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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迹象都令家家户户警觉,便是往年最热闹的上巳节临近,京都人也没了欢欣向往之意,街头巷尾往来之人皆行色匆匆。
风起于青萍之末,大宣京都,终将在新帝即位后,迎来一场谁都无法预料结局的暴风雨···
第 197 章
当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天枢也带领近万属下离开京都, 直奔镇北关时,谢令月便知道,一直以来悬在陆寒尘这个九千岁头上的利剑, 就在这几日, 终将落下。
从谢令月抵达京都的前几日开始,朝廷陆续以各种借口调离锦衣卫出京办差;九千岁在锦衣卫的心腹, 北斗七星各自率领一部分属下,奔赴大宣的南北东西,可谓是对京都鞭长莫及;再加上此次出京的天枢,京都之内, 不仅没有九千岁的心腹, 亦难以看到锦衣卫的身影。
“谢一,传令下去, 明日之前,龙甲卫准备妥当, 隐匿皇宫附近, 见朕的信号便围困宫城!”谢令月丝毫不犹豫,当机立断传令。
原来他以为陆寒尘不会退让至此,李氏皇族也不会当朝发难, 至多在督主府隐秘抓捕九千岁;因而,谢令月才会住在这附近, 方便到时救援及时;可如今锦衣卫都被调离出京,看来新帝身后之人亦想到了,要九千岁彻底遗臭万年!
如此, 既能铲除阉佞树立新帝的威信, 得到更多民心;还能给所有朝臣一个警告,弄权的下场便如陆寒尘, 可谓是一举多得;不得不说,这位新帝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比原剧情中的李昭辰更贪心的,他们是想当朝审判九千岁啊。
也不知陆寒尘是如何计划的,难不成他以为朝中还有朝臣为他说话么;利益与威胁当前,便是曾经暗中受过九千岁恩惠的官员,难道敢在大势当前时不知死活么。
还有江越,即使他这个定国大将军愿意为陆寒尘说话,可他如今在京都没有多少可供调遣的兵力,还真以为新帝与杨家会听他的?
且真到了关键时刻,谢令月不信江越会在京都动刀戈。
就算陆寒尘与江越都有了计划,谢令月也决不允许自己的爱人背负满身骂名离开大宣;这两人可以为了家国情怀一再让步成全,谢令月可对大宣没有多少情感,更不允许他的皇后被天下人质疑。
主子的安排,谢一并不多问,当即应诺便转身下去传令。
次日清早,太和殿的早朝之上,新帝虽则只有十几岁的年纪,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却也有模有样;大殿内分两边站满文武百官,左侧文官之首乃是新任内阁首辅,右侧的武将之首便是定国大将军江越,江越的身后就是镇北大将军杨崇武。
而九千岁依旧是一身绛红蟒袍站立在金阶之上,凤眸微垂,仿若大殿内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他如此事不关己的姿态,江越微微眯眼,终于舍得对上这人的视线;也不知这厮近些日子准备的如何,今日的朝会连镇北大将军杨崇武都到了,想来必会剑拔弩张。
最让江越意外的是,杨崇武几时从镇北关回了京都,他竟然不知消息;再想想近日锦衣卫的连番动向···鹰眸看向龙椅之上的少年,难不成这位表弟竟是半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劝告?
京都之外,江越已调回征西军先锋营,令他们换了便服,以备不时之需;虽然他已与太后及新帝都上奏过不能问罪陆寒尘,且也对内阁几位阁老暗示过此意,但江越也需做好准备;这些人一直在京都,根本不知雍朝铁骑如今的可怕,万一这些人真的被权利蒙蔽了双眼···有这一万征西军将士,也能及时救下陆寒尘。
而此时,江越更紧张的是陛下千万莫要轻信杨家人之言,若是当朝给陆寒尘定罪,还是些莫须有的罪名···形势只怕更难挽回;如今自己也有了两情相悦之人,江越自然能想得到,谢令月怎会容忍大宣给陆寒尘泼脏水,雍朝的皇后怎会是污名满身之人。
正要出列启奏军中之事,以缓和此时的气氛,更为了给陛下留有余地;就见左侧的内阁首辅出列,手捧长长奏章,高声弹劾九千岁三十条罪状,求陛下严惩九千岁!
