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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联手抗苗,五五分已经很公道了,毕竟是他们有求于人。
夏侯斌都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结果居然还能平分战果,他简直满意到不行,哪里还会有意见。
……扯远了,差点以为他们已经赢了。
都怪这人说起时太过轻描淡写,把他都带到了沟里。
好高骛远不可取,夏侯斌在心里警告自己。
第103章 将军何故不谋反(17)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 随行的下人已经很有眼色,回去驾了一辆豪华马车来。
沈明恒从岷城的郡守府,搬进了平城的郡守府。
这天夏侯斌的下属都知道自己的主公请了一位军师回来, 且对那位军师极为客气, 下属们也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
在夏侯斌派出的人带回焦平相交处确实有动静的消息,在沈明恒献了几个计策、抓出了几个卧底之后,他在部将中的声望一时间仅次于夏侯斌。
天知道这人是怎么从几句话中就听出不对劲,才见上两面就断言某人有问题。
夏侯斌一查,果然找到了那些人被收买的证据。
且沈明恒还很会练兵,他随口说几个小技巧, 就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军中将士的配合度。更别说平日里的庶务民生,那更是他极为擅长的领域。
他才来短短三天, 在夏侯斌的支持下, 平城里除武将之外的官几乎被他从上到下换了一遍。
沈明恒的眼睛仿佛有神力,能一眼分辨忠奸, 也能从庸人中找出良才, 甚至可以看出一个人真正擅长的事情。
他把职位变动得这么彻底,大多数人对此居然是心服口服的。
夏侯斌终于体会到有一个厉害的军师能起多大用处,这哪里是一介书生啊, 这简直是他的祖宗, 他恨不得将沈明恒供起来。
但苗所江欲对平城用兵一事证据确凿, 向越城求援也就刻不容缓了起来。
夏侯斌恋恋不舍地抓着沈明恒的衣袖:“先生,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斌不能没有你。”
沈明恒只觉一阵恶寒,他不动声色地把袖子撤回来, 温和道:“将军放心,在下定会平安凯旋。”
“我信先生的本事。”夏侯斌连连点头, 眼睛仍舍不得离开,一寸不移地看向沈明恒。
“先生要是回来,还会再走吗?”
他没忘记把沈明恒从猎场请回来的时候,这人说的是助他“这回”,该不会平城之危一解,先生就离开了吧?
先生眉头蹙起,显得纠结极了。
半晌,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道:“罢了,暂时不走了。”
夏侯斌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喜意。
虽然还加了“暂时”两个字,不过在夏侯斌看来,凡事有一就有二,先生都为他破例两次了,还愁以后没办法把他永远留下来吗?
大不了他把沈明恒抓起来关着,时不时折磨一番逗先生开心,先生说不定就不想着走了。
夏侯斌一路送沈明恒出了城门,他第三次对将要随行的部将吩咐:“保护好先生,一切以先生的安危为重。”
部将郑重点头:“将军放心,我死了都不会让先生出事。”
夏侯斌瞪他:“呸!不吉利!”
他说这种话,不就代表会有危险吗?
*
当今皇帝赵昌宠信宦官,大太监韦海甚至可以替他批阅奏折,可以以他名义颁发圣旨。
宠信道士,拜莫道君为国师,修建问道宫,数不尽的金银玉石如瓦砾般毫不珍惜地往他的炼丹阁中送去。
宠信贵妃张氏,重用外戚,张家在外头横行无忌,连些皇族宗室都得给他们面子。
张家的小儿子张合新前些日子强掳了长公主的侍女入府,长公主一纸御状告到赵昌面前,最终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张国舅教子不严被罚禁足三日,二十四岁的张合新因“年幼”,陛下特赦无罪。
而那侍女的尸体,三日后被草席一裹,出现在了乱葬场,连收尸的人也无。
这件事一出,张家的威势更甚,一时间风头无两。
虽然没出大事,张合新还是被他的父亲斥责了一顿,责怪他任性妄为,连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
“长公主毕竟是陛下的亲姑姑,这次多亏了你姐姐从中斡旋,不然就是为父也得脱层皮。你最近就别出门了,在家好好反省,免得又给我闯下滔天大祸!”
张合新在家里被关了半个月,整日听几个老头子念些“之乎者也”,听得他烦躁极了。
一个侍女而已,也配让他受这么大罪?
