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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的清辉从透着光的窗户纸洒下来,身后是平稳的呼吸声。www.ych009.com
苏蔓野不习惯与人同枕,更何况那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婿,尽管到底也没睡一床被褥,枕一个枕头,但怎么说如今是同房而睡的。
苏蔓野转过去看他的脸,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见程烬玄面对着她露出平和的模样,他很少对她有什么好脸色,大多数情况下,他要么毫无遮掩地表达对她的厌恶,要么漫不经心地调戏她,脸上半点认真也没有,就好像她是最下等的娼妓。
他生气的时候不好看,他笑起来好看,这样也好看。
苏蔓野知道他睡着了,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摸他的眉间。
程烬玄的眉心被冰凉的指尖触及,尽量忍着没有皱起眉头。
他闭着眼睛装睡,却忍不住一直想起安风郁的话。
他们结成同盟,就是为了围猎尹渊。
可以说,得尹渊者,得天下。
南钺建国不足百年,尹家世代为宫中藏书校对,官至中书舍人,从尹氏第一任便偷偷临摹禁史、禁书、各国地貌图带出宫去私藏。
几十年前夺位时,藏书被气急攻心的亲王一把火烧毁,唯一留存的孤本全在尹家。
尹家为了保护这些摹本,满门被灭,他们一家逃到小村落中避难。
尹渊进京参加殿试,本想为家族提供庇护,却连夜得知父母也在意外中身亡,只留下他一人。
他心灰意冷,不愿入宫为官,殿试罢考,随意栖身,做了个店小二。
苏岩惜才力保,尹渊才活到了今天。
其实,他进京是家族人为他寻求庇护的最后手段。
尹渊本身就是灾难,如今,他又把灾难带给了他的弟子,苏蔓野。
他一定是觉察到新的风波已然盘旋,才会匆忙丢下弟子潜逃,可是程烬玄又想,尹渊定然不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苏蔓野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人,他能走到她内心里去,他一定是自心里对她好吧?
程烬玄还沉浸在思绪中,耳边突然响起苏蔓野轻轻柔柔的话:“程烬玄,其实我也不是那样没心没肺,无所畏惧,你一对我皱眉头我就会害怕,别老是对我凶巴巴的,拜托你了。”
苏蔓野以为他睡着了,便小声地嘟囔,趁着月光看着他的脸。
直到天边一点一点亮起了鱼肚白,苏蔓野悄声下床,洗漱,交代膳房将早膳留给程烬玄,带着予欢出了门。
予喜生病了,昨日傍晚予欢求放她两天假,让她出去请大夫,苏蔓野本想和程烬玄说的,可他一来一闹,她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再加上予欢予喜已经是她的丫鬟,他也不见得会帮忙。
昨夜程家落钥谁也出不去,苏蔓野盘算着一大早去城南请大夫瞧瞧予喜,想起予欢来时哭得那样惨,她担心是什么大病,放心不下,一定要亲自去请大夫。
予欢沉默地站在苏蔓野身后,那大夫正在准备药草,苏蔓野站在那儿好奇地往里看,她突然开了口,“少夫人,您出门可有交代管家?”
苏蔓野摇了摇脑袋继续看,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少爷交代奴婢,不论您去哪里都要与管家知会一声,出门前我便唤了旁人将消息给管家送去,我知道此事未经您同意,您降罪,予欢绝无怨言。”
你这小间谍倒还实诚,苏蔓野笑着回道,“你告密于我,不怕程烬玄打你啊?”
予欢的眼神躲闪一下,忽而又坚定起来,“少爷不会的,他从不体罚下人。”
苏蔓野笑了起来,予欢性子冷淡,能与她说这么多话已是难得。
她拍了拍予欢的肩膀宽慰,“我没怪你,我早就知道程烬玄在监视我,没事,不是你也有旁人,他叫你做什么你做就是。”
予欢似乎对苏蔓野的亲近很不习惯,她的眼睛睁大,好一会儿磕磕巴巴地转移话题道,“少……少夫人,予欢,予欢并不是想控制您,其实少爷也不是您想的那样,重阳那天……”
“我还不知道这小兔崽子想干什么吗?他就是觉得我不守妇道,沾花惹草,想要抓我典型,好把我赶出门去,我偏不随他的意。”
予欢默了默,继续道,“不是的,少爷不是这样的人,您误会他的意思了。”
苏蔓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予欢予喜的确很崇敬他,只是她们是不知道他流氓的那一面还是装傻,她也分不清。
予欢看见苏蔓野笑了,露出些困惑的表情,“您笑什么?”
“笑你这么诚实的一个人,也会为了忠诚二字把本性丢了。”苏蔓野看大夫已经收好了针,背上了草药,便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一回头予欢憋得满脸通红,她站在原地不动,苏蔓野只当是自己说重了话,惹得她羞恼,便与她致歉,“好了好了,我不是在怪你,我同你致歉,对不起。”
予欢憋得眼眶都微微红起来,突然跺了一下脚,抿着唇,“少夫人,请您不要再误解少爷,他其实很聪慧冷静,少爷不是您想的那样,他真的不是,我们都很敬重他!”
苏蔓野挑了挑眉头,故作无所谓的样子,予欢一咬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他得知您要嫁过来,早早地准备了厚礼,备好喜酒,又将新房重新装饰,所有的事都是他亲力亲为,为了迎娶您,他真的很上心。”
“他对您一片赤忱。”最后,她还添上一句。
苏蔓野听见她的话,并没有料想中的欣喜,反而苦笑了一声。
他是怎样地喜欢苏清鸢呢?喜欢到连新房也是他一手布置的吗?
喜服也是他精挑细选的吧?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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