鹰眸微闭,后退一步,江越心下叹息,果然还是来了。
站在金阶上的陆寒尘恍若未闻,双臂抱胸,凤眸微阖;首辅大人朗声奏禀的那些罪状,大抵是从左耳朵进来,便从右耳朵出去,好像此时所奏罪大恶极的九千岁根本就不是他。
接收到江越看过来的担忧视线,陆寒尘只是嘴角微挑,凤眸中尽是讥讽笑意;江越还是太过相信他的这位表弟,相信他自己能说得动皇族,此时看来,他这位定国大将军的影响···也不过如此。
这若是平日,江越早与陆寒尘对上,可此时他却顾不上计较这人的态度和讥讽笑意;直接出列站在首辅大人身旁,高声打断他的奏禀。
“首辅大人此言差矣,本将军且不论你们是如何收集这所谓的三十条罪状,欲要问罪九千岁;只论首辅大人才说的这一条,何谓九千岁权势滔天竟能左右储君与皇子生死···请问在首辅大人与诸位同僚眼中,先帝竟是毫无存在感么,由得大宣朝堂是九千岁的一言堂?”
大殿内一时安静下来,首辅大人被噎住。
这话叫他怎么接,如果坚持九千岁这条罪状,就要承认江越所言,他们认为先帝无能,竟是由着九千岁只手遮天;可若是不承认,他奏禀的这条罪状便不成立;这一条不成立,那其他的罪状呢。
抬眼偷觑上面的陛下与九千岁,首辅大人很快便坚定眼神:“大将军此言未免有胡搅蛮缠之嫌,诸位同僚都清楚,当初九千岁夫人瑾安郡主身死,从肃州回来的九千岁借着彻查此案的缘由,先是圈禁蜀王殿下,后又废黜原太子殿下贬为亲王···如此种种,难道不正是九千岁滥用职权,藐视皇家天威?”
不等江越出言,这位又上前一步诘问:“新帝登基后,分明有内阁辅政,九千岁却又仗着锦衣卫之势再进一步,成为摄政九千岁···此举,可有将太宗皇帝定下的规矩看在眼中,可有将陛下看在眼中!”
先看了眼龙椅上的少年,眼中皆是跃跃欲试;再环视一边大殿内所有人的神色,江越都要气笑了,他也真的笑出了声。
“九千岁这个称谓,是先帝亲口授予,为的是犒赏陆寒尘对大宣朝局稳定付出的功劳;诸位此时怕是忘了,若不是九千岁手段果决,只怕先帝一朝尔等还在日日争吵,如何稳定朝纲!”
脚步踏出,如同鼓声敲在文官心中:“怎的,这是安稳日子过多了,眼看着北境也安宁下来,便想要过河拆桥?”若不是朝会,江越很想吐口唾沫:“亏的尔等还知晓瑾安郡主便是九千岁的夫人,既能记住这个,怎就忘了九千岁可还是雍朝皇族的贤婿,真以为谢家人如尔等般小肚鸡肠,且无情无义?”
不好说的太明白,这已是江越能当众提点的最大一步;都是些蠢货,想要争权夺利,也得看看有些人是不是能招惹得起的;若不是陆寒尘一心想离开,能这般痛快让出手中权利?
人家已经做出让步,就差不多得了;大家你好我好,和和气气过渡权柄,再客气将人送出京都便是;就江越这些日子搜集到的陆寒尘这里的情报,他便相信陆寒尘也有此意;这不是正好么,这些人倒是贪心,还想赶尽杀绝?
既然这些人想要的是权柄,陆寒尘也顺势让出来,见好就收才是正道,以为治罪这人便能真的高枕无忧?
这回他提点的如此明白,就不信这些人真的想不到之后的可能;鹰眸瞪过首辅大人手中的奏折,江越下巴微点,就差明说,这东西首辅大人还是趁早收起的好。
然而,他的苦心还是被这些想要得到权利的人熟视无睹。
首辅大人怎么可能前功尽弃,他可是有陛下与太后撑腰,还有杨家与内阁暗中达成的协议;便是陆寒尘此次和谈有功,便是雍朝皇族依旧挂念这位贤婿又如何,难不成他们还真能为一介阉佞出兵大宣?
