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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喷涌而出。
梅内尔的身体弹跳了起来,被烧得焦黑。
他死了,死掉了。
——啪地一下,脑内响起了某物被切断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激昂的血液迅速地将我的视野整个染红。
即使是看到飞龙袭击的那个时候也不曾如此愤怒。
我听凭汹涌的情感——
“《雷》——”
想要咏唱《雷的言灵》。
在那瞬间,自盾上传来了猛烈的冲击。
对了,魔兽们——
冲锋了。
《言灵》被打断了。
失败。
反动。
在我断断续续地如此思考的瞬间,发动失败的雷贯穿了我的全身。
“……!”
冲击;身体痉挛着,全身无力。
什么啊,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何等的丑态!
如果我不战斗的话!
我明明必须要,守护大家才可以!
为什么,被这么轻易地干掉了——
我倒了下去,在朦胧的视野之中,看到冒险者们想法设法总算是守了下来。
寒冰般的绝望感带来的寒冷一瞬间驱散了我的怒火。
为什么?
究竟是搞错了什么?
本来不是状态极佳吗?
我——我到底、是在哪里?
大蛇的头部向倒下的我逼近而来。
面对着它那像是要将我整个吞下的势头,我……不对。
被布拉德锻炼的我的身体——
非常自然地,拔出了《噬尽一切之物》「overeater」
斩击。蛇的头部飞了出去。
鲜红色的荆棘在空中绽放。
受到的伤害得到了治愈,生命力充斥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声咆哮。
意识逐渐地变得冰冷、单薄,慢慢地消失了。
万物都蒙上了一层白色,只有魔兽与我的位置不断映射在我脑中。
————虐杀开始了。
◆
尖牙从右手边袭来,斩。
利爪攻向左脚,我直接承受了下来,斩;左脚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斩,伤势回复,剧痛消失了。
砍向接下去的敌人,真红的荆棘填满了这个空间。
用盾殴打对方、斩。贯穿对方、斩。承受对方的咬啮、斩。靠近对方、斩。
斩、斩、斩。
荆棘、荆棘、视野染满了红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笨拙地一个劲地往前推进。
锻炼积累的肌肉、不断研磨的技巧、长期锤炼的精神——我没有运用其中任何一点。
只是单纯地,倚靠着魔剑的性能,推进、然后斩下。
此时有的,只是非常地无可救药、笨拙的、丑陋的,简直是哭泣一般的战斗方式。
实在是对不起那三位。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我一边流着泪,一边发疯般的不断地砍着魔兽。
我的全身都浸泡在血液和内脏中,不知究竟杀掉了多少只?
但是、如果不更多地挥剑的话、更多、更多地——
“停下来、已经够了!”
某个响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被某人给卡住了。
……是雷斯托夫先生。
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不再动作了。
“哎、啊…………”
奇美拉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并非比喻,周围真的成了一片血和内脏的海洋。
雷斯托夫先生和冒险者们也并不是无伤……
“快点去治疗梅内尔道尔!他会死的!!”
听到他的话语,我瞬间清醒。
“梅、梅内尔!!”
我连滚带爬地向他跑去。
他被烧得一片漆黑。
那张漂亮的脸庞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他的胳膊折断了,手指也缺了好几根。
“啊、啊啊……!”
祈祷、祈祷。
灯火之神的奇迹,慢慢地治愈了梅内尔的身体。
“求、求求你、求求你了!”
泪水渗出了眼眶。
“醒过来吧,不可以的啊……不带这样的啊……”
那是非同小可的重伤,虽然他的身体慢慢得到了治愈,但他仍然没有醒过来。
祈祷、祈祷。
脑袋一阵晕眩。
说起来,我到底砍了多少次,到底在魔剑的力量中沉浸了多久?
