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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将和?离书放到宋初姀手上,笑道:“你与七郎和?离之?后,也?依旧是我们崔家人。虽然宋家不在了,但是以后有祖母护着你。新君虽然看重你,但也?不能不清不楚地呆在宫里。你这?几日?先留在家中,之?后祖母将你风风光光送过去。”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
宋初姀将手抽出,转身就走。
老夫人淡声道:“七郎,还不将翘翘带回屋,夜深露重,小心生病。”
崔忱闭眸,转身跟上宋初姀的脚步。
崔府的下人已经跑了许多,府内小路上悬挂的灯笼熄着,只能靠月光才能依稀辨别脚下的路。
宋初姀走得缓慢,崔忱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走走停停。
他们中间一直隔着三尺的距离,不近也?不远,伸手就可以碰到。
宋初姀停下脚步,站在池塘边上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池水。
“卿卿。”
崔忱声音沙哑,隐忍道:“对不起?,今日?之?事,我事先不知道。”
宋初姀回头?,就着月光下打量这?个面色苍白男人。
常年服用千金散抽干了他的精气,眼下泛起?淡淡的青黑,他身上的大?氅比她还要厚,可露出来的手腕却依旧不见血色。
她依稀记得,许多年前的崔七郎虽然风流,却不像如今这?般风一吹就倒。
宋初姀收回目光,缓缓道:“崔忱,你若当真觉得对不起?,就应该带我出去。”
崔忱微微一僵,藏在袖中的手瞬间紧握成拳。
是,他不是不能带她离开,但是他没有这?么做。那些抱歉的话说出来实?在是虚伪。
宋初姀却不在意,理?解道:“舍一人讨好新君,从而为家族博机会,若我是你,我也?会这?么选。”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当场怔在原地。
宋初姀又道:“我知道你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崔忱,经这?么一遭,我欠你的能还了吗?”
我知你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光这?一句话,便让崔忱觉得头?晕目眩。他以为在她眼中,自己?会是贪生怕死的宵小之?徒。
他声音更哑,垂首道:“你不欠我什么,从来都不欠。”
“欠的。”
宋初姀偏头?,咬唇道:“你为救我才服的千金散,是我欠你的,但是却不欠崔家什么。”
话音落下,周遭寂静。
崔忱久久没有开口,许久才轻笑道:“卿卿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的不久。”宋初姀没有正面回应。
外面传来打更声,寒风吹在身上,宋初姀觉得有些冷,于是转身离开。
崔忱这?次没有再?跟上,而是坐在假山的石块上,仰头?望着月亮。
只是月亮好似在与他作对,很快就藏到了云里。
——
宋初姀坐在崔厌床头?,掌心在他额头?上贴了贴,见并未发热,终于放下心。
或许是看在崔厌是崔忱的血脉,老夫人也?没有丧心病狂地让他真生病,只是捏了个由头?将她骗回来。
天蒙蒙亮时,崔厌醒了。
他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阿母,嘴一咧就要哭,却在宋初姀一个眼神的示意下憋了回去。
“阿母”崔厌声音带着兴奋:“阿母以后能不能别离开厌儿。”
宋初姀为他将被子盖好,冷冰冰道:“我不是你亲娘,你亲娘才不会离开你。”
言外之?意就是还要走的。
崔厌听懂了,就要哭,宋初姀起?身作势要走,崔厌就不哭了。
宋初姀给了他一块玉,温声道:“以后你爹爹要是落魄了,就将玉给卖了,还能换不少银子。”
她其实?不欠月娘子什么,月娘子给她做了几顿葡萄冰酪,她就照顾了崔厌许久,真要说欠,也?是月娘子欠她的。
她不是什么善人,在乱世?里活了二十?年,也?不过就是想让自己?过好些。
以前施粥是这?样,救下裴戍也?是这?样,屈身于新君,还是这?样。
崔厌抓着玉佩,小声说知道了。
半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但他说知道了,宋初姀就姑且信了。
她见他乖巧,大?发善心用指尖小心碰了碰他额头?,当作安抚。
荣妪站在门前,神色惊慌:“夫人,外面好像是出事了。”
宋初姀回头?,淡淡说知道了。
她走出门,刺眼的阳光照下,在她身上渡了一层流光。她还穿着昨日?的衣衫,裙摆稍稍起?了褶皱,湖绿色的裙摆随着她步伐轻轻摇晃,像是钻出笼子的花蝴蝶。
这?是九华巷最寂静的一个清晨,日?头?照旧在原来的位置升起?,街道青石板上的积雪全都化了干净。
