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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00

作者:寒星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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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陈据,你干什么去?”

陈据鄙夷地转身看了他们一眼:“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天衍宗是怎么走到举世皆敌这步的,全都是为了我们。”

是沈明恒,那个放眼修仙界身世也是一等一显赫的人,背叛了他所在的阶级来救他们。

这话说完,许多人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陈据提着武器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离去,不多时,许多人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如果我不站出来,我不知道宗主与大师兄回来后要如何交代,我不希望宗主觉得他苦心孤诣自创的功法教给了一个畜生。”

第85章 师尊只是不善言辞(27)

尽人事, 听天命。www.quweiwx.com

这些渡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实在太多了,温轻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事情的变故往往只发生在一瞬间。

对面那面目狰狞的几十个渡劫浑身气势突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毫无征兆地一点点下降, 且速度不算慢,一错眼的功夫就少了两个大境界。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修为一点点化为虚无。

“我的修为……怎么会这样?救救我,我不攻打天衍宗了,把我的修为还给我, 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温长老, 我错了, 求求你放过我,我发誓我以后见到天衍宗的弟子都绕道走。”

他们哭嚎着丑态百出, 其余人不动如山, 一时间仿佛有种在场所有人对这几十个渡劫滥用私刑之感。

而他们发毒誓求饶、哭泣、下跪恳求的对象“温长老”,显然是这场残酷刑罚的主使者。

温轻澜:“?”

温轻澜愣了一下,回过神之后迅速看向她的两个师弟。那两人也正愣着, 除了看上去有些疲惫外没太大问题。

温轻澜松了一口气, 又环顾四周寻找战场中的弟子。

他们不仅没事, 甚至在察觉敌我双方攻守之势转换时大喜过望地重整旗鼓冲了过去,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了。

温轻澜:“……”

这样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不是她做的。

这么多的修士,还是有几个是有凭借自己的努力修行的,是以未曾被波及。

他们一时没察觉到其中的差别, 还怀疑是不是其中一方运气不好或是不小心中了某种阴招,俱都神色忌惮地退后了几步。

“温轻澜干的?她有这种能力吗?”

“开玩笑, 她要是有早就用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你看你看,她的表情也不比我们清楚到哪里去。”

“那为什么出事的都是我们的人?天衍宗可都好好的,没有一个修为被废。”

“这只能说明,虽然不是温轻澜干的,但幕后黑手一定也是天衍宗的人。”

“谁?”

“你问我?你有病吧?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

太清宗主猛然意识到了些什么,他回想了下不知所踪的太上长老,内心隐隐浮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不像天衍宗有敢与全天下为敌的胆气,太清宗主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喉咙都因为心虚变得有些干涩。

在旁边人奉承他见多识广,询问他是否有什么想法的时候近乎夸张地表态:“闻所未闻!”

*

段知衍也没想到自己带着援军到达时会受到这么隆重的注目礼。

他以为此番战斗定然十分激烈,双方大概已经杀红了眼,血肉横飞满目疮痍。

然而如今到场才看到,眼前是一片狼藉没错,但除了一些低修为的弟子十分欢快地砍来砍去,现场居然还称得上和谐?

那些带着伤还满脸笑容、快乐得像是在玩游戏的弟子用尽全力都不能给敌人造成太大的伤害,而他们的对手居然也配合地东躲西藏、只避让敢还手,像是陪小孩玩游戏。

段知衍:“……”

跟在段知衍抱着必死信念来的援军们:“……”

他们欲言又止,踟蹰着对段知衍小声表示:“是我等不识好歹了,不过贵宗门神通盖世,其实不必为了迁就我等同意这样荒唐的提议。”

他们暗示道:“我等没这么脆弱,段宗主下次尽管直说。”

段知衍:“……”

不是,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他们出现的时间太巧,正是在异变突发议论声四起的时候。

周遭静了一瞬,很快又无缝衔接地窃窃私语起来。

“朋友,你好聪明啊,果然被你猜中了,是天衍宗动的手但是不是温轻澜,那不就是他们的宗主了吗!”

“诡计多端的天衍宗,我就说我们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计划不可能这么顺利。”

“太清宗还说他们策反了几个亲传、峰主,可以和我们里应外合。笑死,连人家的底牌都没打听清楚,还外合,外合个头啊。”

三长老、四长老也缓慢地从呆滞中反应过来,“二师姐,是你干的还是师兄干的?”

