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以为柏舟会飞快跑去传话时，柏舟突然转身，一脸慈爱看向他们。m.moxiangshu.com

“司大人，外面天冷，咱家跑来跑去，很辛苦，说不定跑到督主身边，一不小心就把您忘了。要不，您给点小费，咱家捧着银子过去，看到银子想起您，这样就不会忘了。”

冬离和杨昔影目瞪口呆。

他们听到了什么，东厂鼎鼎有名的柏舟千户管公子要小费？

小费是打发给下人的赏钱，柏舟光明正大管公子要小费，是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不，是低了好几等。

冬离想，他都没得到过公子的赏钱，只有往俸禄里加钱。

也是在这时，素闻东厂穷困潦倒的司遥才正式打量屋内的摆设。

桌子椅子茶具坐垫地板……嗯，除了干净，和富贵一点不沾边，用料全是最次的，和普通人家的摆设差不多。

难怪刑部来搜查时，半点值钱物件没搜出来，还被东厂的人打劫。

想起宁辞帮忙写《金刚经》，狮子大开口要十万两银子，司遥嘴角抽了抽，自己还真是个冤大头。

十万两，本可以让宁辞多做些事的。

思及此，他道:“柏舟，给小费可以，但小费是按照你能为本官带来多大价值给的。这样吧，你要是能请督主出来和本官见一面，本官就给你一百两。”

讨价还价？督主现在还冰封呢，难不成要他去将督主搬到此处？

不行不行，且不说百两银子不值得督主动心，单说太阴功就是个大麻烦。

柏舟心思飞快转动，利弊中权益衡量，最终坦言:“司大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咱家也就不隐瞒了。”顿了顿，他直视司遥，“督主出事了。”

“又出事了？不救。”冬离抢答干脆，“上次因为救宁辞，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的人差点丧命。”

柏舟无言以对，也不能告诉他们，当时险些灭了他们的其实是陛下的人。

“信不信由你们。上次的事的确是东厂亏欠你们的，但督主之后亲自送去的内服外敷的伤药乃是御赐之物，千金难买，足够表达歉意了。”

“切，我们自己做的伤药比宁辞给的好千百倍，用不着他假惺惺装好人。”

“呵，冬离侍卫，咱家不欲和你争辩什么。咱家说了，督主此刻正在昏迷中，见不了司大人，您要是有合作的意愿，咱们还好说，要是没有，咱家还有事要忙，就不留几位吃午饭了。”

说着，柏舟真的要离开，冬离看了眼自家公子，飞身拦住他的去路，双手抱肩，“等等。”

柏舟笑了，“小侍卫还有事？”

娃娃脸一板，冬离道:“是公子有事。”

要是他，才不管宁辞的死活。

这时司遥慢悠悠说:“千户不必急着走，先说来看看，督主遇上的麻烦事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柏舟和司遥在冬离监督下完成了一桩生意，生意的内容便是司遥帮忙在明日日落前找到七星母蛊，柏舟负责在督主面前帮司遥说好话，定下宁辞带着司遥练武一事。

离开东厂，上了自家马车，冬离才敢放肆说话:“公子，您连宁辞的面都没见到，万一其中有诈怎么办？”

司遥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杨昔影，“如何？”

谈判中途，杨昔影借如厕的机会在东厂内部转了一圈，更正确说，他在找宁辞的下落。

这也是司遥出门前给他下达的任务。

“整个东厂暗处很少有人，唯独靠近后方的大殿防守严密。属下打听过，那边是宁辞的寝宫和书房，宁辞应该就在那里。只是，属下尝试靠近，没能成功。”

“遮遮掩掩，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冬离轻哼，忽然想到一个好点子，“公子，既然宁辞中的是蛊毒，为何不让杨昔影去给他看看，把蛊虫引出来不就完了？”

杨昔影靠在车壁上，“如果真像柏舟说的，宁辞中的是七星蛊，据我所知，要解蛊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杀死母蛊。”

冬离泄气。

说的容易，作为掌握宁辞生死的母蛊，对方定会把母蛊藏在一个隐秘地方，不会轻易让人找到。关键是夕霞宫中没有内应，该如何寻找？

马车启动，行走一段时间，司遥倏然睁开眼，和杨昔影对视，“七星蛊，食人血肉，毁人元气，子蛊发作时，宿主痛不欲生。宁辞是如何挨到现在的？以柏舟的忠心，该越快找到母蛊越好，他却要求明日日落前。”

“公子在怀疑什么？”冬离好奇问。

杨昔影指尖点中他的额头，“公子的意思是，柏舟还有事瞒着我们。”

其实他隐隐觉得，公子猜测救他的人是宁辞。

宁辞若是会太阴功，的确有办法拖延子蛊发作时间。

可宁辞不是说不救吗，之前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他至今还记得。那股桀骜张狂的劲儿，让人恨不能一巴掌拍飞他。

杨昔影认为不大可能。

“公子不必忧心，咱们先打探吴敖的行踪，看是否能寻到有关母蛊的消息。只要得到母蛊，主动权还不是掌握在公子手中？”

音落，冬离拍大腿称赞，“杨医师说得对，有了母蛊，宁辞再嚣张也得听公子您的。”

司遥颔首，无论再多的怀疑，都得见到宁辞的面，从他身上找答案。

“线索是吴敖，就先查吴敖的行踪。”

“咦？夕霞宫里的其他人不用查吗？”

“夕霞宫如今自身难保，吴敖不会把母蛊这般重要的东西放在夕霞宫。仔细查他与夕霞宫外的联系。”

“是。”冬离拱手。

司遥手下的办事速度极快，仅半天时间将吴敖的过往查了个底朝天，连吴敖和宁辞之间的恩怨也清清楚楚。

杨昔影趴在司遥的椅子靠背上，探头往密信上瞅，感叹道:“宁辞果真不好惹，废了人家武功，当着众人的面任由别人羞辱吴敖，要是我，我都没脸活了。”

“所以说，吴敖也算个人物，被逐出东厂还能傍上德妃，成了夕霞宫的掌事。要是我，我也好好收拾一顿宁辞。”冬离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