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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兴乱讲,她与江星衍从缔结婚约后,就彼此看不顺眼?,好几次到了拔剑相向的地步。若是可以,只怕江星衍和?她没什么区别,都恨不得?对方根本?不存在。
喜欢江星衍?她走火入魔了吧。
当然,如果江星衍敢说喜欢自己,季宁玉的第一反应也只会是,眼?前的人被夺舍了。
没想到白?沅沅听完这话后,沉思少顷,又低头在纸上?写到:“那你喜欢谢长义?”
季宁玉:“……”
这都什么跟什么,自己加起来才见过谢长义两?面。不会就因为刚刚调笑了几句,就认为自己喜欢上?对方了吧?
她瞪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反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喜欢谁?”
上?一世季宁玉与白?沅沅关系确实称得?上?还行,也不见对方有事没事打探她的喜好。其实不管季宁玉喜欢谁,都跟白?沅沅没什么关系不是么?当然也不能这么说,某些人可能还有所?关系。
和?刚刚季宁玉回避的态度一样,白?沅沅敛下眼?中的神色,倔强地抿着嘴,不作回答。
但季宁玉倒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颊边的梨涡浅浅溢出,观察着白?沅沅的眼?睛里流露出点?点?戏谑的笑意。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俯趴着的姿势微微探向外侧,手肘托着下巴,贼兮兮地靠近白?沅沅,悄声问道?。
“你喜欢江星衍?”
白?沅沅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惊讶地向自己看来。猫儿似的眼?睛竖起,黑亮亮的,很快惊讶就转变成愤怒,她拾起笔,坚定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不”字,恨不得?直接贴在季宁玉脸上?。
季宁玉笑得?前仰后合,就算没看到那个字光看表情也知道?白?沅沅有多抗拒,没想到江星衍被嫌弃成这样。
果然江星衍是单相思,完全没什么希望啊。
她发现,自己对此感到很愉悦。
“我就说,再没眼?光你也不至于看上?江星衍,毕竟还有叶行舟……”说到这里季宁玉语声微顿,白?沅沅也恰恰向她看来,眸光流转。
季宁玉又躺回床上?,直直望着黄色的床顶:“没什么。”
明明说好,不再想起那个人了。
下次再见面时,定然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季宁玉没打算给自己找什么退路。
然而刚刚的回忆中,叶行舟抓住自己手腕的余温仿佛还未散去,少年?细长的眼?睛眯起,溅落出零散的笑意。
季宁玉想起,她见过很多次叶行舟的笑容,很浅很淡。分明觉得?不会再记起了,却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白?沅沅将纸展开,凑到季宁玉面前,“怎么了”?
季宁玉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闷闷的:“……刚刚动作太大,伤口裂开了。”
跟徐半仙对战到最?后委实是伤痕累累,其他?小伤口倒还好。只是被爆破符炸到的瞬间弹飞出去,不巧左肩先落地,肩后被地上?的利石划开深深的伤口。
据说,还是柳别青替昏迷的季宁玉包扎的,白?沅沅因为害怕甚至躲出了房门。
柳别青给季宁玉上?好药,包扎的整整齐齐,谁料自己刚刚笑得?太得?意忘形,还用左手拍了拍床,本?来被包扎的很完整的伤口挣裂了。
季宁玉能感到湿漉漉的液体?从自己左肩渗出,夹杂着丝丝痛感。
听见她说伤口裂开,白?沅沅也露出紧张的神色,放下纸笔探头凑到她身边,想要?看看是哪里挣开。
季宁玉挪动了下身体?,在她左肩后果然有血痕渗出,非常明显。
白?沅沅小心翼翼地看向伤口,似乎想要?伸手触碰,又怕弄痛季宁玉。像是想到什么,她蓦地收回手,很快转身从另外的桌前拿来柳别青留下的伤药,递到季宁玉手边。
季宁玉偏头艰难的往自己身后瞅,因为伤口在肩后,整个上?半身快要?扭成麻花的形状,用右手去碰伤口的姿势特?别拧巴,还把自己弄得?生?疼。伤口疼,腰也疼,脖子更疼。
白?沅沅默默看了会,将伤药塞到季宁玉手上?,指了指门外,示意自己在外面等。
季宁玉接过伤药,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为什么要?去门外?”
