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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决定去找了附近知名富商——裴定山的父亲裴令。
倒不是他和裴令有什么关系,纯粹是他往山上打猎想给沈明恒找点羊奶的时候,无意中听见劫匪说裴令后日出门做生意会路过这里,到时他们要埋伏起来打劫。
由此可见沈昱的道德水平并不高。
他没打算报官,也没给裴令报信,而是也提前来了这里,仗着有几番身手预备演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戏码。
——这件事,裴令至今都不知道真相。
幸而裴令的道德水平要比沈昱高出许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沈昱刚提出想要暂时托付自己的孩子,裴令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表示会将沈明恒视如己出。
沈昱在他家墙头蹲了两天,确定这裴令确实是当世少有的好人,沈明恒在裴家的待遇与在他身边时可谓一个天一个地,至少脱离了饿死的危险。
沈昱放心地离开了。
后来听说了这些事情的叶鸣谦很心疼沈明恒。
所有的皇子都说沈昱偏爱太子,可是,除了沈明恒,他们有谁尝过寄人篱下的苦?
哪怕是沈璟小的时候都有沈明恒看顾着。
沈昱粗枝大叶,只关心沈明恒没有在吃穿用度上受委屈,但身为孤儿的叶鸣谦知道,有些伤口是扎在心上的。
但凡裴令的妻子,或是当时才五岁的裴定山对这个外来之人表露出一丝排斥,那还是婴儿的沈明恒要如何去招架来自成年人的恶意?
虽然这是叶鸣谦多虑了,事实证明沈明恒没在裴家受过苦,但是难以否认的是,沈昱把沈明恒交出去的时候,确实让沈明恒承担了很大很大的风险。
这都是后话了,当时的沈明恒还没在路边把快被冻死的叶鸣谦捡回去。
他们还素不相识。
一年后,沈明恒一岁,在反王军中站住了脚跟的沈昱衣锦还乡回来看他。
一年没有消息,裴令还以为这位救命恩人早就死在了战场上,如今见到他平安归来自然欣喜。
他把沈明恒叫来,让他见过父亲。
沈明恒早慧,一岁的年纪已经能认得不少字,裴家上下都知道他是个小天才。
短手短脚的沈明恒要仰着头才能看见晒得黢黑的沈昱,他也不觉得害怕,淡定地退后两步,让自己能够看得舒服一些,然后平淡地喊了一声“爹”。
就好像过节时长辈带着认亲戚,说到不认识的“三姑”、“四舅”时一样的随意与漫不经心。
但父亲的身份自然与那些可有可无的亲戚不一样,沈昱一把把沈明恒捞了起来,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粗声粗气道:“臭小子,我是你爹。”
他没有恶意,但这一幕也怪可怕的。
六岁的裴定山“哇”地一下大哭起来,边哭边踹他:“你把明恒还回来。”
裴令尴尬地把裴定山抱走:“定山,伯伯不是坏人,他是明恒的爹爹。”
虽然那时的沈昱已经初步展现了不要脸的良好特质,但在别人家里把对方的孩子惹哭,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最后最冷静的反而是沈明恒。
他被沈昱抱着,平静地问:“我刚刚有说错吗?”
沈昱微怔,反应过来这是在回应他那句“我是你爹”——沈明恒一见面就主动向他问好了来着。
这一说倒像是他不懂事,然而沈昱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他要说“你一个一岁小儿不该用这种语气说话,仿佛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所以我很不满意”吗?
沈昱丢不起这个人。
裴令看出他们的不自在,把大哭着的裴定山强行抱走,让他们父子俩单独相处。
沈昱不知道怎么养儿子,也第一次见这么聪明这么奇怪的小孩儿,怎么看怎么新奇,就自顾自在一旁观察沈明恒。
而沈明恒也不需要有个大人来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他安安静静地看书写字。
“这书你全都看得懂吗?你这么小,就认得这么多字了?”沈昱惊奇。
沈明恒看了他一眼,小脸皱成一团:“你看不懂?”
沈昱不想去分辨他儿子当时的脸上是否有嫌弃,他故作潇洒:“我没学过,自然不懂。”
他把沈明恒的头发揉乱,揶揄道:“我小时候可没有夫子教我认字,我上不起私塾,也买不起书。儿子,还不快谢过你爹?”
虽然夫子是裴令请的,书也是裴家藏书,但还不是他机智,才给了沈明恒这一年贵公子一样的生活?
他只是嘴上逞强,却没多解释,也没真要求沈明恒感谢他。
沈明恒站起来,爬到椅子上,勉强和坐着的他平视。
沈昱挑眉:“做什么?”
