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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作者:千里孤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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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之前三人撑不住,路上已经打了牙祭。

吴霸天累的气喘吁吁,拿出块布把自己的刀擦了擦,随后放到了桌角好好立着。

“有多少,你都吃的完。”

叶凭:“……”

这话是真的,三人里他武功最高,饭量也是最大的。

凌不凡则从布袋里拿出一本小书,如寻常一般拿着石墨小笔记着东西。

吴霸天看了眼,瞥开视线。

“还记日记。”

“嗯,苟日新,日日新。”

“……”

行吧,记日记,这点还真是……同他爹那个众生教忠实教徒一模一样。

吴霸天转而听起来周围客人闲谈。

客栈大堂内显然有着不少的武林人士。

毕竟他们一路走来,都是过往留下的官道,越发靠近南疆的中心南阳城,相应的武学之辈也越发的多起来。

何况,南疆风气彪悍,好武嗜武。

可并非东域那般的崇尚,将武学视之为至高,不可亵渎之物;反而有几分热衷于比划,划拳时的谈兴,说高手,论武道,不怕死的风气。

“如今江湖里出来了不少新秀。”

“新秀年年出,地榜人不变。哪有几个真正的天纵奇才!”

“那你就不将当代剑阁之子宁子京放在眼底了。他年纪轻轻位列地榜前列,怎么说怎么算也是新秀之一。”

“要不是当年……不管怎么说,那也比不过那位剑中君子!”

吴霸天听得有些纳闷,转头一看身边人则很是理解,好奇问:“你们都知道这位是谁?”

叶凭点头。

凌不凡低声说:“天机门天榜上新增的那位。”

吴霸天满脸震惊,追问道:“不是说,他同一个魔头跑了吗?这简直就是个……就这还剑中君子。”

叶凭沉痛问:“前面那句你从哪里听来的。”

“天桥底下说书的。”

“……假的。”

吴霸天很失望。

凌不凡忽得开口:“那也未必是假。”吴霸天叫了句“就是,就是,不然他好好的名门正道不混,消失这么多年。”

旁边座位上的人谈性大发,说道:“当今天下,先天高手不过几根指头数得过来,两人本就不应该对比,何必混为一谈。再说,若是那位当年入了剑阁,指不定怕是这位的师尊都有可能。”

“这话,你也就敢在这里说了。”

“这是事实。”

“达者为师,这可是数十年来突破的第一位先天宗师,他又如此年轻,可见武道大兴之势。”

“他消失这么多年,就不管门派了。”

这是个东域赶来的武师,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

东域门派之风颇盛,虽不似中域重道门儒学,可门派无疑替代了这些,叛出宗门和忤逆门派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不管正常!”

“谁听过有被赶出宗门的先天宗师。”有人不屑道。

“他勾结魔道。”有人追着说。

“谁知道是真是假,怕是些污蔑之词。”

“!”

几番争执,就差没吵起来了。

直到,有位年龄稍长的道:“他虽入先天,怕是也比不过那些前辈。可天下宗师屈指可数,我倒颇想见见他的风采。”

“那可说不定!武学一道,只看修为境界,不论年龄。”

“哈哈哈,我看年轻的就是更有优势,昔年那位不就接连挑了五宗,无人能够比得过。”

说道这里,气氛越发火热。

有人道:“那位多年未曾出现,我看那些……悬得很。倒是点指峰阁主徐道阁这些年来的论武显而易见,很是厉害。”

“对啊,天机门虽不排名,可我看……如今先天里武功最好的是点指峰的阁主徐道阁。”

“谁说的,我不信。”

有人道。

吴霸天听得津津有味,问道:“你们觉得呢。”

叶凭很严肃道:“武功若论高下,那……”未曾说完,凌不凡兴致冲冲道:“那肯定是师真人更厉害。”

叶凭:“……”道理是这样,可回的也太坚决。

隔壁桌正为武功谁最高吵得不可开交,有人骂道“放屁!谁说徐道阁是第一的!”

这时客栈外传来一声坦荡、不羁的笑声,夹杂一声任性至极的叫好声,“说得好!徐道阁算个屁!”

