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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东宫之中(下)

作者:生生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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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娘对上了沈继宸的目光,旋即垂了下来,拨弄了一下琵琶弦,在微响的颤音中道:“殿下耳聪目明,驭下有方,东宫自然平安。www.shishangwx.com”

听她这般说,沈继宸反不好意思来,觉得自己方才太认真了些,忙又语气轻松解释道:“况且本宫高兴些,父皇才不会觉得我在怨他,横竖事已至此,我何必再惹他不快?”

出身世家大族又做过王妃的谢玉娘,早就为他之前的话想通此一节,如今听他总要解释,忍不住揶揄道:“殿下总要解释,难不成就是想听听人多夸几句?可是民妇才疏学浅,不会许多好词句的。”

沈继宸被她逗得笑出了声,连眼睛都笑弯了,剥好了一个栗子后放在面前的碟子里,又连碟子送到谢玉娘面前,才问她:“泉州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娘子可听说了?”

“听我哥哥说了一些,说是后日吴首领等一众贼匪就要斩首,”谢玉娘敛了容色,认真道,“还说恩国公家也受了处置,却不知道具体。”

沈继宸边继续剥栗子,边将对几家的处置一口气说了,期间夹了句桓声狱中病死的事情,却没有强调。

“……总算有个结果,亦算不负娘子与百姓之托吧。”最终,他感慨一声。

谢玉娘没留意桓先生的事,只是对那与沈惟良无关的结果,有一丝遗憾。

只是她也清楚,孟覃一言不发,孟皇后与孟家又将事担下,那只凭“日照”二字,根本伤不到沈继宸分毫。而且她因此事,还窥得了一丝京中的暗流汹涌——恩国公孟家并不站在太子一侧。

齐王和太子都是孟皇后嫡出,都有孟家血脉,无论谁继承大宝都不会妨碍孟家的地位,因此按说,孟家该是中立的,自己在京中时也觉得孟家并不与沈惟良多亲厚。

但这五年间她查到的种种,再有今次的事情,她越来越明白,不但表面中立的孟家暗里却更支持沈惟良,朝中许多世家大族也越来越爱与齐王结交。www.fenfei.me

为的便是如今已二十七岁的太子,显示出的对寒门子弟、平民子弟的重视,比当今的太平帝还要厉害。

那些人怕了。

若非如此,哪里还需要她经营五年,慢慢图谋?只怕在当年沈惟良露出獠牙的时候,太子便捏死他了,不过是掣肘太多,阻碍太多,如履薄冰而已。

想来太平帝会打破祖制,让太子代天巡视,也是因此吧。

皇帝不信太子,但年迈的父亲知道哪个儿子更像他,年迈的皇帝也知道谁能坚持他的理想。

炉火哔啵有声,两个人之间安静了许久,谢玉娘看着沈继宸又剥好了两个栗子,放在了她面前的碟子里。

她捡起一个细细嚼着,是她很喜欢的不是很甜,但又有些甜的味道。

“殿下这次在南安县的时候,见过我那船队的武大叔吧?”她将栗子咽下后,问他。

对面的沈继宸抬头看向她,点点头,没说话。

“武大叔原本的主家姓赵,那家主人待他不错,教他认字,还请了武师教他武艺。直到十六年前,赵家太公在张家圈买土地时,为当地说了两句公道话,得罪了张家,家业日渐落魄,只好举家回乡,却在海上遭遇了张家豢养的海盗,一家都这么没了……赵家的小孙女儿是被海贼从武大叔怀里抢走,移到砍死的,他胸前身后有好几道伤疤,是被海贼当成尸首扔下水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谢玉娘娓娓道来,沈继宸安静听着。

“我认识武大叔,便是在和哥哥在海上遭遇张家海盗时,恰好赶上了武大叔要报仇,那之后便是他帮我管着船队了。所以殿下,”她说着,看向沈继宸,郑重其事道,“我要写封信告诉武大叔,是殿下让陛下下定决心整治了张家,也算为他真正报了仇。www.jingdian.me”

沈继宸看着她真诚的目光,一笑,从她面前的碟子里拿了个栗子肉,也吃了。

他其实并不太爱吃这个,一直是当药吃的,不过今天他觉得,烤栗子是挺有滋味的。

“娘子是在安慰本宫?”

“是安慰,也是真心的。”谢玉娘笑答,“殿下是极好的人,纵眼下力有不逮,但将来还长着呢,只不过……”

明明是在安慰人,偏她又想起了自己那铺子的来历,眼下虽不生气了,但生怕他今后事事要插手,早晚还要起冲突,便笑着提醒道:“若贵人莫要什么琐事都管,就更好了,比如那赁铺子的事情,民妇自家也不是做不得的。”

“嗯?什么赁铺子?”沈继宸正为谢玉娘今日的温柔高兴呢,忽听她话锋一转,顿时摸不着头脑了。

皇天在上,他知她性子独,所以即便知道她在城门口吃了亏,都没敢立刻插手教训石震呢,哪儿还敢管她别的琐事?

