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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的动作也顿住了,他没想到楚问会如此直白地动手,甚至半分转圜余地都不留,对方本不是如此激进之人。
显然华向奕也没想到楚问当真会拔剑。
两人无声僵持了片刻,华向奕终于先败下阵来,自知自己毫无胜算,他太聪明,一向游刃有余。
“既然如此,便送给楚剑尊。”他干笑道,“莫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那便多谢前辈。”楚问收了剑,颔首道。
华向奕将笼子放在地上便匆忙离开,青鸟隔着鸟笼去啄楚问的手,目光看向华向奕远离的方向。
楚问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俯下.身来轻声道:“在他带你过来的时候,宁云志已经带着陈府的人过去救人了,已经没事了。”
话音微顿,他继续道:“先等你变回来再说。”
刚刚来自剑尊的凌厉剑意倏然消失殆尽,悉数化作了汩汩春水,似他身上经年如一的冷香,清冷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总能将人恰到好处地护在其间。
他打开笼门,看着其中青鸟,视线逐渐变得粘稠,似乎要在冷气中拉扯出细密的情丝。
青鸟不知是羞赧还是局促,反而站在笼门口不肯动作。
楚问也不急,轻抚长衣,席地坐在雪中,等他愿意主动飞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似是秦娘和宁云志回来了。
青鸟终于下定决心般,轻扇了扇受伤的翅膀,飞进了楚问半敞的衣袖里。
第 49 章
第49章
宁云志急匆匆赶到, 喘息道:“姑娘们都救出来了,秦娘正给她们治伤,阿春和她姐姐都还活着。他们似乎是怕事情败露, 我们一去便全跑了,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随后又试探问道:“那个……二师尊呢。”
楚问感觉袖中的青鸟又扑腾了两下。
他朝着宁云志身后看过去, 只见火焰旁木桩上的绳子悉数被解开,姑娘们围坐在火边取暖, 有人喜极而泣地抱在一起, 她们曾目睹了同伴的死状, 却不想自己却能死里逃生。
除了阿春两人,大多是陈府里的丫鬟,年纪都尚小,没见过如此残忍的场面。
她们大多只是受寒并未受伤, 秦娘在帐中熬了一大锅驱寒的汤药给众人服下, 随后瞥见角落中的一个紫衣少女,她垂着头,后颈处的衣裳已经趋于紫黑色。
秦娘走过去,附身问道:“妹妹, 你受伤了吗。”
少女下意识的反应是防备, 但当转头看到秦娘面孔的时候, 却又忽地松了口气。
“我没事,只是小伤。”她轻声道。
“我是医者, 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流血。”秦娘声音很轻,却不容分说地撩开少女的发丝, 只见对方后颈花钿周遭有一圈刀痕, 鲜血正从中流出。
她小心将伤口消毒,随后用止血的草药敷上, 问道:“所以他为何要将你们捉来,是为了取这块花钿吗……你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少女含水的眸子垂下,随后缓慢道:“街坊中有一处纹花钿的女红店,几乎所有姑娘都去过,盛及一时。后来我们被带到这里来,他割去她们纹有花钿的皮肤,做成鼓面,然后在火边祭祀,还有人在唱歌……”
仅仅是说出这段话,都让她再次回到那份残忍的记忆中,不禁浑身颤抖:“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被带过来的,只记得一天夜里我吃了小姐给我带的丹丸,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再醒来的时候便和许多姐妹一同被捆在这里。”
她继续说:“他把刀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本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但是忽然冲出来一只青鸟,将我救了下来。”
秦娘动作一顿,问道:“一只青鸟?”