这是魔剑的反噬吧。
啊,但是,如果不治疗梅内尔的话……
我,这么想着。
地面突然、倾斜了起来,我的意识陷入黑暗。
◆
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身处相当靠近那个山谷的村庄。
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和村庄说明了情况,用钱租住的空房子。
在那一战之后,雷斯托夫先生他们背着我和梅内尔撤退了。
幸运的是,魔兽大群全部被我斩杀,撤退的时候奇美拉也没有再次攻击的打算。
——梅内尔,没有死。
这是多亏于事前使用的多个魔法和祝祷的功劳吧。
面对奇美拉的攻击,梅内尔没有莽撞地硬抗、而是自己向后跳跃,这也起了相当一部分效果。
在那之后被击飞撞到岩石、因火焰吐息而濒死的时候,靠着身上附加的魔法而总算是吊住了一口气,使最后的我的祝祷赶上了。
……但是,我中途因为魔剑的反噬而失去了意识,治疗并不完全,梅内尔至今仍然没有清醒。
“总而言之,再稍微休息一会吧。”
“但是。”
“梅内尔的伤势已经安定下来了,而你则是消耗过度了,休息吧。”
告诉我现状的雷斯托夫先生带着一副严厉的表情如此对我说道,离开了房间。
他也是一脸疲倦。
……虽然并没有告知我,但恐怕在那次混战中,除了我和梅内尔之外,还出现了一些牺牲者吧。
粗糙的土墙构成的空房子。
阳光自屋顶的缝隙之间照射到我的身上,我不由地低下了头。
“…………”
到底,是在哪里失败了?
是将奇美拉对后卫的攻击拜托给梅内尔吗?
不对。
从状况上来说,那是别无他法的选择。
虽然从结果上来说变成了几近败走的惨状,但交给梅内尔这一选择从当时的状况来看应该并不是一步坏棋。
如果我转身面对奇美拉的话,大家很有可能被魔兽的突击所吞没。
最失败的一点,大概是在于踏入由尸体构成的那个陷阱的一瞬间。
召集的人手充足,到此为止还是成功的。在看到认识的人的尸体时,为了从那冲击中保护心灵,因此不由得装作一副平静的模样。
在这样的要素不断重叠的情况下,大家的心中都生出了些许的大意吧。
我们在发现尸体的那一瞬间非常的警戒,如果那时好好地花时间向四方派出斥候的话,就不会漫不经心地进入大开的山谷,也不会被迫陷入不利的环境了吧。
这是在敌方的领地疏忽大意、采取了莽撞行为的报应——应该,是这样的。
“…………”
有什么,感觉又什么错位了。
感觉我疏忽了致命的某一点。
是什么?我,没有察觉什么?
在我怀着某种疙瘩、辗转反侧的时候。
“可是,输了吗。”
“那可是《飞龙击杀》和《贯穿》啊?”
外面的声音穿过薄薄的墙壁传了进来。
“敌人里混着大的异常的,叫做奇美拉还不知道什么的魔兽啦。”
“接下来要怎么办?”
“谁知道。”
“说起来那个半精灵受了很严重的伤啊。”
“他也真是有够受的啊,必须奉陪《飞龙击杀》那样的怪物的战斗,有几条命都不够啊。”
他们如此这样交谈着。
大概,那是不知道会被我听到,外面的某人——路过的冒险者们吧。
——在我的心中,某个昏暗的想法一闪而过。
啊,是这样啊。
<……并不是战术,而是战力的计算。>
在我的心中,某人用粘稠的声音诉说着。
我,信赖着梅内尔。
是想要把背后交给他的。
……想着,即使强敌出现了,只要托付给梅内尔的话,在一段时间内还是能撑住的吧。
在奇美拉出现的时候也是,我非常自然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实际上又怎么样呢?
