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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策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
这时候可顾不得过年还是不过年,放假还是不放假了。
沈昱蛮不讲理:“老于,你可不许把事情闹大,影响徐家闺女清誉,那我怎么跟徐展泰交代?”
于策反唇相讥:“以徐展泰疼闺女的架势,一定没少关注三皇子的消息,陛下怎么不想想,或许徐展泰早就知道了呢?”
人家早就知道了,就是不告诉你。
哟,陛下,徐国公觉得你不可信了啊。
于策满眼都写着揶揄。
沈昱憋红了脸,却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自顾自生闷气。
毕竟这事儿确实很有可能,世界上有几个人敢和皇帝告皇子的状?
说不定徐展泰心里还在怀疑,陛下该不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有意护着三皇子吧?
沈昱越想越生气。
沈琅,你不仅坏明恒风评,你还坏老子风评,真该死啊你!
于策幸灾乐祸,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但这应该是你们出宫之后才无意中听到的吧?”
该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亲自探查核实。
沈明恒有些犹豫,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太想把弟弟们的事说出去。
但又确实需要通个风。
沈明恒试图粉饰太平,言简意赅道:“四弟和五弟在东宫发现了龙袍,以及我和喻统领私下来往的书信,我说这是父皇私下给我的。”
沈昱倒是无所谓,他摊了摊手:“明恒怕老子当场把他们打死,这不就把我拉出来,好让他们避避风头。”
沈昱冷笑:“他们最好能承明恒这份情,记得这是救命之恩。”
沈明恒无奈,他看向于策:“太傅,朝臣那边,还请您多受累。”
于策何其敏锐,只这一句话便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半是自豪半是心疼:“好,我会把这件事压下来。”
皇子们高估了沈昱的偏爱对沈明恒的用处,也低估了太子在朝野上的拥趸和声望。
且不说私藏龙袍本来就是有意陷害的,就算是真的,他们也能做成假的,逼得沈昱杀了这两位皇子为太子正名。
不是因为沈昱是皇帝,所以沈明恒才成了太子。
而是为了让沈明恒能成为太子,所以皇帝才是沈昱。
不然,乱世中天底下多少英雄豪杰,那么多文人大儒、当世名将,怎么就甘愿为一个三十岁才开始识字、四书五经都没读完的沈昱所驱使?
沈昱手下的人,一大半是沈明恒替他收服的。
*
拉着于策去外面的酒楼里用了晚膳,一顿饭的功夫,于策又莫名其妙领了一堆工作。
他骂骂咧咧地回家,想了想,半路拐道去找了周言安。
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回了皇宫,沈昱气势汹汹就要把沈琅叫来算账。
沈明恒赶紧阻止,“爹,先查清楚,说不定误会了三弟呢?”
沈昱认同地连连点头,“明恒,你说得对,我先让人去查。”
沈明恒欲言又止、忧心忡忡、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毕竟他今晚还有话要和两个弟弟谈。
见沈明恒的身影消失,沈昱面色瞬间狰狞,“曹长海,给朕把沈琅那个王八羔子绑过来!”
沈明恒不知太宸殿事,他回到东宫,两个弟弟正站在角落里罚站,看上去还有几分乖巧。
沈明恒失笑:“用晚膳了吗?”
沈珏摇了摇头,“没有。”
“为什么不吃?”沈明恒吩咐许茂去准备些点心来。
“没胃口。”
“不敢吃。”
两人同时开口。
让沈明恒诧异的是,说“不敢”的居然会是方才显得英勇无比宁折不弯的沈珒。
点心很快就摆了上来,沈明恒让他们坐下。
“在皇兄的宫里,有什么不敢的?”他把点心往前推了推,示意他们边吃边聊。
沈珏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了一块点心。
他也不吃,就拿在手里。
沈珒直勾勾地盯着沈明恒,忽然问:“皇兄,你是在惺惺作态吗?”
侍立在沈明恒身后的叶鸣谦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步,他偏过头,低声请示:“殿下!”
他绝不会违背命令擅自行动,但是殿下,请您下令!
哪怕刺杀皇子是大罪,可他宁受千刀万剐之刑,也要将这个对您不敬的人斩于剑下。
只要您下令。
请您下令——
请您下令!
