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五官，身高体态相仿，从头到脚，完完全全和赵夜一模一样。m.jingsiwenxue.com

裴绮羽打量了一会，抬手捏住对面俊美男子的下巴，吩咐道:“说话。”

男子长睫微微一颤，迎上裴绮羽的目光:“裴将军……”

声音也没有丝毫的破绽。

裴绮羽伸手去扯那人的衣领。

肌肤光滑细腻，没有半点瑕疵。

长公主笑着看过来道:“如何？就算是我十一弟的心上人，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真假吧。”

裴绮羽看着眼前这个“赵夜”，忽然明白赵夜每年在黄化门是如何应付过去的了。

她松开手，“长公主真是煞费苦心啊。”

长公主慢条斯理喝着茶:“我那十一弟相貌实在是出众，别说北凉，就算是满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裴绮羽对这个冒牌货没有兴趣，又坐了回去:“长公主辛苦了。”

“这个人不是我找回来的，是裴老将军亲自送到我手里的。”长公主细眉微动，“裴老将军眼光毒，在死人堆里一眼就瞧见他。养了一段时间，果真是骨肉匀婷，相貌清秀。吃了些苦头，如今和我那十一弟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也是他的造化……”

裴绮羽震惊此人竟然是父亲亲自经手的。

“父王病重之时，裴老将军就已经做了这一手的准备，本来是想偷梁换柱，在新帝即位之后，保全十一弟的性命。”长公主看着裴绮羽，“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后来的事情，裴绮羽自然清楚。

庆安帝登基之后，对自己的至亲兄弟杀的杀，关的关，却唯独对十一皇子手段独特。

那当年送入裴府的到底是伪装的赵夜，还是这个真的被净了身的冒牌货？

“我此番前来，就是和你说，不管旁人如何说，十一弟绝对不会对裴老将军下手。”长公主轻叹一声，“就算他是忘恩负义之人，到底还是长情之人，他不会做出让你伤心为难之事的。”

裴绮羽托着头，目光虚幻:“我杀不了真正的凶手，只能杀他了。”

“杀完之后呢，心情如何？”长公主问道，“大仇得报，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在你脸上只有大于心死的哀莫？”

裴绮羽认真想了想:“或许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什么？”

“不甘心他就这么死了，不甘心这辈子只能和他这样……”裴绮羽忽笑了笑，“最不甘心的应该就是他还没有给我留个女儿，南风一直要个妹妹的。”

裴绮羽的名头，长公主打从她小时候就耳闻过。

如今都快双十年华了，还是如此，想着也是秉性难移，她不明白十一弟为何会喜欢这么一个姑娘。

京城中乖顺聪慧的大家闺秀那么多，就算京城没有中意的，全北凉总能寻个顺眼的。

他偏偏就选了北凉最独特最棘手的裴家丫头。

长公主不愿意去瞎操心，便直奔主题:“人在提督府躺了两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人醒过来？”

裴绮羽一点也不着急:“我爹对他那么好，他现在只是在那里闭气躺一躺，是他该的。”

“你就不心疼？”长公主没好气，“再躺下去，别说要个什么女儿了，怕是人都要坏了，到时候痴了傻了，你去哪里赔我这么一个俊俏灵秀的弟弟。”

裴绮羽有气无力了地刮着茶沫子:“长公主这般着急，不如你明日帮我去接待一下南暻使团，我挪出空去提督府给我心上人跪一跪……”

“你俩吵架归吵架，大事上可不许出错。”长公主按了按太阳穴，头疼地吩咐道，“人，我是给你带来了，什么时候缓过来，你尽快拿个主意。”

裴绮羽敷衍似的一个劲点头:“遵命遵命。”

长公主还想细说，忽然说到了吃药的时候，忙起身走了。

裴绮羽的礼还有行完，长公主已经疾步走了出去，看着长公主匆匆离开的身影，她随口嘟囔道:“吃什么药啊，这么着急……”

厅中只余两人，裴绮羽转脸看向那个穿着黑色披风的青年，眉头一挑。

青年神色平静:“槐序公子身子骨很弱，长公主新寻来的方子都要亲自试一试……”

裴绮羽问:“赵夜和你说的？”

青年沉眸答话:“督主不和属下说这些。”

“你家督主被我一刀杀死，躺在提督府呢，待会我也要杀死你，让你代替他在那里躺着，你就不害怕？”裴绮羽瞅着眼前这个和赵夜一模一样的青年，很是好奇，“你叫什么？”

青年仍旧垂着眉睫，面色平和:“属下只是督主的影子，没有名字。”

裴绮羽抱臂:“那我怎么称呼你？”

青年没说话。

木头似的……

裴绮羽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冲他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青年见她转身就要走，出声问道:“裴将军，何时去提督府？”

裴绮羽回头看了他一眼，冲他招了招手。

青年举步上前。

说实话，裴绮羽还从未见过赵夜露出此般乖顺的表情，瞧个新鲜，她抬手捏住对方的下巴，缓缓靠近。

对方的眼眸之中，竟然当真没有半点波澜。

那静谧如湖泊一般的眼眸，让裴绮羽恍惚见到了真正的赵夜，但离得近，除却衣袍上那熟悉的熏香，裴绮羽嗅到了陌生的味道。

“赵夜叫我裴将军的时候，通常都是要和我打架。至于打架的地点，是我说了算的……”她缓缓放开手，手指在青年俊美的脸上蹭了一下，“木头美人，以后不要叫我裴将军。”

青年没明白裴绮羽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常年都是躲在暗处学着督主的一举一动，督主的神情动作他都可以学的九成相似。但是年底的时候，他就被悄悄送去了长公主府。

他没见到督主和女子相处时的样子……

来的时候，长公主已经告诉他了，说这位裴将军就是督主中意的女子。

他很好奇，一路上揣测了很多可能，却不想督主的意中人竟是一个锋利明媚的姑娘，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但又有点像慵懒的猫。

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看起来慵懒和顺，其实它只是将锋利的爪子藏起来了，就藏在粉红色的肉垫里。

“那我要如何称呼你？”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青年改口道，“督主如何称呼你？”

“你问赵夜？”

瞧着对方看过来，裴绮羽笑了起来，梨涡浅浅，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他呀，都叫我心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