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就算谢家人重情重义,可雍朝初立,此时他们更应该收拢民心,怎会自取其辱,叫天下人耻笑。
正是打着如此主意,新帝与杨家,还有内阁,这些人才一点都不担心,就选在此时对陆寒尘发难;不过一介阉佞,竟得到北境百姓感恩戴德;若是不铲除此人,只怕大宣臣民眼中只有九千岁,哪里还有李氏皇族。
好不容易将锦衣卫收在手中,将九千岁的重要心腹皆调离出京,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且谁叫陆寒尘往日仗着先帝恩宠嚣张跋扈呢,是他自己走到这一步,就不要怪新帝与他算账。
这些人都坚信,陛下处置了恶名昭著的九千岁,大宣百姓只会拍手称赞,锦衣卫的恶名令多少人惊惧,他们这是为民除害,肃清朝纲。
就算陆寒尘手中还有东厂与西厂又如何,没看镇北大将军已经带兵回京?不过数千内侍,能比得过铁血的镇北军么?
无论如何,陆寒尘这个摄政九千岁必须死!
第 198 章
打死江越都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一天, 陆寒尘这个阉人事不关己般置身事外,反倒是他这个皇亲贵胄、定国大将军为这厮逐条驳斥内阁的所谓三十条罪状。
莫说江越自己想不到,就是此时站在朝堂上的英国公也想不通;别人不清楚, 英国公不知听过多少次长子当众痛斥陆寒尘就是个阉佞小人, 可此时长子到底在干什么?
明知道是陛下与太后授意,还有内阁与杨家支持, 今日陆寒尘必然会下诏狱;即便长子也与他说起过不能清算陆寒尘这个九千岁,更不能任由陆寒尘在大宣出事···那也不能在朝会上与所有人做对,没看到龙椅上的陛下已是怒火冲天?
再则,英国公此时也有侥幸心思;江家与谢家算得上世交, 他了解谢家人的脾气与行事, 根本不可能为陆寒尘与大宣为敌;更不提当初陆寒尘与瑾安郡主的婚事,可是先帝与陆寒尘的算计, 谢家只怕还记恨当时举家进入北镇抚司的经历,怎会为陆寒尘做到如此地步。
因而, 英国公当众怒喝一声, 打断长子的话语,负手对陛下请罪;言道长子不过是在军中太久,并不熟知朝堂之事, 且他脾性直来直去,还请陛下莫要计较。
江越立刻明白了父亲的心思, 这是哪头都不想得罪,也笃定远在雍朝的谢家不会为陆寒尘做什么;鹰眸微闭,迅速又睁开, 他们哪里知晓, 如今的谢家根本就不是长辈做主,而是谢令月这个开国之君做主, 何况谢令月将陆寒尘看的甚重。
看一眼事不关己的陆寒尘,江越眼中都是焦急;不管这厮打定的是什么主意,可此时他若是再不做些什么,三十条罪状就真的背在身上;还是罪不容诛的三十条罪状,便是陆寒尘不计较,难道谢令月能容忍?
江越不敢想谢令月发怒的后果,那人看起来温和有礼,做事手段却完全超乎想象;这些蠢货们不知道惹怒谢令月的后果,江越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宣陷入被动局面,当即又提高声音。
“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三思!”
锦衣卫是恶名昭著,可若不是先帝要用这把刀,陆寒尘怎会做事不顾后果的狠辣;再则,若不是陆寒尘扳倒前太子与蜀王,哪里轮得到还年少的荣王即位,成为如今的陛下。
狡兔死走狗烹,江越也熟知这句话;陆寒尘在新帝即位后便成为摄政九千岁,新帝当然不满,但···过河拆桥也没有这么快的;转头看一眼身旁隐隐兴奋的杨崇武,江越就不信新帝与太后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杨家便真的能全心全意辅佐新帝么。
与杨家相比,江越宁愿相信陆寒尘这个阉人;至少这人身后没有家族责任,必然不会贪图那么多;可惜啊···这人如今一心只想离开大宣,若不然江越还真希望这人继续平衡朝堂。
人就是这般矛盾,当初江越能痛恨陆寒尘的阉佞身份,如今杨家这般迫不及待,倒是彰显出陆寒尘掌政时的种种好处。
陆寒尘就站在金阶之上,年少的天子心里还是发怵,想起身又作罢,只挺直背脊坐起,少年的声音略有些尖利:“朕听闻此次雍朝和谈之行,九千岁与雍朝工部尚书关系极为亲近,就是大将军也与雍朝那位负责和谈的礼部尚书交情匪浅···难不成,大将军也同九千岁一样,实则心系谢家的雍朝!”