张合新心中不忿,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立即带上人马往城外郊游去了。
欺负平民已经不能让他觉得有趣,他现在更喜欢折辱高官子弟,让他们舞剑就得舞剑,让他们跳舞就得跳舞。
不愿意?扔湖里清醒清醒,他们就该知道,谁是这大梁朝的天。
张合新正思忖着今日要找谁出来玩,忽然见远方烟尘缭绕,隐隐有喊打喊杀声。
护卫们连忙挡在张合新身前,“少爷,此处危险,还请随属下们离开。”
张合新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他们的项上人头都得移个位置。
“前面是什么情况?”张合新不肯走。
他被捧惯了,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一时半会儿也不觉得危险,毕竟这天底下,有谁敢动他一根手指?
他蛮横无理,随手指了一个人:“你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算了,本少爷要亲自去看看。”
“少爷,危险……”
“闭嘴,再说一句本少爷割了你们的舌头!”他满脸不耐烦的狠戾,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待走进几步,便看到前方似乎是个追杀囚犯的现场。
一人形容狼狈地连滚带爬,白色的囚服被染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灰黑污痕,发丝散乱,裸露出来的手腕可见不少擦伤与淤青。
身后追着七八个壮汉,拿着砍刀,满脸杀机。
那囚犯不慎被绊了一下,倒在地上滚了两圈。
他半支起身子,声音沙哑地喊道:“都别过来!”
追杀的人见状也止了攻势,一点点逼近他,“殷公子,越狱可是罪上加罪,还不快束手就擒,随我等回去受罚?”
“这是你们逼我的。”囚犯咬了咬牙,自腰间扯下一个荷包来,从里面拿出两张黄纸。
张合新远远看见上面似乎带着几点红色,他问护卫:“那是什么?”
护卫不是很确定,“好像是……符咒?”
当今陛下偏信道法,他却不认为世上真有什么仙人仙术。
然而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下,黄纸无火自燃。
在场所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追杀囚犯的人更是忍不住齐齐倒退了几步,可那火烛还是莫名攀上了他们握着刀的手掌。
“啊呀!”他们齐齐松开手,武器落到地上,声音淹没在了他们的尖叫之中。
那几人失了武器,手上的火任凭他们怎么拍打都灭不了,似乎是怕极,你拥我攘地叫着跑远了,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黄纸慢慢烧完,化成灰烬飘落到地上。
囚犯艰难爬起来——他手上有被划伤的浅浅伤痕,偏偏没有烧伤的痕迹——他的手离火苗曾那样近。
张合新目瞪口呆,他随手拔出护卫腰间的刀,往护卫手臂上砍了一刀。
护卫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捂住伤口,刚怒不敢言。
张合新问:“痛?”
护卫挤出苍白的笑容,小心翼翼:“一点?”
他该说痛还是不痛啊?
“看来不是做梦啊。”张合新自语似地说完,他将刀扔下,兴冲冲地跑向囚犯。
护卫们连忙跟在他身后,不敢让他落单。
最后一个人路过那位被砍伤的护卫,不由得放慢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悲哀地叹息道:“忍忍吧。”
张合新上前,理所当然地质问:“你刚刚使的是什么手段?”
囚犯没想到又出来一拨人,神情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位护卫出列,“好叫你知道,我们少爷是张贵妃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国舅爷的嫡子,当今圣上的……”
张合新踹了他一脚,烦躁道:“让你说话了?滚下去。”
他又看向囚犯,神情傲然:“只要本少爷一句话,就算你犯下杀头大罪也能一笔勾销,快说,你刚刚用的究竟是什么法子?”
“原来您是张少爷?”囚犯眼神“腾”地一下亮起,眼中满是亮闪闪的崇拜。
张合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他有些招架不住,心中不自觉对这囚犯有了好感。
他仍是一幅高傲的模样,然而语气好了不少,“你是谁?听过本少爷?”
囚犯二话不说就跪下,仰着头,用那满是崇敬的眼神望着他:“草民殷齐,岷城郡守殷仁济之子。”
“沈明恒背叛大梁,将我一家人下狱,我父宁死不肯屈从,不堪受辱,自尽于牢中。我母亲为了保护我那年仅三岁的幼妹,被毒打至死。”
他声音带颤,字字泣血:“殷齐本应随父母而去,然而幼妹还活着,故而草民不得不苟且偷生。可惜草民无能,幼妹也……”
他语气中带上了深切的恨意,咬着牙道:“我殷家沦落至此,都是被沈明恒所害,草民立誓,就算是死,也要让沈明恒付出代价。然而殷齐不过是牢中小小一囚,有心而无力。”
“忽然有天夜里,牢中出现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他言草民父亲对他有一饭之恩,故而特来救草民一命。他用仙法将草民送出地牢,又给了草民一匹马,四张符咒。”
他全盘托出,言无不尽,“只需要将两张符咒放在一起,便能控火。”
张合新迫不及待地问:“那位道长呢?”
