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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那可是足以让吟游诗人代代歌颂的武勋啊。
“嗯,但是——通过那一件事……”
“…………”
“……那件事以后,我不想让安娜,再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镜。
总是冷静沉着的、有些粗鲁的这个人,竟然如此怜爱地,诉说着对他人的感情。
“你爱着安娜小姐啊。”
“嗯,应该吧。……但同时内心也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不要放下剑,为什么要因为区区的女人感到迷惑。”
确实会变成这样吧。
要是能如此简单地割舍内心的感情的话,人类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非常清楚雷斯托夫先生寄托在剑上的信念、热量。
“因此,我希望将这个问题留给剑。”
雷斯托夫先生从木材山上站起身来。
我也回应他站起身来。
从刚才开始我就有所感觉——感觉到雷斯托夫先生身体内侧散发出的魄力与斗志。
“威廉,威廉·g·玛丽布拉德——屠龙的圣骑士,得到古龙之力的战士,我的战友啊。”
他散发出的猛烈魄力向我迎面扑来,甚至让我不由得想要后退,但我忍了下来,笔直地回望他闪耀的双瞳。
“——我向你发起决斗。”
◆
在寒风吹拂的材料堆放地中,我们两人彼此对峙。
距离已经靠近到一步一剑。
彼此只要拔出剑来踏出一步的话,就能斩杀对方。
这段距离危险到宛若是在碾磨人的神经一般。
“如何定胜负?”
“先流血的人算输。——如果现在我的剑无法够到你的话,那我就将剑放下。”
“雷斯托夫先生赢了的话?”
“要是剑要我继续的话,那么我就再次迈出步伐,去追寻名誉与荣耀。”
“将安娜小姐弃之不顾?”
“嗯。这件事对你来说毫无关系,只能算作是麻烦吧。”
“不。……我可是相当支持安娜小姐的哦?”
我一边缓解身体的紧张,一边稍稍扬起嘴角,露出微笑。
“我开始有干劲了。”
“……感谢你。”
“虽说如此——”
对我来说,已经处于极为不利的状况了。
虽说是夜里,但现在的《灯火的河港》可没有危险到外出就需要全副武装的程度。
明明只是被朋友叫出来聊天,根本没有理由特意穿上全副的武装。
现在我身上穿的只有一件很常见的便服,上半身再套了一件外套而已,携带的武器也既非《噬尽一切之物》,也非《呼唤黎明之物》,只是一把平时使用的钢剑罢了。
而再看对方,雷斯托夫先生则是携带着实战用的爱剑,厚厚的外套下还穿着皮锴,手甲,腿甲等防具。
仅仅武器就趋于劣势,而且攻击能发挥效果的部位也很有限。
还有,因为在冬天的夜晚进行漫长谈话的关系,此时我的身体也相当僵硬。
虽然说得到了龙之力,抗寒性也有所提高,但我决定平时尽可能压抑龙的力量,像个正常人类一样生活,因此该冷的时候还是会冷。
尤其是手也冻僵了,这很不妙,非常不妙。
相对的,就我观察下来,雷斯托夫似乎是在怀中放了温石(*注2)来暖手。
在这寒冷的季节里,携带保暖用品是很正常的,当时的我并不感到奇怪,但现在想来那也是为此布下的棋局。
再加上之前还在说话,彼此的距离当然也处于剑士的攻击范围内。
我实在不觉得雷斯托夫先生现在还会让我拉开距离使用投掷类攻击或是使用魔法。
在拉开足够的距离之前,恐怕雷斯托夫先生能够伸长的剑刃就会将我砍伤。
再有,这个地方也是雷斯托夫先生指定的,因此他也有可能布下过一些小陷阱,比如把草系在一起又或是挖了洞来绊倒我。
不管到底有没有,至少我必须对此警戒。
“……说真的,这样是不是有点耍赖?”
“我可不记得自己说要堂堂正正决一胜负。既然是向你挑战,这点准备还是有必要的。”
“太过分了,这到底算是决斗还是无规则格斗啊!”
