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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 他已然是与宗门为敌的鬼主,在十年前他杀死楚帜之时, 这就已然是一条没法回头的路。可楚问不同, 对方是修仙界受人敬仰的剑尊, 是清衍宗的掌门继任,是百年间最有希望得道飞升的一人。
他并不想将楚问拉进这场纷争中。
也不值得。
楚问看向他,那目光中含着许多他道不明的情绪,随后, 楚问缓缓转身, 持剑立于他身前。
宿回渊忽地僵愣住,刹那间手中的刀柄都有些许不稳。
他想到当初对方挑明自己身份之时,两人发生过不太愉快的单方面争吵,当时他问过对方:若是两人因为立场不同, 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 对方会如何决定。
对方如何回答他竟已不记得, 本也没当真的一句话。他清醒得很,以他们两个的身份, 都已经没法全然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可就在刚刚楚问转身之时,他分明听见对方在他耳边轻叹。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楚问的意图在众人的眼中也十分明显, 不少人微蹙了眉头, 心中隐隐担忧。若只是一个鬼主尚且还有一战的可能,但若是二人联手, 就算是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徐长老更是勃然大怒,神情激动,有几个弟子连忙跑来扶住他身侧。
他指着楚问颤声道:“你究竟如何被他蛊惑,与仙门百家为敌!你可知此事后果!”
楚问朝着对方颔首,轻声道:“知道。”
“那你为何要站在他那边!”徐长老继续质问。
“因为晚辈觉得,师弟错不至此。”
师弟……
这声遥远到几乎像是前世一般的称呼,将宿回渊的神智彻底拉了回来。他有些怔愣,抬眼,却只见对方在他身前沉默的背影。
他自然知道楚问在仙门面前故意如此开口是为了什么,对方将关系摆得清楚,就连无理的偏袒也显得理所应当。
对方向来如此。
楚问的目光看向众人身后的楚为洵,继续道:“但他刚刚所说的话,也却无半分可信。”
楚为洵在看见楚问神情的一瞬,表情终于变了。
楚问微微偏头,忽然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别出手,我来。”
宿回渊蹙眉,刚想回应,转眼间却只见刚刚还立于身前的楚问已然越过人群,赫然到了楚为洵身前。
众人皆提防着宿回渊,没人想到楚问会忽然出手,瞬间所有人都僵愣着,没能反应过来。
楚为洵刚刚谎称神丹在他们身上,楚问心中固然有所不满,但按照对方的性子,定不会直接出手。
恍然间,他忽然无端想到很久之前,楚问在桃源寺中写下的那句话——
弥其未补之罪,圆其未竟之念。
楚问刚刚看向他的表情,分明充斥着极其隐晦的痛苦与矛盾,但当他逼问对方要站在哪一边之时,那人还是毫不犹豫地回应。
像是一种高于一切的信仰,背弃所有的执念。
他刺杀师尊,身居鬼主,与宗门为敌,但无论他在他人眼中背负着如何沉重的罪孽,楚问都妄想将其弥回。
甚至代价是自己坚守多年的立场与道义。
尘霜剑转眼间已然到楚为洵颈侧,后者眸中的神色终于碎裂,下意识向后退步。
楚问这一剑来势汹汹,显然没留什么力气。
可电光石火之间,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楚为洵即将葬身剑下时,众人从未预料过的变故出现了。
一把短刀打着旋从一旁飞来,恰好抵挡住了楚问的尘霜剑,但短刀也由于剧烈的震击裂成了碎片,散落进了山脚的雪原里。
一人从短刀飞来的方向缓缓走出来,他低着头,额前碎发遮挡了眼睛,身着略微破旧的长袍,仔细看去腰间还有清衍宗的图样。
几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间,宿回渊的瞳孔骤缩。
那人腰牌上鲜明写着几个字——清衍宗陈然。
陈然的出现方式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宿回渊并未发觉,在那把短刀出现的瞬间,楚问似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陈然缓缓抬头,模样相比于上次见他沧桑了许多,只是之前陈然被神君削去了头颅,如今又为何……
陈然眸光复杂地看向楚问,皮笑肉不笑道:“楚剑尊,好久不见。”
在场多数人并不认识陈然,唯有徐长老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人,缓缓朝对方走去,目光在对方身上巡视几周,这才用颤抖的声音试探道:“陈然?”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陈然在清衍宗失踪是各大门派都知晓的事情,当时铺天盖地的寻人启事,如此大的事情终究却没了音讯。
“陈然?难道是清衍宗十年前失踪的那个陈然?”有人惊道。
“当时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如今……”
宿回渊也凝视着陈然的面孔,试图从中发觉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但却未能如愿。无论是面孔,还是刚刚出招的习惯,都与他们在琴楼中所见之人别无二致。
之前薛方可用妖术招魂借魂,而据两人之前猜测,楚为洵曾与医馆与桃源寺都有牵连,难道……
“在下正是清衍宗陈然。”陈然向众人颔首道,随后站于楚为洵身前,朝楚问道,“剑尊这是何意。”
徐长老怒道:“宿回渊欺师灭祖,伤及同门,如今你竟还站在他那一边吗?”