“是啊。”少女艰难挤出一丝笑意,“若他也是由人化成,真想当面去谢谢他。”
秦娘为她包扎好了伤口,轻声道:“你见到他就未必这样想了……很多人都很怕他,光是提到他的名字都怕得不行。”
少女一愣:“你认得他?他是很可怕的人吗,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倒没有,容貌反而俊秀极了。”秦娘笑,“只是性情过于阴晴不定,有时候心狠手辣,有时候又仁慈得过分。脾气差的时候没人敢跟他说话,心情好的时候又像个孩子……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少女轻笑:“听起来,更想去见见了呢。”
“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带你去见的。”秦娘起身,“先把伤养好。”
秦娘处理完了大家的伤口,让宁云志先带她们安顿下来,随后回陈府,自己则向外走去。
远远看见白色身影立在山崖边,她停在不远处,轻声道:“楚剑尊。”
她拿出一盒丹药递过去:“这是我在帐中找到的仅存的丹药,其中可能会有解药,但我亦无法确定。不过我问了那些姑娘们,就算不服下解药也不妨事,只是会停留在这样的形态稍久一些,也不过三天左右。”
“多谢秦姑娘。”楚问接过药,“只是他如今的状态不方便行动,我先带他在附近休息数日,陈府那边的事情还要有劳姑娘。”
“这倒没什么,只是……”秦娘犹豫片刻,“临近阴七,鬼主他……”
“我会照顾好他。”
“好吧。”秦娘欲言又止几次,终究开口道,“上次他回来受了很重的伤,你带他多休息几天吧,我们这边不用担心。”
楚问目光微顿,随即道:“好。”
秦娘和宁云志带众人回陈府,人声逐渐走远,周遭复归宁静。
楚问动作很轻地抬手,大概是袖中暖和,青鸟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了。毕竟肉.体凡胎,这段时间确实累极了。
袖中充斥着令人安心的雪香,他这一觉睡得很熟,还做了一个安稳的梦境。他梦见楚问将他捧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尾羽。
梦醒之时又觉得荒谬至极。
他睁眼,发现他们一人一鸟正处在一个破败的小木屋内,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住人,屋子中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檐不少地方已经破败漏风。
只见楚问拿着笤帚将屋内灰尘清扫一遍,又取来棉絮,将檐顶的洞口堵了结结实实。
对方只着白色单衣,青鸟低头一看,原来外袍搭在自己身上。
怪不得处在四面透风的房子里,却丝毫没觉得冷。
那外袍极其宽大,他只占了其中小小的一隅,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他看着楚问正出神,只是头一次见对方做这些事情,多少有些违和。
清衍宗弟子从小虽不能说锦衣玉食,但也从不会有这样破败的房间,平日里也常会有人前来帮忙打扫。
不知若是其他人见到天下第一剑尊正脱了外袍,站在桌案上修补檐角,会露出怎样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越想越觉得新奇有趣,不禁笑出了声,只是声音透过青鸟的喉咙,化作了悦耳动听的啼鸣。
楚问闻声转头,轻声道:“你醒了。”
自从对方变小之后,总觉得讲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青鸟站在桌案之上伸了伸懒腰,楚问走到他身前,将才被他弄乱的外袍又一丝不苟地盖了回去。
“稍等下,很快便好。”
就在不久前,他与秦娘分别后,便带着袖中的青鸟寻找居所,等对方变回人形后,再于陈府会合。
只是如今对方的样子,不便去陈府,也不便回清衍宗,周遭荒无人烟,也没什么客栈供人居住。若是短暂栖居,似乎珠湘楼是最佳选择。
但毕竟与朱氏血案息息相关,他觉得对方大概不想去。
为此,便又在风雪中走了许久,这才在荒原间找到了一幢破败的木屋。
此处位于荒原中央,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位置,足够安静,不被打扰。
楚问从腰间取出一盒丹丸,推到对方身前,“秦娘从华向奕帐中取来的丹药,或许是解药,你若心急便服下试试。但就算没有解药,三天后也会恢复人形。”
他刚刚吃过一粒试过,并无毒性。
楚问不知对方能听懂多少,却只见青鸟歪了歪头盯着丹丸,随即低头叼了一颗,十分优雅地吞了下去。
随后一人一鸟皆没再开口,楚问看着青鸟,青鸟看着桌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片刻后,青鸟的身体终于发生些许改变,却并非变回人形。
只见身上青绿色的漂亮羽毛缓缓变淡,最终变作纯白的颜色,瞳孔逐渐变深,整个身形再次缩小。
从一只青鸟,变作了更小的白鸽。
“……”
白鸽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怔愣许久,随后长翅震飞,羽毛炸起,去啄楚问的手。