真是有够赖皮,我表现出些许生气的感情。
“……不过,能让雷斯托夫先生你的状态恢复正常是再好不过了。”
我如此说道后,似乎看到雷斯托夫先生略略扬起了那满是胡须的嘴角。
这种地方正是雷斯托夫先生的卓越之处,也因此让我对他产生尊敬之情。
在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后,用千锤百炼的剑技击溃对方获得胜利。
狡猾,而又率直。
这不起眼的,巧妙的战斗方式正是雷斯托夫先生的不凡之处。
“接受吗?还是要拒绝?”
“……嗯,我接受。”
就在话音落地的这一瞬间,神速的拔剑术向我袭来。
注2 - 温石:加热过的用以取暖的石头。
◆
“——!”
钢铁摩擦的低沉声响响彻周遭。
划破空气的剑刃以一纸之隔擦过我大开的胸膛。
我知道他会在我答应决斗的时候就砍过来。
在提前知晓的情况下,答应的同时我就抢先一瞬拔出剑来。
明明应该是我先拔剑的。
“然而……”
比先拔剑的我出剑还要快,这人到底是有多强啦!
我险之又险地插入自己的剑,偏移了对方剑的轨道,但要是再慢了一刹那的话我就会流血败北了。
出鞘的动作也好,腰的旋转也好,脚的步伐也好,雷斯托夫先生拔剑的动作都非常的迅速,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仅仅是在一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宛若就像是在看中间切掉了好几帧的胶卷一般,从准备的架势直接跳到了突刺的动作。
我相信,即使站在这里的是本领高强的战士,面对雷斯托夫先生迅雷般的第一剑,十有八九都会被撕裂胸膛就此告终。
而且——在这非同寻常的第一剑之后,才是真正的战斗。
地面猛地震动了一下,宛如修罗的雷斯托夫先生踏前一步。
以拔剑的一剑为始,接着用两手将剑拉回又是一击。
“喝啊啊啊啊啊啊!!”
可怕的连击向我袭来。
这连击让我回忆起过去布拉德的全力攻击,不过雷斯托夫先生的剑要来得短,相应的频率也更快。
脖子、肩膀、手腕、胸、腋下,接连袭来的攻击每一下都精确无比且毫不留情,同时还注入了巨大的力量。
要是被他的气势压倒、后退的话就会被逼入绝境。
拙劣地躲避则会露出破绽。
“喝、啊啊啊啊啊啊!”
因此,我硬是用蛮力止住了雷斯托夫先生的攻势。
随着“锵”的一声巨响,我的剑刃裂开了个口子。
雷斯托夫先生的剑是北派的名剑,而且古斯还为其加上了《刻印》。
要是用普通的剑去硬碰硬的话,毫无疑问受损报销的会是我的剑,然而吝惜武器是不可能战胜这次的对手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说规则是流血就可以分出胜负,但这并非是比试,而是决斗;使用的武器是真刀真枪、同时战斗也是动了真格的,要是被刺到要害的话也可能会死。
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忌武器会变成怎样了。
即使在这次战斗中报销也没关系,我做出判断后刻意用剑再次撞上了雷斯托夫先生的剑。
带着连剑带人将对手击溃的气势我狠狠撞了上去。
“唔……!”
彼此的剑激烈的碰撞,握着剑的手掌都开始发麻。
雷斯托夫先生用力蹬地。
他的剑速、技巧、连击都高明地让人恐惧,这毫无疑问是事实,但毕竟使用的就只有一把剑。
要是正面迎击作为攻击手段的剑,连续发动攻势,连剑带人一起攻击的话,就不会被卷入那暴风雨一般的连击,被逼得手足无措了。
要是在技巧的攻防上输了一筹的话,那就用压倒性的力量连同技巧一起击溃就好。就如同布拉德的教诲一样,只要有充分锻炼过的肌肉所发挥的暴力,面对大致状况都有办法解决。
但是——
“这怪力真是有够夸张……!”
——雷斯托夫先生的剑并不在那“大致状况”的范围内。
应该是预判到我想用力量强行打破这个局面吧,在彼此的剑一次又一次碰撞之时。
“——!”
在接下我的剑的同时,他的剑剧烈地转动起来。
利用我攻击的势头,他的剑尖向我的胸口逼近。
我勉勉强强踏出一步闪过了剑尖。
彼此的肩膀相撞。
迈出步伐。
必须占据有利位置。
要是对砍的话是我处于劣势。
得拉近距离。
剑刃纠缠。
下一瞬,雷斯托夫先生的剑转动起来。
糟糕。
大拇指。
要被砍掉了。
用剑锷接下。
“啊!”