她这伤口确实不算小,但也没有狰狞可怕到无法入眼?的地步。之前柳别青说白?沅沅害怕得?躲了出去,她还觉得?纳闷。白?沅沅绝对不是胆小之人,上?一世也经常会给自己上?药。不仅如此,还会给叶行舟、江星衍疗伤,怎么会如此害怕?和?从前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
季宁玉掰开药瓶的木塞,扑面而来的苦涩之气,她屏息待气味散去,才开口疑惑道?:“你害怕?”
白?沅沅似乎有些迟疑,轻轻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要?出去?”季宁玉别扭地拧着脖子,回头盯着自己左后肩,就这么小半天脖子都快断了,她将药瓶递回白?沅沅手上?,“帮我一下。”
白?沅沅脸上?的疑问就快要?蹦到季宁玉的脸上?。
季宁玉背对着她,“哒”得?解开腰带的暗扣,理所?当然道?:“我单手上?药不方便,找你帮个忙很奇怪吗?”
背后传来“刺啦”的呲响,季宁玉愕然回首。
白?沅沅手中攥着伤药连连倒退好几步,碰到了身后的红木凳方才停下,脸色涨得?通红,不知所?措地看向季宁玉。
松开腰带的衣襟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姣好明显的锁骨与修长白?皙的颈部,季宁玉盯着手足无措的白?沅沅莫名其妙:“你那是什么模样?我可没有在欺负你。柳别青已经走了,我自己又很不方便,只剩你了,不会这样都不行吧?”
白?沅沅至于那么小气么?从前也不见她这样慌张。
季宁玉越想越烦躁,加上?左肩后的刺痛越发明显。她俯身想要?夺过白?沅沅手上?的药自己糊弄糊弄,却莽撞地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抽了凉气。
白?沅沅见她确实痛苦,连忙走上?前,按住季宁玉没有手上?的右肩。目光坚定,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狠狠指了指伤药,表示自己愿意帮她搭把手。
这般模样活脱脱是即将上?刑场的囚徒。
自己又没有威逼利诱她。
季宁玉实在想嘲讽她几句,话到嘴边又没了心情。反正她名声不好,别人不喜欢她或是讨厌她都很正常,不愿意帮她上?药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那个人是白?沅沅也没关系。
要?是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很在意似的。
季宁玉轻哼一声别过头去,扯下自己肩头的衣服,露出浑圆白?皙,有狰狞伤口的肩膀。
她浑身冰肌玉骨,白?晃晃的耀眼?,乌发披在背后衬得?白?的愈白?,黑的愈黑,便是让人想无视也无视不得?。
白?沅沅颊边浮现两?团红云,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飘忽,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凝聚在季宁玉的肩头。
伤口的鲜血顺着包扎好的麻布渗出,白?沅沅面色凝重,轻手轻脚地揭开布料。里面的伤果然已经挣开,血肉模糊成红漆漆的血蛇蜿蜒直脊背,趴在季宁玉的肩头。
伤的要?比自己想象中更重。
疮药洒在伤口倒显得?更加疼痛难忍,季宁玉“嘶”了声,回头看见低头给自己伤药的白?沅沅,突然说道?:“还有部分在衣服里,手稳点?,别撒我衣服上?。”
伤口不宽,却比较长,季宁玉只露出肩膀还不够,下半部分的伤痕仍然藏在衣裳里。
季宁玉撩起长发搭在前襟,进一步松开衣带。
上?衣“哗”得?褪去,如同藏在宫廷多年?的美人图在眼?前一笔一墨地晕染铺展。忽明忽暗的光影间,衣衫半藏半掩,美人骨在肩胛处徐徐张开,恍若蝶翼轻颤,露出白?肌胜雪的大半脊背。
身后突然没了半点?动静,连风都不曾从窗外掠过。
下一刻,季宁玉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肩头,她疑惑地回头,正见红通通的血滴滑落。白?沅沅握着伤药,呆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自己。
季宁玉瞬间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怎么流鼻血了?!”