楚问并未缩手,任对方撒气,却是终于没忍住般,极轻地笑了下。
等白鸽闹完已然入夜,木屋中仅有一张床榻,但如今的情景却恰好够用。床榻上并无被褥,楚问便脱下外袍,盖在身上。
白鸽站在床榻边角,浑身气鼓鼓。
楚问无奈,坐起身来,向对方伸出手,轻声道:“过来些。”
犹豫片刻,白鸽飞入微敞的衣袍中,踩在楚问的胸口上。本还想再挣扎一番,但衣袍内暖和得让它完全不想动弹。
白鸽缓缓躺下.身体,趴在对方心口上,与对方的心脏之隔一层薄薄的衣袍和浅浅的皮肉。
——砰砰砰。
如今的身体,听觉似乎要更为灵敏一些。
以至于他从未发觉,楚问的心跳声音竟是如此有力,一声一声,像是地面的震颤。
那心脏跳动很快,却会随着他每一次轻微的动作而紊乱。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趋于平静。
他们便这样熟睡过去,一夜无梦。
白鸽醒得很早,之前在清衍宗或是鬼界之中时,他从未起得这般早过。
但睁眼,却见楚问不知何时早就醒了,正垂眸看着他。
对方显然是怕吵醒他,醒来后并未动作,发丝略微凌乱,额角有淡淡睡痕,浅色的长眸中尚有朦胧。
他许久未见对方这般随意的样子。
白鸽起身,觉得脚底软软的,触感有些古怪,随即低头,鸽身瞬间凝滞。
他昨夜睡熟之时明明是趴在对方单衣之外,可如今竟整个身体钻进了衣领中,与对方的皮肤相贴。
想必是昨夜太冷了。
白鸽触电般惊飞起,而楚问的衣领也被这动作扯得更加凌乱。
衣领散乱随意开至胸口,如雪的肤色隐入更深处,就在前一瞬,那位置还在与他紧紧相贴。他的目光自对方眸间向下,绕过棱角分明的下颌,凸起的喉`咙,形状分明的锁`骨,再到若隐若现却存在感极强、让人无可忽视的胸`部线条。
偶有几缕散乱的发丝落于身前,像是仙鹤掠于水中的剪影,鹤足沾了清墨,踏于雪间。
白鸽觉得室内忽然无比燥.热,头部也晕乎乎起来,他转身用身子撞开门,从屋里飞了出去。
令他有几分惊讶的是,阳光很足,气温转暖,前几日深厚的积雪竟都缓缓融化,地面变得潮湿泥泞。
可明明离春季还远。
他飞到不远处的树枝上,枝杈由于忽然的重量颤抖几番,便有融雪化成的水珠低垂下来。
第一次在树间从上而下看下来,无比新鲜,他复而飞到高树顶,感受到阳光径直打在身上,浑身的软毛都发热起来。
远远地,他便看见楚问从木屋中走出,朝自己这边走来。
短短的时间里,对方已然将发丝工整束起,衣衫也规得整齐,仿佛刚刚晨间片刻的凌乱不过错觉。
楚问走到树下,抬头看他,并未催促,只是安静等着他看够了、飞下来。
斑驳的光影点缀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衣之上,连那长眸都像似一捧漾开的水,像是无意落入凡间的温柔神祗,在找寻他失落的瑰宝。
刹那间他不禁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似乎很久之前便已然出现过,在多年前的清衍山中,在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清晨里,他们在树下紧紧相拥,甚至没有碍事的衣料遮挡。
没有许多的纷争、对立与勾心斗角,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
他忽地有些贪恋,站在树顶不肯下来。
过了一会,楚问拔.出尘霜剑,在树下练起了一套剑法。
他认得,这是清衍宗每个弟子入门之时学的第一套剑法,最简单,却也最基本。之前楚问常说,最普通的招式往往是一切的根基。
而他竟已将这套剑法忘了七八成,毕竟他已经多年未用剑。
鬼王刀用久了,甚至不适应长剑的手感,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他也曾在宗门大比中一剑敌数人,是剑术仅次于楚问的精彩绝艳。
尘霜剑在空中翻飞,剑身映出光影的形状,深厚的剑气横空破开,震得树枝都摇摇欲坠。
楚问身姿卓然,白衣被凌空剑气带起,风华无双。
快到晌午,他忽然觉得有些饿,趁着楚问手中刚停,便向下飞落到了对方肩上。
顺带着一片刚萌发的嫩叶,落在楚问的发顶。
楚问出去找能吃的东西,白鸽便落在木屋门口等。
有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这样的生活像极了归隐山林,如果有可能,似乎也美妙得很。
但吃饭便成了最大的问题,夏季还好,但在冰天雪地荒郊野岭中,连支草的影子都很难看到。
不一会,他看见楚问走回来,在屋旁架起一炉火,用铁丝穿了一只野兔放在火上烤制,一旁放置着一团清洗干净的野菜,放在锅中用清雪煮了一碗菜汤。
白鸽眼睁睁敌看着血淋淋的兔子在楚问的指尖翻转,不一会便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
不禁有些疑惑,同样是烤兔子,为何在楚问手中就显得那般简单,可在他手中,便只能成为一片焦炭。
他如今体型太小,吃不下什么东西,浅浅啄了两口便已然饱腹,瘫在一旁的石桌上晒太阳。
不一会楚问吃完后,整理碗筷炉火。
日头渐晚,白鸽抬头,惊讶发现天边霞光赤红,与远处悬崖交界模糊,几乎要连成一体。
他去啄楚问的手,让对方跟自己到崖边。
狂风依旧从崖底吹上来,却不复前几日那般冰冷刺骨。断崖高耸,他们仿佛在平原,又仿佛在山间,云层变得如此低垂,低到仿佛他轻轻振翅,便能抬首触及。