当今皇帝极崇信道法,他要是引荐一个有真本事的道长,岂不是立了大功?
“草民不知。道长说,修仙之人不可与尘世牵扯太深,他给的符咒足够草民顺利抵达盛京,完成所愿,故而救草民出牢后,道长便离开了。”殷齐道。
“走了?”张合新不自觉提高音量。
泼天富贵离他而去?
张合新跺了跺脚,“不管,那你随我进宫见陛下。”
这富贵他一定要拿到手!
第104章 将军何故不谋反(18)
黄纸自燃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术法, 但是敷衍一个修仙脑的赵昌够用了。
为此事,解缙还与沈明恒发生过短暂争吵。
解缙认为保险起见,黄纸自燃看不出来, 但追杀的人手上烧的火一定得是真火。
否则, 万一张合新带的护卫里面有观察比较细致的,发现追杀之人手上着火归着火,却没有受伤,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沈明恒不肯,他说发现有被发现了的话术和应对方式,所有的手段不该建立在让自己人送命的基础上。
解缙简直要被他气死, 最多也就烧伤,哪里就到了死这么严重?
他大骂沈明恒优柔寡断, 夺位之中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如此不知变通,迟早自尝恶果。
彼时正值一月之期, 沈明恒并未生气, 他只是等解缙骂完之后,很强硬地告诉他,这就是他的行事方式, 解缙可以不理解, 但必须按此执行。
解缙拿他没办法, 又翻来覆去地骂了他一遍,说他不虚心纳谏,以后一定是个暴君。
但骂归骂,这事之后, 他对沈明恒反倒更加亲近敬爱了。
解缙嘴上不说,但他心里知道, 在那一刻,他甚至有种为沈明恒而死的义无反顾。假使真有那么一天,那一定是他的荣幸。
殷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沈明恒与解缙,他难以避免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意,幸而很快反应过来。
他低着头,跟在张合新的身后,踏入了皇宫。
这是他的战场。
殷齐此前没见过皇帝,他目光顺着明黄色的衣角悄悄向上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做出恭敬状态。
赵昌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又吃了许多奇怪的丹药,殷齐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丑。
他想,就是论相貌,沈明恒都该更适合坐上这个位子。
受张贵妃连番的好话影响,赵昌对张合新也有几分疼爱,看到他带着一个脏兮兮的囚犯进来也没见怪。
等到张合新把殷齐说过的话复述一遍,他立刻便坐直身子,显露出兴趣来。
殷齐身上还剩下两张符咒,在张合新的示意下,他给赵昌表演了一遍无火自燃。
赵昌最初时的倨傲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满脸都是极致的狂热。
他也不嫌弃殷齐手上沾了污泥,从椅子上弹起来,摇摇晃晃跑向殷齐将他扶起,握着他的手:“道长当真一点都没提到他会去哪吗?”
殷齐摇头,“草民听闻,修道须得断尘缘,道长仙术炉火纯青,想来已经避世清修许久了。”
赵昌最佩服就是道士这股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不在乎金银权势的出尘气质,故而他对殷齐的话深信不疑。
赵昌遗憾道:“可惜无缘与之一见。”
赵昌让人带殷齐下去沐浴更衣,而后又是叹息一声:“或许是朕欠缺了几分仙缘吧。”
这话他能这么说,其他人却不敢接。
大太监韦海自然要为他分忧:“陛下,依老奴愚见,这正是陛下有仙缘的象征啊!”
“哦?”
“陛下您想,道长能掐会算,自然知道一对符咒就可保殷公子来到盛京,为何要给两对符咒?自然是暗示他用给陛下看的啊!”
韦海肯定地道:“定然是道长知道陛下有求仙问道之心,才专程将殷公子送到皇宫。”
赵昌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道长是在考验朕?”
“哪里能用的上‘考验’这两个字,您可是人皇。”韦海道:“老奴猜测,道长与殷公子有缘,他不欲插手世俗,故而才请陛下照拂一二。”
韦海挤眉弄眼:“陛下,道长这是把您当成道友,找您托付后辈来了。”
赵昌浑身一震:“原来如此!”
殷齐有仙缘这事他是信的,要不然殷家一家都死光了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被救,所以……
有殷齐在手,他说不定有可能见到那位仙术不凡的道长?