028 季家宅
猩红的血色顺着白沅沅的鼻端一滴一滴滑落, 她攥紧伤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顾着呆呆望着季宁玉。
“你怎么流鼻血了?!”季宁玉感?受到肩膀上的温热, 眼神中溢满了震惊之情?。
被季宁玉不敢置信的声音惊动, 白沅沅方才回?过神, 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捂住自己的鼻子, 眼神飘飘忽忽就是不知道该落到何处。
季宁玉:“……”
看来这人是指望不上了。她扯过旁边的棉布擦掉肩头的血液, 瞥见白布上刺目的红, 满脸嫌恶, 毫不客气地甩到白沅沅脸上。
“好好擦擦。”
白沅沅手忙脚乱地?接住, 慌忙擦拭鼻血。却见季宁玉咬紧牙关皱着眉头, 拿过另一块沾着药粉被灵气包裹的白色棉布,扭过半边身子处理?伤口。大抵是疼得厉害,还在小口小口吸着凉气。
白沅沅面色稍缓,唇线微抿, 终于放下心中的别扭,走上前去接过季宁玉手中的东西,俯下身轻轻为她擦拭渗血的伤痕。
季宁玉也?没有说话, 生怕自己再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激得对方又是害怕逃跑,又是流鼻血的。
她仍然?不是很?清楚白沅沅方才究竟是怎么了,慌乱成那副样子。伤口过于狰狞也?许会被惊吓到, 但万万不会到流鼻血的程度。
……这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白沅沅和?季宁玉两人皆低下头, 端详着伤口。
白沅沅上药上得认真?, 动作轻手轻脚,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动作起伏轻轻颤动。
似是被她的认真?感?染, 季宁玉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见她十指修长的为自己包扎,鼻息清浅。
两人的呼吸缓缓交错,在忽明忽暗的床幔中渐渐融为一体,又如蜻蜓点水忽而散去。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和?季宁玉距离有多近,白沅沅处理?完伤口,甫一抬头就撞上季宁玉的鼻尖,发出“邦”的闷响。
季宁玉“哎哟”痛呼一声?,捂着鼻子连连后仰,酸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抱怨道:“你流鼻血就算了,还想让我也?流鼻血!”
白沅沅捂着头,想要?凑上去看看她的鼻子。
季宁玉皱着鼻子扯过自己的衣摆,躲过她的凑近,不让她看。
没想到上个药都那么麻烦,她将腰带系好,又突然?想起白沅沅背后也?受了很?重的伤,当时几乎浑身是血,遂叫住要?转身的白沅沅。
“诶,你背后的伤怎么样了?”