分离。
再次贴近交战、再次缠斗。
下一瞬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眼前出现一个剑柄。
“!?”
殴——
“啊!”
碰的一下,剧烈的冲击传入脑中,甚至让我觉得有什么在脑中炸开了。
我不禁后仰。
◆
“唔唔……!”
这次轮到我用力蹬地后退一步。
能够躲开追击已经称得上是幸运了。
我好不容易才用坚硬的额头接下了剑柄的攻击。
“——没有、流血哦。”
“看起来的确如此。”
展现能够砍下手指的技巧,让我的注意力集中到剑尖,在此基础上大胆地踏前旋转剑身,用剑柄殴打。
要是没反应过来、被这一击打到鼻子的话一定会流血。
话说回来,虽然成功用额头接住了这一击,但额头也有可能会裂开,没出血真的只能说是运气好。
雷斯托夫先生,真的强的可怕。
——对于剑刃相交、彼此缠斗的攻防战我也是很有经验的。
布拉德有为我讲解过《银岭氏族》使用的北方剑术,其他流派的剑术也有讲到。
力气也是我要大得多。
但现在却是我趋于被动。
技巧的精细度、预判的步数、身体记住的攻防战术数量上我和雷斯托夫先生存在差距。
——这是在剑上注入的时间、信念、以及重量的差距。
我当然明白雷斯托夫先生是个可怕的对手。
我以为我明白,但雷斯托夫先生的可怕更在我想象之上。
好强。
好沉重。
既没有咏唱魔法的余裕,也没有祈祷加护的时间。
在我祈祷或咏唱的瞬间,那神速突刺一定会朝我袭来。
雷斯托夫先生可不是那种能够分心或者留手的对象。
因此唯一的选项就只有以剑来应对,但武器的质量和技术都是对方占据上风。
好强。
真的好强。
要怎么办?
要怎么进攻?
要怎么才能胜利?
我一边在脑中考虑各种各样的手段,一边紧紧地盯着雷斯托夫先生,而他也回以瞪视般的眼神。
——他的双眼闪闪发亮,散发着凶猛的光辉。
我能理解。
大概在他看来,我的眼中也散发着同样的光芒吧。
虽然脸上并不会露出笑容,但我们彼此的内心一定都哈哈齿大笑。
……竟然能对抗到这种地步。
……我和这个人战斗到了现在。
……还能继续下去,还能继续回应对方。
这样的想法、自豪感、喜悦感不断从内心溢出。
我们平日锤炼所得之物;每当锤炼之时,身体内就会积攒岩浆般的炙热之情。
而现在,那份炙热正因为找到了强大无比的对手而高涨不已。
“——真是快乐啊,威廉。”
“嗯,真的,非常快乐。”
彼此的剑尖紧密结合、一次又一次划出弧线;不知何时,不想让这段时光就此结束的想法浮现在我的内心。
不管是决斗的目的还是其他任何的事物都已经被我抛之脑后。
脑海中变得只是想要战胜这个人而已。
雷斯托夫先生肯定也和我是同样的想法吧。
“要上了——别死哦。”
“雷斯托夫先生也请当心。”
我们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寂静无声。
几道银光划过夜晚的黑暗。
剑的碰撞声在空地回荡。
世界就只剩下自己的剑,与面前的对手的剑而已。
我们彼此都没有犹豫与留手。
因为明白,只要有瞬间的犹豫或留手就会输掉这场决斗。
“喝啊啊啊啊啊啊!”
“——哼!”
武器猛烈地碰撞,我们双方都后退了一步。
我们的剑究竟碰撞了多少次呢?
回过神来时,只见我手中的剑刃已经变成了锯齿状。
——大概,已经撑不住了。
虽然这把剑的质量并不差,但终究只是把普通的剑,再有数回合就会折断吧。
我必须在剑折断之前获得胜利。
为此——
“…………”
我抛弃了最后一丝犹豫,使出全力。
——带着想要杀掉对方给的想法,举剑。
想要战胜眼前的这个对手的话就只能如此。
我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
“在灯火的见证下。”
“在银岭之钢的见证下。”
宛若祈祷一般,我们口中各自道出的就只有这短短一句。
——彼此的武器交错而过。
◆
结局实在太过无趣——
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
“…………”
简直就像是魔法解开了一般。
倾尽彼此的力量、技巧之后所感到的兴奋和喜悦,在看到滴落在地的鲜血之后,瞬间烟消云散了。
“是我、输了。”
“为什么……”
我的剑砍伤了雷斯托夫先生的肩膀。
雷斯托夫先生的剑只刺穿了空气,没有伤到我的身体。
但是——
“为什么手下留情了啊!!”