他们差点就以为这次死定了呢,怎么家里有这种本事不告诉他们。

人群中温轻澜与段知衍遥遥对望一样,目光中是如出一辙的茫然。

温轻澜默默回过头,“可能是小师弟干的吧。”

反正小师弟不在场,这锅让他背好了。

变故总是一件接一件,正当太清宗主等人在思考要不要撤退的时候,平地一声惊雷,远方的天象忽然变得怪异。

像是凭空缺了一角,又被人用紫黑色云彩潦草添补,固然瑰丽,却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中洲的疆域内,所有人仰头望天,都能看到这片目眩迷离的紫,闪耀着金光的雷在其中蜿蜒穿行,宛如游龙。

每一个踏上仙途的修士都曾在古书记载中见过这个场景。

——那是飞升劫雷。

一个修士的飞升将惠泽整片大陆,而作为对其遍经劫数、一路上跨过无数艰难险阻的嘉奖,天道不会吝啬予他至高无上的尊荣。

意思是,在他成功飞升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他喝彩。

劫雷是最后一场考验,最后一次炼心,也是第一道燃放的焰火。

天衍宗山门下对峙的双方默契地停手,提心吊胆地等待最后的答案揭示。

如今的修仙界,有资格渡这劫雷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人注定你死我活,不巧的是,也各代表了他们两方的立场。

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他们未来的命运。

真仙不过空有仙之名,渡过了飞升劫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

据说连时空都能回溯,所以他们现在蚂蚁打架有什么意义?打得再厉害再激烈说不定最后都不作数。

相较于天衍宗的人,太清这方的心绪要更复杂些。

他们固然不希望胜出的是沈明恒,但如果是张庭鹤,以他的为人,好像这个结果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苍狼阁主心情复杂,他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希仪殿主,“你希望渡劫的是谁?”

希仪殿主翻了个白眼:“我希望是我。”

天雷劈了八十一道,持续了一天一夜。

在电光的闪烁之中,影影绰绰能够看到半空中有两道缠斗的身影。

可惜隔得太远,天雷也刺眼,他们看不出谁更胜一筹。

当最后一缕劫雷的硝烟散尽,半空中的人影也随之消失。

是谁赢了?还是两败俱伤?

众人仍不敢轻举妄动,心情沉重地等待着结果,等待着最终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人。

*

张庭鹤半跪在地,他偏过头,呕出一口血来。

他的左手伤得尤其严重,无力地垂在身侧,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

时至此刻,胜负已然可以分明。张庭鹤抬头看向不远处气息愈发深不可测的沈明恒,露出一个惨然而讥讽的笑意来:“恭喜你,你赢了,你给你的父亲报仇了。”

沈明恒并没太过诧异。

沈宿渡劫失败伤重不治,这是整个修仙界人尽皆知的共识,他事先并不确信与张庭鹤有关。

然而从他接收到的原主的记忆来看,沈宿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至少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渡劫。

而一旦对其死因产生怀疑,张庭鹤便避无可避了。

——以沈宿的实力,能害他的人屈指可数。

沈明恒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是啊,还给所有因你而死的无辜之人报仇了。”

“冠冕堂皇。”张庭鹤放任自己坐在地上:“分明是出于一己私心,拿着天下人做借口自欺欺人,会让你更开心不成?”

张庭鹤仍旧不愿相信沈明恒与他作对是因为他有错在先。

成王败寇,今日杀人者,或许来日也是刀下亡魂,这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充其量是他欠缺了几分运气实力,算什么错误。

沈明恒也不否认这句“自欺欺人”,他煞有其事地点头:“会啊。”

张庭鹤被哽了一下,他不死心地接着说:“我死之后,依然会有后来者,你杀不尽所有人,弱肉强食才是仙途,通天塔下注定是尸骨皑皑。”

他挑衅道:“你的天行功法我也看过,不如我的‘补天’。”

沈明恒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慢悠悠蹲下,“天赋决定上限——这个传言是你放出去的吧?”

“是有如何?我说错了吗?”张庭鹤冷笑,然而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对了一半。”沈明恒微微一笑:“天赋决定上限,但越得天道眷顾的人越不容易飞升,因为天道舍不得他。”

他感叹似地说:“所以,天灵根是极难飞升的。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飞升的资质,是五灵根啊。”

被张庭鹤放弃的五灵根。

张庭鹤死死地瞪大了眼睛。

他杀了疼爱他的兄长,众叛亲离走到如今,难不成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他这一生算什么?

