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兮眸子一亮。www.591taobaonet.com

“哇……它好可爱。”

陆婉兮控制不住自己，弯下腰摸了摸四眉犬毛绒绒的脑袋，它蹲坐在地上一边摇着尾巴，一边享受着主人温柔的摸头。

“对啊，煤球是你从断奶时候就抱回来养着的，它最粘着你了。”

“它叫煤球吗？可是它的爪子还有胸前都是黄色的。”

“因为你刚接回来它的那天，把它带到厨房里面找吃的，煤球钻到碳堆里面，最后抱出来的时候，煤球一身黑，你也好不到哪去。”

煤球翕动着鼻翼，使劲地嗅着主人的味道，等到陆婉兮抚摸它的下巴时候，它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着陆婉兮的掌心。

丝丝痒意从掌心传来，陆婉兮双手放在煤球两边腮帮子上，使劲摸了一把，狗毛都被弄乱了，陆婉兮发出痴痴地笑声。

“你先前用膳时候总喜欢吃一口，然后给它丢一口，现在这家伙，一到时间就跑到桌前。”

陆婉兮抱起煤球，对着陆怜兮绽出一抹灿烂的笑颜。

“有这事？我记不得了，可不能怨我。”

“不怨你，不怨你。”

等陆婉兮玩够了，她一拍脑袋，想起正事来。

“怜兮姐姐，你知道我是为什么会失忆吗？”

陆怜兮一怔，双指碾磨着自己衣袖上的暗纹。

片刻后，陆怜兮叹了口气，她开口柔声问道:

“你当真想知道？”

“自然。”

煤球昂起头，小脑瓜蹭着陆婉兮的脸颊。

“三个月之前，你说世道不太平，要去万安寺祈福。”

“万安寺离这远，一开始我和娘都是不同意的，你去求了兄长，兄长也曾游历四方，不觉得有什么，于是帮你说服了娘。”

“但是他忽视了，忽视了你只是个弱女子，忽视了近些日子皇帝多病，无心朝政，民间官使怠慢，贼寇得以猖狂。”

“你离开的那天，就带着你的贴身婢女夭夭，乘着马车走了。”

“你说带着太多人反而是累赘。”

“之后是夭夭哭着回来了，她说……”

陆怜兮顿住了，她低下了头。

陆婉兮有些急了，空出一只手扯了扯陆怜兮的袖子。

“好姐姐，她说什么了？”

等陆怜兮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眼眶红润，她轻轻地摇着头，两行清泪滑过面颊。

“是我的错……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坚定些，这样子你就不会出事了。”

“我情愿这些事发生在我身上。”

“婉兮，我的妹妹，你回来就好了……”

陆怜兮长而翘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红着的脸颊和鼻子，在她明媚姣好的面庞之下，颇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的一番话让陆婉兮有些云里雾里的，她联系上方才夭夭与自己说的那些往事，瞬间恍然大悟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上前抱住了陆怜兮。

煤球被她放在地上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它很快抬起头，蹭着陆怜兮的脚踝。

“姐姐，你说吧，我想知道。”

“不要觉得有什么，你即便隐瞒着我，但那些也是发生过的事情，没办法抹除的。”

陆婉兮轻轻拍着陆怜兮一起一伏的背，温柔地说着。直到陆怜兮稳定了情绪后，她开了口。

“你被人玷污了。”

“夭夭说，你上山的时候，无端冒出了几个地痞流氓，把你给侮辱了。”

“你不愿就范，拔下簪子与他们对峙的时候，还误伤到了夭夭，夭夭的胸口给你刺了个不浅的窟窿，好在没有刺到心脏。”

“他们夺去了你的发簪，把你打晕了。”

“等到夭夭叫醒你的时候，你已经失了身子了，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跳江自尽了。”

陆怜兮说完之后，小心翼翼打量着陆婉兮的面色，而是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婉兮，并没有像方才那般失了神。

她的表情只有对陆怜兮的心疼，她就好像只是一个聆听者，倾听他人的故事。

“你方才问我何故动粗。”

“因为是她没有保护好你，为什么你没了，她却可以平安无事回来。”

“我厌恶她，无比厌恶她。”

“她的命都是陆家的，她为什么不能保护好你？我不管旁人，你才是最重要的，她身为陆家的仆人，就应该誓死保护住你，哪怕是死。”

“若非她教唆，你怎么可能会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虽然没说，但我也能猜到。”

“不要同我说什么，她也是一条命，我不管，我只是一介女子，没有那么大的格局顾虑，我的妹妹与我是骨肉至亲，她又是什么东西。”

陆怜兮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语气从温柔变得有些暴躁。

陆婉兮一遍又一遍轻轻拍着她的背，意图抚平她的怒火。

陆怜兮忽然猛地一抱，把陆婉兮紧紧箍在怀中，原本她也只是无声流泪，这会‘哇’的一声，痛哭流涕起来，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她一边哭，嘴里一边絮絮叨叨着，到后来陆婉兮是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了。

“哇呜呜呜呜三妹……我……呜呜呜呜你……”

—

此时此刻的向府。

早已回到家的向霄汉吩咐人收拾好他带来的行囊后，转身朝着主院信步走去。

恰巧撞见向母袁氏袁湘在训斥着自己十岁的弟弟向星河。

向星河瘪着嘴，双手紧紧攥着，极力克制着自己要哭的情绪。

袁湘气得不行，手握着一根三指粗的竹棍，迟迟没下手，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一抹银白色，转过头看去，登时脸上阴云散开。

“霄汉回来了啊！”

向霄汉明朗的面容上扬起一抹笑。

“娘，我回来了。”

袁湘站起身来，朝着自己大儿子走去，双手掰弄着他的头，拢了拢他的手腕，量了量尺寸。

“你瘦了不少，也高了。”

“没有的事，只是训练练起来的。”

向霄汉挽起外衣的袖子，手臂上太多伤疤，他不想让袁湘担心，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里衣袖子，可以看见他健壮的胳膊。

“娘，星河这是犯什么错了？”

“你弟读书一点也不用功，你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都快愁死我了。”

“娘，不急，等会我看看。”

“好，好，好，有你回来，娘就轻松多了。你这次要呆多久？”

“这次，若是没有急事，没个年也不打算回去了。”

“好。”

袁湘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容。

“这次回来，娘明日就给你选亲，找个貌美如花的儿媳。”

“嗯……确实有考虑。”

“这好啊，圣上有意给你指婚嫁给朝阳公主，这样不如……”

“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爹前些日子进宫的时候，皇帝私下同他说的，圣上与你爹乃是断金之交，自幼相识，所以才会替你安排。”

向霄汉撇了撇嘴，果断拒绝了。

“那朝阳公主不是要学当年山阴公主，纳面首吗？我可不敢要。”

“也只是嘴上说着玩的，朝阳公主人美，有着大楚西子之称，你娶了也不亏。”

“不娶，要娶让她等几年，等二弟长大了，让星河娶她去。”

向霄汉大拇指一指身后企图溜走的向星河。