楚问长剑未落,看着楚为洵的脸,一字一顿道:“杀害师尊的人,就在此处。”
此话一出,不仅是众人,就连宿回渊也愣在了原地。
楚为洵抬眼道:“你怎能在众人面前如此污蔑我。”
楚问转身,朝众人道:“师尊之死尚有蹊跷,这些年我一直在探寻此事,最近终于有了些眉目。”
所有人都噤了声,摒住了呼吸。
“师尊身死当天,想必各位大多都在场,不知诸位是否有注意到,师尊当时境界已趋于飞升,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地被弟子一剑穿心,一击毙命。”
“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有人道,“那你又对此如何解释。”
“在他用剑刺进师尊胸口前,已经有人在师尊身上下了毒药粉,其中含有剧毒,足以致命。”
徐长老强压着怒气道:“确实如此,松山真人衣领处的药粉宗门众人都看到了,可你如何说这毒药是楚为洵下的?他身为楚帜独子,何必要下毒杀害自己的父亲?”
“这毒粉极为稀少罕见,唯有一处种有此药草,正是陈然前辈生长之地。”楚问淡声道,“因此药毒性骇人,但凡采集使用皆需记录在案,我向村中前辈查了十年前药粉的记录,除了陈然带走少许外,并无外流痕迹。”
在场无人开口,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过于震惊,以至于尚未回过神来——清衍宗掌门松山真人十年前被门下弟子刺死,十年后竟又发现其真正死因实则为下毒,称得上是修真界数百年间数一数二的大事。
徐长老看向陈然,蹙眉道:“可有此事?”
陈然微垂了眸子,出乎意料地并未否认:“对,是我下毒杀死了楚帜。”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陈年的旧事宛如江海中的暗流,再次翻涌起惊涛骇浪。
陈然继续道:“在来到清衍宗之前,我已然有过师父,她教习我短刀,那把刀便是她送给我的。”他看向地面上被震成碎片的刀刃,轻声道。
“那些年楚帜一直在搜寻神丹相关信息,与数人一同前往昆仑山得到一些消息。但楚帜怕消息泄露,便设宴将这些人全部毒杀,我与师父恰巧路过,师父向来性情豪爽,与他们喝了几杯,却没想到……”
“后来我来到清衍宗,表面上拜师学艺,实则一直在找替师父报仇的机会。当年我从宗门失踪,实则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在宗门大典前一天,我趁乱混入宗门,给楚帜下了毒。”陈然声音很轻,仿佛在说一些与他毫不相关的往事,“楚帜是我杀的,但与楚为洵毫无关系。”
这些话乍听上去毫无破绽,半真半假。之前在琴楼陈然假扮崔忪将此事透露给几人之时,他们就猜测陈然将楚帜一事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定是为了保护什么人。而如今,他自然也是将与楚为洵有关的事情全部避而不谈,将事情悉数揽到自己一人身上。
一时间无人开口,就连徐长老也垂眸不语。众人对于楚帜一事的态度似乎忽然变了,曾经楚帜善良心软,收留天下孤.儿,想杀他的人简直丧尽天良。但如今若是被杀之人本身罪无可赦,这行为倒像是替天.行道。
因此,就算陈然如今坦然自己所做之事,也没什么质疑之音。
片刻后,忽然有人问道:“但若如此,数月前清衍宗松山真人鬼魂作祟一事又将如何解释?”
“那晚宗门弟子在堂内暴毙身亡,身侧有一血印纸条,上面用西域文字写了‘复仇’二字。”宿回渊忽然开口道。
仔细想来,似乎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一人,只是他之前向来不愿猜测,不愿相信。直到前些时日发现楚为洵与桃源寺密切的关系,他都会下意识替对方找借口。
却不想终究竟然如此。
他继续冷声道:“设计此事之人定然知晓当年楚帜之死的细节,并且对他生前习惯极为了解,包括穿着、言语、以及出身。楚帜很少提及自己的身世,宗门大多同门与弟子都全然不知。”
他缓缓抬头看向楚为洵道:“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你。”
第 84 章
第84章
“你若是如此说, 那可真是冤枉至极。”楚为洵道,“且不说你所言皆为猜测,宗门内知晓父亲身世的人并不少, 有些身份的前辈长老都知晓此事,你又如何判断此事是我所为。”
“自然不仅如此。人死不可复生, 唯一能使用的便是招魂术法,将别人的魂魄安插.进师尊的肉.体中, 这也是为何师尊的亡魂在宗门‘作祟’, 却不认得宗门之人。而顺着那天议事堂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毙弟子的线索找下去, 不难找出罡石村薛方与桃源寺法喜与其的联系。”
楚问略为沉吟,从袖中拿出两本账目,“薛方夺人阳寿,也可替肉身借魂, 而法喜则通过炉鼎之法夺人修为。但共同之处就在于他们身后有相同的主使, 那人用肉身、修为、阳寿拼凑在一起,便成了如今我们身前的妖兽。”
楚为洵看见账本的瞬间,脸色沉了几分。
他继续道:“令外,我也找到了你为桃源寺和山下医馆捐筹的记录, 从十年前开始, 每年都有一大笔数目。而稀奇之处在于, 罡石村有个来往稀少即将倒闭的医馆,十年前忽然被捐筹了一大笔钱, 而后便以‘活死人肉白骨’的名气传遍各地。此处,便是掩饰薛方招魂之地。”
徐长老一把拿过账本, 抬头颤声问道:“楚问所言可为事实?”