白沅沅顿住动作,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的笑容浅淡,却在眼神中泛起丝丝涟漪。
季宁玉坐在床边,乌发铺散,五指顺着青丝自上而下的梳理?,如绸缎般光滑顺亮。
她简单的将头发盘向脑后,语声?有几分嘲弄:“我可不会把鼻血滴到你身上。”
白沅沅想到刚才的事情?,脸色泛起两团嫣红,连忙摇了摇头。
见对方没有让自己帮忙换药的意思,季宁玉也?不强求。她没那么喜欢上赶着伺候人,既然?白沅沅说自己可以,这些事也?不至于让她操心。
两人在客栈里?又修整了两日。
柳别青和?谢长义当真?是大方,给季宁玉和?白沅沅开了两间房,基本?没有让两人另外再加钱。
待季宁玉左肩后的伤口长好后,季宁玉和?白沅沅到林家镇附近看了看。
还未走进镇子,便感?觉到林家镇周围灵气波动,淡蓝色的结界如同罩子似的将整座镇子笼罩在其中。结界应当是谢长义用?昆吾宗的刀阵设起,坚不可摧,别说是寻常人,便是季宁玉和?白沅沅这等修士想要?进入也?不大容易。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林家镇里?应当没有活口了。
应当说,林家镇很?早就没有活口了。
修士对寻常人而言,力量是碾压的强大,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有还手之力。邪修可以恣意掠夺生命,恃强凌弱。但凡是仙门弟子皆以捍卫天地?正气为先,必要?时还要?助人以攒天地?功德,所谓正邪不过如此。
想到爱子心切的林老爷林夫人,和?蔼敦厚的林管家,还有满腹盘算的徐半仙,此刻都已?化作灰烬,烟消云散。
季宁玉站在结界前默然?许久,终究没有再向前一步。
“你觉得徐半仙选择我的原因是什么?”离开林家镇附近后,季宁玉突然?开口问道。
白沅沅就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听见她的问题陷入沉默,没有给出回?答。
季宁玉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问你干什么,问你你也?不知道。”
是啊,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又怎么指望不谙世事的白沅沅?
“小时候我曾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是我。”
季家被灭门时,被心怀不轨的歹人掳走逼问时,成为道衡仙君顾玄晖的弟子时,又成为江星衍名义上的未婚妻时。
季宁玉无数次扪心自问,为什么是她,为什么经历这些的偏偏是她。
她天赋不算出众,若是按照实力很?难成为天心宗的核心弟子。即便季家曾经出过渡劫的老祖,可也?是七百年前的事情?了。至于那本?所谓能够使凡人成圣的剑诀,季家人都不曾见过。
但为什么是她呢?
远处青山连着青山,迤逦成碧玉色的锦缎在大地?绵延,直连到海边又渐变为宝蓝色的悬丝。
群山万壑,海阔天空。
白沅沅就在季宁玉身旁,静静听着,乌沉沉的眼睛流露出海水似的波澜,她在等季宁玉继续。然?而等了很?久,季宁玉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
白沅沅头微偏,在她的胳膊处写到,“后来呢”。
后来呢?
在无数次诘问为什么是自己,无数难以入眠的深夜之后呢?
“后来?”季宁玉想了想,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没有后来了。”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得到完满的答案,就像突如其来奔涌的妖兽动乱,就像猝不及防洞穿胸口的利剑。这世间很?多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林家镇的人若是还能说话,恐怕也?要?质问一句,为什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错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话题在这里?悄无声?息的结束,白沅沅没有再问下去,季宁玉也?没有再回?答,两人默契地?离海边,也?离林家镇越来越远,继续向远方行进。
季宁玉没有提及自己接下来的路线,白沅沅也?没有问,她只是理?所应当地?跟在季宁玉身旁,大有对方去哪里?她去哪里?的架势。
季宁玉瞥了她几眼,想到之前几次都没能把对方甩开,不知道是放弃挣扎还是索性想通了,没有再抗拒她,任由白沅沅跟着。她召出能够在空中飞行的法器朱鸾,翻身坐上去,白沅沅随后坐到朱鸾的脊背处。
朱鸾型的法器靠燃烧灵石在空中日行千里?,木头做成的身体没有毛茸茸的飞羽,惊得半空的鸟儿簌簌拍打翅膀,溅落不少羽毛。
季宁玉见鸿毛飘悠悠落下,摸摸朱鸾的脑袋掐指一算道:“咦,是不是快到中元了?”
