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一直保持警惕，就是防止孔姜气急败坏之下来个鱼死网破，奈何裴绮羽离得太近，纵使他及时出手，孔姜还是占尽优势，长臂一展，便将裴绮羽捉到怀里，手中的匕首抵在裴绮羽的腹部，另一只大手死死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将人按在怀里。m.lzwl2015.com

“孔姜！”

赵夜心里一慌，疾步上前。

“赵掌印！”孔姜挟持着裴绮羽后退一步，面容阴冷狰狞，“奉劝你乖乖后退！”

赵夜的身形顿住，他死死盯着那把无比锋利的匕首，然后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裴绮羽:“孔姜，你既然喜欢她，又如何忍心对她下手！”

“我是喜欢她，我说过了，我比你喜欢的还要多！可又有没事用呢，她自始至终都只喜欢你一个。”孔姜低声冷笑，“今天是我和她的好日子，做不成阳间的恩爱夫妻没有关系，我和她同赴阴曹地府，一样可以做对恩爱的鬼夫妻！”

裴绮羽的下颚被孔姜死死捏住，力道很大，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出声。

冰凉的匕首透过单薄的夏衫抵在腹部，她是见识过这般匕首如何锋利，但她现在已经匀不出多少精力去留意这些。

先前赵夜给的药丸很有效，方才被强行压制下去丝丝缕缕的痛楚，此刻已经放肆地成倍放大，裴绮羽感觉腹中绞痛难忍，她被孔姜死死扣在怀里，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垂着一双眼睛看向赵夜，却不敢泄露自己此时所承受的痛楚。

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落，裴绮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孔姜，她很不舒服，你放了她，我放你走！”

赵夜眼睁睁看着裴绮羽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她被孔姜扣在怀里，娇小孱弱得令人心疼。

孔姜不为所动，往后又退了一大步:“赵掌印让我放人，不如拿出些诚意出来！”

赵夜知道自己早就失去了讲条件的资格，他舍不得裴绮羽受苦，自然只能任由孔姜提条件。

“孔将军要赵某如何做，才愿意放人？”

孔姜松了松钳制在裴绮羽下颚处的手，缓缓下滑，在女子修长纤细的脖颈处停住，虎口一点一点压下去，将裴绮羽的脖颈完全钳制在掌心之中，他才嗤嗤笑道:“砍掉自己一条手臂，我或许能考虑一下！”

赵夜神色一敛。

裴绮羽疼得快要站不住了，她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眼睛落在赵夜身上，片刻都没有挪开。

“……孔姜，你不要欺人太甚……”

孔姜听到，声音愈发冷起来:“你心疼了？那如果我让赵掌印当着我的面自刎，你会如何？”

裴绮羽站不住身子了，她眼前阵阵发黑。

孔姜以为她要挣脱，发了狠力，将人死死箍在怀里:“你就这么偏心他！你让我自刎，却舍不得伤害他半分！裴绮羽，我对你这些年的感情，在你那里就这般一文不值！！”

耳畔的声音低促暴躁，裴绮羽已经有些听不清楚了，她狠狠咬了一下唇，疼痛先于血腥味弥漫开来，似乎中和了腹部那钻心的痛楚。

“孔姜，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我真心待你， 你又是如何待我的！你欺骗我们父女在前，后又害死我爹，现在你要将我也杀了吗？”

好不容易蓄上的一点力气，撑着将这一番话说完，裴绮羽真的是再没有半点力气了，她的身子慢慢向下滑，孔姜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但因为裴绮羽身子毫无征兆向下滑，他没有来得及撤手，匕首又太过锋利，等他发觉的时候，裴绮羽的腹部已经被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鲜红的血滴落在地，在场的两个男人终于看到了裴绮羽脚边的一滩血。

“绮羽！”

“阿羽！”

孔姜将人打横抱起来，惊慌失措看着她。

裴绮羽白着一张脸，眼神虚虚看着他，她转过头看向赵夜:“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但是现在，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和孔姜说些话……”

赵夜完全没听到裴绮羽在说什么，他早就被那一滩血骇得三魂六魄都不见了，手忙脚乱地拿出一颗药丸塞到裴绮羽的嘴里。

裴绮羽为了宽他的心，艰难地吞下。

他总是喂给她一些奇奇怪怪又千金难求的药丸……

孔姜眼里除了浓重的恨意，终于涌上了其他的情绪，他低低说道:“孩子保不住了，你去找个大夫来吧……”

”孩子！“

赵夜大惊失色，俊美的面容上全都是震惊和痛楚。

“赵夜，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我现在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好不好？”裴绮羽冰冷的手胡乱压在他的手背上，“就一炷香的时间，我撑得住。”

赵夜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他慌乱点头:“好，我去找大夫，阿羽你一定要撑住。”

“好。”

裴绮羽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目送赵夜脚步踉跄地匆匆离开，裴绮羽疲惫地闭了闭眼睛。

孔姜将人抱在怀里，却不敢动。

“南风生下来的时候，是你抱着他到处讨奶吃，那么多的叔叔伯伯，他最黏的人是你，最崇拜的人也是你。”裴绮羽轻声说道，“这些年里，他所缺失的父爱，都是你给与的。可以说，南风能长成现在这个开朗的性子，很大一部分都是你的功劳。”

孔姜木然地望着她:“不必将我说得这么伟大无私，我说过的，我恨碰过你的男人，自然对你的孩子一样厌恶。南风生下来的时候，我抱着小小的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要如何不留痕迹地杀死他……”

“可每一次你都没有这么做。”裴绮羽叹了一口气，“何必把自己说成十恶不赦的恶鬼模样，和你相识这么多年，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孔姜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脸:“绮羽，你愿意原谅我？”

“不，我不会原谅一个亲手害死我父亲的人，虽然说你只是听命行事，可你有很多种体面的方式，为什么最后让我爹死的那么不堪啊！”裴绮羽泪流满面，“就冲这一点，我永远都不能原谅你！孔姜，我会杀了你，也会杀了那个幕后主使，我要为我爹报仇！”

孔姜满脸哀痛:“对不起，绮羽，对不起……”

他将匕首塞到裴绮羽的手里，“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为老将军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