沈明恒拿出书,认真道:“我教你。”
沈昱,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大夏太祖皇帝,在他三十一岁那年才终于开始读书认字。
比常人晚了许多,但没关系,他还算聪明,也不缺勤勉。
而且,他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沈昱见面时捞起沈明恒打在他屁股上的那一巴掌,沈昱自认为没有用力,可晚上沐浴时才发现沈明恒的后背青了一块。
沈明恒人小,沈昱的手掌大,那连绵到腿弯的青紫便显得触目惊心。
沈昱吓了一跳:“你这皮肉怎么这么嫩?!”
经过一下午的学习,建立了“师徒情分”的沈明恒显然对他没一开始那么生疏了。
他瞪了沈昱一眼,为自己的身体素质据理力争:“你是武将,我还是个一岁的小孩儿,你能对我使多大力气心里没点数吗?”
“那你,”沈昱咽了口唾沫,第一次怕看到伤口,“你怎么不早点说?你不痛吗?”
沈明恒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如实回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我不想让你看轻了我,后来就忘了。”
他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小孩,才不会轻易喊痛。
沈昱:“……”
他想,不愧是他儿子,在死脑筋这方面还是挺像的。
第153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10)
沈昱潦草迅速但轻手轻脚地给沈明恒擦了擦身子, 就请了大夫过来看,而后亲自给他上药。
作为军中一大猛人,沈昱手臂受伤了都能单手给自己处理伤势缠好绷带, 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五分钟。
可给沈明恒上药时他的手抖得很, 还没碰到沈明恒的伤口,他就已经出了一头冷汗。
小孩子都像嫩豆腐一样吗?
沈昱想要转移沈明恒的注意力,他胡乱找了个话题:“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任由自己被人打?儿子,爹教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没读过书, 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沈明恒趴在床上, 他扭过头,纠正道:“我才没有任由被打, 要是别人, 我肯定会躲。而且如果得罪了我,我也会报仇,我的报仇手段很可怕的。”
沈昱忍不住笑出声:“就你?你这小拳头, 能干啥?”
沈明恒愤怒地踹了他一脚:“首先, 我可以去找裴叔叔, 给他看我的伤,跟他说你虐待我,裴叔叔一定会信我。其次,我可以给你下毒, 我看过医书,有些食物单吃是药一起服用就会见血封喉, 保证死得透透的。”
“我还可以伪造书信,你不识字,我写的东西你也看不懂,我偷偷放到你身上,让你得罪你的主子陈王,让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明恒侃侃而谈,越说越得意,“不要小看小孩,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天才。”
沈昱听得脊背发凉,他倒吸一口凉气,捂住沈明恒的嘴,苦着脸道:“信了信了,你别说了……不过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难不成临到关头心软了?
沈明恒把他的手掰开,不假思索道:“因为你毕竟是我爹。”
“在我底线之上,不论你做了什么,都会有三次机会。”沈明恒伸出三根手指,然后弯下一根,接着弯曲的手指又重新竖了起来。
他眉眼弯弯:“既然是误会,那这次不算,你还是有三次机会。”
就是在那一刻,犹如刹那间春和景明。
沈昱的心里拔地而起一棵长青大树,正沐浴着暖阳舒展摇曳。
沈昱蹲下身子,握住沈明恒小小的手,认真地承诺:“不会了,爹以后绝不会再伤你,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你。”
大概是身在局中,沈昱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有多虔诚。
那是一个信徒一生一次的朝圣。
是一个父亲,打算给他的孩子以全部的、毫无保留的爱。
只能说这对父子彼此都不正常。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看到父亲如此凶神恶煞,而且一见面就让自己受了这么痛的伤害,一定会闹着与他断绝关系。
当富商的贵公子不香吗?
但沈明恒没有,他说永远给沈昱三次机会。
如果是一般的父亲,看到孩子如此疏离冷漠,而且怪异得不像个正常孩子,还胆大妄为不知尊卑地要当他的老师,一定会厌弃这个儿子。
反正他那时已经有了青荷,又不是不能生,以后还会有更听话的孩子。
但沈昱没有,他认认真真跟着一岁的小孩读书,丝毫不觉得羞耻,他说“爹永远不会伤害你”。
*
沈明恒笑了笑,眸中微微得意。
他在小时候像个大人,如今却像个小孩儿,炫耀似地说道:“定山,鸣谦,我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
裴定山垂眸:“也许沈伯父是,但是陛下不是。”
他回避沈明恒的眼神:“明恒,你不能总是这样不设防,那要害你就太简单了。”
“我有分寸。”沈明恒平淡地将话挡了回去,“你也很久没见裴叔叔了,他们应该也很担心你,你先回家看看吧。”
这就是不想再听的意思了。
裴定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应了声“好”。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沈明恒一眼,才不甘不愿地行了一个礼,告辞离开东宫。
只希望他今天说的这些话,明恒能听得进去两个字也好。
他走之后,叶鸣谦正要说话,忽而察觉窗口处有人翻了进来。
他背对着窗,本能警觉,闪身挡在沈明恒前面。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上,刚打算喊人,余光一瞥看到了明黄色的衣角。
叶鸣谦:“……”
他将话咽了回去。
不是,这里是东宫啊,是你家啊!