“他有何资格同人比。”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静。

虽说南疆风气开放,品鉴高手之语层出不穷,可当众说一位宗师算个屁,那也不是一般人说的出口的。

众人只见走进来一个红衫侠客,他背后背着个布袋,手里拎着把刀。

他长得很锋利,眉骨分明。

胸膛半散开,领口处坠着狼牙和红珊瑚珠的链条。

可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他左手里提着的扒了皮的猎物,右手的刀上还淋着鲜红的血,显然他用那刀剥皮的。

这不得不说很是瞩目。

寻常的江湖人哪个不把自己的武器当做宝贝儿护着,看着。

“小二,来一壶烧酒。”

这红衫刀客眉眼带笑,有些落拓不羁姿态,腰际悬着一个酒壶,一进来就直接坐在了正中央的空桌上,随手将刀放下。

“客官,来咯。”

“咦,怎么不说了。”

红衫刀客有些皱眉,随即笑了下,将猎物交给了小二,让对方拿去烧制。

漫画特意将刀客显而易见的疑惑画出,夹杂一句旁人心里骂叫。

弹幕基本都是:

【哈哈哈,其他人: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牛,不愧是狂刀么?】

【想到他出西域时,貌似一直都是这么狂。可怕,能打就打,不打就跑。】

【啊,他先天了,过的也太低调了。】

【他有宠物就行。】

【你是指……】

【护妻狂奴上场了,要被笑死了。除了我,谁都不可以说我老婆坏话。】

【狗屁,是哥哥!】

【啊啊啊,别给我剧透,杀杀杀!】

“兄台,借个筷子。”

身后传来声客气至极的询问,当然问话的红衫刀客似乎只是问,而后则直接从装着筷子的竹筒里抽了四根。

吴霸天有些呆滞。

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个很可怕的东西,来自红衫刀客放在凳子上的大布袋里。

这位刀客心情颇好。

他生的年轻,俊朗,不羁,有一股很明显的男人魅力。真说道起来,就是那贼吸引女人眼球,贼遭男人嫉恨的。

可他有一头微微自然卷的卷毛。

中分微挑的发,斜斜向旁边挑,显得不是那么的规矩,有些轻佻任性。

他拿起两只筷子,手指抹过竹子,然后夹起了额间的卷毛。

一下一下。

他似是很认真想把那发烫平。

所有人:“???”

邻座的三人组眼睛都有些睁大了,可这似乎还不够。

刀客似乎不太满意效果,直接拿出一盏小油灯,借着火温烤起了竹筷,接着小心缓缓的烫着卷发。

【艹,这也太骚了吧。】

【狂刀:谁也不能阻止我注意形象,真的!】

【牛逼啊。】

【惊呆众人,纷纷吃瓜。】

堂间无疑有看不顺眼的,许是这位俊朗不羁的刀客有些异域的深邃眉眼,无疑并非纯种中原血统的卷发所致。

小二的酒上来了,刀客接着要了壶热水。

可意外的是,他只是用着热水烫着另一只竹筷,乘酒的酒碗等。

“兄台,你这是做什么?”

吴霸天好不容易按捺住害怕,好奇问。

红衫刀客闻言,抬头笑了下,竟有些少见的风流不羁,很是惹眼,“消毒。”

“有毒!”

吴霸天呆了下。

刀客看着众人神情,略不好意思的解释了句,“碗筷放在空中,自有杂尘。热水烫之,是谓消毒。”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原来兄台你是个爱干净的人。”吴霸天乐道。

“……”

“也没有吧,我吃过生的肉。”

红衫刀客回忆了下,直言。

虽说他看起来是个桀骜不羁的刀客,意外的是他很是健谈,也很好说话。

“哦,所以你只是学别人……”

“不是别人。”

红衫刀客很认真的说。

吴霸天好奇问:“那是……”

红衫刀客笑的明媚,竟是冲去了天生的深邃成熟,显得有些傻傻的,“自是我的心上人。”

“你学你的心上人,那岂不是……人比你大啊。”

“对。”

“你很……很强。”

吴霸天看着叶凭冷漠的脸,终是收住了声。

那不和……殷兄弟一样,就爱年龄大的俏姐,不爱年轻的妹妹么?这和翠花楼里的姐儿说的不一样啊。

红衫刀客在喝酒,他喝得不紧不慢,竟是很有风度。

有不少女子两眼往这边看来,实在是,长得俊的,好说话的,有魅力的男子实在是少数啊。

“娘娘腔。”

有人低声骂了句。

红衫刀客闷头喝酒,并未理会。

吴霸天倒有些气。

忽得,不知何处抛来一根竹筷,硬生生向红衫刀客脑门而去,刀客似乎依旧未知,神情淡定的喝着酒。

所有人都在惋惜原来这个刀客竟是个花花架子。

可就在即将穿透时前几秒,红衫刀客竟是轻轻低了下头,似是机缘巧合之下躲过了这竹筷。

“!!!”