沈明恒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五弟,对于你们,孤没有惺惺作态的必要。”他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不算动听。
沈珒觉得有道理。
他自嘲地想,就算沈明恒将他们生生打死,沈昱怕也只会拍手叫好,夸一句“吾儿有力”。
沈明恒等他们吃了几口,才让许茂把那件龙袍拿过来。
“今天这件事,你们有几处疏漏。其一,这布料是云水锦,因其贵重,为皇室专用,每一匹用途都得登记造册。诚然,孤也有,但假如你们费些心思,就知道孤一匹都不曾动用,假使孤将东宫所得云水锦都摆出来,账目一合,介时你们又该如何解释?”
沈明恒没说,他没动用的原因是因为沈昱每隔一段都会给他做很多衣服,他根本穿不过来。
而那些衣服,每一件的用料都比云水锦更珍贵。
他像是在给幼童启蒙的夫子,讲解得细致认真,“其二,你们不该亲自揭露。你们想要算计别人,就不该把自己牵扯进来,否则即便胜出,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其三,不该太早暴露自己的目的,更不该一次□□出所有的筹码,当然这点因事而异,假如你们判断与喻统领的书信来往能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自然无可厚非。但这就是孤要跟你们讲的第四点——错非必要,不要为自己增加敌人。”
沈明恒道:“喻统领是父皇的人,对于孤,对于你们,他或许有偏向,但并非不可逆。可假如叫他知道了今天的事,他便与你们有了仇怨。于是只要你们在场,喻统领便先是父皇的人,其次成了孤的人——你们反倒为孤做了嫁衣。”
沈珒眼中惊疑不定:“你为什么要教我们这些?”
世人都说当今太子仁善,他从前不信。
不过是有意营造出来的名声罢了,他要是太子,他也可以传出各式各样的好名声。
沈明恒笑了笑,耐心道:“你们是皇子,将来都会执掌一方,你们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会有人陷害你们,也会有人向你们寻求公道。你们须得明辨是非,不被人算计,要有治下之道,不能生乱。”
沈珒眼睑微垂,问得直白:“你就不生气吗?我们可不会承你的情。”
他竟不打算罚他们?他竟还肯让他们执掌一方?
沈明恒漫不经心:“不生气,因为孤对你们没有期待。孤对你们好是因为你们毕竟是孤的弟弟,父皇不亏待你们是因为你们是他的儿子,但孤与父皇对你们都没有期待。”
所以做出什么样的事他们都不奇怪,即便生气,也是对事不对人。
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而非“他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沈珒也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不服气来:“那沈璟呢?”
沈明恒疑惑:“阿璟?自然是不一样的。”
沈珒:“?!”
一直到走出东宫,沈珒都还在愤怒地碎碎念:“凭什么沈璟不一样?这不公平!”
沈珏困惑,沈珏茫然,沈珏不解:“可是我们为什么要争取沈明恒的期待?”
沈珒:“……”
不管,就要!
第159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16)
春节前, 官员将办公所用官印封起,是谓封印礼。
封印典礼周言安已筹备过多年,中规中矩, 自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文武百官们度过了水深火热的一年, 眼见今年能过个好年,兴奋地连封印宴都不想参加,开开心心回了家。
封印礼三皇子沈琅没有出席。
典礼结束后,沈昱将徐展泰留了下来,召他去御书房。
沈明恒心中不安,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沈昱瞥了他一眼:“你来干啥?”
徐展泰缩了缩脖子, 安静地站在一旁。
沈昱对沈明恒从不设防,那御书房就跟沈明恒的书房一样, 向来由他随进随出。
哪怕其中正在议事, 不论是何种大事,对方又是谁, 沈明恒甚至都能无需通报入内。
所以他徐展泰凭什么能成为那个能拦住太子殿下的例外啊?
真要命, 陛下要和他聊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
沈明恒一本正经:“儿臣自是有要是要与父皇商榷。”
哪有要事,不就是担心沈琅?
沈昱翻了个白眼,勉强道:“行行行, 你来吧。”
御书房不小, 其一应规格设制都如同前朝小朝廷, 而在御书房正中,本该是官员呈报的地方,如肉泥般瘫着一个人。
夹杂着低低的呜咽痛哭,他的双腿处鲜血淋漓。
沈明恒眉心一跳, 霍然转头看向沈昱。
沈昱不看他,他拍了拍徐展泰的肩膀, “老三的事朕听说了,这王八蛋自己求的婚约又不当回事,是我们家对不起你闺女,朕让他给你赔罪。如果你想的话,朕让他亲自上门,给你闺女赔罪。”
徐展泰看到三皇子时便吓了一跳,听到这话更是胆战心惊。
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倒:“陛下,臣万万不敢。”
身为一个还没活够的臣子,他有几条命敢让皇子给他赔罪?
