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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白色裘衣披在他身上。
这才缓过神来,才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然黑了,周围众人也不知何时散了。
宿回渊沉默着蹲下.身来,用鬼王刀在地面上挖土坑,楚问说过,宁云志不喜欢宗门里面规整的墓园,更想让魂魄游山玩水。
虽然他自己再清楚不过,那些都是活着的人对死后不切实际的妄想,人死后要么在鬼界准备转世投胎,要么做一个流落人间的孤魂野鬼,哪有什么魂归天地,永居安乐。
秦娘和楚问也在一旁帮他,不一会就挖出了一个还算是方正的深坑,他们缓缓将宁云志抬了进去。
就当第一抔土盖到宁云志面上之时,秦娘终于掩面哭了起来。
他从没见过秦娘哭,她见过比常人多上数十倍的生死,她向来坚强勇敢,与此同时又温和内敛,就算是当时将她从珠湘楼带回鬼界时,她也并未哭闹。
可现在却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不忍再看下去,他起身离开,靠坐在不远处的树旁,天上明月皎皎,似乎从来看不见炼狱般的人间。
他想起第一次见宁云志的时候,是一个贪睡的晌午,对方不太有礼貌地敲响他的门,说自己是大师兄,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宁云志总是不太聪明,太容易相信别人,对他说的话也记不住,都要记在身边的小本子上。
他出身也不错,本可以在家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奈何自小喜欢剑术,喜欢打抱不平,这才来到清衍宗。凭心而论,他确实做到了,在华向奕做人皮鼓祭祀少女那时,曾用刀抵着他的脖子威胁。
那时候他说,自己生死算不了什么,宗门的大义才重要,纵使浑身都吓到发抖。
他善良、勇敢、单纯到近乎愚蠢,但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剑修。若能继续在宗门修习,将来必定能有一番成就。
他为他感到不值。
身后忽有脚步声传来,很轻,他并未回头,那脚步声便在身后几步的位置停下来。
“鬼主,我要离开了。”是秦娘的声音。
“去哪?”
“我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按理说魂魄早该入轮回,只是一直留在鬼界,只因留有执念……但如今我打算放过自己。”她说,“仇恨不值得人为之生存下去。”
“去吧。”宿回渊说,“想通就好,你本就不该留在这里。”
秦娘并未说话,却依旧站在身后没走,良久复而开口道:“谢谢你。”
宿回渊想说“谢我做什么”,却没什么力气开口。
她又说:“你要保重。”
他点点头,也不知对方能不能看见。良久后,对方的脚步声终于远去了,消逝在了雪原深处。
楚问缓缓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宿回渊笑道。
楚问垂眸看向他的神色,轻声道:“休息一下吧,你很累了。”
宿回渊摇头,脑中思绪纷乱,但依旧能捋触头目来,他目光看向不远处略微隆起的土堆,猝不及防问道:“你对楚为洵和陈然说的那些话,什么时候知道的。”
之前只知楚问对楚为洵有所怀疑,但陈然被灭门、楚帜被杀一事,楚问又是如何猜测,如何得知,如何控诉。
他们一同探寻当年真相,而他却不得而知。
如今细想来,这局虽然表面上为楚为洵所设,但楚问却将计就计。他故意任由楚为洵污蔑造谣,任由自己激动出手,就是为了将陈然逼出来。再去挑拨楚为洵与陈然之间的关系,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
可楚问为何不提前告诉他。
片刻后,楚问道:“抱歉,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我也不甚确定,仅为猜想。在看到静月密信后方有此计,尚未来得及细说。”
“你从那时在清衍宗故意带我进你房中,让楚为洵与我相见,又劝他与我们同行开始,便已经有此计了吧。”宿回渊揭穿道。
“……是。”楚问坦诚道。
“我没有怪你。”宿回渊道,“只是有些急,不像你的处事风格。”
楚问垂眸道:“情景复杂多变,恐生事端。”
夜色已深,却毫无睡意,宿回渊起身道:“把陈然送回去吧,就现在。”
两人连夜将陈然尸身送回那个村子,按照陈然的意愿,将他埋葬在了陈府附近的坟冢之中。
料理好后,天已然微亮,两人正打算离开之时,却看见之前为他们指路的程老经过。程老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走过来问道:“你们又来了,前些日子我还看见了上次那个小公子和小姑娘。”
气氛骤然安静下来。
程老见他们刚从坟冢中走出,又问道:“你们这是……”
楚问答:“是陈然。”