众人只见他指尖弹了弹酒碗,似在品酒。

依旧很是悠闲。

吴霸天心情却不太美妙,他这桌同人离得近,眼睁睁看着这抛来一只竹筷硬生生的插进了他立在桌角的刀。

“???”

吴霸天呆滞蹲下来,看着那道明显的裂缝,甚至有些不敢伸出手。

忽得,整个刀碎成了片。

那根筷子完好无损,落在一堆刀身碎片之中,莫名的有些奇怪。

“我的刀!”

他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的刀。”

“……我暂时钱都用完了,赔不了。”红衫刀客终是回头,很认真道。

“要不,你找那位。筷子是他丢出来的,我只是轻轻避了下,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的是正主。”

吴霸天寻着指向看去。

只见……很远处一桌子有个男人面露轻蔑笑容,似很是嘲讽感觉。

吴霸天还没来得及要个公道。

只听着男人周围一女子尖叫起来,推攘之间,那男子向后轰然倒地,却依旧保持着轻蔑笑容。

“死人了。”

“死人了。”

女子急匆匆跑了出去。

在场人人倒有些见怪不怪,江湖里生死本就平常之事,再说,想害人技不如人而死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哦,不好意思,出手有点没控制好。”

“太快了。”

红衫刀客略有些苦恼,可很快提了个建议,“要不,你先用下我的刀,等到了南阳城我有钱了,赔了你的刀,我们再换回来。”

吴霸天:“……”

“就这么说定了,刀给你,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红衫刀客并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说完,他拎起布袋,去了后厨拿出已经处理好的食物,随即飘然离去,很是惬意的样子。

客栈内客人目瞪口呆。

店小二倒是追着喊了句:“客官,你钱还没付呢!”

远处传来一声坦荡大笑,“店家,在下的钱都用完了,等我回程时有钱了就还回来,暂且赊账一次。”

“可好。”

一时之间,只留下那句“可好”回荡四周。

众人略有些呆滞。

吴霸天则默默吐槽了句,“人都跑了,还可好。”

说完,他看向对方桌上摆着的用破布包裹的刀,很不耐烦地说,“走吧,我看这……人怕是穷的啥都付不起。”

“可怜我那好不容易藏起来的宝刀,就这么碎了。”

吴霸天很哀怨。

叶凭摇摇头。

他掏出几粒碎银,交给店小二,道:“帐我替他付了。”

店小二高兴起来,无论如何,有人付账总比没有好。不过,这家客栈的店主在年末的时候则是吁叹不停,收啥的钱。

不收,被赊账才是真的好。

这段急于跑路的场景无疑引起不少吐槽。

【消毒,笑死,这是在玩梗吗?】

【狂刀一看就是喜剧人,他急匆匆跑出去不会真追心上人去了吧。】

【小声逼逼,他出西域本就是为了心上人。】

【恋爱脑没救了。】

【不愧是小剧场里痛哭,我没老婆的人啊。】

【刀都不要了,佛。】

【总感觉他是懒得背刀,而不是其他的原因。】

所谓狭路相逢自然并非指着这场客栈相救。

吴霸天拿起破布包裹的刀,干脆直爽地出了客栈,身后的两个同伴一个带着打包好的行囊,一个则是专注边看自己的医书,边往前走。

走到一半,背刀的人终是忍不住把那破布丢了,然后他就大叫了一声。

“艹。”

“这是神经病吧,还好我没有在那里打开。”

三人颇有点大眼瞪小眼看着眼前的刀。

无疑,这是一把令人心神目眩的刀,刀身古朴厚重,刀锋却极利。这把刀美的如同一朵极艳的花儿。

“他竟然用这刀去剥皮。”

“……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叶凭都忍不住开口。

吴霸天骂了句,“要不我当时没打开这破布,不然我们哪里还出的来。”