……虽然他在家里经常痛骂沈琅说要拿刀砍了他。
沈昱板着脸,显得凶神恶煞:“嫌朕打得轻了?怕什么,朕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喻季元,把老三拖出去,再打二十棍!”
气若游丝的沈琅闻言如同被扔上案板的鱼,剧烈地挣扎起来:“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求您饶了儿臣。”
喻季元可不管他哭得有多惨,捂住他的嘴巴就要将他拖走。
徐展泰也吓得瑟瑟发抖:“陛下,求陛下开恩,三皇子也是年幼无知,臣想这其中大抵有误会。”
开玩笑,要是真把三皇子打死了,万一以后沈昱老了突然怀念起几个儿子承欢膝下的日子,他搭上九族都不够砍的。
沈明恒听着耳边乱糟糟的声音,无奈扶额:“喻统领,还请等一等。”
“冷酷无情、对任何求饶都不为所动”的喻季元放慢了脚步,他悄悄用余光看了看沈昱的神色,见并无反对之色,于是了然地站住不动了。
在这皇宫里,不听沈昱的话或许没事,不听沈明恒的命令?漫天神佛都救不了。
“你也要给这混账求情?”沈昱神色不满。
沈明恒叹了口气:“父皇,儿臣还什么都没说。”
怎么这么快就给他下判书。
沈明恒微微躬身,将徐展泰搀扶起来,笑了笑道:“徐叔,孤与父皇昨日出宫才听闻此事,此前多有疏忽,实在抱歉。三皇子无理,与令嫒的婚约一笔勾销,父皇已拟好旨意,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他们确实是才知道这件事,一知道就立刻处理了,万万不存在包庇罪魁祸首或是什么别的成算。
分明都是表达歉意,沈明恒说话就是比沈昱好听。
徐展泰松了口气,听到后半段又紧张起来:“什么问题?”
沈明恒轻笑一声:“父皇欲封令嫒为县主,徐叔觉得,‘洛’这一字如何呢?”
洛水有神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就算徐展泰没什么文化,这知道这是极好的字。
更何况,当今陛下没什么血脉亲人存于世,公主们又还小不曾出嫁,本朝还没封过县主。
徐展泰大喜:“多谢陛下,多谢太子殿下。”
沈明恒冲他眨了眨眼:“既然徐叔满意‘洛’字,可要先行回去准备?传旨官稍后便到。”
“是,臣这就告退。”徐展泰潦草行了一个告退礼,便迫不及待退出来御书房,沈昱能看到他在刚走出大门后就蹦了三尺高。
沈昱:“……”
一点都不稳重,沈昱嫌弃。
“父皇。”沈明恒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是不是该先为三弟请太医。”
沈昱一脸诧异:“请太医的话,我还专程打断他的腿做什么?”
他想到小摊上百姓们认为皇子都是为非作歹的就生气,他沈昱要证明,就算是皇子犯了错,那也是要打断腿的!
沈明恒没理他,“喻统领,你带三皇子下去吧,给他请个太医。”
喻季元看了沈昱一眼,而后躬身应“是”,把三皇子拖了出去。
沈昱没有反对,但看着喻季元吧沈琅带走,他神色郁郁:“朕管教自己儿子,你也要管?”
“父皇!”
“行行行,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下次朕最多只打断他们一条腿。”
沈明恒哭笑不得:“爹,我又没说不行。”
“啊?”沈昱挠了挠头,试探问:“你不生气?”
沈明恒挺照顾这几个弟弟的,老四老五打着置他于死地的念头,他都不责怪他们。
沈明恒不假思索:“我当然是站在爹这一边,这次确实是三弟过分了。”
沈昱重新振奋起来:“我就知道你是爹的好儿子。”
他差点也蹦了起来,但是他忍住了。
他是一个稳重的父亲。
“爹。”沈明恒拉着沈昱坐下,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我想和你谈谈对弟弟们的安排。”
他将来一定会是皇帝,那他这些弟弟们呢?是在京城当个闲散王爷,还是领一份官职?
沈昱眼也不眨,连迟疑都无:“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处理?”
沈明恒思忖着说:“我想封他们为藩王,领兵驻守边疆,给他们屯兵之权,只要无需朝廷负担粮草,他们也可以对外动兵,能有多大的土地,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沈昱这次没忍住,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震惊地确认道:“你说什么?你认真的吗?”
沈明恒问:“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沈昱顿时急躁了起来,“军权给出去容易收回来难,万一他们造反怎么办?”
沈明恒“啊”了一声:“爹,我应该还没那么无能。”
“就算他们不造反,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可能造反!”