面对奇美拉,梅内尔没能做出任何抵抗。
梅内尔,并没有如我内心理所当然认为的那么强大。
我,将梅内尔置于与他责任不相称的危险之地。
不经任何大脑,潜意识地——
想着,既然将其当做是朋友,这种程度的当然做得到吧——
“啊……”
思考的漩涡不断加速;自我胸口深处某个漆黑的部分,某种东西爬了出来。
大概,那是我无意识之中视而不见的事情。
是我不想要去思考的事情。
但是,已经,无法再撇开视线了。
<——在这个世界中,我强大的超乎寻常。>
离开了死者之城后,这一点,已经被周围人明着暗着说了好几次了。
而每逢遇到这个时候,我总是苦笑着无视他们的话语。
为何,至今为止都没有去考虑过这一点?
……大概,无意识中的,我一直回避着去深入考虑这件事。
不管周围人如何称赞,我也一直谦虚着。
赞美其他的强者,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感到羞耻。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必须承认那一点了。
不过是见到多么可怜的人,多么值得怜悯的惨状,我也不会去可怜他们。
只是作为一个有能的问题解决者。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必须承认那一点了。
——必须承认,我们并不对等。
如果承认这一点的话;
如果我认为自己身处高位,而周围人要比我劣等许多的话;
如果我觉得,某人站在我的身边战斗、会为那人带来难以想象的负担的话;
<——我,就没办法,像那三人一样了。>
没办法像那三人一样。
没办法得到能够托付后背、互相支撑、互相尊敬的伙伴。
会变得孤身一人。
所以,我不去正视,那严峻的实力差距。
……但是,事实又是怎样?
我希望梅内尔成为我的伙伴,而他却很弱,和他最初的那一战,也不是一下子就被我打倒了吗。
在飞龙战的时候,他扩张了我的《言灵》,帮忙击落了飞龙。
但也不过如此。
如同不去正视讨厌的某种事物一样,我也从——梅内尔要比我弱的多,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上,移开了视线。
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害怕孤身一人呢?
在我这么想的瞬间,某些光景一闪而过。
那是,昏暗无比的光景。
前世的房间。
没有任何人的房间。
双亲去世的家。
寂静无声的归处。
可怕。
可怕。
好寂寞。
好痛苦。
我厌恶——
“……啊。”
什么啊。
是这样一回事啊。
非常简单的事情。
我厌恶孤独。
我对——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感到恐惧。
所以,将本来应该守护的对象、应该拯救的对象,硬是视为对等的对象。
寻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不去思考明确的事实。
然后,硬是要求他与我立于同样的位置……然后,梅内尔崩溃了。
只是因为,害怕寂寞,这样最差劲的理由。
——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不行的。
我坐了起来。
虽然还有些摇晃,但只要祈祷的话立刻就会恢复。
没关系,我非常的强。
我迈出步伐。
首先我走向梅内尔的所在之处,必须要对他进行治疗。
不知不觉下起了小雨,但我毫不在意。
感觉全身都很清爽。
我,笑了。
打从心底,笑了。
◆
天上下着小雨。
富裕农家的一间房间内,梅内尔在床上沉睡着。
伤势也没有得到完全治愈,他浑身上下用来包裹烧伤的绷带被脓液给浸透了,呼吸也非常痛苦。
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吧,他的脸颊看起来相当的瘦削,银发也黯淡无光。
……这是,我的罪孽。
即使已经暗暗地意识到自己压倒性的强大,但仍然装作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
我恐惧着成为上位者,讨厌孤身一人。
我逃避了力量带来的责任。
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个人解决吧。
一个人去解决。
让他人与我并肩而行——尤其是在战斗领域上——我不可以将这样的负担强压给别人。
即使无法变成那三人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献上了祈祷。
神明大人,还请您,治愈可怜的梅内尔吧。
祈祷一如往常的有效,神明大人立刻治好了梅内尔。
不论是那凄惨的火伤还是愈合到一半的爪伤,都瞬间消失无踪了。
