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良贵嫔讥讽笑着看向宁辞，“李婕妤一直没舍得打掉孩子，所以出事的时候，孩子还在，你们东厂验尸肯定也发现了，但你选择了隐瞒，还秘密处死了浮华宫中所有宫人！”

她扬了扬下颌，“宁辞，你敢说这些不是你做的？不是为了隐瞒真相所做？”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支棱起耳朵，等待宁辞的回答。www.yaxuanshuwu.com

宁辞往前走了两步，一手背在身后，不疾不徐道:“是，是我做的。”

嘶——

倒吸气声此起彼伏。

“哈，哈，宁辞，你承认了！”

良贵嫔松了半口气，之前她提心吊胆，还以为宁辞要继续推脱，弄出个大变活人，证明他没有杀人灭口，为此她默默记下了曾在浮华宫伺候的宫人的画像，保证不会辨认错。

不曾想宁辞承认的如此痛快。

“看来本座承认灭口一事，贵嫔娘娘很高兴。”宁辞挑了挑眉，“所以呢？”

良贵嫔察觉他表情不对，心中慌乱，关键时刻，吴敖接话:“所以宁督主承认杀人灭口是你所为，为的就是防止李婕妤怀孕一事泄露，李家遭到惩罚。听说前几日李家往东厂送了几箱金银珠宝，就是你收受贿赂的证据！你欺瞒陛下，放过德行有污之人，是对皇室尊严的践踏，你不配为陛下的心腹，更不配做东厂督主！”

“嗯，还有呢。”

宁辞岿然不动，神色无恙，好像他们正竭力批判的对象不是他。

吴敖心里憋着气，想想他当年当众羞辱，想想他霸占了李尚宫，嚣张气焰宛如死灰复燃，隐隐有燎原之势。

“还有你包庇凶手，用宫女替换，严刑拷打逼供，弄虚作假，混淆视听。”

他指着最后一个人证，“春晓，你来告诉众人，杀死李婕妤的，到底是谁！”

名叫春晓的宫女被吓的浑身一抖，急得快哭出来了。

连连向安帝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上元宫宴时，我家才人和李婕妤发生了口角，李婕妤说不过才人，宫宴过后处处找才人的麻烦，还用身份压人，让才人跪在雪地里，跪到她满意为止。才人心中不平，又苦于身份低微，无处说理，日日忍气吞声，最后忍无可忍，她无意间说要给李婕妤教训。”

春晓抽抽涕涕，听着甚是可怜，“奴婢一开始劝说，才人勉强听进去些。后来张婕妤身边的宫女灵溪跑来，说李婕妤推张婕妤落水，害死了张婕妤，希望才人给张婕妤报仇。才人信以为真，张婕妤又是才人最好的朋友，带着灵溪去了浮华宫。奴婢怎么劝也劝不住，拉扯时奴婢的头磕到了墙上，晕了过去。谁知道醒来后，才得知浮华宫出事，才人也因为是最有嫌疑的，关进宗人府。奴婢一开始也不敢相信是才人做的，但奴婢在打扫才人房间时，发现了这个。”

她拿出一个折叠整齐的牛皮纸包，“奴婢闻过一次，吸入香气后手脚无力，半天也缓不过劲来。还找到一份才人准备报复李婕妤的计划，里里面就有用迷香迷晕李婕妤，再动手这一条。”

“陛下，奴婢相信陈才人绝不是故意的，是李婕妤做的太过分……”

“再过分，也不该动杀心！”良贵嫔斥责，“若人人效法你家才人，后宫岂不是每天都要流血？”

春晓呜呜咽咽，手里攥着纸包，垂着头不发一言。

场中看热闹的交头接耳。

“看小宫女哭的挺伤心的，应该是真的吧。不过若真是那才人是凶手，宁辞包庇，他们二人间……”

“宁辞疯了？他可是东厂督主，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非得招惹陛下的女人？没听说那则传闻？宁辞和某个人还在大街上就搞到一起了，一直到东厂门口才停。据说下车时候，嘴都亲肿了，脖子上还有吻痕，宁辞走步还飘飘欲仙，想想那滋味，车里定是个绝世美人，不比什么才人的好？”

“嘿嘿，说来也怪，以我平远侯府的实力，居然没查到半点线索，也不知是谁有那个福气，得了宁辞的青睐。”

“那哪是福气，宁辞做的时候……”

“嘘——”

有人急忙提醒:“宁辞看过来了！”

几人忙闭了嘴，做了缩头乌龟。

宁辞收回视线，觉得又气又可笑。

传的是什么玩意儿，她下车时他们看到了？

还嘴亲肿了，那嘴是和拔火罐接吻了吧。

真是谣言害死人。

对面，良贵嫔见他脸色难堪，以为宁辞终于知道怕了，十分得意。

“人证物证俱在，宁辞，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宁辞不答反问:“你好像很笃定本座会输。可是，浮华宫出事当晚，本座是带人搜查刺客去的。发现浮华宫出事，本座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浮华宫上上下下，一只鸟也飞不出去。春晓是如何知道，凶手作案方式的？”

春晓闻言身子一颤，闷头道:“是，是奴婢出宫时，遇见偷跑出宫的灵溪，灵溪告诉奴婢的。”

“哦，”宁辞慢慢踱步，“你几日出宫？”

“初四，本月初四。”

“在何时何地遇见的灵溪？”

“上午，六记堂门前。”

“她怎么和你说的？”

宁辞问话越来越快，春晓有些招架不住，鼻尖额头冒了细汗，紧张地抓衣角。

“就说那天晚上他们全中了迷香，她看到才人拿了匕首往前刺。”

“迷香分很多种，你怎么确定你手中的迷香和案发当晚迷香相同？”

春晓咬了咬唇，“灵溪说是有玉兰香。”

宁辞冷笑，继续问:“陈才人的住处离浮华宫还挺远，李婕妤出事前，陈才人和浮华宫的人有过特别密切的接触吗？”

“有，才人和李婕妤单独接触过。”

“其他人呢？”

“没有。”春晓不解他为何突然跳转话题，鉴于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老老实实回答了他。

然而宁辞却倏然笑意阴鸷，凤眸凌厉迫人，语调陡然深冷。

“再给你一次机会，从头到尾，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