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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玉蕊被京兆府的人频频跟踪监视之际,谢潇潇在宫里的日子过得舒坦极了。www.zhhrzx.com
郭钶身为贵妃,凡事有人伺候,谢潇潇既做了她贴身的婢女,自然也跟着沾一点光:尚食局的人向她打听郭贵妃近日口味如何,每日膳食是否满意,他们不知道,闭起门来,精心制作的菜肴大半都被谢潇潇吃去,谢潇潇得了便宜还卖乖,收下好处费,将“郭贵妃”的喜好讲给他们听;又让飞龙厩中的内监挑选一匹吐蕃贡来的好马,供三皇子打球用——三皇子秦毓没日没夜在殿中温书,以备皇帝李淳不知什么时候的考问。
剃去的眉毛茸茸长上来一点,她索性不再画眉,每日敷铅粉、戴假髻、额黄贴面,没人能认得出来她是通缉要犯,那画像上得谢潇潇梳着道髻,两道剑眉,颇有英气,宫中的宫女谢潇潇则是一副古灵精怪的灵巧模样。
这日她正要去秦毓的宫殿中向他炫耀内监为三皇子挑选的“玉面花骢”。玉面花骢马如其名,出自大宛种,全身青白二色分布不均,但脸上却纯然如玉,只有青色,据养马的内监说,玄宗皇帝也有一匹,后来跑了。飞龙厩中,谢潇潇拿着萝卜根去逗喂——瓜州饲马以薲草;沙州以茨萁;凉州以勃突浑;蜀以稗草;安北饲马以沙蓬根针;而萝卜根饲马,是吐蕃传来的土方,喂养出来的马匹个个膘肥体壮,足以充当战马。谢潇潇见那玉面花骢性情温顺,通晓人意,就选定了它,但走到秦毓殿前,却看见一队内监头戴帷帽,以白布掩住口鼻,将宫殿的门窗打开,向内喷洒着白醋。
谢潇潇被醋的气味呛得直皱眉,走上前去攀问发生了何事。
为首的那个内监向后退了一步,站在距离她一丈远的地方道:”近来宫中兴起疫病,尚未知道病源,太医令也束手无策,魏使吩咐宫中各处皆要洒扫,尤其是皇子公主的寝殿。“
秦毓坐在殿内,也是不知所措,听见谢潇潇的声音,才急忙道:“谢潇潇,我在这里。”
谢潇潇走进殿内,皱着眉头小声道:”你就坐在此地,待我去向郭贵妃问明情况。”临走之际还不忘将刚才从内监手中拿的白布递给他:“掩住口鼻。”
郭钶也是刚才知道这一消息。
“少阳院将消息藏得太好,若不是宫人也染上疫病,在宫中传染开来,我看他们还不知要藏到几时去。”郭钶坐在紫兰殿中,这些消息皆是马进潭派人来告诉她的。
少阳院李凝染病已有半个月,其间多次昏死,魏士恭怕杨贤妃与杨玄悠知晓太子病笃,有意替其遮掩,特地从宫外请了医工来给他治病——谢潇潇走夹城入宫那日,太子李凝又再度昏死过去,魏士恭见药石无效,这才允了让少阳院中的内监去请太医替李凝诊治。
起初尚能遮掩过去,李凝服食了太医的药,入夜就来了精神,能下床行走,身上红疹颜色也渐渐淡了下去。魏士恭当夜就吩咐宫女将他染病时所穿衣物尽皆焚烧,沾手的如碗筷一类东西也一并扔了,想此事虚惊一场,终于过去,但仅仅相隔一日,太子李凝复又发热起疹,病倒在床。一日之间,那些侍奉太子的宫人竟也起了红疹,因红疹长在脸上,无法遮掩,杨玄悠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上报到皇帝李淳那里,李淳无暇处置魏士恭,责令太医署全力诊治太子,魏士恭也想将功补过,派出内监去各皇子公主寝殿洒扫白醋祛疫气,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都说这病治不好,只能等死。
谢潇潇站在郭钶面前,不知是否该将自己那夜在太液池见过焚烧李凝衣物的宫女之事说出来——因这疫病凶猛,魏士恭为保全宫中其余人等不受传染,已将染疫的宫女送到宫外悲田养病坊。长安城中的养病坊置在诸寺中,原是为京城乞儿有疾病者所置,谢潇潇想那地方环境恶劣,况且自己出宫不免被人认出来,她从前出入平康坊大摇大摆,不少人见过她。于是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反正自己也未生红疹,身体好得可以打死一头林邑国贡来的大象。
“秦……三皇子那里怎么办?”谢潇潇想起自己为何而来。秦毓的脸不能被杨玄悠和魏士恭看见,眼下太医署要求保持通风,不能再门窗紧锁。
郭钶凝眉,仍在思索,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主意:“倘被看见,只能抵死不认。”
“人有相似,他与阿甯一模一样的面孔,我看谁敢说他不是我的儿子,我郭家岂是好让人骑在头上欺负的。”
趁着内监洒扫的空当,杨玄悠果然坐着步辇到了三皇子的寝殿外,美其名曰巡视。秦毓坐在殿内,听见杨玄悠问那内监是否洒扫过三皇子床榻被褥,身子已经抖如筛糠。
小内监自然回答没有。杨玄悠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也不生气:“这是要紧事,进去向三皇子说明罢。”说着,让几个内监随他一起进到了殿里。
秦毓背对着大门而坐,白布遮掩了下半张脸。
杨玄悠看他脸上绑着白布,跪下道:“殿下想必已知道宫中近来疫病大起之事。“
秦毓点点头,并不转过身看他。
”圣人要我等为皇子公主洒扫床榻,以防染疫。”杨玄悠继续道:“如有冒犯,还望殿下饶恕。”
秦毓依旧只是点头,不敢说话,怕杨玄悠认出他的声音。
见他这副样子,杨玄悠更加起疑,挥手让内监去了内室,自己站在秦毓眼前,仔细去看他。
“染此疫病者,脸生红疹,殿下可将白布取下,让我瞧瞧,也好去向圣人交差,倘若真个染了疫病,也要尽早叫太医过来才是。”杨玄悠这样的内监向来嚣张惯了,这话中不无威胁的意味,秦毓以为他已看出自己身份,慌乱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打骂的宫婢的声音:“让你随侍三皇子左右,怎在这里做这些粗活,倘是喜欢,明日就调拨你去浣衣局罢。”郭钶远远看见了站在殿中的杨玄悠,气不打一处来。
谢潇潇也站在郭钶身后向那女婢挤眉弄眼:”还不快去看看三皇子是否饿了、渴了。“
那宫婢听见这话,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殿内问杨玄悠有什么事情。
郭钶和谢潇潇也走了进来,秦毓看见她二人,见到救星一般,但杨玄悠挡在身前,他不敢贸然过去。
杨玄悠向郭钶行了礼,说自己只是为皇子身体着想。郭钶道:”皇子身体自有太医照看,不劳杨使。“
说着,就见太医站在殿外求见,郭钶道:“杨使请回罢。”
杨玄悠不敢在郭钶面前放肆,只得叫回了自己手下的内监,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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