唔,我的视野摇晃了起来。
“……”
是启示。
我确实看到,那位总是披着风帽,面无表情的神明大人;
那位黑发的,寡言的她;
褪下了帽子,非常悲伤似的咬紧了嘴唇。
……啊,神明大人,我让您担心了啊。
但是没关系的。
至今为止的我,实在是愚蠢透顶。
我立刻,就停止您的悲伤。
还请您安心。
我会作为您的剑、作为您的手
把全部,双手所能触及之物——全部拯救下来。
“没关系的。只要我一个人,什么、都能解决——”
我这么说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房间。
我回到了躺着的房子。
装备就在那里。
我确认好一整套的装备都没问题。
没什么,最糟糕的情况下,只要我的这具身体以及一把枪一把剑就足以。
不管是疾病还是伤势都能治愈,食物神明也会赐给我。
只要我有那个想法,身边没有任何需要守护之物的话,没有任何需要顾虑的事物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我都能打倒。
是的,我就承认吧。
在这个世界中,我强的超乎寻常。
连恶神的分身都杀掉了。
空手就绞杀了飞龙。
就像是电脑游戏中满级的角色一样。
又或者是得到了金手指而更改了数据的作弊角色一样。
在这个世界中,我强的难以形容。
所以,没关系的。
去把奇美拉杀掉吧,把恶魔也给宰了,使这个地域恢复和平。
想要阻碍我的敌人,全都血祭掉就好。
为了善良,为了正义,要想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个目标的话,那是最有效的方式。
那才是体现了神明大人意志的,最好的方法。
我这么想着,就那样淋着雨,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家门。
然后走出了村子,走入了森林——
“……喂。”
有一道人影阻挡在了我的前方。
银色的头发,秀丽的容貌,紧咬的嘴唇;
以及,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翡翠色眼眸。
他是何时苏醒的?又是何时绕到我的前方的?
——梅内尔道尔,站在了我的前方。
◆
大雨倾盆。
在村外的旷野上,我和梅内尔对峙着。
“你是打算去哪里啊?”
他用严厉的语调如此问道。
“问我去哪里——”
我歪了歪脑袋。
“是去杀魔兽哟,梅内尔道尔。”
听到我这句话后,梅内尔眯起了眼睛,然后咬紧了嘴唇。
“一个人吗?”
“是啊。”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可,别跟来哟?”
不然的话,我不就必须保护你了吗。
梅内尔道尔的五官皱成一团。
抱着冰冷而又空虚的感情——我,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安心吧,没关系的。全部,由我来解决。不管是奇美拉,还是那大群魔兽,我全都会杀光。如果他们的背后有恶魔存在的话,我也会把那个给杀掉。”
你看,这样就解决了吧。
这是何等简单的事情啊。
这样就是圆满——
“别逗我了啊……!”
梅内尔以敏捷的动作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那没有任何伪装,从最短距离挥出的一拳非常的精湛。
“给我醒醒啊你这蠢蛋!”
脸上传来了一阵冲击;他吼叫着,但是。
——啊,什么啊,不过如此。
我连晃都没晃一下。
稍稍有点痛,仅此而已。
“只有这点程度吗,梅内尔道尔?”
我用脸部承受着他的拳头,如此说道。
我觉得,自己的眼神一定很冰冷。
在我想要就那样无视梅内尔道尔、继续前进的时候,他对我不断地挥出拳头、踢击。
因为我轻轻移动步伐、躲过他的拳头,因此他大部分的攻击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可恶!怎么回事啊你!”
面对即使如此也没有放弃的他,我也感觉有些腻烦了。
他要是就这样跟过来也会很麻烦。
该怎么办?
……一只手臂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我扭住了他伴随着拳头挥出的手臂。
“什!?”
施加体重压了上去。
“!?”
卸下。肩部关节脱臼的触感传到了我的手上。
梅内尔道尔一瞬间痉挛了起来。
“唔、唔呜呜呜呜呜!?”
他发出低沉的呻吟声,痛苦地翻转起来。
抱歉,但是你是不行的。
“……去找其他人治疗就好。”
这样的话他就不能战斗了。
我做出了如此判断,想要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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