很痛,回过神来时,季母贴近她?的脸,鼻尖对着鼻尖。

她?这才发现,季母的头上全是鲜红的血,簌簌落下,一点一滴渗入尘土,伤得要比更重。

季母说:“季宁玉,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

接着她?被季母推入院中的枯井,季家的传家之宝赤帝钟笼罩在她?的全身,但听得“当啷”的钟声后,周围陷入一片寂静。所有的喧嚣都从耳边略过,没有风声,没有回响,她?只能看见井口那?抹完整而皎洁的月亮。

原来中元节到了。

季宁玉抱着小玉躺在井底,伸出胳膊缓缓遮住了眼睛。

十六岁的季宁玉在井底仿佛看见了六岁的自?己,又仿佛什么也没遇见。

比起十年?前,井底越发荒凉颓败,枯枝落叶堆叠成小坡,季宁玉躺在柔软的枯叶上,将布娃娃放在前胸。

最后她?终于再次见到季母和季父,那?也是最后一眼,是顾玄晖带着她?去看的。

季母倒在井边,至死?都保持着守护的姿势,仰着头。季父则离得好远,他在前厅,握着把断裂的长剑,瞪大眼睛。

他真的倒在最前面,护在季家所有人的前面。

季宁玉抬起小臂遮住了眼皮,也遮住了自?己的脸。

良久,她?微偏过头,肩头一颤一颤,乌黑的长发从肩膀滑落,柔顺的几?缕挡在手?臂上,有水痕顺着下颌不断滚落。

她?张扬跋扈,成日走鸡斗狗,嚣张骄狂,惹人烦厌。

季宁玉不在乎,因为她?要活得下去,要活得自?在,比谁都好才行。她?拥有人人羡慕的师尊,还有出身高贵的未婚夫。

可?是,这些于她?而言都不重要,她?根本不想要。

无尽的悲伤像鲜血一般从季宁玉的指缝间溢出,如同一朵逐渐枯萎的花朵,被木然的丢弃在墙角,连哭泣都是无声的。

呢喃声从季宁玉的嘴中漏风里,极轻极浅,几?乎悄无声息:“爹……娘……”

她?不想要成为什么天?下第一仙门的弟子,不是非要有个天?下第一的师尊,至于未婚夫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如果?可?以选择,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爹娘都活着。即便?百年?之后,归于尘土,也是寿终正寝而非横遭夭祸。

她?不要名誉,不要前程,不要所谓世?人眼光下的祸兮福依。

她?只想做“不知好歹”的季宁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宁玉缓缓移开小臂,重新望向井口的天?空。月亮被井边切割成两半,一半埋没在她?看不见的天?际,一半照向井底,照见荒芜的人间。

她?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季宁玉微微偏头,发现并不是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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