禁军将这?富贵巷围了个水泄不通,往日?高高在上的世?家勋贵跪了满地,金贵的膝盖磕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却动都不敢动,只是因膝下青石板上还有尚未凝固的鲜血。www.datang.me
裴戍今日?没有带刀,而是换成了一把锋利长剑。剑尖抵在青石板上,温热的鲜血顺着剑刃流下,在剑尖处汇成了一小滩鲜血。
卢家郎君被一剑封喉,尸身倒在地上,双目圆睁,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周遭落针可闻,晏无岁立在裴戍身旁,手持卷宗,将在场众人的一条条罪状罗列出来。
罪行累累,说一句罄竹难书都不为过。
跪在地上的人皆两股战战,仿佛随时都要晕死过去。
念到最后,晏无岁合上卷宗,对裴戍道:“君上 ,世?家罪行已全部读完。”
裴戍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沉声道:“这?些人的血,当真是脏了本君的剑。”
九华巷世?家有几个是干净的,但是恶贯满盈到卢家这?个地步,也?实?属罕见。
卢家众人脸色一片灰败,事到如今,他们都知道,做了那么多恶事,卢家已经是必死无疑。
九华巷的世?家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崔家又怎么会被留下。
崔老夫人咬牙,突然开口,年迈的声音带着寻常人少有的镇定,道:“君上明鉴,卢氏恶贯满盈,今日?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崔家众人反应很快,纷纷附和?。
昔日?盟友当面落井下石,卢氏众人敢怒不敢言,皆愤怒看向崔家。
九华巷中就属两家挨得最近,交情也?最好,如今出了事,倒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裴戍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只觉得这?些人一个个都如跳梁小丑一般。
见君上没什么反应,崔老夫人立即提醒道:“崔忱?!”
听到这?个名字,裴戍掀起?眸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位崔七郎。
崔忱闭眸,不知是哭还是在笑:“崔某府中有一美人儿,今日?特来献给君上。”
晏无岁有些鄙夷,目光看向跪在崔忱身后的狐狸眼美人儿身上,嗤笑出声。
庸脂俗粉,殊不知君上最不吃这?一套!
“哦?”裴戍来了兴趣,笑意却不达眼底:“什么样的美人儿?”
崔忱看向崔府大?门的方向,苦涩道:“卿卿,出来吧。”
宋初姀好似平常一样迈出崔府门槛,目光扫过众人,眉宇之?间并无波澜。
众多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一一忽视,可却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令她极为不自在。
她抬头?,对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晏无岁在看到宋初姀出现时就脸色一变,猛地转头?看向裴戍,急道:“君上!”
他简直快要将牙齿都咬碎了,心想姓崔的当真的豁得出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献妻。
裴戍看也?不看他,对宋初姀道:“过来。”
“君上!万万不可!”晏无岁忍不住开口阻止。
这?里这?么多人,君上直接收了臣妻,以后那些动笔墨的文?官不知道要怎么写了!
裴戍扫过晏无岁,冷声道:“你以为她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晏无岁愣住:“是君上”
裴戍不置可否,重新看向宋初姀:“过来,别让本君说第三遍。”
他语气太冷硬,宋初姀微微蹙眉,缓缓走向他。
路过跪在地上的崔忱时,宋初姀脚步微顿,却猝不及防被人拽进怀里。
裴戍手上还带着血迹,捏着她下巴,眸光晦暗道:“这?个废物都将你献给本君了,你还看不清他是个什么东西?这?种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宋初姀皱眉,被血腥气熏得难受,偏头?躲开。
崔忱就在一旁跪着,她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他身上。
这?一看犹如捅了马蜂窝,裴戍简直要气笑了。
他让她亲眼看到崔忱如何放弃她,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有多窝囊,可不是让她继续惦记他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看崔忱!