谢玉娘注视着沈继宸的茫然神色,也懵了:“陆瑛陆郎君替小女赁下铺子的事情,不是贵人吩咐的?”

沈继宸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好啊,他手下的人,是越来越会自作主张了。

“……原来不是殿下的主意?”谢玉娘瞧沈继宸不作伪的神色,再听了她的一番解释,才晓得是陆瑛自作主张,心情顿觉轻松了,由衷展颜笑道,“那是怪我怨错人了。”

她说着话,打开琵琶的机关,拿出几张飞钱来:“果然这钱,我该直接去还给那位陆郎君才是。”

沈继宸见她从琵琶中拿出钱来,险些被嘴里的栗子呛到,吃了口润了喉咙,才笑说:“娘子的琵琶里究竟放了多少东西?不沉吗?”

“惯了,就不觉得了。”谢玉娘笑说,又吃了个栗子,尝了口茶,问他,“不过琴轻了,能弹出好曲了,殿下有想听的吗?”

她现在心情极好,是认真想要弹奏一曲了。

沈继宸见她难得流露的轻松模样,也来了兴致,点头道:“凭娘子心意,都好。”

谢玉娘应了声是,调了一下琵琶,起手便是破阵乐。

音调峥嵘铿锵,虽然好听,但沈继宸却立刻蹙眉,略一高声打断了她:“娘子。”

谢玉娘按住琵琶弦,好奇地看着他。

“换一首吧,”沈继宸歉然道,“娘子不必拘谨,轻松些的就好。”/p>

“那殿下想听什么?阳关三叠?霓裳曲?”谢玉娘一口气说了好几首宫廷乐曲,“这些曲调缠绵些,殿下听着可好?”

“……娘子可还记得初见本宫那日,”沈继宸哪儿想到谢玉娘的琵琶是国手水平,出手都是宫中乐舞的曲子,只好如实道,“我听着山上传下来的小调都很好,娘子随便弹一首吧。”

谢玉娘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想自己还为沈继宸冒失的要求生了气,如今倒能和他对坐说琵琶,是以笑说:“是,乡野俗音,殿下别嫌粗鄙。”

说罢,连着弹了四首乡野小调。

沈继宸的坐姿越发放松起来,歪靠着垫子,支着下巴,仔细注视着弹琵琶的谢玉娘,再次看见了她手腕上的烧伤。

他忽然想起,自己从没问过她的伤是何时留下的,一开始是觉得问了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到如今是觉得她的伤是怎么来的,甚至于她受没受伤,都不重要。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有玲珑七窍的心思,就足够了。

外面细雪倚风又落,屋内炉火燃烧,二人对坐,一人弹奏,一人倾听,弹的人心情愉悦,听的人在今天这充满意外的平常日子里,终于确定自己的心思。

是她,就足够了。

待琵琶声毕时,沈继宸面前的茶盏已空,外间的雪下得也紧了些。

谢玉娘回望了一眼窗外,想自己该走了,只是没等她开口,沈继宸却先说话了:

“太府卿石家的事情,娘子打算如何了局?”

本已静音的琵琶,因着谢玉娘指尖微动,发出一点颤音,她面上的笑容褪去,抬眼看向沈继宸,故作无知地笑道:“石家?是那日城门处小女见的石公子吗?教训过了,便罢了,还有什么了局呢?”

“是吗?”下定了决心的沈继宸却已经坐正,淡然道,“娘子此次带入京城的人里,有个叫茗姑的,本姓谭,是罪奴籍没之人,可不是娘子为她换个身份,便能四处走的。”

他不会再对她有试探,也不会再有隐瞒,无论何事他都要对她直言,直接问,直接说,让她信任自己,如此终有一天,他会打碎她的心防。

至少,他不会让她再逃开了。

谢玉娘面上的笑意完全褪去,本来轻松的心情再次凝重,神色也再度疏离,只问他:“难道,是孟县令说起的?”

“孟县令对她这外室倒是情真,娘子也不必小看了本宫的耳目。”炉火跳跃,映在沈继宸平静的脸上,反而显得他高深莫测。

但他始终直视着谢玉娘,不肯避开目光。

她会生气,因为她不信任自己,但她不会气很久,因为他的坦诚,必然会换来她的信任。

果然,对面的谢玉娘虽冷淡,但没有立刻起身就走。

她根本没有生气,她只是想起了迎云之前说在京中经营自己的耳目有多不易,不如直接用太子耳目的话。

那时她不高兴,是因为始终怀疑他。

但今日听着沈继宸的直言相告,她忽觉得那个提议,属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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