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有一群乞丐，似乎在围着什么东西拳打脚踢。www.wenqishuku.com

尘纤凝快步走过去，扒开周围的乞丐，看见一个瘦弱的身躯抱着一个大草席，草席里裹着什么。

“你谁啊！”

有个乞丐被尘纤凝推了一下，心中不快，作势就要还手。

尘纤凝双目暗红，抬腿一脚踹在乞丐腹部，那力道，差点将乞丐的五脏六腑踹碎。

“打不过！跑！快跑！！”

巷子里的乞丐不要命似的落荒而逃，只剩下那个抱着草席的小少年。

似乎是因为魔心和功力大增的原因，尘纤凝发现自己方才竟有些无法控制杀意。

她在那个少年面前蹲下身，看清了少年的脸，虽是带了些稚气，但她依旧认出。

是他…是凌渊！

突然，小凌渊不知从哪捡的碎瓷片，双手颤抖地将瓷片尖锐处对着尘纤凝，脸上满是警惕。

而那一双眼睛中，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风霜，将本该属于少年的澄澈遮挡。

在这一刻，尘纤凝在凌渊身上，看不见半分当年的影子。

“别怕。”

尘纤凝试探着朝凌渊伸出手。

凌渊却是满腔敌意，挥舞着碎瓷片划向尘纤凝。

尘纤凝下意识动作，反手制住凌渊将其按在地上，然后顺手打晕，准备打包带走。

她瞥了眼草席，打开一看，是一个女人。死了几天的样子。

“难道……”

是凌渊这一世的母亲？

她将草席也带着，一并和凌渊打包带走了。

…

当凌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客栈里。尘纤凝正在榻边帮他包扎伤口。

凌渊一把甩开尘纤凝，稚气的声音中带着怒意，“我娘呢！？”

尘纤凝看着面前的小屁孩，心里憋屈得很，干脆不理，赌气地坐到一旁自己安慰自己。

不料没过一会，凌渊走到她身旁，看起来咬牙切齿十分不服，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魔心这些年的同化，尘纤凝脑海中竟生出些下三滥的法子，让凌渊老老实实留在她身边。

只见凌渊双膝跪地，将头伏了下去，乞求道:“求求你…把我娘还给我…”

说罢，凌渊不停地给尘纤凝磕着头。

尘纤凝忽略心中莫名的兴奋，将手伸过去抬起凌渊的头，柔声道:“我让客栈备了热水，你梳洗一下，我会带你去见你娘。”

“不骗我？”凌渊有些怀疑。

尘纤凝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凌渊。

“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听此，凌渊面色有些诧异，这句话，母亲也对他说过，但却食言了。

他想了想，直接在尘纤凝面前脱衣裳。

尘纤凝一愣，下意识扭过头，但转念一想…

她为何要躲？

于是她直接帮凌渊脱衣裳。

“你也病了吗？脸这般红。”凌渊问。

“我…只是有点热。”

尘纤凝说着，看向凌渊那一身的伤痕，手上的动作轻了又轻。

这时，她注意到凌渊下颚处有个形似鳞片的红色胎记，一抬头便能看见。

没想到……

龙拨下逆鳞后，就算转世，凡躯也会留痕，比神界刻心箭留下的痣，还要丑陋。

也是，龙失去逆鳞，等同于失去底线，人人可欺，这是何等的屈辱…

察觉尘纤凝的目光，凌渊迅速低下头，用手挡着胎记。

尘纤凝转而一笑，“不用挡。一点也不丑。”

凌渊似是不信，一直低着头。

尘纤凝突然凑过去，捧着凌渊的小脸，在凌渊下颚轻轻落下一吻，“你定是没读过书。这世间龙有逆鳞，而位置，刚好就与你这胎记相同，你说神奇不神奇？”

毕竟凌渊在那些乞丐里，是连饭都要不到的存在，如今在她面前脱衣面不红心不跳，可见他娘亲还未教他这些，以至于他连男女有别都不知。

“不神奇。”

凌渊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阴郁。

这让尘纤凝更加确定，她绝不能让凌渊像前世那般受尽苦楚，她要让凌渊走在正道之上，平安快乐地活着。

…

故人山

空旷的林地上，独立着一块木碑，毓秀的风景在这一刻，徒增寂寥。

尘纤凝站在凌渊身后，看着那羸弱、落寞的背影，不禁心疼不已。

她沉声:“此处僻静，景色尚佳，我想…你娘应当会喜欢这里。”

凌渊不语，只是跪下身，朝着木碑磕了三个头，再起来时，尘纤凝注意到，凌渊眼底的红润，兜兜转转都未落下一滴晶莹，在那氤氲的眼中，分明藏着嗜血的杀意。

“你娘…因何而死？”她问。

凌渊双拳紧攥，咬牙道:“因为我捡到一块馒头，想拿给母亲吃，却被那群乞丐抢了去，他们对我拳打脚踢，母亲为了救我而冲进人群中，但母亲身子弱，被推到了大街上，一匹疾驰的马匹经过后，母亲被撞了。”

凌渊说着，语气平淡，萧瑟的风吹过，眼中的湿润染上层层凉意，恨意更深。

尘纤凝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凌渊的头，坚定道:“往后，我会替你母亲陪着你。”

凌渊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尘纤凝，本以为尘纤凝是和旁人一样说几句虚假的话，却不曾想，被那纯净的目光惹红了眼眶。

他低着头，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会陪着我吗？不会像母亲一样离开我吗？”

尘纤凝蹲在凌渊面前，淡淡一笑，勾上凌渊的小拇指。郑重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尘纤凝唯一的徒弟，赐名凌渊。此后你我师徒一心，不离不弃。”

话落，凌渊的眼中，难得有了抹期待的光。

突然，林中传来细微的响动。

尘纤凝有所察觉，迅速将凌渊护在身侧，紧盯着不远处的树后。

她两指尖幻化一片墨色的枫叶，瞄着那树后。

嗖！――

哧！叶片入肉的声音。

正当尘纤凝疑惑之时，树后一只熟悉的手露出，绕着一串佛珠。

石竹色的衣衫，肩上的伤口被魔气侵蚀着，水墨晕染般的衣袂随风轻飘，水墨中隐约经文的字痕，只是黯淡无光，长发简单地用发带松松地束着，鬓边的碎发垂在两侧，平添一份慵懒随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