这么大的锅江越可不能背,连声请罪:“陛下言重!正因为臣心系大宣,才会如此为九千岁说话!”
单膝跪地后接着道:“陛下登基才多少时日,九千岁摄政亦是先帝留下的谕旨···此时骤然对九千岁发难,陛下可想过天下人会如何议论,且九千岁刚与雍朝签订榷商条约,换北境安稳,于社稷有功啊!”
此时此刻江越心中大逆不道腹诽先帝,也就是他那位多疑的帝王舅舅,到底是什么样的眼光,才会独宠杨氏这个小官之女;没见识与底蕴的人家,竟是将荣王也给带歪了,如此的见识浅薄,鼠目寸光···
且江越理直气壮,他说的是实情,其他人如此迫不及待是为了争权夺利,可身为帝王,他这位表弟又何必着急;难不成他以为扳倒一个九千岁,权利就能回到他一个少年帝王手中?
真正是天大的笑话!
陆寒尘当初扶持幼主打的是摄政的主意,难不成杨家就不是这样的主意?
要不是此时是朝会,江越真的想拎起这位小表弟的衣领,大声吼几声,叫他明白何为真正的人心险恶;这也是他此时敢如此质问陛下的底气,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朝会结束,他就将人关在御书房,一定要与他掰扯明白。
别傻兮兮将李氏江山拱手送到杨家人手中。
一直抱臂看热闹的陆寒尘风眸含笑,难怪江越以前对他那般深恶痛绝,这人倒是个真正挂心大宣江山的;可惜啊,眼风扫过已涨红面色的陛下,江越根本就不知他越是如此,这位少年天子就越是恼羞成怒,怎能领会到他的一番苦心。
毕竟···初初尝到站在皇朝最高处的滋味,又是个少年人,怎会不想着把权力都握在自己手中呢;先帝当初从一个藩王骤然登高,也曾是这般做派;可先帝头脑清楚,一边与那些老东西周旋,一边暗中培养如陆寒尘这样的刀柄,最后将那些老东西玩儿的团团转;如今的这位陛下么,可没有先帝的心计,更没有先帝的耐心。
还有后宫那位短视的太后娘娘,终究是将这位陛下养的太过单纯了些;当然,这对母子其实一样的愚蠢,还真以为杨家取代自己是为了她们母子着想?
九千岁如今迫不及待想离开大宣前往雍朝,陪伴在自己的狼崽子身旁,便是看出了杨崇武的真正野心,也不愿再费心思提点;荣王这个白眼狼,还不如当初扶持前太子来着,至少那位是个识时务的。
不过,这些事以后都与自己无关;这一个多月利索让出手中权利,并不是陆寒尘没有防人之心,也不是天枢几个真的傻;只因为陆寒尘知道诏狱中的一条密道,他早安排好了;像他这般重犯,必然是在诏狱接受几番审讯,只要他到了那里,自有他的人放他从密道离开。
如此,天枢几个也不难做,更不会折损自己的人手;最多便是陆寒尘背负些罪名,可那又如何,大宣皇族难道敢与雍朝要人?
且念及先帝曾经的恩惠,陆寒尘愿意背负这些罪名,不与皇族闹的太难看;也许此时的大宣百姓看不出什么,相信不过几年,他们便会因为杨家的真正嘴脸,看清皇族与自己的真面目。
因而,今日早朝的发难,陆寒尘根本不曾看在眼中;不就是些莫须有的罪名么,这些年他身上背的污名难道还少?