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你胡说……”张庭鹤又是一口血吐出。

他本就重伤,剧烈的心情起伏让他的气息不由变得更加微弱,这口血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机。

将死之际,最后的信念支撑着他不肯闭上眼睛:“你在……骗我……是不是?”

他没有等到回答。

系统[啊]了一声,摇头道:[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这下连死都不安生了,不过也是他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什么不安生?]沈明恒诧异:[我瞎说的啊,他不会真信了吧?]

系统:[?]

系统:[……]

第86章 师尊只是不善言辞(28)

祁元修还没回到天衍宗就已经一切尘埃落定。

身为明恒真人唯一亲传弟子、浮光峰的大师兄, 他既不像后来又醒过来的陆星赫在陆家主的保护下完完整整看完了沈明恒突破的英姿,也不像留守在浮光峰的弟子们可以与宗门并肩作战。

祁元修:就很气。

而让他情绪这么不稳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沈明恒已经度过了飞升劫雷,他即将离开这个修仙界了。

当一个修士的实力超出这个世界所能承载的极限, 他就必须飞升前往更高等的世界。

修仙断尘缘, 更浩渺更广阔的天地是每一个修士的追求。

所以虽然难过,虽然不舍,祁元修也没法开口请求沈明恒留下。

这不仅是对师尊的为难,也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负责。

严格来说祁元修真正和师尊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一年,但那是父母离丧后最疼爱他的长辈,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为无知时内心的怨愤道歉, 师尊怎么就要离开了呢?

祁元修知道应该为师尊开心的,修仙界多少年来没有人飞升了, 可许多情感向来由不得理智。

祁元修内心弥漫着极度的酸涩感, 像是整个人都泡在了一潭酸柠果榨出来的汁里,连骨头都被腐蚀变得酸软, 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这让他看到傻乎乎乐呵呵对着无数人炫耀的陆星赫格外不顺眼。

笑什么笑, 我们都快没有师尊了,有什么好笑的!

在天衍宗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把自家孙子叫回来,现在天衍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再把人送回去, 陆家主自问还没这么厚脸皮。

但谁让陆星赫不要脸呢?他在解除了禁足的当天就溜出了家门。

彼时沈明恒还没离开永城, 陆星赫在陆家主来逮他的时候抱着沈明恒的大腿不肯放手, 最终还是沈明恒出言把他带了回去。

修仙界上溯千年第一个飞升之人亲自送他,陆星赫回到浮光峰后嘚瑟了三天。

这三天里,祁元修无数次都想把他打一顿。

然而肯定瞒不过师尊,他不想让师尊觉得他没有师兄的样子, 只得暂时咬牙切齿忍了。

当初对天衍宗发过战帖的宗门覆灭的覆灭、解散的解散,他们的地盘最终还是成为了天衍宗浮光峰分峰。

依然是“毕业制”, 不过可以招收的学生变多,毕业的时间变成了三年。

这大概是修仙界内第一所也是唯一一所传授道法、修行的学府了。

而曾与张庭鹤狼狈为奸过的人,有的自废修为表示道歉以求活命,这些人沈明恒没管,他们没了修为傍身,曾经种下的苦果迟早自己得尝尝。

有的不敢说话试图装作无事发生,沈明恒亲自上门一趟,当场人就没了。

天衍宗的叛徒后来也被查了出来。

他们几乎都是世家弟子,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最终还是听了家族的指使。

借着“长老亲传弟子”的便利,借着温轻澜等人对他们的不设防,关闭了他们开启宗门阵法的权限。

只能说当时的确十分危急,甚至段知衍再晚来一步,十八峰里会有一半宣布叛变,从内部引起叛乱。

段知衍查清时都有些后怕,好在当时张庭鹤下手够狠、够果决,突如其来的境界跌落惊住了所有人,他们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

段知衍真诚地对张庭鹤道了句“谢”。

至此,好似一切都已经拨乱反正,修仙界也重新踏上了正轨。

为了庆祝沈明恒即将飞升,整个中洲张灯结彩,浮光峰尤其夸张。

本来也只是为自己求一寸仙缘,谁知道阴差阳错成了仙人的入门弟子,虽然这入门弟子的数量有些多,但他们可是在浮光峰总峰!得大师兄亲自教导的那种!

