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青灰色常服的赵夜翻身避开，他没有抽出软剑，赤手空拳应对着裴绮羽来势汹汹的攻势，一个劲地退让。www.churuyunkt.com

“拔剑！”

裴绮羽见他迟迟不拔剑，一狠心，直接用了杀招，赵夜抵不住，终于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

两人就这般无声无息地打斗着，房间里除了两人腾挪时的声响，只有双剑相击时的轻脆声响。

裴绮羽的招式利落干脆，出招狠辣；赵夜的招式总是出其不意，诡谲多变。

两人对招过百仍旧旗鼓相当，赵夜打得烦了，本想着让她出出气，不成想裴绮羽真舍得下狠手，在剑锋划破自己肩头的时候，他对准了裴绮羽不稳的下盘。

裴绮羽一条腿废了，一条腿重伤还没有痊愈，骤然被攻击，身子一晃，直接摔了出去。

赵夜趁机夺掉她手中的长剑，接住人顺势一滚，两人就跌入那床榻之上。

面面相对之时，裴绮羽仓皇挪开脸。

赵夜轻叹一声，掌风一挥，熄灭了灯烛。他没说话，手指轻轻一动，碰到了她眼角的湿润，

纵使没有烛光，裴绮羽仍旧觉得难堪，她死死咬紧唇，避开他的手指。

赵夜没有强迫，而是缓缓低下头来，薄唇覆在那里，一点一点将那温热的泪水吻掉。

裴绮羽任由他一点一点吻她的眼角，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梁，最后停在她的唇边，在那一笑起来就会浮现的梨涡之处，来来回回地亲吻。

裴绮羽默默落着泪，忽然翻身而起，直接去扯他的衣服。

赵夜躺在床榻之上，由着她动作粗鲁地扯掉他的腰带，扯开他的衣襟。

裴绮羽的手按在他的腰边，要扯的时候，他忽然抬起了手。

裴绮羽也顿住了手，等着他的拒绝和反抗。

赵夜手臂轻轻一挥，将床榻边的帷帐放了下来。

浅灰色的帷帐缓缓垂落，将榻上姿态无比亲昵的两人遮掩了起来……

裴绮羽却没有再继续，她松开了手，推开了赵夜。

赵夜坐起身来:“不是要看我有没有那颗红痣吗？”

“不想看了。”裴绮羽颓然道，“我后悔了，回来之后，我不应该来招惹你的……”

赵夜握住她的手:“怎么个后悔法？”

“你是不是南风的爹不重要，我喜欢的是你。”裴绮羽叹了一口气，“在南疆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记了自己也是天下蝼蚁之一。”

她身子向前倾，倒在赵夜怀里，“我回来不过数月，就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这么些年，你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靠思念。”赵夜抱着她，“我一直在等南疆那个姑娘回来，再多的苦我也能撑得住。我要站的高一些，我的那个姑娘总是笨笨傻傻的，我想好好护着她……”

“是不是今天突然发现，最好保护我的方式就是远离我。”裴绮羽忽然轻笑一声，“巨石覆顶还聚在一处，只会死得干脆。”

赵夜心如刀绞:“阿羽，我觉得我已经死了。在你掉入巨坑的时候，在看到陛下笑的时候，在听到你被封为郡主的时候，在……在你起身要去阻止陛下赐婚的时候……”

裴绮羽也收紧手臂抱紧他:“赵夜，我们分开吧。”

赵夜将脸埋到她的脖颈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喉结滚动，声音艰涩:“阿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裴绮羽身子颤抖:“南风和我都早在陛下一年一次的赏赐膳食中了毒，南风还小，毒已经解了。而我，只有靠陛下每年赏赐的解药苟延残喘。你上次喂我吃下的，是拿什么换的……”

赵夜没说话。

裴绮羽的手滑上他的后背，那里在常年的鞭笞之下，肌肤早就凹凸不平，没有一处是光滑平整的。

“挨了多少鞭子换来南风的解药，又挨了多少鞭子才换来……”

话再也没能继续说下去，赵夜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过去。

后腰处的那颗红痣到底在不在，裴绮羽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那里摞着鞭笞之后留下的疤痕，一层又一层，再也找寻不到那颗小小的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