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相似
六岁。www.chanmian.me
苏弦锦对这个时间点保持着敏锐性, 因为?书中程筠也?是六岁时失去母亲,成了孤儿。
她问?:“既然他们领养了你,为?何现在要对你这?样?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程筠与她并肩走着,提及这段经历仿佛是闲谈别人的事, 一副风轻云淡的语气。
“我所在的那家福利院大约有二十个孩子, 一个院长, 两个老师,院长经常不在, 两个老师管着我们。那个男老师是个禽兽, 表面爱护孩子, 尤其是女孩, 背地里却做些下流的事。我待了半年就发现了。有一次我?找到机会偷偷把掰断的铅笔刀片藏在他内裤里,他伤得?不轻, 也?气得?很, 最终怀疑到我?头上?, 狠狠打了我?一顿,将我关在小黑屋三天, 不准吃饭喝水,是院长回来把我放出来的。”
苏弦锦不知作何表情, 既震惊又愤怒, 同时还?对年幼期程筠的胆大和正义?暗暗佩服。
“……没?人管么?”她深吸口气。
“没?有,孩子都很小?, 有的不懂, 有的不敢, 有的长大了也?不愿意说, 另一个老师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
程筠压低眸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 我?也?不可能才待了一年就离开了那里,那男人恨极了我?,一天也?不想见到我?,于是当我?养母来?领养孩子时,他强烈推荐我?,违心说了我?一堆好话。”
说到此处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我?的养父母发现货不对板,自然心生怨恨咯。”
苏弦锦立即道:“怎么货不对板了?你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又好,哪里不好了?”
程筠转向?她,笑了一声:“谢谢。”
他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但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到新家的第二年,养父母知道了我?在福利院伤害男老师的那件事,他们觉得?我?存在犯罪倾向?,又愤怒自己被福利院的人骗了,况且对我?本就没?建立起什么感情,为?此更讨厌我?了,于是找了福利院闹了几?次,协商换个孩子养……但这?在手续上?是不太可能的事。”
苏弦锦注视着他的侧脸,察觉到他眸底的落寞与悲伤。
他大约只是装作不在意。
他说:“我?从?开始上?学时,就一直在寄宿制学校,很少回家。他们总觉得?一个七岁的孩子既然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长大了必然更可怕。他们也?不让我?叫他们爸妈,还?告诉我?,如果他们不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不会领养我?的。”
苏弦锦皱眉:“太过分?了吧……”
程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或许是他们没?有过孩子,不懂怎么成为?爸妈,现在他们有了。”
苏弦锦小?心翼翼地看他,生怕他瞧出自己眼里抑制不住的同情之色。
“程筠……那你的伤呢?”
“有些是他们弄的。”他冷笑,“养父认为?养母生不出孩子,还?领了一个次品回来?,于是把这?一切归咎在她身上?,一言不合就动手,而我?的养母既恨他又不舍得?离开他,便把怨恨发泄在我?身上?。”
“……不过我?小?时候也?常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小?孩。”他语气微微迟滞,“我?……总有一些无意义?的梦境,梦是黑的,冷的,很像孤儿院的那个小?黑屋。”
苏弦锦瞳孔微微放大。
“你常做这?样的梦吗?”
程筠脸色略苍白,越发衬得?眼尾泛红。
“嗯……在一些意识模糊的时候,我?还?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他们发现我?的问?题后,带我?去看了精神科,后来?就一直吃药。”
那时养父母当着他的面,询问?医生是否应该将他送去精神病院,还?添油加醋地说出他小?时候用刀片伤人的事,说他有犯罪基因。
他沉默地坐在一旁,瘦弱的小?小?身躯几?乎整个缩在羽绒服里,只露出一双冷漠的毫无情绪波动的眼。
养母无意中与他对上?眼神,几?乎尖叫起来?:“医生你看他,他那个眼神,一看就是个坏种!”
“程筠!”
苏弦锦忍不住抓住他衣袖,“都是大人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别信他们的话,他们要是对你动手,你就报警。”
她目光中的坚定使程筠怔然
“没?事。”他说,“我?即将毕业,以后就不用回那个家了。”
“不回去最好。”苏弦锦愤懑不已,“别说不配为?人父母了,简直不配为?人,我?看有精神问?题该吃药的是你养父母,而不是你。”
程筠眼神扫过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说起来?,遇见你以后,我?的状态好多了。”
“啊?”
苏弦锦一愣,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吗?”