要不是担心沈明恒不喜欢,他们能把这座山都刷成红色的。

段知衍又喜气洋洋地去了浮光峰。

他最近每天都要来一次,一次待一天。

不过前两天沈明恒忙着给这件事收尾,段知衍今天才遇上他。

段知衍眉开眼笑地问:“师弟,你还能待多久?”

沈明恒想了想:“三个月。”

三个月绰绰有余,把剩下的事情安排好,他才能安心离开。

“三个月啊……”段知衍原本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伤悲的事,但这个具体的时间一出,他却不可自拔生出几分怅然来。

或许是来之前喝了酒,他有些不太清醒。

段知衍敛了笑意,忽然有些消沉地说了一句:“要是师尊知道……他一定会很开心。”

沈明恒温声道:“要是父亲知道宗主把天衍宗治理得这么好,他也一定很开心。”

段知衍不满地抱怨:“只剩下三个月了,你怎么又不肯叫我师兄?”

“礼不可废。”沈明恒一本正经。

*

段知衍不肯一个人承受沈明恒只能再待三个月的悲惨消息,带着酒去祸害他的师妹师弟们去了。

沈明恒给祁元修神识传音,让他一个人过来找他。

“师尊。”祁元修俯身行礼。

祁元修没在沈明恒面前表露出不舍,他向来早熟,早就学会了不让别人为难。其实就算沈明恒没有找他,他也会来这一趟的。

他也有话想对沈明恒说,为此已经已经思考了两天,做了充分的准备。

沈明恒心头也有些感慨,他自己就是人世间难得一见的天才,但他不得不承认,祁元修成长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祁元修是一个很省心的徒弟,让他都难免生出几分不称职的心虚来。

“自收你为徒,为师似乎没为你做过什么。”

祁元修神色愕然:“师尊何出此言?”

他满脸郑重,“师尊对我恩重如山,若没有师尊,便没有弟子之今日。”

“是你自己争气。”沈明恒微微摇头,但他并非要与祁元修争论来人的贡献大小,于是只淡淡反驳了一句,而后递出了一个储物戒,含笑道:“看看?”

祁元修接过,神识往里探进。

他看到了满满当当一储物戒的尸体。

刚死不久,血液还温热。

这本该是极惊悚的一幕,然而祁元修愣在原地,眼泪一瞬间便涌了出来。

不是被吓的,是全然而纯粹、毫无掺假毫不刻意的感动。

——那是杀了他的父母,致使他家破人亡的仇人。

其实祁元修已经很久没有想到报仇的事了,他有很多事要做,他要为师尊分忧,要救归家后生死不明的师弟,一来二去,寻找凶手报仇这件事就被无限往后延。

不是他释然了,这样的仇恨他这辈子都释然不了。

但他的人生逐渐变得明朗,逐渐有了更多想做的事,报仇不再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反正,以他如今的实力,以他背靠的天衍宗的地位,那些人总是会死的。

他已经有底气暂时将仇恨按耐下去,去做更加刻不容缓的事情。

但祁元修没有想到,沈明恒会记得这件事。

报仇也不一定要亲手,有人会因为在乎你疼爱你以你的仇恨为仇恨,那是比你亲手将仇人斩杀更大的慰藉。

“为师想了想,不知道有什么能为你做的,所以……”

沈明恒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对这个小小年纪就尝遍苦楚的弟子的怜悯,“希望你不要介意为师自作主张。有两个还没死透,假使你还没有出气,为师就把他们救活,你再杀一次。”

祁元修摇了摇头,他掌间燃起火苗,将这枚储物戒连同其中的尸体一同焚烧殆尽。

“他们怎值得浪费师尊的丹药。”祁元修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哭腔。

“你是为师的弟子,为你用的丹药都不叫浪费。”沈明恒平铺直叙,语气清冷,便显得格外真诚。

祁元修觉得,如果再放任沈明恒说下去,他就又要哭了,忙狼狈地转移话题,“弟子……弟子没想到师尊还记得。”

他的身世只在入天衍宗当天简单潦草地说过一次。

他没太描述他的痛苦,而高高在上的大乘渡劫显然也不会在意天底下某个少年的生离死别,他甚至没有详细描述他的仇人是什么样的。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一知半解,空有丁点线索,连查探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他忽然想起他跪在浮光峰雪地里的那一夜,想起破晓时分他看到沈明恒带着祁兰倾归来,想起沈明恒轻描淡写地对他说“你快死了为师也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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