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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死了》最快更新 [lw77]
“天上月华如白昼,人间万象似瑶池。www.chunfengsx.me”
高高的揽月楼上,当今太平帝唯一的皇孙,齐王嫡长子保儿看着烟火,在沈惟良怀中奶声奶气地吟了句现诌的祝圣诗,引得皇帝哈哈大笑。
“让保儿过来。”太平帝吩咐着,沈惟良立刻将孩子抱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在年岁已高的太平帝腿上,一副慈父又孝子的模样。
太平帝也不看谨小慎微的长子,只逗保儿继续将那诗做完,又对身边同样慈爱地看着孩子的谢太傅感叹道:“这孩子模样虽不似他亲娘,但聪慧伶俐倒随了那孩子。”
自从谢玉娘去世后,谢太傅便于庙堂渐隐,虽常要见保儿这个外孙,但对齐王的态度总是淡淡的,如今上元节,忽听皇帝提起故去的孙女,心中更觉难过,口中连声称小世子如此都亏王府教养,但眼中对沈惟良的态度,越发淡了。
那张藏于络子中的纸条,终归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不过沈惟良始终垂手在侧,适时在两个老人忆往昔的话中,表现出恰当的怀念与哀伤。
本就偏心长子的孟皇后,见太平帝喜爱长孙,心中高兴得很,但只高兴了一会儿,听太平帝再次说起故齐王妃的事情,忽又不快起来,嗔怪地瞪了一眼沈惟良,出声唤他过来。
“王妃已没六年,你更是早过了而立之年,”她劝中带怨,低声道,“再多的难过也该淡了,你那府中总该有个正妃理事才对。”
正演戏的沈惟良哪儿料到过节的日子,亲娘会说这些?尤其谢太傅还陪坐当场,他还得在父皇,在谢家人,在文武百官面前,演好情深义重呢。
“母后,”他无奈道,“儿臣如今府上有余氏,她还算谨慎,亦有了身孕,又何必着急正妃之事?不说儿忘不了玉娘,就说保儿还小,儿不放心他,待他大些再说吧。www.leyouwx.com”
“糊涂话,”孟皇后听他又一次直言忘不了谢玉娘,揪着手帕立刻要发脾气,“难道本宫还能给你挑个不贤良的,去戕害保儿不成?”
声音略高了些,不但引得近处的庆安公主往这边看,连太平帝也往这边看了一眼。
“……是是是,”沈惟良立刻顺着她的语气哄她,“母后便慢慢为儿臣挑个好的吧。”
“你——”
孟皇后听他言语间的敷衍,心中更大感不快,正还要说时,庆安公主已经挪坐过来,撒娇说:“母后,儿臣好容易从北边回来一次,陪母后过上元节,怎么母后只和大哥说话,不理我?”
玩笑间,公主已经凑到孟皇后耳边,低声劝道:“那样多人,也不该此时说啊。”
孟皇后顺着女儿的目光看了一眼,这方后知后觉谢太傅就坐在不远处,是不好细谈,只好不情不愿地揭过,偏她正要和女儿说笑时,又瞧见了站在栏杆处的沈继宸。
孑然一身的太子,先是慈和地看保儿在太平帝怀中念诗,片刻后便扭过头去,看栏杆外的烟火彩灯。
在齐王续弦事上不顺心的孟皇后,终于想起次子好大年纪,仍未婚配了。
实则她并非完全不在意次子的婚事,当初不爱管是觉得他贵为太子,操心的人多,不似她那残疾的长子可怜没人疼,可如今沈继宸都二十八岁了,仍然无妻无妾。
国母今夜心情大体是好的,心情好则觉闲,闲则生事,长子管不得,便觉得次子凭栏而站的身影孤独且可怜,索性琢磨起沈继宸的终身来。
说来她这次子着实姻缘命薄,六岁初封太子时,便被大和尚说“殿下命格不宜早娶,不易多见阴人,或碍性命”。www.chunri.me
彼时太后信了真,所以连教导宫女都不给他安排。
直到沈继宸将满十八岁时,太后才开始张罗他的婚事,前后看好了两个——
一个是当今萧相的嫡长孙女,但没等皇家下聘就生了场大病,只能作罢;
一个是安国公朱家的女儿,虽已下聘,不料大婚前太后薨逝,沈继宸为守孝只能推迟婚期。
却不料沈继宸快出孝期时,朱家女儿失足落水,人虽救起来了,太医却诊断说子嗣上艰难了,因此皇家只好给朱家钱财安慰,也作罢了。
因前后两个准太子妃的结局,太子不宜早娶的名声算是坐实了,京中贵门私下更直言太子克妻。
本朝选妃只在勋贵之家,能被皇室看中的勋贵岂有不疼爱女儿的?纵有想要攀龙附凤的,也会寻思得有命才能得那泼天富贵,是以各家虽不敢明着抗旨,但适龄的女儿们或忽就寻到好儿郎嫁了,或在帝后透出意思后忽就“病了”,要去道观寺庙祈福休养。
因此沈继宸的婚事被拖到了今天,硬生生成了民间都难寻的大龄光棍儿。
不过有一桩事却是连她的两个儿子都不知道的——昔日太后与陛下最先看好的人,其实是谢太傅家的谢玉娘,只因谢太傅先一步在太平帝前言明看中了沈惟良,太平帝尊重老师,才作罢了。
纵然孟皇后是个心里不藏事的人,但此事上她却守口如瓶,天家兄弟本就难相处,纵不怕他们之间争抢个女子,但若旁人听了影子就编出许多故事来,可是要出事的。
掰着手指算次子坎坷缘分的孟皇后,再想起谢玉娘生子而亡的结局,越发觉得许次子的命格真有异数,凡和他扯上姻缘的女子真会倒霉。
这得多命硬的女子,才能配上他啊?