他见惯了清衍宗山间的云雾,见惯了鬼界不见天日的黝黑。
却从未见过荒岭垂暮、雪原白头。
烈火般的云霞仿佛从崖间凭空升起,在天边翻涌,侵略了云间,复而远去,直至略显昏暗的视线尽头。
住在木屋的这几天,大致是他从离开清衍宗开始最舒服的几日。
楚问似乎真是带他来这里休息,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可以趴在对方的胸口睡到晌午,等着饭菜的香气从屋外传来,最后再飞到崖间看落日余晖。
似乎平平无奇,却又绝世惊艳。
可三日过去,他却并无变回人形的迹象。他不知这是否与服下的第二颗丹丸有关,但却记得阴七就要到了。
他甚至不确定在这样的身体中,自己会不会直接暴毙身亡。
这天,楚问如往常一般摘取了山菜,在屋外燃起了炉火,天色渐冷,复而下起了轻飘飘的小雪,荒原间霎时银白。
但返回之时,却并未在木屋门口看见熟悉的身影。
他心下一紧,立刻返身前去寻找,喊对方的名字,却无人应声。
偌大的荒原漫无边际,一眼看去竟望不到头,他如今方才明白,浅浅山间,竟还有如此遥远的距离。
不知走了多远,他终于在一棵低树的枝杈上,看到鸟爪踏上的痕迹。
但对方似乎极为痛苦,那痕迹在树枝上滑落而下,仿佛难以站住脚一般,最后坠落在地上,雪地中有一处鸟身的压痕,极浅,复而被飞落的清雪再次覆盖住。
越往前走,雪间的痕迹便愈发明显。
楚问跟随着印迹向前,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般,几乎不能呼吸。
因为他看见,那痕迹逐渐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是很小的鸟爪,痕迹在地面上摩擦,逐渐变大,到了最后,已然是人的足迹。
楚问目光紧盯着地面上的足迹,不安感油然而生。
终于在不远处,足迹在一棵树后戛然而止。
楚问摒住呼吸,朝树后缓缓走去。但在瞥见树后人的瞬间,他却周身一僵。
——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对方在变作清青鸟之时,周身衣袍都散落在地面上,因此在从鸟变回人形之时,自然也是周身赤.裸。
像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意外。
对方半靠在树桩之上,凤眸紧紧阖着,神情似有痛苦,呼吸极浅,安静得仿佛睡去。周身肤色几乎与清雪融为一体,分外苍白,只是之前在昆仑山上浑身遍布的伤痕尚未痊愈,浅浅的淡红色疤痕位于周身,像是红梅绘于冷玉,乍看上去竟有种妖冶的美感。
刹那间楚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克制着目光落在得体的位置上,蹲下.身来,将外袍褪下盖在对方身上。
但直至指尖触碰到对方滚`烫的身体,他才发觉自己的想法简直错到离谱。
——对方从上到下,从发梢,到颈间银线,到指尖,没有一寸堪称“得体的位置”。
无论他的目光落在哪一处,都狠狠牵带着心底最隐秘的悸动,继而甚嚣尘上,一发不可收拾。
对方身体的每一寸,对他来说,皆是温溺却致命的刀。
体温升高、意识不清、经脉断裂、痛不欲生,这是对方每次阴七之时都会有的反应。楚问没有犹豫地用剑尖划开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掰开对方紧闭的颌。
伤口开得极大,鲜血成股流进对方口中,将那几乎没有血色的唇染成鲜红。
有数滴鲜血顺着唇角淌下,蜿蜒漫过对方微扬的颈,在那苍白的皮肉上留下鲜明的痕迹,鲜明到突兀、乍然,简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侵`犯。
颈间银锁在雪间泛着寒光,染上数抹猩红,环绕出浅浅的一圈,像是无形的枷。
再往下的地方被白色衣袍遮了彻底。
但楚问根本无需用眼睛去看。
他熟悉对方的每一寸身体、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经脉。
仅需稍作遐想,他便已然知晓那严整的衣袍之下,有鲜血流淌在对方苍白的身体间,将是如何荒诞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久,宿回渊长睫微动,随即终于缓缓睁开眼。
楚问的动作随着对方的视线顿住,沉默许久。
宿回渊哑声道:“……冷。”
甚至说话之时,牙关都在颤抖。
楚问垂下眸子,错开目光,俯身想将对方抱起来,克制道:“我带你回去。”
“不要……”对方忽然说。
楚问的动作停住。
“身上好痛,不想动。”宿回渊将身体靠在树上,垂眸,看见披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袍,张了张口,却并未反驳。
“就在这里,陪我一会。”
第 50 章
第50章
楚问从未觉得直视对方的眼也能算作一种煎熬, 他一寸寸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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