白沅沅头发被狂风卷的左摇右摆,闻言摇摇头,在季宁玉手上写着“今天”两个字。
“难怪这么热了。”季宁玉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白沅沅果然?觉得奇怪,下意识看了她一眼,便听季宁玉继续开口。
“你有没有见过四方镇的中元节?很?热闹。”
四方镇,白沅沅心中微动,抬眼却只能看见季宁玉的背影。
季宁玉迎风盘腿而坐,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处,若无其事道:“今晚你就能见到了。”
四方镇地?处东洲,名如其镇,四四方方,一条河水东西奔流,穿城而过。
比起林家镇的偏僻幽静,四方镇在东洲最繁华的地?方,若是普通人赶路日夜兼程也?要?大半月才能赶到。好在季宁玉有飞行法器,只不过一个大半天的光景就到达目的地?。
季宁玉和?白沅沅从朱鸾上蹦下来时,天色渐晚。
天际烟波氤氲着着晚霞,醉了一地?温柔的残景。季宁玉和?白沅沅并肩而行,身后拖曳着炫丽的夕阳,渐渐融入橙黄色的余晖里?。
四方镇果然?如季宁玉所言,很?是热闹。
这种热闹与林家镇要?举行祭典时全镇人倾巢而出的兴师动众完全不同。四方镇街道两旁的商铺都没有打样,商贩仍然?兴致勃勃地?叫卖。年龄稍大些的孩子牵着弟弟妹妹们?在街上追逐打闹。年轻的男女左顾右盼,树上柳梢,人约黄昏。
最有趣的要?数沿街的房屋,皆在门栏上挂着灯笼。并不是普通的红色灯笼,而是各式各样,异彩纷呈。灯笼上描龙画凤,宝带葳蕤,流动的灯穗在风中飘摇,衬得满城锦绣,处处流香。
白沅沅跟着季宁玉走入人群,两人顿时踏入人间喧嚣的烟火中。
“是不是很?热闹?”季宁玉得意道。
作为第一仙门天心宗从长老到弟子人数并不算少,然?而大家平时勤修苦练,鲜少会将心思放在其他方面。
南洲太冷,山也?太高?,虽说玉树琼枝,胜似人间仙境,目光所及却皆是寂寥广阔。
白沅沅点头,目光很?快被穿城而过的河水吸引。
随着夜色浸染,慢慢吞噬最后的残霞,桥洞下蜿蜒的河水本?应该黑沉沉的,不见半点色彩。此刻却骤然?亮起零零落落的灯火,像天上的星星散落凡尘,坠入人世间湾流的河。
一盏盏荷花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焰,顺着河流向下飘去,点燃河水的同时点亮两岸放灯的人。
季宁玉立在拱桥上看了半晌,笑道:“这是每年都有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在放。”
白沅沅偏头望她,光影晦明晦暗间勾勒出她挺巧的眉骨,掩盖了她眉眼中的神色。
察觉到白沅沅的目光,季宁玉转过头来,大半张脸都露在明亮的灯火中,要?比整条河中的荷花灯都要?更明艳耀眼。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的话,看来一会还要?放烟火呢。”
似乎是为了证明季宁玉说得不错,无数散落的星彩从月中盛开,伴随着轰隆的声?响,映照着世间万景,灯火阑珊。
身侧有人惊呼:“是烟火,放烟火了!”
几乎同时,周围人都停下脚步,看着天空盛放的万千烟火,喧闹着欢呼。寄托哀思的中元节,在四方镇似有不同的诠释。人们?在祭典死亡的日子里?,迎来新生与渴望。
像转瞬即逝的灿烂烟火,短暂却也?永恒。
透过人群的喧嚣,白沅沅的目光从烟火落到季宁玉的身上。
浮华光影淡淡闪烁在她的周身。她那么爱热闹爱说笑的一个人,平日里?不是挑刺就是嘲讽,在如此熙攘繁闹的时刻只是抬头静静望着天空,连嘴角的微笑都显得无声?寂静,没有人知晓。
感?受到白沅沅的凝视,季宁玉也?回?首向她看来,黑色眼睛闪动着满天星辰。身旁拥挤着那么多四方镇的人,不远处烟火轰隆嘈杂,天地?骤然?变得静谧安然?,不言不语。
两人默然?对视良久,还是季宁玉先打破寂静。她走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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