“儿孙自有儿孙福,假使我后代之中有人不争气,我宁愿江山被其他兄弟抢去,也好过被外族夺走。”
沈昱仍是不愿意,他就希望皇位一直都是明恒的,人不能一直活着,那就给明恒的后人,直至千秋万代。
沈昱抗议道:“为什么一定要他们?你想开疆扩土,大夏的将军不够你用吗?裴定山、叶鸣谦都很年轻啊?不够我们再找。”
沈明恒无奈:“可总不能因为他们是皇子,是你的儿子我的弟弟,就不许他们建功立业吧?”
“你都愿意白养他们了,他们还想怎么样!”沈昱愣了一下,蓦然反应过来,“对啊,凭什么让你白养他们?”
沈明恒:“……”
又不让他们干活,又不想他们白吃。
那要让他们怎么做?难不成饿死吗?
沈明恒叹了口气:“就算是一直留在京城,有本事的皇子还是会造反的。”
就算是乞丐,该造反还是会造反。
沈明恒看得很开:“父皇,我从前便和你说过,世界上不会有千秋万代的帝王。一代有一代的使命,只希望在你我在位时,百姓能够过得好,那就已经足够。”
沈昱总是很轻易被沈明恒说服,他做最后的尝试和挣扎:“边境危险,戎马喋血,稍有不慎就命丧沙场,你舍得?”
沈明恒道:“我想让弟弟们自己选,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自己选择以后的路了。五弟七弟喜文,便让他们在朝中领个官职,但是阿璟,我想纵然危险,他应该也会想当一个大将军。”
“谁还管他们喜欢什么?”沈昱嘀咕。
“父皇!”沈明恒觉得,没在他爹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中变成一个纨绔,他也挺厉害的。
沈昱理直气壮:“本来就是,他们还敢抗命不成?那就是不忠不孝,而且,我也没问过你想不想当皇帝啊!”
这话相当于扔了一坨屎给他们,还要说一声长者赐不可辞必须收下,完了一指沈明恒说人家都没拒绝。
而沈明恒捧着一箱金子,沈昱还歉疚地说实在抱歉剥夺了你烦恼的权利。
沈明恒:“……”
自己的弟弟们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父亲,如果他还不多为他们考虑一下,那弟弟们多可怜?
沈明恒叹气:“父皇,你也对弟弟们好些。”
他知道这其中多少也有些是沈昱有意为之,以最冷酷的态度,断绝所有皇子生出不该有的奢望。
也使他们全都受沈明恒的恩情,日后也能听话些。
反正,沈昱已经在长子身上体验过了所有的父子情深,早就过了慈父的瘾。毕竟有珠玉在前,自然看不上其他那些傻乎乎的儿子。
沈明恒心里都清楚,但他生来一副柔软心肠,难免对其共情。
沈昱敷衍:“年后,年后再说。”
逃避可耻但有用,说不定年后沈明恒就忘了呢。
第160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17)
瑞雪兆丰年。
雪落了一夜, 第二日皇宫里银装素裹。
大地是白色的,但屋檐下已经挂上了红色的灯笼,窗户上也贴好了窗花。漫天雪白中多了几点红, 无需锣鼓, 好像自然便热闹了起来。
自寅时开城门,京城的街道上便车马粼粼络绎不绝。访友、归家、采购年礼,仿佛一年的繁华全在此刻毫无保留绽放。
今日没有太阳,天暗的早,沿街早早便亮起了彩灯,璀璨而夺目。
皇宫的年宴在傍晚日落后才开始, 但宫中一早就开始准备了。
申正初刻,百官使者皆入座完毕, 中和韶乐起奏, 皇帝携诸皇子入场。
除腿断了的三皇子外,其余皇子皆分列皇帝身后, 依次行礼入席, 唯有沈明恒始终站在沈昱身边,与他一同接受百官朝拜。
“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众人俯首。
而后沈明恒也侧身行礼:“参见父皇。”
“免礼。”沈昱话音还未落下, 已经伸手将沈明恒拉了起来。
皇帝照例要在年宴初始致辞, 沈昱最不耐烦说些歌功颂德的虚话, 然而毕竟有外来使臣在场,周言安专程写了稿子叮嘱沈昱背下。
但是沈昱在进殿前才扫了几眼。
他记忆力也没好到这样短的时间就能记下这上千字,背完前面一段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沈昱装作看不见周言安控诉的目光,干脆结束:“今日是除夕夜宴, 诸位无需拘束,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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