你一个皇帝要么坦荡点大大方方从门口进来,要么进孩子房间敲个门让人通报一下,你翻窗是什么意思啊?
沈明恒也是无奈:“爹,你这是做什么?”
沈昱先是赞赏地看了叶鸣谦一眼:“反应还行。”
皇帝有禁卫军,太子也有护卫东宫的私人卫军,叶鸣谦便是这支卫军的统领。
这种殿前都可执刀剑的职位一向由心腹担任,不出意外,将来沈明恒登基,叶鸣谦就会是他的禁卫军统领,护卫整个皇宫的安全。
“这是自然,鸣谦很厉害的。”沈明恒附和了一声,才接着问道:“爹,你专门翻窗,该不会就是来测试一下我宫里的护卫吧?”
沈昱理直气壮:“不是,我是来偷听的,我就知道那裴定山指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然而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没太生气。
毕竟,裴定山明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沈明恒不会喜欢听,假如不小心泄露出去还会引得天子震怒,但他还是说了。
如此一心为太子,沈昱自然不会责怪……最多有一点不满。
“他把你爹我当什么人了?”沈昱抱怨:“当时给老二他们一个机会,也是以防万一。即便我不偏爱你,以你的能力,也该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你爹我又不傻,改立太子,是图大夏二世而亡吗?”
“是是是。”沈明恒一本正经:“他荒谬,他愚昧,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裴定山怕的哪里只是沈昱不再偏爱沈明恒啊。
他怕的是沈昱得了失心疯,握着手上的权力不肯松手,以至于猜忌、嫉妒、多疑、暴虐。
他怕沈昱年老昏庸,被后宫年轻貌美的妃子吹了耳边风,将给沈明恒的偏爱给了别的皇子。
……确实有担心的必要。
沈昱心想,人老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史书中许多皇帝年轻时还有个圣明模样,老了就开始不干人事了。
要不,他找个机会退位?
叶鸣谦提心吊胆地站在一旁,本以为沈昱听到了裴定山的话会生气,哪想到这件事仿佛就这么过去?
他松了一口气。
沈昱当时失言吼了沈明恒之后也很是后悔,这让他一直躲着沈明恒不敢去见,这次为了来看热闹便避无可避了。
沈昱眼神闪躲,妥协道:“你上次说的事,我应了。至于修建女子学院、改革科举……你要是能说服百官,我也没意见。”
沈昱不用想就知道百官那边的阻力肯定会很大,他暗暗发誓这一次绝不帮沈明恒,让他碰个南墙,才知道老父亲才是正确的!
沈明恒嘴角瞬间便扬了起来。
太子表现出来的喜怒大多时候都不可信,但在皇帝面前是例外的。
沈明恒眉眼弯弯:“多谢父皇。”
百官阻力大也没事,哪有为君者去说服臣下的道理?
只要沈昱不反对,他强硬推行,还能有人能阻止他不成?
见沈明恒开心,自觉事情已经解决,沈昱自在了许多。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一口吃完:“叶鸣谦,朕和太子意见不合的事情,外面传得很广?”
他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的,一件小事,又影响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难不成文武百官连同他的那些皇子愚蠢到仅凭这件事就认定他们父子之间出了什么龌龊?
开玩笑,他们没有爹吗?他们没被爹爱过吧?
他们没有儿子吗?他们没被儿子信任过吧?
沈昱觉得好笑,他兴致勃勃:“说说,外头怎么说朕的?”
沈明恒叹了口气,拿起手帕给他擦手:“爹,说了多少次了,手上不干净不要拿东西吃。”
“你就是太小心,当年在战场上,沾了泥的草根你爹我也能往嘴里塞,这不是都没事吗?”
叶鸣谦哪里敢回答。
他现在可以肯定,哪怕未来难以预测,至少此刻沈昱仍是那个沈明恒口中的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但是告其他皇子的状这种事,沈明恒能说,他一个外人是有几条命?
叶鸣谦委婉:“陛下,这些日子三皇子常去面圣,您没有察觉到吗?”
