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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在门外停住,紧接着拧动门把手的声音刺动耳膜。www.modaoge.com
门把手被粗暴地又拧又扯,脆弱的门百叶有了几分松动。
冷梵屏息凝神,几分钟后外面没了声音。
好险,门锁年久失修,要是再被撞上几下,恐怕对方就能冲进来了,那他们肯定藏不住了。那伙人手里还有枪……一旦被发现,他们是逃不了的。
脚步声走远了。
冷梵肩膀微松,但依旧不敢动。
过一会儿,窗外传来几个人的骂声,以及汽车启动的声音。
档案室的窗外是停车场,这个旁若无人的动静听起来很像那伙黑衣人。
陆恒川微微起身,从报纸糊住的缝隙向外张望,看到那辆黑色轿车开出了服务区。可他眉头紧锁,向冷梵摇了摇头。
他按了按冷梵的肩膀,示意她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则从档案柜之间的缝隙猫着腰绕到门边,单膝蹲在门侧,他四周看了看,将手边一摞放在桌角的档案盒推到地上。
几乎就在下一秒,子弹打穿门锁,黑衣人用身体撞开门,斜冲了进来。
陆恒川早有准备,他准且稳地抓住对方手腕,不知按到手腕上的哪个穴位,黑衣人一声惨叫,手上没了力气,枪掉了下来。
他紧接着侧身肘击,这一下又快又狠,下手极黑,对方痛得叫都叫不出来,直接跪倒在地。
陆恒川眼疾脚快,把地上的枪踢到冷梵身旁,又给了对方后颈一掌,那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方。
冷梵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伸长手臂把枪够了过来,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持枪在手,保持警惕。
搞定了一个敌人,但两人不得喘息,连交谈的时间都没有,另一个听到动静的黑衣人立刻持枪闯了进来。
陆恒川故技重施,眨眼间放倒了第二个人。
他从门边的箱子里找到用于装订档案的塑料扎带,把那两人的手脚都紧紧捆上,扔到角落里。这种塑料扎带捆人比粗绳索都紧,不担心他们忽然醒来偷袭。
陆恒川掏出其中一个人的手机,解锁屏幕,找到那伙人的微信群,发送一条这里没找到人的假消息,然后拾起地上的第二把枪,重新回到冷梵身旁。
冷梵微微发抖,两手握枪,眼神还盯着门口的方向。
几分钟前,就在他们爬墙进入服务站大楼,躲进档案室时,哪怕敌人冲进来时,她都不怕。肾上腺素飙升,甚至兴奋起来。可等陆恒川料理完所有,后怕从心底席卷全身。
尤其是在停车场的那颗子弹。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打中的就不是后面的车窗框,而是她的脑袋了。
她与死亡的距离只有几厘米。www.mengxiangwx.com
宽大的手掌忽然覆在她手上,一只手便能将她相合的两手握住,冷梵悚然回神,茫然地看向右侧的陆恒川,听到他说:“别怕,有我在。”
冷梵的呼吸依旧急促,她慢慢地松开手,任由陆恒川从她手中拿走了枪。
他利落地卡退上膛的子弹,卸下弹匣,确认子弹数量。
“我们现在不走吗?”冷梵颤声问。
“你要想走,我们就走。”陆恒川说完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冷梵握着他的手,挣扎着站起来,片刻后却又顺着身后的柜子滑坐下去,抱住自己的膝盖,她脚软。
“再等一下行吗?”冷梵问。
“当然,你如果不想走,我们等会儿再走更好。我发了消息,很快会有人来接应我们。”陆恒川说。
他在她旁边坐下,两条长腿一伸一曲,手臂自然搭在膝盖上,看上去放松随意。
冷梵有很多想问的问题,陆恒川显然知道那伙人的来历,大概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还有在这样的危险面前,他为什么能应对得这么容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然而她不想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她需要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因而什么都没有说。
陆恒川似看出她的窘迫和要强,主动开口,娓娓道来:“我还没同你说过我以前的那些事吧。我八岁那年,父母死于车祸,是被人算计的。祖母担心我也会遇到危险,带着我远走他乡,每两三年就换一个地方,祖孙两人相依为命。在我上大学之前,祖母过世了,留下我一个人……那时我没有祖母的老练,被算计我父母的那伙人找到了,遇到过几次危险,又被我侥幸逃开。后来我想哪里能躲开那些坏人,并且让我变得强大。”
他半张脸藏在昏暗的光影下,柔和了坚毅的下颌,眉眼更加深沉,声音低缓却不拖沓,像林间风、山泉水,笼上时光缱绻的底色,将心底的往事说给她听。
冷梵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面朝前,看着另一排档案柜上玻璃反射的光点,继续说:
“我应征入伍,进了西南军区。那些人自然找不到,也打探不到我的情报。我执行过不少很危险的任务,遇到过比他们凶恶百倍千倍的敌人,但与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同,我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整个人的状态和心态都发生了很大改变。”
冷梵心中一动:“你身上的那些伤是那时留下?”