“黑暗的,冰冷的,甚至充满了血腥气,我?的梦大多都是这?样毫无意义?的碎片,直到有一次我?从?意识不清中醒来?,发现不知何时在画册上?画了一个人,还?有一个名字。”
苏弦锦抿唇。
她已经知道了,是苏曲儿,旁边是她的名字。
“再后来?——”
他望着苏弦锦,眸中似冰湖初融,“那些梦境碎片越来?越清晰,直到能拼凑出完成的画面。”
“第一个完整的梦,是黑暗中提灯的你。”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猝不及防丢进了苏弦锦的心湖,荡起一圈涟漪。
她圆睁着眼,心脏似乎停了一瞬,才继续跳跃。砰砰然,用力敲击着胸腔。
她就这?样愣着神,大脑短暂宕机了。
程筠轻飘飘一笑,手指在她奶茶杯身上?敲了敲。
“不喝就冷了。”
“我?的天呐……”
苏弦锦大大喝了口奶茶,咕咚咽下去,从?这?番话的震惊中久久缓不过神来?。
她抬头,程筠已走在她前面,背对着她朝她挥了挥手。
“快点,不然就赶不上?午饭了。”
苏弦锦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才勉强压住暴跳的心脏,小?跑着跟了上?去。
“程筠,那你后面梦见过我?吗?比如我?在梦里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
“真的没?有?你好好想想。”
程筠转过头,朝她笑。
“苏弦锦,我?又不是变态,我?老梦见你做什么?”
苏弦锦回过神,忙加快脚步与他并肩同行。
“我?聪明又美貌,假如你暗恋我?呢?”
“……”
“难道我?不好看吗?”
“一般没?有女孩会这?么问?。”
“现在不就有了?”
“……”程筠大步流星,将几?分?笑意留在身后,“不好看。”
“胡说八道!”
*
苏弦锦猛地睁开眼,脸上?是尚存的惊惶:“程筠!”
山洞里光线黑暗,洞口处也?是灰蒙蒙的。
程筠的身影很快走进来?。
“阿锦。”
苏弦锦迅速爬起来?,扑进他怀里,默默不说话。
程筠一怔,轻轻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做噩梦了么?”
“不是。”
苏弦锦埋首他怀中,声音闷闷的,“发生了一些我?简直不敢置信的事。”
关于程同学,她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他和程筠的关系,但他们太像了。
可是,怎么会有两个程筠呢?为?何他还?拥有一段程筠也?没?有拥有的记忆?
程筠拥着她,温声问?:“想告诉我?么?”
苏弦锦抬起头,对上?他黑纱覆着的眼:“……现在不行,我?思绪很乱,等我?弄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好。”
程筠身上?清冷的松香混合着药味扑进苏弦锦的鼻息,她安静抱了他一会儿,才逐渐平复心绪。
“你自己上?了药吗?”她问?。
“嗯。”
“看不见还?要逞能,也?不怕碰到伤口。”
程筠笑了声:“已经好多了。”
苏弦锦松开他,往洞口探了眼:“天还?未亮吗?”
“外面下雨了。”
苏弦锦这?会儿方觉有些凉意,抱着胳膊搓了搓。
“怪不得?冷些。”
程筠俯下身,摸到斗篷披着她身上?。
“等会儿我?将火生起来?,你先吃点东西?。”
秋天的雨水总是淅淅沥沥的,下不大又下不完。
火光摇曳,尽力驱散着寒凉。
苏弦锦蹲在火堆旁烤了烤火,身上?就热了起来?。
她把斗篷脱了了,一时兴之所至,自己在洞口捡了一堆树叶摆图案玩。
程筠捡起弓,问?她:“想练习射箭吗?”
苏弦锦惊讶:“现在吗?”她兴奋起来?:“好呀好呀!”
程筠指向?洞口外:“对面山崖上?有一垂挂的树枝,就以此为?靶心。“
苏弦锦将视线投出去张望,只见稀薄的雨幕后,是一颗从?对面山崖斜生出的树。
“这?么远啊?”
程筠嘴角掀起弧度:“没?信心?”
“当然有!”她捡起箭,兴致勃勃,“要挑战就从?高难度开始。”
程筠将弓递给她,站在她身后帮她调整握弓的姿势,仔细辨听着动静。
他几?乎整个将苏弦锦圈在怀里,微凉的手指覆在苏弦锦手指上?,带着她一点点调整拉弦的力度,清冷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不停响着:“……手臂伸直……这?样……”
“放!”他道。
苏弦锦一松手,只见利箭“咻”地一声射了出去,狠狠扎进枝干中,箭尾剧烈地摇晃着。
“哇!”她眼蓦然亮起,仰头问?他,“程筠,你眼好了吗?”