*
沈明恒刚到越城就开始给“挚友”写信,这次没什么重要内容,就是提一下自己又换了一个地方游玩,如果要给他回信,记得寄来越城。
照例写了三封,吩咐长真找三个不同的信使分别寄出。
沈明恒伸了个懒腰,走出马车时又恢复了那副淡然自持,冷静矜贵的“沈默”人设。
他是代表平城而来,平城与越城实力相差不大,又同在强大的焦宁郡隔壁,报团取暖,故而关系还算不错。
吴德跃亲自接见了他。
沈明恒第一面就很不客气,“还请将军摈退左右。”
吴德跃:“?”
要不是这人一副弱不禁风模样,他还以为对方想要找机会刺杀他。
“使者有话直说,在场之人都是本将军的心腹,本将军无话不可对他们言。”吴德跃道。
且不论他这话是真是假,听到的人俱都感动万分。
沈明恒冷酷无情:“事关越城生死存亡,将军确定在下要在这里说?”
吴德跃:“……”
吴德跃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小声对他警告:“你最好不要骗本将军,否则就算夏侯斌都护不住你。”
他扬声吩咐:“都先下去。”
沈明恒面无异色,似乎并不将这份警告放在心上。他也偏过头,对随行的部将与长真低声吩咐:“你们也先下去。”
部将有几分顾虑,“军师……”
沈明恒与吴德跃体型也差得太多,看上去吴德跃一拳能把他打死。
“不妨事,下去吧。”沈明恒道。
部将拗不过他,只得低声应“是”,随着长真退出房间。
吴德跃这下是真有些诧异了,不是每一个文人都有资格被称为“军师”,且看那部将对这人的态度,就知这沈默在平城军中声望不低。
夏侯斌手底下什么时候有了个这样的人物?
大厅内只剩下两人,沈明恒直入正题:“眼下有个让越城飞黄腾达的机会,将军要不要?”
吴德跃挑了挑眉:“请说。”
“当今天下八路反王,沈明恒挥手可灭,不足为惧。翟士友与彭坤必有一争,且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在此之前,他们定会先灭了吕幕。赵琛实力强劲,但赵琛的属地远在北境,鞭长莫及。故而这五路,将军暂时都无需考虑。 ”
“将军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雄踞此番的苗所江。苗所江野心极大,待他灭了沈明恒,兵力、士气大涨,定会转头攻向将军。越城富庶,素有‘天下粮仓’之称,将军觉得,介时你挡得住吗?”
吴德跃神色顿时郑重了许多。
身在局中,却能将天下大势看得这样清楚,绝非常人。
吴德跃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请先生细说。”
之前还是“使者”,现在就是“先生”了,态度好了不止一点。
沈明恒宠辱不惊,并不因他的态度而自得,仍是平静地问:“时间隔得越久,苗所江的实力越强,将军的胜算就越小。将军,你的决心有多少?”
吴德跃沉吟片刻,无奈地说:“不瞒先生,我等自然无惧一战,然而……越城怕是没有几分胜算。”
沈明恒微微一笑:“这正是在下来此的缘由。”
他悠悠地问:“单凭越城兵微将寡,若是再加上平城呢?”
吴德跃不解:“夏侯斌……将军会愿意?”
他忽然想起这人是夏侯斌的将军,当着他的面,还是得给夏侯狗贼几分尊重。
沈明恒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不愿意,但,这不是还有在下吗?”
他是有资格骄傲的,虽然白纱掩面,但依然可以看出他年纪不大。
年少有为是件多美好的事,在如此不可限量的年纪,他已经走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只凭他的才华,无论他走到哪,所有人都会将其奉为座上宾。
年轻的军师不紧不慢地将他的安排娓娓道来,“若是没有几分把握,在下怎敢来叨扰将军?事实上,在下会来,就代表事情已经在掌握之中。”
“平城将配合越城对抗焦宁,平城甚至可以诱敌深入,与苗所江正面对抗。越城不必对抗焦宁主力,只需在后方乘虚而入,以最小的消亡接收最大的战果。”
这个美梦太诱人,平时吴德跃做梦都不敢这么大胆,他追问道:“平城就没有什么条件?”
“并无,不过最后夺下焦宁时,所获战利品,需得五五分成。”沈明恒说。
吴德跃连连点头:“应该的。”
毕竟平城的伤亡会比他们大许多,对半分的情况下,扣除损耗,他们绝对赚得比平城多。
沈明恒微微颔首:“将军既然同意,那么后续就请诸位大人进来,商讨一下该如何配合。”
“那个,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吴德跃神情纠结,他试探性地问:“先生不是夏侯将军的军师吗?”
怎么感觉一直在为他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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