“有的是在任务中,也有以前中他们圈套时留下的。”陆恒川直言不讳道,“退伍后,我其实已经不怕他们了。但是你知道吗,我可以处理一个人、一伙人、一群人,却处理不了那些家伙的欲望,只要我现身,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危险。所以我选择做摄影师,深入山林荒野,既能生活在我喜欢的辽阔自然里,也让他们找不到人。”陆恒川朝她的淡淡一笑中,掺杂着释然、平静和一丝狡黠。
冷梵想起当初在网络上几乎搜不到陆恒川的信息,他也没有社交账号,还想起贡嘎山下他们分开时,陆恒川强硬地删除了她手机里的所有照片。
“时间过了许久,我已经表达出对财富的兴趣寥寥,他们应该忘记我了吧。然而两年前那天,从贡嘎回成都市区的高速公路口前,我又看到了那伙人。我才明白一切都没有结束,是我天真了。”陆恒川微微摇头。
“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他回头迎上冷梵的视线,诚恳地说,“等着我的不是普通的麻烦,所以我只能让你离开。”
冷梵垂下眼眸,长睫相交,轻声问:“那你为什么又参加节目?”
“因为朋友请我帮忙。我想如今这个时代,有人关注比无人问津更安全。”
“我们再次的遇到……只是巧合?”冷梵听到自己问。
“是缘分。”陆恒川说。
冷梵知道陆恒川不会编造谎话来哄她开心,可这纯属偶然般的真话让她有几分失落。
“你很漂亮,也很有智慧,一定还有人发现你的好。我以为你会忘了我。”陆恒川自嘲,“我也以为我会忘了你。”
冷梵抬起头,注视着眼前强大的身影中嗅到了寂寥和懊悔。
“冷梵,录制先导片的时候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刚刚回答了,现在你也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危险。”陆恒川说完,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这就是她想知道的答案,横在他们之间的那条天堑终于散尽迷雾,显露出骇人的滔滔江水。
冷梵自问没有陆恒川的本事,如果每天都要面对潜在的生死危险,她几乎做不了其他事情了。她刚刚起步的事业、她热爱的领域可能都要放弃,她的家人也可能会遇到危险。
“那、那个算计你们的人什么时候才会罢手?”冷梵犹豫地问。
陆恒川顿了顿,用叹气般的语气道:“其实我已经……称作复仇也好,反击也好,做了我能做的安排。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反扑,也可能是新危险的开始。中午吃饭时,我会和大哥再谈这件事。”
冷梵若有所思,“知道我们要回京的人应该不多。”
陆恒川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会是大哥。我没有刻意隐瞒,有心人要是想找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冷梵沉默。
有时沉默也是一种回答,陆恒川没有继续追问。
他说:“这些事我从没和你说过,也没和任何人从头到尾讲过。我虽然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但这终归是我自己的事情。祖母去世后,我已经没有完全信任的人了,除了你。”
“我、我……”她的人生不算顺遂,可从没经历过陆恒川的这种风浪,她觉得轻易出口地安慰是对他的敷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不要当作负担,今天只是意外,我不会把你卷进来。我只是很想直接让你了解我的一切。”他轻声说。
冷梵双手手指紧握,“谢谢你相信我。”
“嗯。”陆恒川微笑地看向她,他今天说得够多了,已经做好被拒绝地准备。
“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了解你,可这些事情我都是第一次听说。而且,我的事情你也都不怎么清楚吧,虽然同你比是小巫见大巫。”冷梵声音渐低,又忽然下了决心,“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回答你。但是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次,不再有所保留地相处。你也要尽快处理那些人,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们、我再……”
话音未落,她已被陆恒川紧拥入怀。
冷梵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却坚持要把话讲明白:“我不知道自己能面对几次今天这样的场面,也许身经百战后就不怕了,但也许我会退……”
“不怕。”陆恒川温声说,修长却有力的手摸着她的头,阻拦了她的话。即使他做好一切准备,依旧不想听负面的假设。
那就不说了罢。
冷梵梗着的脖子缓缓放松,陷在他的颈间,嗅着他身上雪山般清冷的气息,一颗心慢慢平复下来。
楼下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陆恒川叫的人带着警察一起来了。
他们坐上警车一起去警局做了笔录,然后重新租了辆车前往北京。
再次出发的不真实感笼罩着冷梵,而身旁的陆恒川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们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也没有再回顾刚才的凶险。
冷梵的心始终无法安定,她强迫自己冷静,去思考、去解决、去适应,却仍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她侧头看向陆恒川,如同第一次遇到他时那样,再次生出自我质疑:她真的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在想什么?”陆恒川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温声问。
“没,你家里人都是什么性格呀?你大哥会不会很严厉?”冷梵随口问道。
陆恒川笑了:“你不用紧张,弟弟妹妹们不敢造次,大哥是很和善的人。对了,你怕林泽聿吗?”
冷梵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和他们一起录节目的嘉宾。
“大哥给人的感觉和林老师有些像,林老师的性格底色是积极开朗的,但大哥是我们这一代被家族给予厚望的继承人,更沉稳一些。”
冷梵慢慢凝起了眉,家族、继承人……
她怎么觉得陆恒川还有很多事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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