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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煜语出轻挑,勾起的嘴角尽皆哂笑,眼神却是冷的,观察着萧吟的反应。www.modaoge.com
感觉到托在后腰的手掌渐渐用力,萧吟无法阻止身体被迫靠近杨煜,慌忙别说头去,道:“三郎该陪着皇后。”
杨煜眉心刻下深纹,眼波终于有了变化,渗着厌恶与薄怒,语调尚算平稳,道:“卿卿以什么身份与朕说这话?”
他松开萧吟,看她连忙退开,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片刻的庆幸,脸色更是难看,讽道:“朕与皇后自有夫妻情义,不需外人置喙。”
曾经顷盈这样说,萧吟只是浅有失落,此时亲耳听着杨煜说出来,她唯有背过身去,才能不教他看见她眼里抑制不住闪动的泪光。
杨煜却以为她为了沈律拒绝自己,负在身后的手用力捏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眉眼凛冽道:“你就这样跟朕说话?”
萧吟极力平复了情绪才转身面对杨煜,却不敢看他,只垂着眼道:“一介尘泥,是不配说那些。陛下不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杨煜方才提步要走近便见萧吟后退。
他已将扳指摘下握在掌中,继续逼近萧吟,动作不快,一点一点剥夺她身后的退路。
“还轮不到你教朕做事。”他始终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想要从萧吟身上逼迫出什么来,“朕如今只想从你这寻些快活,卿卿这温柔乡怎的连个笑都不会了?”
他将萧吟逼到软榻边,逼得她跌进细软里,而他依旧负手站着,目光冰冷,道:“卿卿是终于知道了心上人还活着,所以懒得对朕假以辞色了,是吗?”
萧吟抬头,不似先前逃避,迎着杨煜的视线,坚定道:“不是。”
杨煜道她此时又突然开始做戏,冷笑道:“趁着沈律还在建安,朕让你们多聚聚,好让卿卿一诉相思之苦,如何?”
一旦想起与过去有关的事,萧吟便忍不住悲痛欲绝,她偏过视线,忍着又在心里翻涌的情绪,道:“沈律已经死了,请陛下不要打搅郡主夫妇。www.shenqiyd.com”
杨煜突然攫住萧吟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厉声质问道:“你究竟多舍不得,为了护他,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就那么重要?以前教你为他死,如今还能为了他不想好好活!”
“我想的……”
想起她讨要逍遥散的事,杨煜便怒从中来,这阵需他主持的事多,他未多顾及萧吟,也就没注意她是不是真的重新服用逍遥散。
他给,是一时之气,方才问她,她也没否认,不正是证明了她为沈律自甘堕落,要将自己变成当年不人不鬼的样子。
杨煜越想越无法恼怒,手下用力得像要生生捏碎萧吟的下巴,隐隐发红的双眼积聚着怒意,恨不能将眼前这我见犹怜之人千刀万剐了。
“你想什么?想回到沈律身边,成全你这些年对他的朝思暮想?”杨煜对外隐藏的阴戾暴露在萧吟面前,那只手滑去她的颈间,再度扼住她的咽喉。
他的手掌有惊人的温度,贴着皮肤游移,烫得萧吟禁不住战栗,即便只是眨眼的功夫,这种折磨也仿佛被拉长了一样,令她倍感煎熬。
听得萧吟一声闷哼,杨煜才露出满意神色,手指收拢,愤愤盯着萧吟,道:“呵,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也值得你为了他不要命?你还将朕当作他的影子,当真是辱了朕!”
“朕那日传他和程斐一同见驾,他就躲在程斐身后,一个字都不敢说。”
“朕特意命他单独随驾去接程鸢,他心里有鬼,头都不敢抬,这样的人,你喜欢他什么?”
“还有那日,朕单独召见他。www.wxzhiquan.com你心里的英雄,跪在朕的面前,求朕放过他。”
“朕问他,愿不愿意带你走。你猜,他怎么回答朕?”
他指尖一掐,便教又偏过头试图逃避的萧吟不得不面对自己。
萧吟偏要留着一颗心给沈律,他就亲手毁了她最难以割舍的回忆,在这场注定是他落败的感情里跟萧吟同归于尽。
看她疼得又要哭,杨煜又心疼又痛快,表情变得狰狞,道:“他求朕放过他,他不想失去程鸢,不想失去现在的一切。”
“卿卿,在你和程鸢之间,他选择放弃你。”他贴在萧吟耳边告诉她,幸灾乐祸。
“别说了……”萧吟哽咽着,此刻她并不想哭。
“不说,朕怎么痛快?”杨煜轻轻一按,便将萧吟压去身后的细软里,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罩住她,不给她一丝逃脱的机会。
“他说他知道陈国无力回天,即便回去了也无济于事。人但凡死过一次,便不会再想第二次。他没想过再回陈国,只想好好活着。”
“在你为了他周旋国事,背负骂名的时候,他在做我赵国武承侯府的东床快婿,用的还是赵国人的身份。”
“卿卿,连狗都知道要好好活着,你为什么偏要做惹怒朕的事?你就真的不在乎?”