程筠道:“是辨认雨声落在树干上?的声音。”
他从?箭筒又抽出一根箭,搭在弓弦上?,稳稳握住她的手。
“再来?一次。”
白影划过迷蒙的水汽落停在树枝上?,苏弦锦看清了,那是只敛了翅膀的白鸽,正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程筠射箭的动作一顿。
苏弦锦指尖泛起凉意,微微蜷起。
“那好像……是景林的鸽子。”
发烧
“专心。”程筠淡声。
苏弦锦忙继续保持拉弓的姿势, 不再说话。
她盯着白鸽,白鸽盯着她。
程筠道:“放。”
苏弦锦指间力道一松,“咻”的一声,白鸽坠落在地, 几片白色的羽毛飘飘然在雨中落下。
“程筠, 那是景林的鸽子。”苏弦锦忍不住道, “这样做会不会太伤他了?”
程筠道:“锦衣卫豢养的鸽子上千只,不差这一只。”
“那我?去捡回来。”苏弦锦放下弓箭, 拿了芭蕉叶挡雨, 唰唰几步跑过去, 拎着鸽子翅膀就回来了。
箭头锋利, 将这只可怜的鸽子扎了个对穿。
苏弦锦扒拉了两下鸽子:“死得透透的了,救不回来了。”
程筠淡笑:“那就烤了。”
苏弦锦愣了下, 笑:“那等雨停了我?去溪边洗干净。”
“不过, 这只鸽子还真厉害, 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呢。”
“锦衣卫的鸽子从小?就被训练,能辨路认人, 景林不知?道我?的落脚处,大约放了许多鸽子出来, 只这一只误打误撞寻了过来。”
“你为何不回应他呢?”苏弦锦好奇, “你不想被他找到吗?”
她就说嘛,程筠既然好好活着, 为何三个月不出现, 原来也是故意的。
程筠沉吟片刻, 与她解释。
“时间太短, 不够秦时收拾完林州的残局。”
这倒也是,苏弦锦点头。
毕竟小?说这段是以秦时的视角写的, 他为了整合好三万民兵,将之训练成能打的正?规军,花费了好多力气。
同?时这段时间还要应付朝廷军队的正?面进攻和怀柔斡旋,短短时间的确不够。
她叹道:“程筠,你真是那什么……手把手教造反。”
程筠笑道:“我?没?教他,只是给了他时间而?已,成与不成在他自己,但我?对他有信心?。”
苏弦锦望着他清风明月般的舒朗,不由于?心?不忍。
“山谷如此?寒凉潮湿,你给他时间,是在拿自己的命做交换。”
“若他守住林州,攻下关州,一举打进都城,我?这些?罪也不算白受。”程筠温声道,“其实?若说与都城那些?富贵日子比起来,这里反而?让我?内心?安宁得多。”
他转向?苏弦锦,似乎在看她:“原是我?一人,不过当作山野闲僧过日子,如今你在,于?我?是人生难得的好时光。”
苏弦锦便笑着凑近他:“好听的话,多说点嘛。”
程筠唇角扬起温柔。
“你说我?意志坚定,我?却更佩服心?性至灵,我?不及你。”
这些?日子,苏弦锦从未抱怨过一句,她仿佛山间小?鹿,每日都在自由欢快地奔跑,捡漂亮的石头和落叶,还会采来树枝和野花装饰山洞。
无论遇见?什么,她总是快乐的,还要将快乐送给他,不让他忧思哪怕一刻。
此?处于?他只是忍受,于?苏弦锦而?言,却是享受,那便是更高一层境界。
因她存在,他即便看不见?,眼前的黑暗也是彩色的。
苏弦锦听了傲娇地挑眉,压不住语气中的雀跃,却又假作谦辞:“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她想了想,歪头看他,眸子晶亮:“程筠,可能是我?得到的幸福太多了,足够分给你,你大胆地往前走,我?始终在你身边。”
纵然结局千疮百孔也无妨,她在一日,便珍惜一日,方?不辜负当下。
*
山中日复一日寒凉,仿佛提前入了冬。
苏弦锦有时候裹在斗篷中对程筠道:“现在我?知?道你那白狐裘的好处了,等你回去记得送给我?。”
程筠笑:“好。”
白鸽又飞来过几次,程筠都一一射杀了。
苏弦锦一边吃着烤鸽,一边与程筠玩笑道:“景林养的鸽子不太肥,都没?几两肉,不过是比狼肉兔肉鹿肉好多了。”
这段时间她在这个书中世界野味可真吃得不少(现实?中犯法不建议尝试),还趁天气好时特意寻到了野生花椒等一些?简单的调味料,虽比不上现实?中的美味,却也是难得的滋味体验。
同?时她的箭法也精进不少,竟有一次成功射中了一只野兔,可惜准头差点,未中要害,让野兔负伤跑了。