程老一愣:“前些日子不是还说那娃娃还活着吗,怎么如今就……”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宁云志问过他留青一事,便试探问道:“陈然那孩子……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吧。”
他的声音轻颤,眼中似有泪光。
停顿片刻,宿回渊道:“没有,他是个好人。”
自然是违心之言。
但程老听闻此言后,忽然放下心一般,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离开后,程老独自一人来到荒凉多年的陈府,用颤抖的指推开生锈的门,跨过荒寂与血痕,向屋内走去。
屋内挂着一幅画像,被大火烧过,只剩下面部一角。他颤着手扯去易容面皮,不禁泪流满面。
他的脸与画中人几乎全然一致。
世人皆以为陈家所有人都在那晚身死,却不知陈父恰巧外出一日,逃过此劫。
回家后,便只看到滔天的大火,烧成灰碳的尸体。
他隐姓埋名,变更容貌,村中人只知道他叫程老,他每日坐在村口,希望有一天,或许能等到有人回来。他并不知他等的人其实已经回来过一次,却相见不相识。
等了一辈子,却终究等来天人两隔。
第 87 章
第87章
尘埃落定之后, 两人回到清衍宗,宿回渊暂住在楚问的房间。虽然他刺杀楚帜一事为实,但毕竟楚帜意图害人在先, 且他动手之时人已经身死。况且众人抵抗妖兽之时多亏他以身犯险,徐长老说只要今后不再招惹事端, 鬼主一事可既往不咎。
徐长老发话后,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期间徐长老找过楚问商讨继任掌门一事, 却被楚问提出搁置了一段时间, 宿回渊只当最近事情多变, 对方又太累了,并未细想。
仔细算来,他们大概有半个月没睡上安稳觉,昆仑一事后更是整整两天没阖眼。来清衍宗之后, 宿回渊便连着睡了两天两夜。
醒来时恰是深夜, 周遭漆黑一片,他叫了一声楚问的名字,却无人回应,坐在原地怔愣了许久, 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若是没有与神君之约, 他便可以一直像现在这般, 安稳无忧地活一辈子。
可是他已经没有这样多的时间,仔细算来, 他不过剩两日。
推门而出,月色下门外有小弟子在守夜, 他走上前问道:“楚问在哪?”
小弟子颔首道:“回前辈, 楚剑尊昨日刚走,好像是去华山处理一些紧急事情, 他说近两日便会赶回。”
“多谢了。”
时间飞逝,恍若隔世,如今他已经被别人称作“前辈”,方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开宗门十年之久。
他复而走回楚问的房间,并未点亮烛火,就那般沉默坐在床榻边,窗外月色映进来,在地面上洒下淡淡的银光。
心底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有些堵。
楚问不辞而别,他若说毫无芥蒂也是不可能的,可楚问不知他只剩两日时间,而出门数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怕楚问赶不回来,又怕他赶回来,心里像是被两种声音撕扯成了两半,他便就那般坐着等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明,他起身走到屏风后,凭借记忆找到楚问房间暗室的机关,暗道缓缓展现在眼前。
上次楚问带他下来,却未来得及细看,如今不知怎得,他忽然想再下来看看。
暗室内有几分昏暗,他取了一旁的火烛拿在手中,仔细看去。
暗室的外侧依旧是陈列的各种兵器库,相比之下内侧陈列则较为宽松,那透明的长盒中放着之前他送给楚问的短剑,角落中有一张不起眼的石塌,孤零零放在那,倒显得有几分乍然。
心意微动,他向那石塌走去,侧坐在边上,刺骨的凉意自身下传来,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他侧过头去,却发现塌边另有玄机。石塌旁放置着一个矮柜,上面放着一沓厚厚的纸页,以及一个黑色的小木匣。
这矮柜正巧位于死角处,只有坐在榻上方能看见,这也是为何他之前一直忽视此处的原因。
他拿过小木匣,却出乎意料地轻,并未落锁,开合处的镀金已然被磨尽,显然是时常被人打开过。
匣子打开的瞬间,他却愣在原地。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一块小石头,一根狗尾巴草,还有一片已然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黑褐色薄片,伸手摸过去,才发觉那应是一片花瓣。
思绪猛然穿过周身,久远的记忆仿佛一根深埋地底的丝弦,经年后偶然翻出,却断成了数段。
他终于想了起来。
那片花瓣,是他之前给楚问尝试调制香料之时最为满意的一瓣,随手送给了楚问,问他香气如何。
楚问的回答他早已不记得了。
其他的东西大概也是如此……
那块小石头是他与楚为洵偷跑去后山游玩的时候,在水里捞到最奇形怪状的石头,像天上的月亮;那棵草颜色奇异,黄绿间夹杂着青蓝。