沈昱想了想,恍然大悟:“好像是听曹长海说过几次。”
他那时正烦着,沈明恒一心要让女子也可从政不肯给他台阶,他在太宸殿生闷气,没心情召见。
沈昱翻了个白眼:“我还当他是难得起了孝心,原来还打着别的主意。”
他有些难以理解,沈明恒的太子之位还不够稳固吗?他表露出来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怎么他那几个愚蠢的儿子还做白日梦呢?
沈昱在心中暗暗思量,几个皇子都已经长成,是得想个关于他们的处理方式了。
最好能在他手上解决,不然,如果让沈明恒动手,不论如何处理,都难免留下亏待兄弟的污名。
沈昱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打算告诉沈明恒。
他不动声色按耐下这个念头,笑着说:“周言安和于策递了牌子入宫求见,我估计就是因为知道裴定山回来了,听说他们把那沃桑小国的使臣砍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热闹?”
沈明恒:“?”
他没忍住瞪了沈昱一眼:“丞相和太傅有要事求见,父皇你不去见,来儿臣的东宫看戏?”
第154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11)
今日是腊月二十七, 明日朝堂封印,后日宫中除夕年宴。
各地方官员等到允许的已陆续返回京城参加宫宴,周边小国、附属国虽然没有过年的习俗, 也纷纷派遣了使者来朝。
大夏礼仪之邦, 哪怕是抠门的沈昱对待这些使臣也大方。
当然也可能是贫富差距太悬殊,导致沈昱随便敲块砖头下来在那些使臣眼里都是个宝贝。
于是作为抱大腿打秋风的重要机会,各国使臣中不乏一些在本国内身份贵重的重量级人物。
沈昱咬了一口肉,含糊问:“沃桑来了什么人?”
于策拿着串好的鸡翅慢悠悠地烤着:“一个皇子,一个亲王,现在只剩下亲王了。”
沈昱吃完自己手上的, 试图去抢周言安烤好的羊肉,“皇子死啦?”
周言安眼疾手快地把羊肉收回来, 吹了吹先咬了一口, “死了。”
沈昱不死心,又盯上了左文渊手里的烤串:“怎么死的?”
左文渊赶紧塞到嘴里, 囫囵咽了下去:“亲王求我们打死的, 我们本来也不想管,但是那亲王死皮赖脸地跪着求我们。”
于策见沈昱看向他,漫不经心地把鸡翅收回来, 然后吐了一口唾沫上去。
沈昱一阵恶寒, 连忙移开目光, 老实地自己去拿了串儿来烤:“亲王又是什么情况?”
沈明恒拿过沈昱手里生的牛肉,把自己烤好的递给他:“沃桑上一任天皇死后,他的弟弟继承了皇位,这位惟志亲王是上一任天皇的儿子, 按照礼制,也有承袭皇位的资格。”
“殿下说的没错。”虽然不知道沈明恒哪里来的消息, 但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太子殿下就是从小聪明厉害到大的。
周言安补充:“事实上,惟志亲王在国内的支持者还不少,要不然也争取不到来大夏朝贡的机会。敦志皇子其实暗地里接受了命令,要找机会将惟志杀死在大夏。”
大过年的死他们家里?
沈昱的眼神比刚才看到于策吐口水还要嫌弃,他骂了一声:“真晦气。”
左文渊深以为然,深感后悔:“早知道下手轻点,留一口气让他死在路上好了,死在我们大夏确实很晦气。陛下,我下次会注意的。”
沈明恒:“……”
沈明恒也给左文渊递了一串烤肉:“左叔,你多吃点。”
吃东西就不准讲话了哦。
沈昱装模作样:“咱们大夏以礼治国,以德服人,这样不好吧……快说那什么亲王是怎么求你们的?”
周言安轻描淡写:“其实也没什么,敦志皇子想用毒蛇把惟志亲王毒死,惟志亲王中毒。大夏以宽仁闻名于世,自然不忍心看他死在这里,臣自作主张,请了太医过去。”
沈昱有些失望:“治好了?”
“治好了,可惜那蛇毒太过厉害,虽性命无虞,但也留下了歪嘴、斜眼的后遗症,太医说恢复不了了。”
——本来是没有这个症状的,太医扎了几针就有了。
周言安继续说:“惟志亲王接受不了,求大夏为他讨回公道。大夏本不应掺和他国内政,可惟志亲王说,当今在任天皇穷奢极欲、暴虐无道,沃桑百姓犹如身在炼狱,苦不堪言。臣惭愧,心怜沃桑臣民,故而不能忍,还请陛下下旨,救沃桑于水火。”
沈昱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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