楚为洵敛了眸子, 坚决道:“我确实捐筹过不少地方,但都是由于我自小体弱, 时常有求于人,与此事无关。”
可质疑与猜忌已然在人群中缓缓传来,不少人觉得楚问所言过于接近现实,以至于楚为洵的辩驳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还有不少人对此事毫不关心,仅是看个热闹。毕竟他们今日来并非想知晓清衍宗的陈年旧事,只为了神丹。
“你身上的伤本为妖兽所为,那妖兽灵力深厚,各位剑修合力尚不能一敌。可在桃源寺之时,你却非要挡于别人身前,以妖兽的力气,完全可以将数人碾成肉泥,你此举无非蚍蜉撼树,无谓牺牲。”楚问冷道,“但那妖兽却只伤你皮肉,随后远飞西域。况且你若是问心无愧,又为何谎称伤痕的来源。”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仔细向楚为洵后背看过去,那人下意识侧过身躲避视线。但从那衣衫的裂口处,依旧可以看出明显的钝感与撕裂的痕迹,倒是有几分像兽爪,绝非刀剑能划出的裂口。
“这么一看确实如此,那伤口显然是妖兽所为,如何可能是剑尊所伤。我就说楚剑尊向来风光霁月,怎么可能去欺负自家同门。”有人叹道。
“那他又为何说这伤是剑尊所致,何必在这种地方说谎。”
“如果此事为假,那么神丹在他们身上一事也未必是真。”有人蹙眉道,“此事究竟该作何解释。”
位于风口浪尖的楚为洵却微垂下眸子,无论众人如何猜测都没再开口,直到徐长老忍不住问道:“他们所言可为真?你为何不加辩驳。”
楚为洵唇间微颤,似是想说话,但声音却先从他身侧传来。
陈然向众人淡声道:“楚公子所言不假,不过,一切都是我做的。”
徐长老沉声道:“陈然,虽然你已离开清衍宗多年,但毕竟算是清衍宗弟子,况且无论是谁,只要存在这世间,都要遵循相应的规训。就算你无门无派,若当真是你害死如此多人,也必将付出足够的代价。”
“我知道。”陈然淡声,毫不犹豫道,“楚帜魂魄一事是我所为,为的只是让这个虚伪之人当年之事像今天这般披露给天下人,我的目的便已经达到。我这些年流迹江湖,也学得不少奇闻异术,其中便包括招魂。我让薛方以医馆郎中的身份传出名声,借魂将那些已死之人‘起死回生’,可代价却是数倍的寿命。”
陈然忽然笑道:“因此所有人在前往薛方处医治后,都在数年内毙命,但却不会怀疑到此来。却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我不得不紧急处理掉薛方,严防其外传消息。桃源寺法喜也是同样,鲜有人知晓她实则是个姑娘,却因为身份关系向来饱受欺凌,她需要数百年的修为帮她成为地位不可撼动的高僧,因此我便找上了她……”
朱修怒道:“你一人的目的,却要无数无辜之人付出生命。”
“无辜之人?”陈然笑,“楚帜当年害死那些人就不是无辜之人?报仇之人难道不是无辜之人?我与薛方法喜各取所需,本无不妥,那些妄想毫不费力便能获得生命、修为、情.色之人,难道就是无辜之人吗?”
