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慢悠悠跟随在队伍最后面。m.yaxuanshuwu.com

老方丈批评完，又送给宁辞一佛珠手串。

手串用一百零八颗小叶紫檀佛珠串成，看样子是他戴了许多年的。

“施主若不嫌弃，就收下此物，可保施主去除煞气，逢凶化吉。”

宁辞看了看，“你要不是大相国寺的方丈，我会以为你在诓我。”

慧通方丈和善慈爱地笑了，“你们若不是天命之人，贫僧的确想诓你们做我的弟子。”

宁辞微愣，你们？

说的是她和司遥？

“方丈若想，待此间事了，可以一试。”

慧通摇头，“不了不了，天命不可违，何况……”他视线在宁辞和司遥身上走了几个来回，高深莫测道，“缘分不灭，佛法也难强求。”

接下来的路，宁辞就听他们探讨佛法，听得她昏昏欲睡，几次想离开，都让司遥拿问题困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慧通方丈被安帝请过去，宁辞强忍着打哈欠的意愿，戴上佛珠手串，要去寻自己的房间休息。

“宁辞，看来方丈也觉得我们是有缘人。”司遥意有所指。

宁辞蹙眉，“你怎么又跟上来了？”

司遥坦然道:“自然是我的房间就在你旁边，开心吗？”

“……”你觉得呢？

“你故意的？”

“是，我早早和方丈打了招呼，把你我的房间安排在一起，方便保护你。”他得意地走在前面，“是不是很贴心？”

宁辞不屑，“本座武功高强，需要你个病秧子保护？”

“宁辞，我还是喜欢你自称我。”

“哦，是吗，那以后本座就在你面前自称本座。”你越是讨厌我越要说。

司遥失笑，“不要以为这样就会劝退我，我不会放手的。宁辞，我说过，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希望刀剑相向那一天的来临。”

“嗯，那本座很期待。”宁辞漫不经心说着，步伐加快。

不多时，绕过抽出春芽的几簇花丛，来到大相国寺最西侧的一排禅房。

从左往右数，分别是宁辞、司遥和六皇子宁远。

宁远正在冬离和杨昔影陪伴下练拳，见他们走进来，率先跟司遥打了招呼。

“师父好！”

“嗯，怎么每次我见到你，你都在练拳？”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宁远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脸上有肉，肌肤也逐渐变白变细腻，总算有了些皇子的影子。

他仰起头，偷眼看宁辞，“因为您教的我用半天就能学会，督主教的需要我多练习。”

说话中气十足，除了不敢正眼看她。

宁辞打量了一番后，示意他重新练一遍，宁远照做，一套拳法被他舞的是虎虎生风。

“好，不错。”

这句夸赞他值得拥有。

小孩子，被夸了总会觉得开心，尤其是被自己期待的人夸。

宁远咧着嘴傻笑，眨着星星眼，“真的吗？那督主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和阿姐会被父皇讨厌。”

音落，院子里一片寂静。

几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宁辞这才想起，上一次分别，她和宁远定下个约定——再见面就告诉他有关上一辈人恩怨的事。

她来到他面前半跪，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为何想知道？”

宁远眨巴眨巴眼，话未出口，眼底已蓄满泪水。

豆大晶莹的泪珠顺着睫毛滚落，划过面颊，砸在青石板上。

“罢了，趁现在清净，告诉你也无妨。”

她替他擦了擦滚烫的眼泪。

“十七年前，先帝被妖后利用，做下不可饶恕的错事。后先帝幡然醒悟，给陛下写信求援，陛下身为先帝亲弟弟，率领西南军，联合各路军队举大旗进攻京城，营救先帝。而妖后在得知先帝向外求援后，将先帝斩杀，自称为女帝，一时军临城下，大昭元气大伤。后幸亏陛下英明神武，平内乱，御外敌，让大昭重回正轨。

先帝在位时，京城有四大家族坐镇，三家在得知妖后作乱后投靠了陛下，只有萧家，一直坚称妖后作乱有内情，并在陛下攻入京城后试图阻止陛下登基。而陛下当时有两任妾姓萧，一个是你母妃，一个是现在的萧夫人。她们原本是姑侄。你母妃选择了萧家，萧夫人选择了陛下，于是陛下在惩治萧家，诛九族时，将你母妃赶出宫，只留下萧夫人。”

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宁辞站起身，“这是其中一个说法，还有另外一种，你母妃嫁给陛下前有意中人，是陛下对你母妃强娶豪夺，却又发现你母妃对旧情人余情未了，所以厌恶她，也厌恶她生下的孩子。”

三月春风不骄不躁，轻柔地穿过青丝，抚平内心层层涟漪。

九岁的小人垂眸若有所思。

试想过告诉弟弟真相时，以她两世人的经历，会是怎样的心情，不曾想，原来可以是平淡至极，就像在说其他人的故事。

宁远的表现也出乎意料，他不哭不闹不质疑，与她一般平静，根本不像小孩子的做法。

“传言不可信，你当清楚，宫中的传言，是胜利者说给失败者和旁观者听的。你只需清楚，你的母妃还活着就够了。”

“那，萧家呢？除了母妃和萧夫人，其他人……”

“死了。”

她的声音清冷凝寒。

其实在她的调查中，萧家还有一人活着，她也在寻那个人。

或许那人是为萧家翻案的唯一关键。

这些危险的事有她一人承担即可，她不想远儿也参与进来。

若是哪日让父皇知晓她私自调查萧家，也不会被牵扯。

宁远没有了要问的，宁辞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时司遥的声音从她身后幽幽传来:“宁督主也认为萧家做错了？萧家只是忠于先帝，提出了疑惑，阻止陛下登基也在情理之中，何至于诛九族？”

她当然知道萧家是冤死鬼，因为她小时候见过母妃，听过她讲述当年的事，还知道她和外界有联系，是一群萧家死士。

他们的活动在她保护和监视范围内，所以她清楚那群死士听的不是母妃的命令，而是另外一个神秘人。

她怀疑萧家中有人诈死，或者替死，否则不可能瞒得过父皇。

但偷偷摸摸调查一年的时间，仍旧毫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