孟皇后觉得丧气起来,连外面华彩万千的烟花都觉黯淡了,纵公主在侧一个劲儿说笑话逗她,她也笑不出来了。
偏沈继宸不拿这恶名当回事儿,甚至说不如而立之年后再议婚事,那时必不算早娶了。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因此帝后跟着退而求其次,想要先寻个清白女儿做太子侧妃,以绵延子嗣,结果太子以父皇母后伉俪情深,所以自己只想要正妻为由,也拒绝了。
这个理由,连帝后都不好说什么。
太平帝对孟皇后的确深情,后宫只有三个潜邸时,由太后为子嗣计安排给他的人,登基二十八年一次都没收新人纳美人,连民间都盛赞皇帝深情贤明。
因此他的孩子都随了老子娘的性情,三个公主都不许驸马有妾室,齐王和昔日郑王娶正妃后都不肯纳侧妃。
孟皇后越想越心烦,那不多的母爱翻涌地充盈了心,也不管庆安公主在侧的阻止,竟慈爱地唤道:“玄君啊……”
*
虽然要和沈惟良表演兄友弟恭,但沈继宸今夜的心情着实不错,三皇弟的遗孤长得很好,因故回京的嫡亲妹妹过得很好,父皇更给他安排了个要差。
上元节后,他终于可以不必再“养伤”了。
谢玉娘猜测得真对。
在这样的夜里想起那个女子,会格外想起她的那双桃花眼,纵心志坚定,双眼却含情带笑,让人只要想起,便觉眼前的彩灯烟火都失了色。
她应该来了吧?沈继宸靠在栏杆处,假装看楼前彩灯,实则在人群中寻觅谢玉娘的影子。
她会来的,他心中忖度着,她该知道今日的揽月楼上百官随驾,是她能看见深居简出的谢太傅的最好机会。
可想及此,沈继宸忽又为她难过起来,她的父亲于仕途经济着实不是材料,因此夫妻二人没官身诰命,上不得这揽月楼,不能让许久不见的她看上一眼。
得想个办法,沈继宸在人群中寻找了一小会儿,便看见了怀抱琵琶的谢玉娘。
好认得很,一袭深红华服的她,抱着自己送她的琵琶。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难以隐藏的笑意,似乎在这一刻世间就只剩了他们两人,漫天烟火与人间彩灯,都为他们而已。
沈继宸抬手唤来随侍奉的宫人,低声吩咐两句,那宫人立刻无声无息地退下楼去。
沈继宸依旧靠着栏杆,看着人群中和绣娘们说笑的谢玉娘。
前些日子她和人斗琵琶时,因弦断而输,消息传来时他就怀疑她是故意的,一天后果然收到她的口信,说她断弦实为无奈之举,还望贵人勿怪云云。
他才不会怪她,她将看重自己送的东西,会郑重其事来道歉,他高兴还来不及。
他与她都有许多事情要做,他更不会去干涉她要做的大事,可打听高门贵妇出门日子的琐事,看似小她如今的身份却难办,而自己既然有主意,不如就帮她一下,让她高兴。
沈继宸拿定主意,又琢磨起一会儿要如何去找谢玉娘,要如何说服她接受自己今夜的安排,想得正开心时,忽听孟皇后喊自己,忙打起精神回身,恭恭敬敬地应声道:
“母后。”
今日上元节,百官百姓都在,他的母后总不至于当着天下人的面,寻自己的不是吧?
自从海贼案时的冲突后,孟皇后格外满意起平时沈继宸的态度,如今难得觉得次子可怜,便不管庆安在旁边的阻拦,只挤出个慈爱的笑:
“你的而立之年就在眼前,既然萧家与朱家的女儿没福,你更该再往别的勋贵人家看看才是。”
“……”
这是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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