“不过都是些歪理邪说。”徐长老叹道,“有些人固然可恨可悲,但尚罪不致死,若是世间一切矛盾旧事都以如此偏激的方式解决,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毕竟在清衍宗留过一些时间,自知宗门规训,怎会如此想。”
陈然并未回应。
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小声道:“但是这个陈然和楚为洵虽然身处同门,也不至于陈然一直替楚为洵开脱,属实有几分奇怪。”
声音很小,但还是有几人听闻,徐长老也摇了摇头,“印象中他们二人并无过多接触,或许事实便像陈然所说那般。”
就在此时,陈然却忽然开口轻声道:“楚为洵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允许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身上。”
众人皆是一惊,要知陈然师从二人,灵力高强,也曾是宗门数一数二的剑修,如何有需要别人救的地方。
陈然解释道:“我自小与家人住于山脚下的陈府,十余年来相安无事,但当时不知何处传出的假消息,说神丹就在陈府之中……之后不少江湖散修前来讨要,父亲与他们解释,却无人听信,他们要硬闯,父亲自然不肯,然后……”
停顿片刻,他继续咬牙说道:“然后我全家上下十余口皆被他们所杀,我侥幸逃出留有一命。后来无意遇到来山下游历的楚为洵,他帮我在附近医馆找到了一份生计,还给我一块清衍宗的腰牌,说今后若是我想,便可去清衍宗找他。”
众人沉默并未再开口,唏嘘有关神丹还有这样一段血淋淋的往事,可他们中又有哪一个不是为了神丹到此。
“这份医馆的生计便是之后你拿到毒粉的手段?”徐长老怒问道。
陈然嗤笑道:“若不是楚公子,我现在或许早已葬身荒野。血海深仇不得不报,我的仇有关江湖散修,有关清衍宗,有关天下所有为争夺神丹而不计后果的所为名门正派。”陈然的语气轻慢,厌弃道,“不过是一群自诩清高,实则心狠手辣,龌龊至极的人。”
不少人纷纷低头,有些人似是义愤填膺想反驳,也被周围人无声拦下。
听此,宿回渊心下微震,他也是今日才听闻楚为洵与陈然之间的陈年旧事。想必之前猜测并无错处,楚为洵便是陈然想引出楚帜为其遮掩之人,而原因便正是曾经的这段往事。
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楚公子确实心地善良。”朱修见气氛凝滞,便开口笑道,“不过这也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陈公子也确实是讲道义的人。”
“一事归一事。无论他们之间有何往事,松山真人与妖兽一事都必须有个结果。”徐长老厉声道。
朱修笑着点头:“长老说得极是。”
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拨了一下,刹那间宛若微弱的火星炸燃在半空,他忽然明白了刚刚自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点在何处——
时间确实太久了。
陈家被散修诛灭之时遇见楚为洵,随后陈然拜散修为师,数年后方来到清衍宗,而后忽然失踪。失踪之时自己刚到清衍宗不久,那时楚为洵年纪尚小,不过少年样子。
按照清衍宗门规定,年纪小的弟子本就不允许下山游历,更何况楚为洵灵力低微,体弱多病,年少时甚至与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都没什么差异,怎么可能独自下山游历。www.modaoge.com
更何况陈府所在之处离清衍宗并不算近,也并无多少妖兽与奇闻出没,极少有人会选择去那处游历,楚为洵为何偏偏凑巧在陈然最落魄之时与之相遇。
一个极其隐秘的猜测在心底缓缓升起,但当事情一切发展都变得诡异之时,最离奇的猜测反而成了唯一的解释。
“当年神丹在陈府的消息究竟从何处传来,你可有眉目。”宿回渊问他。
陈然神色微变,蹙眉道:“并无。”
宿回渊看向楚为洵,似笑非笑道:“当时去那般远的地方游历,你倒真是志趣清奇。”
众人听他的语气,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其中当然包括陈然。
“会不会是松山真人带着小楚公子下山游历,也是听闻了神丹的消息,才到了陈府附近?”有人问道。
事到如今,这确实是最合理的猜测。
但一道清冷的声音忽从身侧传来。
“不会。”楚问道,“那时师尊在清衍宗闭关半年,从未离开过宗门半步。”
就在众说纷纭之时,人声中却忽地夹杂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笑。
那笑声有些尖锐,沾了些无奈与悲戚,开始很轻,随即逐渐变得凄厉,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楚为洵低着头,笑得整个肩部都在颤抖,良久他终于抬眼,苍白的面颊上带着些许病态的红。
楚为洵身为清衍宗掌门独子,在场之人都见过数面,他向来温和谦卑,从未有过此种举动。众人惊疑不定,有些人甚至吓得退了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止住笑意,淡声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他甚至没有去看陈然的方向,而是直直地跨过人群,盯进了宿回渊的眼。
“所有人都可以怀疑我,但为何你也……”楚为洵缓慢道。
“你说得没错,楚帜就是我杀的……但我都是为了你。”
第 85 章
第85章
楚为洵的目光死死盯过来, 其中夹杂着经年的矛盾与怨愤,往昔寡淡的模样荡然无存,他颤声道:“当时楚帜说他已然找到神丹, 但代价却要杀死一人……”
“那夜你上山从窗外听见我们谈话绝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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