凌不凡道:“此刀,万金难求。”

三人决心将刀好好保管,用不起眼的布重新包裹了起来,然后重新上路。

途中,依旧不少交流。

“叶兄,你以前曾住过南阳城吧。”凌不凡很确信问。

“……是。”

“他满肚子坏水,有好多秘密,就是不同人说。”

叶凭摇头,道:“不过小时,同师友暂居南阳,已有许久未曾回去过了。”

“我是个孤儿。”

“打小儿被我师父养大,和师兄师弟们一块儿学医,行医,自出了家门已有五年了,真是很久未曾回去了。”

“你那口音我听得甚是熟悉。”

凌不凡开口道来。

吴霸天轻轻咦了声,笑嘻嘻道:“我就和你不同了,我有爹无娘,照着我爹那话意思,我和我娘无缘无分。”

叶凭叹了口气,不出声了。

三人一路闲谈,穿过林道,说些武林趣事,偶有些病人事迹,倒也不觉得无聊。

忽得,一个东西甩了下来。

吴霸天转头,嘶嘶一声,背后缠着个冰凉凉的软体,他看着吐着舌尖的尖牙,吓得直接晕倒在地。

叶凭只听到头顶传来声“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他抬头,这颗顶上有些秃的树里有个红衫人,飞快踱步向下,直接捞起那金灿灿的长条,卷在了手臂上。

“有……蛇,掉下来了。”

凌不凡很淡定补充。

叶凭看向晕倒的人,有点儿无奈。

“元宝,过来……吓到你了吧。”

红衫人低声不断宽慰着手臂上缠着的金灿灿如同金子的蛇,不时抚摸蛇头。

蛇似有所感,缓缓盘了起来。

叶凭:“……”

“咦,好巧,竟是你们。”红衫人将宝贝蛇安顿好,抬眼看来时有些惊讶说。

“好巧。”

叶凭冷静道。

数分钟后,地上的人幽幽转醒时,只听到一段对话。

“我在树上……睡觉啊。”

“不好意思,可能我睡的太沉,太香了,没注意到我的元宝有点饿了。”

“我的刀?”

“背着它太重,你们先帮我看会。”

“……”

高手还怕重吗?

叶凭实在是没法形容,可他也不开口。面前这位刀客,看似有些大条不羁,可……他能感受那股气势。

吴霸天醒来时,很是阵痛。

他没被毒死,而是被吓晕,不要太离谱。

“你姓吴,叫霸天?”

“你爹怎么想的,这名字真土哈哈哈哈哈哈。”红衫刀客拿着一个大布袋,边将他的宝贝蛇装起,边止不住笑意道。

吴霸天:“……”

“不过,我以前名字也土的很。”

“我从前姓罗,叫罗一刀。”红衫刀客说的很坦荡,“我说我要每次只用一刀,去打败我的对手。”

“……”

“然后,就被狠狠嘲笑了一顿。”

“他说我倒不如一刀杀了自己,这就一了百了,万事都不用管,最是轻松了。”

叶凭:“……”

“后来我就改了个名字。”

红衫刀客背起布袋,很得意道。

吴霸天正听得出神。

突然,红衫刀客很严肃地出声说:“小子,你做我徒弟吧。”

“???”

凌不凡都忍不住无语到了。

“这样,我就可以给你改个好听点的名了,哈哈,你不会要顶着这么一个名字混江湖吧。”

红衫刀客大笑连连。

吴霸天头痛说:“父母取的名,不好改,真不好改。”

“你是孝子吗?”

“……不是。”

“那就想怎样改,就怎么改咯。”

无论怎样,这位刀客竟是还真的赖在了三人身旁,不走了。

夜里生火时,红衫刀客闭着眼,靠着山洞里一角,带着他的蛇陷入了沉睡,他似乎总有些疲惫模样。

吴霸天拨弄着火,小声说:“你们说,我这位师父睡了么?”

不等旁人回答。

正主回了句:“没睡着。”

吴霸天吓了一跳,小声问,“师父,你武功这么高,还需要睡这么久吗?”

“赶久了路,有些累。”

“……”

“……师父,你是西域人吗?”

红衫刀客眯着眼,无比轻蔑地笑了下,“你说呢?不过,为师累归累,精力是有的。”

“我只是在想……如何做梦。”

“……”

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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