裴戍眸光转冷,不由分?说将人打横抱起?,冷冷道:“你的美人儿,本君笑纳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完,抱着怀中人大?步离去。
第 43 章
周遭血腥气经久不散, 宋初姀被男人抱着往巷口走,眉头越蹙越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冬日暖阳和煦,日光照在她身上驱散周遭寒意?, 也让那股血腥气在她周围更加扩散开。
宋初姀对气味很敏感, 下?意?识向外偏头,试图让自己离远这些难闻的味道。
裴戍目不斜视地抱着人往前走, 余光瞥见她远离的动作时脸色更?冷,手下?一用力,直接将人颠进怀里。
他刚刚杀了人,衣袍上不可避免溅上血迹,宋初姀被他这么一弄,面色更?白, 眸中不禁划过些?怨气。
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裴戍抿唇, 冷冷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君, 要恨去恨你的崔七郎。”
说完, 也不等她反应,直接将人塞进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内软垫铺得很厚,角落里还放着燃烧的暖炉, 即使他动作并不轻柔,宋初姀却?没有半点难受。
裴戍翻身上马, 勒紧缰绳, 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便往皇宫方向走。
车轮碾过街道上陈旧的青石板, 发出?哒哒声响, 宋初姀小?心翼翼掀开马车车帘,望向马背上的男人。
出?了巷子, 日光就?完全照在了他身上,玄铁打造的面具在日光下?泛起鎏光,有些?刺眼。
宋初姀眨了眨酸涩的眸子,又将目光落在他握着缰绳的手上。
那双手称不上好看,却?也绝对不难看,握着缰绳时青筋微微凸起,大概是?常年握兵器的原因,皮肤有些?粗糙。
裴戍的手是?什么样子?
时间太久,她竟已经想不起来了。
察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裴戍腰背微微绷直,余光落在她脸上,却?见?她正在发呆。
原来不是?在看他,是?在发呆。
裴戍眸光微冷,打马向前去。
宋初姀想得出?神,待回过神来时,却?只看到男人行在前方的背影。
她一怔,看了还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于是?扒着车窗继续发呆。
九华巷到皇城距离不远,周遭景物变换,宋初姀看得越发出?神。
直到马车缓缓停下?,裴戍冷着脸将人拉出?来,不由?分说便带着她往寝殿走。
他步伐快,再加上周身那股血腥气萦绕不散,宋初姀被拽得头晕,忍不住低声道:“能不能先停一下??”
裴戍脚步微顿,扯了扯唇角,步伐依旧,毫不温柔。
宋初姀抓着他袖子的手渐渐松了,低头不再说话,只麻木地跟着他往前。
或许是?她想多了。
裴戍早就?已经死在建康城外的黄土堆里,尸身都是?她亲自为他收殓,怎么可能是?这个?阴晴不定的君上。
裴戍若是?还活着,一定不会这样对她。
宋初姀眨了眨酸涩的眸子,将眼泪憋回去,只觉得心慌得难受。
其实还是?害怕的,宋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如今她被崔家当作礼物献给新君,前途未卜,怎么会不怕。
头越发晕,宋初姀走得越来越慢
裴戍忍不住用余光去看到她,却?在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睛时脚步一顿,转身将人抱起。
“你是?崔家献给本君的美人儿,有什么资格在本君面前耍脾气?”
他声音冷硬,说出?来的话格外刺耳。
宋初姀脸一白,不再说话,只看着远方出?神。
寝殿的门被踹开,放在桌案上的崖柏香被寒风吹灭,冷风钻进来,放在角落里的暖炉很快便蒸腾起白气。
裴戍将人放在桌案上,居高临下?打量着她,沉默不语。
他在等她先说话,但宋初姀却?不知该说什么。
越是?安静就?越是?心慌,宋初姀一只手向后想要撑住身子,却?按进了满是?墨汁的砚台上。
砚台被打翻,墨汁流了满桌,也打湿了宋初姀的裙子。
她惊慌抬头,对上裴戍似笑非笑的目光。
“上好的徽墨,价值千金。”
他嗓音淡淡:“怨本君,就?故意?打翻本君的砚台?”
不是?故意?的!
被冤枉有些?委屈,宋初姀将手伸回来想要解释,但是?看到自己?一手墨汁,又觉得怎么解释都有些?苍白。
裴戍扫了一眼已经乱作一团的书案,锢着她的腰将人按住。
墨汁太多,渗透了裙子,宋初姀睁大眸子,想要挣扎。
裴戍却?不给她机会,盯着她,态度恶劣:冷笑:“就?回去了一晚上,看到崔忱就?走不动道了?”
“看清楚了崔忱是?个?废物没有?有没有对他死心?”
也不知是?在和谁较劲,裴戍沉声道:“说,要本君还是?要你的崔七郎?”
宋初姀一怔,不再挣扎,脑海中反复都是?裴戍当年落在她耳边那句话。
——宋翘翘,要我还是?要你的崔七郎?