不过都是他年少之时,随手送给楚问的无心之物。他从没想到楚问会一直留着,放在这里。但如今想来,这也确实是他曾经能留给楚问为数不多的东西,但每一样普通至极的东西都被对方如珍宝一般保存起来,累积起来,倒也并不显得寒酸。
他指尖触到床榻的边缘,凉意依旧鲜明,他无法想象楚问是以何种的心情坐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打开木匣,再放回原位,走上去时,依旧是那个沉默稳重的剑尊。
那时楚问又会在想些什么呢,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他已不得而知。
他记得曾经问过楚问,是何时开始喜欢他,楚问说:
在很久之前。远在你喜欢我之前。
胸腔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塞满,传来丝丝缕缕的酸涩。他将木匣放在一旁,翻了翻叠在一旁的纸页。
与之前在桌案边看到的纸页相似,都是少年练剑的图样,只是这些画上面孔并未留白。
他看着那些画,就仿佛是在对镜自照。
数不清有多少幅画,竟没有两张完全一致的动作,他一时间竟不知楚问究竟多少遍看过他练剑,才能将每招每式都画得如此传神。
可如今看到这些东西,却只觉残忍,像是一种割在心脉上的凌迟。
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没有勇气对楚问坦明他看过。
他不知道两日之后自己会以何种方式离开,在今后漫长到近乎无尽的时间中,对方又是否会继续坐在冰凉阴暗的密室中,凭借回忆,用纸笔杜撰出他后一半的人生。
他取过一张空白的宣纸,用笔沾了些墨,悬于纸面上,却迟迟未能落笔。
当你看到这封信之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你身边。我从未将此事与你提起,希望你不要怨恨我的不辞而别。
关于神丹一事,我从未和你说过真相,但想必此刻的你已经明白。我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这也是我之前刻意与你疏远的原因,如若有可能,我希望我可以无需隐藏心中所想,与你相处更久一些。但我很庆幸,曾经我们同炉锤炼之时,并不是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
之前在桃源寺之时,我们一同烧了纸愿,你写了很长的一段话,恕我才疏学浅,毫无文采,只写了你的名字。我心悦于你,也从未后悔十年前的决定。
你曾问过我倘若有一天你死了,我会如何做,当时我答说我会将你的魂魄捆在身边。你只当那是句戏言。我从未想将你拖进地狱,我想与你一起回人间,可这世间许多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也身不由己。
我并不想说什么不要难过之类的话,但我们终将会分开,不过是在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方式。你在成为掌门之后,或许会继续仗剑游历天下,或许会突破境界得道飞升,或许我们的名字会常常被一并提起……但如若可能,我希望你仅是偶尔想起我。
宿回渊缓缓抬笔,将鬼王刀放在木匣中,写下最后两行——
木匣太轻,我把佩刀放了进去,是我送你最后的手信。
我永远在你身边。
第 88 章
第88章
最后一日, 宿回渊正在桌案前百无聊赖地尝试将树枝搭起来,塌了一次又有一次,他心里想着, 这次如果没塌,楚问就会回来。
结果搭到第五层, 身后的门倏然被打开,门外的风乍然吹进来, 将树枝吹散了满桌。
他回头:“你回来了。”
楚问点头, 轻声道:“有些急事, 看你睡熟便没叫你,没想到去这么久。”
宿回渊并未问所为何事,只是无声将桌面上的树枝整好,从角落中取出两个杯盏。
但楚问却敏锐地注意到, 那不是茶, 而是酒。
像是山下路边小摊上随意买的酒,酒性不算烈,宿回渊抬手喝了一盏。
直到听见楚问对他问:“之后作何打算。”
“没想过。”他坦然道。
“你……还会回鬼界吗。”
他摇头,笑道:“鬼主看起来威风, 实则远没有在清衍宗痛快。我走后, 他们自会用自己的手段选出新任鬼主, 向来都是同一番道理,与我无关。”
楚问似是舒了一口气, “好。”
略微燥.热的午后一时间变得有些静谧,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 没什么事需要做, 无需说话,也不觉无聊。他开始喜欢这样的时间, 甚至开始觊觎以后。
宿敌终除,陈年旧事水落石出,虽然结局依旧令人唏嘘,但也算是他来清衍宗后第一个安稳的日子。
可却也是最后一个。
周遭越是安静,越是容易想入非非。
“有些无聊,不如来玩点什么。”宿回渊抬手,将一旁的树枝聚拢到中间,“在谁的手里塌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情,就像上次我们赌棋那样。”
“好。”
宿回渊自己百无聊赖搭了一上午,自然有几分经验,果不其然,在楚问搭上第四根木条之时,木架散了满桌。
“想不到你也有先认栽的一天,快愿赌服输!”他笑道。
他尽量想了一个不显沉重的问题,道:“你酒量如何?”