我不由得大喊出声。
最后的那一瞬间——
就在我们不再顾虑彼此的性命、交错的最后那一瞬——不知为何雷斯托夫先生的剑放慢了速度、失去了力量。
他压住了自己剑的势头,旋转身体,然后用肩膀接住了我的剑尖。
兴奋也好、欢喜也罢;展现出的强大也好,已经下定的决心也罢,都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
要是雷斯托夫先生继续前进的话,到底是哪一边会获胜呢?
是他的剑贯穿我?
是我的剑撕裂他?
又或是同归于尽?
明明还有一秒就会决出胜负了。
此时我们的手中本应该已经握住明确的胜利以及败北。
但那胜负却如同幻想一般,从我们的手中滑落、消融。
这场战斗以极为无趣的形式落幕了。
心中的兴奋转化为愤怒,我听凭内心的怒火,道出责难的话语。
“——抱歉啊。”
而雷斯托夫先生则是静静地苦笑起来。
“安娜哭泣的脸庞,在我眼前闪过。”
“啊……”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哑口无言。
“要是继续的话,威廉,我现在可能已经从你手上获取了胜利。但同时,我品尝到的也可能并非是胜利的蜜酒,而是冰冷又苦涩的死亡下场。”
那一瞬的交错正是如此。
不知道到底是谁会获得胜利。
彼此手持真剑、动了真格。
最后的那一瞬,根据彼此选择的剑路以及步伐——说不定某一方就会被刺中要害,当场死亡。
“在那一瞬,我脑海中浮现的并不是战胜屠龙勇士的胜利情境,而是女性哭泣的脸庞……这,已经是我的答案了。”
雷斯托夫先生说过,要把问题留给剑。
是继续持剑追寻名誉与荣光?
还是放下剑抓住爱与幸福?
看来在与我分出胜负之前,这个问题就已经找到了答案。
“……抱歉。”
雷斯托夫先生静静地向我道歉。
而我也静静的摇头。
“像刚才那样激烈的交锋,在我的一生中也一定也不会有多少次吧。”
“是啊。”
要是说我没有一丝遗憾的话那绝对是谎言。
心中也有对雷斯托夫先生的不满。
“明明是如此精彩的对决,居然自说自话地就投降了!虽说本来就是为了让你理清自己的思绪,但我还是很生气哦!”
“嗯。”
在我的心中有个自己在念叨着,想要就那样继前进、决出胜负。
被布拉德养育长大,作为战士的我懊恼地不断蹬地、抱怨、咆哮胡闹着。
但是——
“因为我很生气!所以不管你怎么说,你肩上的伤我都不会帮你治好!”
“……这样啊。”
“就这样!”
被玛丽养育长大的,我的另一部分则是微笑着接受了这个结局。
鼓着脸颊的我与看起来很愧疚的雷斯托夫先生对上了视线。
接着彼此都轻轻苦笑起来。
“好了!放弃决斗的雷斯托夫先生,快点去治好你的伤势吧!”
“嗯,就这么做吧。——感觉会被骂的很惨。”
“活该!……啊,之后我是不是也会被骂啊。”
“我会找好说辞的。”
接着他按着肩膀转过身去。
“威廉。”
“什么?”
“——我的友人啊,我发自内心地感谢你。”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离开了。
在月光的照样下,我手持残缺不齐的剑目送那个背影离去。
夜晚重归平静。
◆
之后雷斯托夫先生似乎向安娜小姐表白了。
再怎么说我也不打算刨根问底,不过第二天他们两人看起来非常亲密。
看到他们两人的那副模样。
“贯穿了啊。”
梅内尔用一副认真的表情如此说道。
他的语气非常严肃。
“……不要开这种玩笑啦!”
虽然我也不是没想过!
虽然不是没想过,但你看,对吧!?
“拔剑速度真是了不得。不愧是《贯穿》的雷斯托夫。那副模样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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