见?她不低头不语,裴戍神色收殓,脸色臭得要命。
知道墨汁在身上太久不舒服,裴戍冷脸将她从桌案上放下?来,对守在门外的小?太监道:“去打些?水来。”
一直等在门外的小?太监也没想到君上竟然这么快就?要水,闻言一怔,连忙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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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脚步声越来越远,殿内再次安静下?来。
裴戍有气没地儿撒,垂眸看着她墨发上精致的玉冠,直接将玉冠从她头上扯了下?来。
墨发顷刻间散开,遮盖了女子大半张脸。
裴戍将人按在自己?胸口,静静等这股郁气散尽。
他想错了,什么让宋翘翘对崔忱失望,她明明就?是?死不悔改。
他就?该一早将她关在这里,什么崔忱王忱通通不许见?,那个?小?郎君也不许见?,只能做他的宋翘翘。
念头疯长,裴戍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刀柄,却?发现今日只佩了剑,那剑还被他扔在了九华巷口。
指腹最终落在了怀中人的腰间,裴戍压着心中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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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姀后知后觉地回过神,犹豫了一下?,伸手环住了身前人的腰。
仅仅一个?动作,轻而易举抚平了男人满心躁动。
裴戍力道微松,垂眸看着她,又问道:“本君和你的崔七郎,你——”
未尽的话被吞了回去,宋初姀轻吻落在他唇上。
刚刚被压下?去的躁动重?新翻涌上来,裴戍揽着她的细腰,探进她唇齿中,若即若离吻了许久。
小?太监的敲门声适时在外面响起,裴戍猛地抬头:“滚!”
声音戛然而止,裴戍垂眸看向怀中人,低笑出?声:“宋翘翘,你就?知道本君吃你这一套是?不是??”
宋翘翘三个?字震耳欲聋,宋初姀指尖微颤,将吻落在他颈侧。
她今日主动的有些?奇怪,裴戍却?没心思想,将她被墨汁浸湿的裙摆褪下?。
有些?冷,宋初姀贴上男人胸膛。
裴戍轻笑一声,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之上。
“你想好了,别到时候觉得本君欺负你。”
宋初姀墨发散开,睁着眸子看着他出?神,也不回答他的话。
那姑且就?当她默认了。
吻重?新落下?,格外缠绵。
宋初姀眨了眨眸子,指尖顺着他腰线往上走。
裴戍埋首在她颈侧吮吻,察觉到她的意?图,想要与她指相扣。
但宋初姀躲开了,依旧向上摸索,直到摸到肩胛处的一块凸起。
一瞬间,宋初姀猛地睁大眸子。
衣衫半解,床幔之后暧昧丛生。
她愣了好久,突然哑声喊道:“裴戍!”
身上人动作一僵,缓缓抬头,眸中欲色难消。
“裴戍。”宋初姀看着他,又叫了一遍,可目光却?像是?透过他在看谁。
裴戍直起身子,粗糙的指腹落在她柔软处,冷冷道:“在本君的床上还叫着你那个?情郎的名?字,你就?不怕本君动怒?”
宋初姀眨了眨眼,又对着他道:“裴戍”
我认出?你了。
按在她腰间的手指忍不住用力,裴戍咬牙:“在这个?时候都念着那个?人,想必让你很难忘怀。”
腰被男人攥得很痛,但是?宋初姀却?并不在意?。
她盯着男人面具下?的眸子,缓缓道:“确实很难忘怀,君上与我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与裴戍做过了。”
裴戍脸色微变,眸光晦暗。
他知道,她认出?他了
宋初姀表面镇定,可指尖却?在发抖。她缓缓抬手,摸上了那张面具。
玄铁面具已经被她体温变得温热,宋初姀指尖微微一勾,面具便掉落在床褥之上。
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宋初姀鼻尖酸涩,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她长睫一眨,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
“真的是?你。”
说完,一记耳光打在男人脸上,宋初姀唇边被咬得泛白:“为什么骗我?”
耳畔一阵嗡鸣,裴戍被打的微微偏头,僵在原地。
最后的遮羞布被她扯下?,裴戍看着眼前女子,脑海中却?是?那年她与崔忱新婚之夜,他身受重?伤回到建康,等来的却?是?她狠决杀机。
他转过头来,目光阴鸷:“宋姑娘,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当初你杀我灭口时,可想过有今日?”
第 44 章
一直盘绕在两人中间的暧昧气氛散了干净, 男人沙哑的语气带着少有的凉薄。
她不应该戳穿他,她要是装傻装下去,他可以?忘记自己是裴戍, 也可以忘记她曾杀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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