她在这里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她算过,她最长一次待满了十日,才回到现实?中去,那日刚好是假日结束,她顺利考完了期末最后一门?,准备第二日坐飞机回家。
程同?学似乎好久没?与她联系,但她一算,也不过三天,时间的长度令她有些?恍惚。
还真是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
想起程筠东溪山上与她说的那些?话,她主动给他发了消息,询问他的期末考试情况。
直到她上飞机前才收到程筠回复:“一切都好,顺祝平安。”
之后她再发消息,他就没?有回复了。
关于?程筠与程同?学的事,苏弦锦本想与陈晴讨论一番,但陈晴忙于?实?习,甚至加班到十二点。这令她瞠目结舌,跟着她大骂资本家,就暂时没?拿这些?事与她分神。
出了机场,爸爸开车接的她,还买了好多菜。
妈妈也把她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了新的床单被套,甚至连她喜欢的毛绒玩具都在床头摆好了。
她放下行李箱,打开灯,温馨的灯光瞬间盈满卧室。
她一头栽进床上,只觉得被幸福包围了。
夜间,她躺在床上等着入睡,脑中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于?是一骨碌爬起来,打开门?——
“妈!”
“干嘛?”
“我?现在能谈恋爱了吗?”
爸妈几乎是齐刷刷坐在沙发上回头看她。
妈妈惊喜地问:“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长什么样?有照片没??给妈妈看看。”
“没?,没?谈。”苏弦锦干笑两声。
爸爸回头哼道:“还没?毕业谈什么恋爱,小?心?被人骗了。”
苏弦锦笑嘻嘻:“没?谈呢,就是问问。”
妈妈拿手肘捣了捣爸爸:“过了年二十四了,还不能谈恋爱?我?跟你谈的时候才十八。”
“……那能一样吗?”爸爸嘟囔着,气势弱了下去,转头见?苏弦锦还站在门?口,又故意抬高声音:“先说好,谈恋爱可以,不准远嫁,否则将来受欺负,爸爸来不及过去帮你。”
苏弦锦莞尔:“不定谁欺负谁呢。”
她将门?关上,钻进柔软的珊瑚绒被子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
“咻”!
利箭猛地射出——
苏弦锦望着扑腾翅膀惊飞的鸟,转头看向?程筠:“哦豁,完蛋了,白鸽飞走了。”
程筠安静坐在火堆前,光在他脸上明灭不定,乌云般的发垂落在肩前。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出神。即便眼覆黑纱,却难掩丰俊之姿。
“程筠?”苏弦锦轻声唤。
“嗯?”他侧首过来。
苏弦锦放下弓箭,坐在他身边,握住他手。
“怎么啦?在想什么呢?”
程筠轻轻摇头。
苏弦锦皱眉:“是不是放不下林州?”
程筠反手握住她。
低声:“不,我?只是担心?这样的日子太短了。”
苏弦锦微怔。
是啊,纵然山中过得宁静,外面却早已风雨大作了。
他们?都知?道,总有一日,是要离开这里的。
苏弦锦靠在他肩上,闭上眼。
还有半个月,她心?道。
半个月后,程筠将回到他既定的宿命轨道上去,去一步步迎接属于?他的结局。
山谷中的雨季早已过去,这意味着秋天画下了休止符,又是一年冬。
对苏弦锦来说,一直都是同?一个冬天,对程筠来说,却已经历了无数个漫长的冬天。
她靠在程筠身上,只觉他身上热热的,便道:“你平时总是那样冷,我?只怕你在山谷中的冬日太过难熬,也不利于?你伤势恢复,这样多烤烤火倒也有用。”
程筠忽然轻咳了一阵。
苏弦锦立即起身,仔细盯着他的脸,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伸手探他额头,惊呼:“程筠,你在发烧!”
程筠握住她手,低声:“别担心?,我?睡一夜就好。”
声音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