既然是陛下授意,又何必浪费唇舌辩驳,倒不如看热闹;此时不就是最好笑的热闹么,曾经算计自己与狼崽子分开三年的江越,大宣的新战神,竟是为自己一介阉佞驳斥群臣,还与陛下直接对上···这般热闹,可谓是千载难逢。
九千岁心中承认,他就是睚眦必报,想看江越被他效忠的皇族厌弃,谁叫这人三年前嘴贱呢。
“定国大将军,你此番姿态···叫朕难以相信,你与英国公府眼中还有朕么!”年少的陛下重重甩袖,再不管江越与英国公的自辨,也不叫他们起身,目光直视下方:“还请首辅大人继续陈述九千岁罪状。”
底下的杨崇武摸了把蓄起来的长髯,对着陛下不着痕迹点头赞赏;转而又看着跪在当地的江越沉思,不明白这位今日是不是发癫,竟是为陆寒尘这个阉人说话,这俩之前不是碰面了也不假辞色么。
形势往江越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随着首辅大人奏禀完三十条罪状,除了十余个武将不曾表态,其他朝臣尽皆跪倒,附议首辅大人的奏陈,言九千岁罪大恶极,乃是大宣的千古罪人,当赐以凌迟之刑!
虽然九千岁此时就站在金阶之上,可锦衣卫都调离京都,此时的他不过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文武百官根本不惧;且他们也都有家小,明知定国大将军说的对,九千岁罪不至此···然,谁敢与陛下做对,没看镇北大将军就在一旁虎视眈眈么。
左右看看守在自己身旁的御前护卫,新帝有了底气,当即宣旨:“今有首辅大人不畏权势弹劾九千岁,欲肃清朝堂,朕心甚悦;暂先罢免罪人陆寒尘一切封号与官职,关押诏狱;由三法司会审,若三十条大罪属实,便赐三千刀凌迟之刑,以彰大宣律法清明!”
江越豁然抬头,其他人恨不能将脑袋抵到金砖上;他们没有站错队,陛下果然容不下陆寒尘!
说是关押诏狱待三法司会审,可谁不知陛下最后那句话才是真正的圣意,三法司的人又不是傻子。
陆寒尘这个煊赫一时的九千岁···彻底完了。
第 199 章
包括江越也明白了少年帝王最后一句, 陛下根本就不曾想过留有余地,那句话其实是直接定罪陆寒尘及给他的刑罚。
此时江越脑子里想起的是以前在宫中遇到这位小表弟,被先帝与贵妃娇养的天真纯澈;却不想他竟是看走了眼, 才十四岁的少年, 竟是如此的狠戾无情。
三千刀凌迟之刑···便是不曾念及先帝给陆寒尘留下的遗诏,不念陆寒尘对大宣社稷的功劳与几次出生入死;单是陆寒尘曾为先帝挡箭救下先帝, 单是陆寒尘对新帝的扶持之功,也不该是如此轻描淡写定下三千刀凌迟之刑。
身为一个帝王,不管年龄多少,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 总想要将权利都集中在自己手中, 江越可以明白帝王心思;可他却不能理解帝王还如此年少,就如此的凉薄无情;不顾孝道, 不念恩惠,罔顾功劳···帝王如此, 杨家又在一旁虎视眈眈, 此刻江越极其怀疑,大宣的将来会如何。
只此一念,江越便忽然没了劝谏帝王的心思, 甚而生出心灰意冷之感;他也知晓此刻不该冲动,更不会忘了对谢令月的承诺;陆寒尘进了诏狱, 江越才能更好将人救出来。
且他也清楚,帝王是如此性情,若是他此刻坚持违逆帝王之意, 才是真正给英国公府与大长公主府招惹祸事;因而, 此时的阻拦毫无意义,那便等着私下里行动。
打定了主意, 江越也不再多言,顺势跟着文武百官起身,旁观早候在大殿内的御前侍卫上前拿人;且江越也看出几分端倪,陆寒尘这厮如此平淡的置身事外,恐怕这厮也是想到了诏狱再见机行事;既然这厮有了安排,再有自己的帮忙,离开大宣不是难事。
只不过,待到陆寒尘到了雍朝,只怕大宣也对天下宣扬开九千岁的所谓三十条大罪···江越肯定陆寒尘不会在意,这厮只要能在谢令月身边就无比满足;倒是谢令月的反应,江越此时无法预料,看来还是要提醒父亲与胞弟,加强将士们的训练,以防雍朝忽然用兵。
至于镇北关的统帅杨崇武···陆寒尘这个九千岁倒台,江越根本就不相信杨崇武还会离开京都;镇北关那里的守将应该会是杨崇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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