杨煜的怒意积累成山,眼看着将倾,但萧吟仿佛无动于衷,怔忡地睁着眼,眼里没有焦距。
“说完了?”萧吟仿佛梦呓,“我没有不想活,也没有不在意。可是……真的好痛,三郎,真的好痛……”
她缓缓地将视线重新凝聚在杨煜身上,不顾他依旧扼在自己颈间的手和狠厉的目光,哭着与他道:“三郎,抱抱我……”
她的过去鲜血淋漓,她尚不知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得到解脱,如今已没有力气再去面对杨煜的哆哆相逼。
她这生不如死的样子本该教杨煜得到报复的快意,可现实并非如他所愿。
他在这场拉锯里不过是听了一个傻姑娘的不幸经历,在被占有欲和偏执情绪的推动下彻底毁掉了他们之间的退路。
他从来步步为营,只在萧吟面前方寸全乱,可萧吟的意志却因沈律而生。
“到现在你还想着沈律。”杨煜痛恨至极。
他本只是过来看看萧吟,见她抵触自己才说了最初那些气话,后头发觉萧吟始终难忘旧情,他一怒之下口不择言,以为能伤了萧吟,结果却是伤人也伤己。
杨煜从榻上起身,愤然离去。
室内重新陷入沉寂,方才纠缠着她和杨煜爱与恨的空气冷却下来,唯独眼角的泪依然滚烫。
萧吟不知在榻上躺了多久,勉强起身时,还能感觉到杨煜先前掐着咽颈时残留的一点余痛。
她跌跌撞撞地往内殿走,神情木讷,毫无生气,重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憔悴狼狈的自己。
始于隐瞒的感情,那些因为第三个人才诞生的情爱终究会被讨回公道,哪怕如今的萧吟的心里已真正烙下了杨煜的名字。
他那些意欲羞辱刺激她的言辞犹在耳边,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被撕扯得更加血肉模糊,她没有骗杨煜,真的痛。
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因为举刀刺向她的,是所爱之人。
远比曾经痛,痛过扒皮抽筋。
萧吟打开妆奁,取出一只小木匣,里头放的是杨煜最近给她的逍遥散。
她本以为放弃自己就可以解脱,但站在堕落的边缘,她突然想起杨煜,想起他们曾经的一切,想起他们之间不知从何时起被他重塑的感情,她想着,或许可以再试一试。
只要他再抱抱她,只要一下,她就能够凭借那一点残存的爱意努力地从意志的废墟里爬出来。
但是杨煜拒绝了她的求救,彻底将她抛弃在信仰崩塌的荒芜里,教她如孤魂野鬼一般活着。
是她应得的,作茧自缚。
心底最后的希望被抹杀,她便没有了再活下去的信念。
她拿出杨煜给她的全部逍遥散,剂量说不上大,但足以要了她的命。
梳妆台前的身影坐得笔直,一包一包地吞服着或许能在生命最终给予一场纵情盛宴的“灵药”。
思绪渐渐从身体里被抽离,半吊着开始涣散的意志,像有什么东西撩拨着,一会儿将十五岁之前关于爱情的美好画面展示给她,一会儿又将她推入和杨煜的那些欢情爱欲里。
“三郎……”
身体轻得仿佛能飘起来,萧吟追着虚无里的影子,根本不顾磕碰了什么,亦感觉不到疼,只想追着三郎,追到了才会真的快乐。
可是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又或者是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身体倒去地上,四肢百骸如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细密的痒和刺痛交织混合,难受得教她只想扒开自己的皮肉,拆了骨才能解脱。
“三郎……三郎救我……”
她已感知不到自己究竟身处何时何地,只被深入骨髓的痛苦不断折磨,那些本该美好的记忆却成了剔骨的刀,一下一下地将她的骨肉分割,剔开她的魂,不见血但教人求死不能。
“三郎……”
被痛苦吞噬的混沌里,只剩下这一个声音还在呼喊,像是悬在头顶最后能救她的绳索。
她被用力拉扯进充满绝望的深渊里,如何也够不到那一点光。
直至视线被黑暗吞没,失去所有感官意识,她才以为是另一种救赎到来,最终归于沉寂,断绝了与世间所有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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