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舒心一笑，眼底清明若浩瀚星海，蕴藏着难得的敬佩。www.yaxuanshuwu.com

“这正是宁辞的高明之处。”

冬离摸摸脑袋，疑惑地看着司遥，他还是不懂。

司文澜听到这里明白的差不多了，见司遥呼吸有些粗重，接替了他的话，给冬离解释，也是为了向司遥求证。

“如果锦衣卫的调查结果，是夕霞宫中除了德妃推出来的‘奸细’，其他人都正常，就侧面验证了锦衣卫中有他们的眼线。如果锦衣卫真心替陛下办事，认认真真的查，有宁辞从中干预，定能发现夕霞宫里宫人的异常，也算向陛下揭露，德妃私自在宫中培养眼线，不安好心。”

“父亲说的没错。”司遥道。

一直没说话的杨昔影揉了揉冬离的脑袋，送给他一个“你年纪还小，不懂也没关系”的眼神，然后说道:“听你们分析，这位宁督主心思深沉，城府极深，和公子你有一拼啊。我倒想见见他了。”

“胡说什么？！”冬离不满驳斥，“宁辞就是一个阉人，还是老皇帝的人，怎能和公子相提并论？他不配！”

“冬离。”床上，司遥面色深沉，难得释放威压，“宁辞此人只可拉拢，不得硬碰，以后再说这种混账话，你可以滚回去，换昔音来守护我。”

冬离一惊，双膝跪地，情急下破了音:“公子，属下不回去。”

“那还说不说了？”那双令人沉溺，使人窒息的桃花眸沉沉凝望着冬离，冬离遍体生寒，身体一动不能动，好似被人封住了经脉，拽着他脚踝拖向深渊。

他一时发愣，忘了回话，还是杨昔影踢了他一下，给他使眼色:赶紧回话啊，等着滚回去呢。

冬离垂头，咬着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属下知错，以后不再说了，请公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不要赶属下走。”

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年岁又小，半哭不哭的认错，很容易让人原谅。

但司遥非一般人，他了解他的属下，冬离嘴上服软，心里肯定还怨恨着宁辞。

准确说，冬离是怨恨服从安帝的所有人，宁辞只是其中最有代表意义的一个。

他闭上眼，“冬离，眼见未必为实，宁辞……”宁辞身上有很多秘密，于他而言，就像浓重的迷雾遮住了他的眼，吸引着他想要不断探索，“罢了，将来你就会明白。总之，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要以为你年岁小，就是我该无条件原谅你的理由。”

冬离清楚，公子是在警告他不要说一套做一套。

虽然他还是不服气，还是看宁辞不顺眼，但公子的话在他心目中就是金科玉律。他发过誓，此生绝不背叛公子，所以哪怕自己再气，还是将公子的话放在第一位。

“属下明白。”

司遥轻轻嗯了声，疲倦感重新袭来，他昏昏沉沉时，司文澜拧了湿毛巾，替他擦了擦脸。

“睡吧，外界有我。”

“好。”

于是司遥在短暂的清醒后，再次陷入昏睡。

虽说司遥在清醒这段时间只是和他分析了宁辞的做法和意图，但他听出了司遥的意思，宁辞和靖安侯府撕破脸，他们内阁最后支持的也该是宁辞。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宁辞和靖安侯府对立是因为靖安侯针对宁辞，合情合理。

他们司家和靖安侯府虽之前多有摩擦，但绝不到公开撕破脸皮的地步。

他们需要一个导火索，点燃司家和靖安侯府矛盾的导火索。

司文澜看着床上安静温柔的公子，暗道:你只管安心养病，不论如何，我都会护住你。

当然，他们目前面临的紧张局势不是和靖安侯作对，而是安帝。

遥儿在宴会上吹响御兽曲，势必引起安帝的怀疑，还好当时灯灭月隐，没人清楚是遥儿吹的，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小心应对。

打定主意，司文澜准备去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正在这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门外来了客人。”

司文澜扬手皱眉，“不见！”都说了这几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怎么还来通报？

管家迟疑，咽了口唾沫，小心试探，“对方说他是宁辞。”

“宁辞？！”司文澜和冬离异口同声。

管家重重点头，“他说他是来找公子的，要是不让他进，他就直接打进来。”

“……”

司文澜一阵无语。

他以为这里是普通大臣家吗？是他宁辞想进就进的？还打进来……他都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冬离嘟嘟嘴，本来想讽刺一下的，又想到刚答应了公子，以后不说宁辞坏话，遂忍住了。

比起他们两人的怒容，反观杨昔影，则勾了勾唇角，“让他进来吧，我想会会他。”

若真是宁辞，不会无缘无故大晚上找到司家。而且遥儿想要拉拢宁辞，自然不能再把人往外推。

司文澜斟酌后让管家带人入府，他亲自去见。

宁辞都做好了闯司府的准备，结果管家笑脸相迎，带他进来，宁辞有点懵。

转瞬联想起司遥，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定是司遥准许的。

到正厅没多久，司文澜和冬离前来，宁辞起身，拂开挡住面容的帷帽黑纱，微微颔首，“司首辅，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司文澜看到她时，神色一愣，很快又恢复正常，“宁督主客气，此次前来，有何赐教？”

“赐教谈不上，本座是专程感谢司遥出手相助之恩的。昨日，他派人寻找本座下落，本座已知晓，很是感激。”

冬离一听来气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派人好心去救你，结果全被你的人打伤，现在还下不来床……”

后边的话被司文澜一瞪，堵了回去。

宁辞也感到惭愧，人家是好心，却没落得好下场，实在是对不住。

所以，此次前来，她特意带了礼物。

“这是跌打伤药，内用外服都有，是本座的一点心意，你们收下。”

宁辞将手上的红木盒子放到桌上，往司文澜方向一推，“可以放心使用，本座没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