楚问垂眸,淡色长眸中似是显过转瞬即逝的笑意,又轻又浅,令人几乎捕捉不住,轻声道:“还可以。”
“还可以?那我来试试。”
宿回渊满上自己的酒盏,推至桌案中间,楚问见状刚要伸手去拿,他却并未松手。
两人指尖轻触,对方没有立刻收回,他便用手背轻蹭了一下那微凉的指节,随后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但却并未咽下。
他向前俯身,指尖轻抵起对方的下颌,挑开对方的唇,随后将那盏酒渡了过去。
极近距离看过去,楚问眼中有些许生理性的红,直到呼吸变得促狭,他才缓缓坐回原处。
刚刚的动作牵动了颈`间的银链,带来轻微的拉扯感,他问道:“这个帮我摘了吧,已经不需要了。”
楚问眸色幽深,本是盯着他含着水光的下`唇,顺着他的声音目光下移,直到那苍白纤瘦的颈`间。
“那要你再赢一次才行。”对方低声道。
“好。”宿回渊果断将树枝分成两半,“这次你先来。”
楚问将一根树枝放在桌案上,他将第二根搭在其上,可就在他打算回手之时,手腕却忽然被对方牢牢攥住。
下一瞬,他被一.股大力斜拽到了桌案上,宽大的衣袖扫过两根孤零零的树枝,啪嗒两声掉在地面上。
宿回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怒道:“你胜之不武!”
可就眼下这个姿势来说,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他上半身向后躺靠在桌案上,腰`部以一个艰难的角度向后曲折,楚问一手握住他手腕,另一只手撑在桌案侧,将他圈在狭小的方寸之间。
对方略显沉重的呼吸打在颈`侧,带着些许清浅的酒气,用极轻的声音道:“等等……再等等……”
“等什么?唔……”
仓惶间来不及思考,但他很快便说不出话来,对方的手从他腕间移开,继而低`喘着去解他身上的衣袍。
与其是解,更像是扯。
像是借了几分酒意,又像是有些陌生的情绪在,楚问的动作急切而毫无章法,有些冗复之处直接被他生硬撕开,布料撕裂的响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
接触到冰凉桌案的瞬间,他下意识反弓起来,两人的衣袍裹着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散了满地,有几分荒诞的狼藉。
对方吻过来。
不同于以往任何的情况,这个吻更像是一种宣示主权的占有与入`侵,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之入腹,席卷得生涩却不留余地,将他口中最后一寸氧气也毫不留情地夺走,直到面部终于泛起缺氧而造成的薄红。
他只觉得楚问今日有些反常。
依旧先是试探性的前奏,只是最初的动作也有几分急切,疼痛的感觉如此鲜明,他被翻过身来,一册书籍扔在手边。视线朦胧,他费力去看扉页上的楷体。
“上次说过,想听你念经文……”楚问俯下.身,发丝绕在耳侧,低声道,“这是要求,愿赌服输。”
“我没输,是你作弊!”宿回渊下意识反驳,但弱点却被对方把在手中,他倏地噤了声,随即咬牙去翻开一旁的经文。
他轻吸一口气念道:“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他紧咬牙关,清净神圣的经文中却依旧混杂了不该有的音调,声音夹带着极度的隐`忍与矛盾,念出的词句却清淡寡然。像是神邸寻欢、鬼魅朝圣,喉间银玉砰然作响,碰撞出两个全然相反的极端,在逐渐凝稠的空气中,无端增添了几分情.欲。
“常能遣其欲,而心……”
更难以消受之物终于抵`进去,一时间痛到发不出声音,指尖在光滑的桌案上茫然抓握,复而被对方握在掌中。他竭力仰头,青`筋在白皙的颈`侧格外明显。
轻吻不断落在他的颈与背,在银链处多停留片刻,印下一周细密的红痕。
“继续……”对方忽然说。
像是说念诵经文,又像是意指对方的动作,他像是伤痕累累的箭靶,被利箭穿钉于狭隘之间。
“自……自然,六欲……不生……”他终于承受不住,艰难道,“楚问……”
动作应声而止,可他还没来得及将气息捋顺,便觉身体忽地悬空,楚问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将他环抱了起来。前所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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